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是蘋果奶油夾心餡的甜甜圈！哇哈，好久沒吃了～」
嘉納扇幸福地抱著那一大盒甜甜圈，像在拆盲盒一樣每吃一個都會發出驚喜的感嘆。糖霜從他嘴邊簌簌而落，融入腳下的雪地裡化為不分彼此的白。
「好吵啊。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是基本禮儀吧？」
一旁的蛇淵陽被煩得不行，心中隱隱產生了把手上的奶油蛋糕砸到他臉上的衝動。但是他忍住了，不能讓柳仁奈特意送給自己的禮物糟蹋在這種人身上。
「天啊小蛇！你現在是在和一個做了無數人體實驗並且會在操作台前吃甜甜圈的人講禮儀嗎！是不是天太冷凍壞腦子了？」
不如把只奶油刮下來拍到他臉上好了。蛇淵陽開始認真思考並著手實施，剛把奶油推到一半就被嘉納扇出聲打斷：
「嘉納先生反抗的話柳小姐送給小蛇的圍巾也會沾上奶油的哦？我的白衣上本來就都是奇怪的污漬所以完全無所謂就是了～☆」
「那我果然還是徒手揍你比較好。給我死過來你個白髮混蛋眼鏡，今年你就是種在雪地裡的聖誕樹。」
「誒～可是小蛇的髮色才比較像樹吧？而且身高也比較方便把裝飾掛上去♡嗚哇真揍啊！？不可以啊司教大人！唯有我的甜甜圈請放過它們！啊哇哇要死了要死了！」
被按在雪地裡的嘉納扇誇張地大喊大叫著躺在冰雪中笑，渾身潔白的他和糖霜一樣幾近消失在這片雪白中地透明。蛇淵陽一瞬間想把自己的圍巾戴在他脖子上，好讓他能有些真實的色彩，可同時他又明白，即便嘉納扇穿成彩虹一般鮮豔，也還會是同樣地虛妄。於是他不自覺地停下了手，裝作放人一馬那樣起身讓開，換成純粹口舌上的挖苦。
「瞎喊什麼，都死過一遍了怎麼可能還會死第二遍。」
咦？自己想說的話是這個嗎？
「什麼啊，原來小蛇記得。」嘉納扇支起上身，髮色閃耀的光芒不知是反射的雪地還是透過的陽光，「我還以為會在如此和平的幻境裡度過節日的小蛇會讓自己忘掉一切呢。」
幻境？
幻境。
意識到身處並非真實的瞬間，一切美好糖果化成的泡沫就都破碎了。從安寧地下著雪的天空後露出漆黑的虛空，所謂的雪地只是灰燼與至高天的廢墟，還有燒死自己的無盡業火。這才是他的「真實」。
漆黑與鮮紅在嘉納扇身上炸開，失去了偽裝的他現在看起來真切多了。混著鮮血的Tel從子彈穿出的洞中流出，一滴一滴砸落在身下，和他說出的話語同樣清晰而真實。
「還真是把自己的罪孽和背叛忘得一乾二淨，打算擅自過一個能被寬恕的歡樂節日呢。蛇淵大人。想過聖誕是嗎？那嘉納先生祝你merry christmas♡」
一個被風乾了一半的蘋果被強行塞到了他的嘴中，帶著那些黏膩的液體，大概是那個麻生浩二送過來的供品。
「然後繼續和嘉納先生一起永遠待在地獄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