Wid.4330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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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zoophobia Gustav , AddisonWoods , Tom
标签 Gustad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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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5-22 12:47
漫长又漫长的魇夜,一个小小的光点在海一般的黯淡中奔跑。
他气喘吁吁,并不是因为累——他已经跑了很久,因为没有手表等记录时间的仪器,仅凭感觉推测自己的双脚已经把大半个人生的路都踩遍了。一小时前他还在奔跑,一天前也在跑,时间在这里就像停滞了一般,无论他跑多久,跑多远,什么都不会改变。
来到这里的原因他记不清了,或者说打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原因。从恢复知觉,睁开眼的那一刻起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无边的黑暗中,黑暗,只有黑暗。他仿佛坠进了无底深渊,深陷在地壳里,到达了地球深处。这里没有一丝光,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哪怕是灰尘也好啊,起码那证明了还有光源存在,但事实是甚至看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窥见。紧接着他发现了更可怕的现实,没有声音。不只是所处之地死一般寂静,他无法听见自己的声音。人体就像一个混杂的复杂机械,靠各零部件运作才能保持活力,心跳声、呼吸声、和齿轮碰撞发出的刺耳的咯吱声也没有什么区别。但现在,他什么也听不见。意识到这一点后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水拍裂脑中的大坝。存在于这片黑暗的领域里,对未知领域的茫然与恐惧透过深邃的黑暗缠绕着,包裹着,蚕食着他仅存的勇气。这就像一个混沌未开的世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更让人崩溃的是,即使是大声呼喊,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渺小,软弱的令人厌恶,宛如刚从母体子宫里脱出蹬破胎脂的兽胎,颤颤巍巍,旁人的一个眼神就能置他于死地。心脏在这种高压环境下本该像打桩机一般发出轰鸣声,他却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徒劳的“恐惧”情绪“存在”,反常的让人恶心。他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驱动双腿——哪怕肌肉抖得像筛子一样,向看不见的前方走去,双臂不知所措地架在半空,下意识向空中挥闪试图扶住什么。走了不多时视线之内依然是一片黑暗,神经紧绷,每一步都是一个煎熬。突然脚下虚浮,身体不受控制向旁边摔去,情况发生的太突然一瞬间他只来得及屏住呼吸,比应该等待的时间更长,意想之中的撞击并没有到来,慌乱之中他的右脚胡乱向外大跨一步,按常理来说这一步只会带给他更严重的扭伤,但出乎意料的是在黑暗中,这一脚踩中了。身体虽然稳住但踩中的地方又湿又软,在缓慢下沉,宛如身处一片沼泽地。脚下阴影还在不断流失的恐惧从脚底攀升到脊梁,冷汗沾湿了衣服和刘海,碎发黏糊糊地贴在额前。他睁大双眼使出全身力气向前挣扎,从踉踉跄跄得急走到撒开腿奔跑,拼上全身力气妄图逃离这片黑暗。但无论他怎样奔跑,阴影仍然死死咬住他的脚踝,从关节到大腿,在到肩膀。直到他终于感觉到那股阴湿黏稠的黑影即将涌上鼻喉,绝望的驱使下他张大嘴,哀鸣道“Lo,Lolly,妈妈!救救我……”
“呼——”
好似即将溺亡的人终于挣扎着浮出了水面,缺氧和压强给了他的大脑当头一棒。Tom从噩梦中猛然惊醒,口腔干的要磨出血,很明显他已经求救般呼吸了好一阵,关节,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关节,肌肉像尸体般僵硬,神经咬紧肌肉,恐惧像蛇淬毒的毒牙注入毒液使其发麻肿胀。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尤其是心脏处就像被铁丝网罩住垂死的雪鸮,不顾身上勒出的血痕用尽毕生的力气嘶鸣挣扎,强行抬起断翼妄图重返天空,实际上每一步都在透支生命力离死亡更进一步。等五感慢慢回到身体里,他首先意识到自己保持一个拱形到了一动骨头就嘎嘎响的状态,眼前一片浑白,想稍微睁开又立刻和上眼皮,浸透汗水的碎发扎进眼睛里像有白蚁在啃食他的眼球,新陈代谢的液体更进一步刺激眼白,他想把脸上那一层泪水汗水或是不管什么玩意擦掉,但是胳膊、手掌、睡衣,连同身下的凉席都被汗液打湿,自己像一只刚从水里捞上来的老鼠,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干爽的地方。“Fuck……fuck……”,比眼睛更难以忍受的是剧烈的头痛,床上的人骂骂咧咧小声嘟囔,他是被一辆卡车撞了吗?头疼得比这辈子的宿醉加起来还严重,是疼出了幻觉吗?好像有碎骨在头颅里跳舞……
等一阵猛烈的呼哧呼哧喘气透过肺后,他终于感觉好了一点,眼睛也稍微能睁开点了,黏腻腻的感觉实在难受,抬手抹了把脸,视线落到掌心处却撇到一片鲜红,还在滴答滴答从指缝间流淌,手掌上没有伤口,很明显它来自于刚才的抹擦。这是,鼻血?他妈的!恐慌带来的余震还没完全消散,另一股怒火燎燎燃烧神经,高温导致心脏超负荷工作,他又有点喘不上气了。他妈的,肯定是那两个混蛋干的好事,Tam?还是Paxton?不管是谁下次见面我都要狠狠揍那两个混球的脸!混蛋……普通的噩梦怎么可能会把我伤成这样。他们什么时候进去的,还是一开始就潜伏好了?草药……熏香……不对,捕梦网?那玩意八百年没拿出来过了,谁给他们的钥匙?Tom骂骂咧咧小声赌咒他的兄弟姐妹,同时也是这场噩梦的罪魁祸首。他不断按揉抽筋的小腿,一点点从床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向浴室走去,样子颇有些狼狈。
沾满鼻血的睡衣被随意扔到一边,浴室中心的人随手摸了把杂乱蓬松的头发,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从头顶上哗啦哗啦倾泻下来,先是头顶,然后脸颊,脊梁,肋骨,大腿,脚踝,热水冲刷掉男孩身上的汗液和鼻血,浑浊地流进地缝。随着水声的持续,空气中渐渐升起一层白雾。Tom站在镜子前,抬起胳膊用手掌心抹去上面的水蒸气,他看向镜中的自己,打湿的头发像海带一样黏在头皮上,眼白处分明的血丝,几乎占据了半张脸的比野莓还黑的眼袋,平日里他的肤色本就苍白,现在更是黯淡无光,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烦躁。他长叹一口气,坦白的说,他像是刚磕嗨了的瘾君子,正慢慢消化副作用的痛苦。随他去吧,Tom最后抹了把脸,套上衣服满不在乎地出了门,他头发还没干透,顺着发尖流下来的水打湿了衣领,但他也不想管这么多了,任凭风再次吹干它们。外面的天气还好,微风阵阵,大片云彩遮住阳光,显得天空有些阴沉。这样就不至于光线刺眼,有风吹拂也聚不成雨,算是对他糟透了的状态的一点慰籍。Tom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在树林里,待在家里只会让他想起那个噩梦,止不住犯恶心,不如去外面散散心。他就慢悠悠地闲逛,绕过盘根错节的古树,从幽深莫测的树林里跑到田野地上,随意踩踩草丛,折枝麦穗衔在嘴里,剥落未成熟的青麦粒后当作哨子吹了两下,有随手扔到身后。路过不知哪家人的果园顺手摘下一颗新鲜明亮的柠檬,掰开后吮吸汁水来抑制头痛。因为浑身还没从那场噩梦里走出来,头痛,眼晕,肌肉僵硬依然没完全放过他,幅度大的活动做不了,兜兜转转他竟然又回到了学校。Tom觉得挺没意思的,他抱臂倚在树干上,肩膀像野草刺愣愣朝天。世界离了他半天依然照常运作,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消失,或者巴不得他整天玩失踪,而他自己也不怎么喜欢学校,课程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和Camilla那事闹得……实在难看,想到这他头更疼了。按理说一开始是喜欢Camilla的,而她也,应该对他有点意思吧?怎么到最后矛盾闹得那么大,吵得那么凶,分手时她哭的稀里哗啦的自己也张不开嘴,坦白说这事确实是自己的错多,但一想到要面对Camilla那张哭皱过的脸还有她的朋友的质问,天他宁可去揍Tam一顿。Tom苦兮兮地想着。不想碰面,那就去学校后山上的花园里找点乐子吧,记得Camilla没有园艺课来着。他离开树干,拍拍肩膀上的木屑,双手插兜闷闷不乐得离开。
这座花园和安全港那些随处可见的用来装饰后院的院子有天壤之别,穹形的大理石大门被垂丝海棠缠绕覆盖,一簇簇饱满绽放的紫色和粉色的花朵彰显它富丽堂皇又浪漫。这座花园几乎占据了整个山脚,设计风格像是糅杂了古典庭院和现代庭院,或者说两者都没有,只是单凭创作者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和喜好建立了一座不伦不类的花园。占地面积非常大但园内几乎没有设计明显的路径,大多时候都是圆石汀步匍匐在青草坪上,不规则地指向四方,有时还会被玉簪遮住。似乎创作者本意就不想走进花园的人规规矩矩地按照指示游走。爱奥尼克柱出现必然伴随着繁茂的垂丝海棠,简直像热恋中的爱侣一般如胶似漆。花园中凉亭很少,也没有一座天使雕像,窄冠侧柏和隐蔽绿篱构成天然屏障,迷宫灌木取代花坛,往深处走宛如身处巨大的迷宫中。Tom跨上悬挑台阶,凤尾蕨和长柔毛矾根从空隙中钻出遮住几乎一般的台石,玫红和深绿重叠交映彰显蓬勃生命力。男孩从鸟笼吊篮下钻过香桃木——反正也没人说不能这样走不是吗?走进更加繁茂幽深的树林。圆石步汀没有延申到这里,相比外围脚下的草坪明显更加杂乱,没走两步就会踩到苍耳和断枝。Tom来到一座铜制喷泉前,旁边还有几棵美丽的树留在那,仿佛留在井底一样,青苔侵蚀了业已破碎和龟裂的边缘。太阳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只带来一线微绿的光,没有鸟鸣,没有蟋蟀鸣叫,这是暗无天日的自然的一角,幽夜又静谧。Tom就静静地看着跌水从泉眼喷出,不断冲刷长满青苔的古铜。细水湍流抚过眼角和胸口,这让他感觉,很微妙。
他出神地望着喷泉好一会儿,视线透过那道永不停息的流水无意间撇到和周围环境有违和感的物体,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慢慢凑过去,过程中一点点看出那东西的大概轮廓,好像是一块精雕的木板?等站到它旁边了才完全看清——是一个素描本。Tom弯腰把它捡起来,用手拍打两下,表面没有弹出多少灰尘,看来是刚被丢在这里没多久。他抬起头向四周张望两下,确认依然没有人要冒出来的迹象,便打开本子随便翻了两页。呃,迸发在纸上的全是自己看不懂的东西,他满肚子疑惑地挠挠头,这是什么鲸鱼吗,那它为什么在山上?还有玫瑰色的星星,绿色的……太阳?啪唧。既然看不懂,那就不管了。Tom立刻对刚捡到的东西失去了兴趣,像随手扔掉它,有琢磨着或许可以撕下里面的纸叠成飞机或者小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在他用食指和拇指夹住一张薄页,马上要撕扯时,身后突然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他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反手将素描本藏到身后,用侧立的姿势面向声源,警惕地看向前方。顺着视线扫去影影绰绰的树荫中有个人影正在向他的方向靠近,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Tom手指就攥的越紧密,他将大部分重量压到右腿上,眼神紧紧盯住前方。“它在……不对,我记得应该是这……”,有一根细树枝率先从灌木丛里探出来。让我看看会是谁……等等,那是?随着“树枝”的主人完全从绿茵中现出身影,Tom一时间忘记了他要做什么,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足足比他矮了一头的学生,恐怕挺直腰板也只能到他胸前。那学生顶着一头蓬松轻盈的苹果绿秀发,好像从毛绒绒的蒲公英里诞生的孩子。埋在蒲公英下的眼睛很大,几乎占据了半个脸,双眸是萌发的浅豆苗的颜色,应该是在找东西的状态,眸子里却看不出一点焦虑,平静得像盈满了一谭湖水。Tom放松了警惕,手指也缓缓松开,视线依然注视着前方的人。那张脸看上去很清秀,让他一时分不清性别,但无论对于男人或者女人来说,这具身体都太纤细了,哪怕穿着毛衣依然单薄得像张纸,“树枝”自然也不是树枝了,而是被绿色毛线包裹着的手臂(Tom倒是很怀疑它们究竟能不能有树枝经折)。这么个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刮跑的人,恐怕从很早之前起就在这周围活动了,从蔓延到其毛衣下摆的的苍耳和木屑还有草根能看出这点,只不过因为身形太娇小才没让自己听见动静。人影无意间抬头露出的喉结显示了其男性的身份,Tom顿感无趣,扭头就想离开,结果身后人先一步发现了他,下意识张口道:“嘿,请等一下。”声音轻柔且坚定,这句话随着风一起吹到Tom耳朵里,他目前对落单的男孩没什么兴趣,懒洋洋地回头说道:“什么?”
“那是我的素描本。”
Tom扭过头挑眉看着这个男孩,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睁开两块祖母绿石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本子。他几乎要嗤笑出声了。
“这个嘛,好像确实是,你想要吗?打算——”
“谢谢你帮我捡到它。”
志在必得的笑容听到后一瞬间僵在脸上,突如其来的善意令Tom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舌头不自禁堵住了原本即将脱出口的挑衅。
Addison只是以为面前的陌生人没听清,于是他又重复一边:“谢谢你,在这片树林里帮我捡到了它。早上我忘了带走它,来的路上一直在担心本子会不会被鸟或者松鼠啄烂,不过幸好,它在你手里完好无损。”
那对绿石此时不再盯着本子,转而看向了自己,视线里没有一丝紧张或者愤怒,纯净的宛如刚破冰的鸳鸯湖,简直笃定了捡到他素描本的陌生人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此情景下,Tom那些恶语反而说不出口了,他无言停滞了几秒,最后悻悻将本子递给绿发男孩,“……不用谢,随手的事,喏,还你。”
“谢谢。”Addison欣然接下,翻看检查书页。Tom停在原地没有离开,他盯着绿发男孩拿到东西后就收回了视线,埋头手里的本子置身事外,彷佛周围的一切都和自己没关系了,心脏中一块面团大的情绪不断发酵,内里生出酸胀的气体,很不是滋味。或许只是潜意识里想中断现况,Tom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里面的画,画的挺不错的。”下一秒他就后悔了,几乎是句末的音节刚从舌尖脱落,那颗蓬松的脑袋立刻从书页中惊起,这次眸子里死水般的平静显然被刚才的无心话完全撞碎,海浪般激情的水花纷涌而出,惊喜包裹着怀疑浪层拍打荡漾在眼眸里,脸颊也染上玫瑰色。
“真的吗?你真的觉得它们好看?”
老天,被那双眼睛注视着他就会没来由的心慌,身体又不想挪开视线。Tom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今天干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一点也不像他,搞得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他可以在十几个拳头威胁下依然高傲抬起脸,大笑着鄙视那些冲他挥拳的人,朝他们脸上吐口水哪怕代价是再掉颗门牙,现在却完全无法直视刚认识的纤弱男孩的目光。Tom因犯难脸皱成一团,下意识闭上眼又猛觉出这样太反常,干脆45°低头将目光锁定在草丛上。
“对、对啊,里面的——”头脑飞速运转试图从那散漫两瞥里搜刮出些东西,
“呃,颜色!里面的颜色我很喜欢。”
索性他劣质的伪装并没有引起男孩的怀疑,那股笑意还延续在他脸上。“哈,谢谢你,终于有人能欣赏我的艺术了。也许这对你不重要,但你是我遇到的唯一一个肯定它们的男生……”突然之间声音和笑意都停止了,男孩疑惑地盯着他的脸看去。淦啊,还是被看穿了吗?一股挫败感混杂着点恼火油然而生,行吧看来自己又搞砸一件事。
“无意冒犯,但你是刚生过一场大病吗?气色好差。”
“啊?噢,不、没有,只是失眠,因为操蛋的噩梦。”
“如果只是噩梦,那可真是漫长的折磨”Addison不赞成地摇摇头,弯下身从胯旁的随身包里翻翻找找,两指夹住一根棉绳——和那些粗糙的麻绳不一样,一看就是经由绣娘的手编织出的,从包里拉出一个小巧的香囊。递到Tom面前,“收下这个吧,我妈妈是位很棒的药草师,这里面掺了安神的草药,把它挂床前也许对你的睡眠有帮助。”Tom怔怔地看着那只手,像幼鸟衔过草籽一样接过香囊,他感觉喉咙被松紧带勒住收紧,想道声谢,却脱口而出:“……你叫什么名字?”,恰巧一阵微风抚过,吹起了男孩绿色的秀发,“Addison Woods。”,那对眼眸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刹那间Tom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敢直视这捧绿谭了,倘若被表面的萍蓬草和茨菰吸引,就会情不自禁跌进幽邃,被安然吞噬,“我要回去了,祝你今晚有个好梦。”随后他转身离开,也带走了绿谭。
“总而言之,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天知道我当时竟然还以为他是个好人。”
视角转回现在,窗外夜色静谧,半个钟头前暮霭昏暗渐渐压低天际线,麦田和穹宇缝合在一起。Addison坐在石英窗台上,另一边是Gustav,中间隔着一个令人舒服的距离,他们一同欣赏了日落,此时月亮才是唯一光源,流萤撞进水洼从鹅卵石表层折射出清辉。Gustav注视着Addi倾听他的抱怨,目光像碎星像下开阔的水面,由丰富的雨水积聚而成。他递过一玻璃杯气泡水,二氧化碳在嗓子里不断爆裂的感觉稍微安抚了Addison,相较一开始激动地滔滔不绝稳定了许多,但门齿反复碾压吸管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服气。“事实证明,那天彻底是个错误,他是个骗子,是个幼稚鬼,是……”,“是混蛋,是恶棍,是残暴荒淫的尼禄,是背叛了耶和华的犹大,活该在众人唾弃下爬向断头台,活该经受地狱烈火永世不得翻身!”,“噗”,Addison被恋人夸张的应和逗笑了,“哦得了Gustav,你这是在笑话我呢,再说地狱可没有什么‘熊熊烈火’,那是基督徒胡编的。”见他被自己逗笑了,Gustav更加得意,“这是诽谤,年轻的先生,我可是真心实意在为你遭受的蒙骗和悲剧而愤怒呀。我看到了一个可怜的灵魂受到背叛,伤害他的人必将经受良心的折磨——直到弥留之际。”被恋人一直用夸张的语调挑逗令Addison忍俊不禁,他想保持原先闷闷不乐的神情但反复挑起的嘴角一直不配合主人,“好啦停下,我觉得你有点得意忘形了。所以,在‘欣赏’完我的窘相后你能解释一下了吗?为什么坚持要听我讲前任的事?我原本以为你不会想知道这个的。”,“不,我从没把那小子当回事过,”男人的蛇瞳在黑夜中闪烁着绿光,这不是像恋人的眼睛那样温顺,和蔼的豆绿色,而是独属于原始森林的窒息,仿佛捕猎者就潜伏在那双瞳孔之下伺机而动,或许Gustav自己都没意识到,每当Addi一出现在身边他的视线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像追捕猎物一样紧随他。男人张开嘴,蛇牙反射出一道月光,“只是很高兴一切都如我所想,你和他完全是个错误,我和你,亲爱的,才是真正的恋爱。”Addison听完后没有任何表态,他凝视着窗外的月亮,沉思片刻,“有时候我觉得,我们两个真是奇妙,让我感觉到不真实”,“是吗,因为什么?”Gustav看出了恋人的心思,靠过去,从后面用结实的双臂抱着他,握住Addi比他小了一圈的手掌,十指相扣,“告诉我吧莓果,小狐狸在想什么?”。感受到身后温润的呼吸,Addison顺势向后靠,更深陷近恋人的怀抱里,耳朵正好贴近胸口,能听见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我就是在想,我们的相识真是不可思议的巧合,在此之前我从未妄想过有人能真正理解我的艺术,更没奢求过ta愿意了解我。但是你出现了,在我17岁时毫无征兆地出现,像天使一样完美,或许爱情真的像书里写得那样荒诞吧。”一丝浓重的吐息随着话语的结束落在他脸上,像轻吻,“爱情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心体会的,所以丘比特的眼睛总是蒙着的。”这声音低柔似被墨香熏染过,从他嘴里流淌出来骚挠鼓膜,像有无形的魔力。绯红爬上了Addison的脸,“……我喜欢你讲仲夏夜”,声音轻似呓语,Gustav继续拥抱着他,力气并不大,但却好像他们彼此从未分离,“那就继续吧,不过当心,不要被浦克骗去了真心”。
呼写完啦,比一开始构思的多好多。其实一开始我只是想写写小情侣吐槽前男友最后秀波恩爱,没想到写着写着就控制不住疯狂延申了。我就自己解读一些暗示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出来,Gustav想知道Addi前男友的事其实是他控制欲犯了,想清楚的明了恋人的每一件事,这股冲动主要还是源自于他潜意识里极度缺乏安全感,越是这样的人模糊的信息越会让其不安,还有Addison这时恋父情结依然很严重,他内心不断美化Gustav甚至到了能当面称其完美的地步。能看出来这篇文里两人都是不成熟的心理,这也没办法毕竟恋情刚起步嘛,他们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感谢你能看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