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新居】全站开放中
注册 / 登录
支持我们
浏览分区作品
原创 二创
登录
注册
Wid.4194481
【夜昆】染血月季

作者 : 水边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神之塔 昆·阿圭罗·阿尼亚斯 , 第二十五夜

标签 神之塔 , 夜昆

状态 已完结

165 4 2023-8-1 10:58
*文中月季的品种是琥珀女王
*写的很乱

昆拿着权杖,沿着大理石堆砌的台阶坐下,权杖的顶端镶嵌了一颗琥珀色的钻石,在暮光之中闪闪发光。天空是一片火烧般的橙红色,微风轻轻吹过来,镀了一层暖色的冰蓝发丝浮动,耳前的几缕头发向后,拂过昆白皙的耳湾,昆单手支着脸,像是专心的注视着什么,又想是在沉思,思绪随着风吹远,深蓝色的眼眸里映着面前因为阳光的照射而显得剔透的琥珀色月季,月季的花瓣层层叠叠,一朵挨着一朵,在花丛中探出了头,被风吹拂而发出沙沙的响声。

昆还记得那次胜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打败了那一层的管理者,并在确定短时间内没有其他任务以后,有了点难得的空余时间。同伴们三三两两的出去撒欢,只留下还在整理资料的他和不知为何没有跟同伴出去的夜,夜和他在暮色下行走,影子在光的照映下渐渐拉长,最终,他们在一片枯萎的原野停下来,对坐在两个早已干枯的树桩上,他们随意的聊着天,周围是一片枯萎的景象。这一层给人的整体格调就是了无生机的,不知是土壤还是神水波动的异常,这里的植物总是以枯死作为结尾,花期也总是很短,没有果实,来年也不会再冒出芽来。枯枝在脚下互相缠绕着,在地上形成一团,间或有几支花插在上面,垂落着头,花瓣上长了黑斑,早已干枯了。
夜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他歪歪头,眨了眨蜜糖似的眼睛,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怎么了夜,是哪里不舒服吗?”昆蜷缩了一下手指,强压下内心的紧张,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着,他定定看着夜,无意识的皱了点眉头。
昆不紧张是不可能的,随着层数的升高,夜的身体总是频频出现变化,没有规律,也不是人为,总是在突然之间。就像在上一层,夜也是这样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晕了过去,大家都急得团团转,可是又找不到让夜苏醒的办法,只有花莲,抱着胳膊,后背倚在角落里,一副似笑非笑,自以为是的表情。
“没必要着急,神会在三天后醒来。”
丢下这句话,红发向导直起身,黑色的高跟鞋发出哒哒声,蓬松的红色卷发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里,留下大家骂骂咧咧的吵闹。
但是三天之后,夜真的醒了。他伸出一只手,顷刻之间,大风就吹开了窗子,屋内一片混乱。夜慌忙停手,露出歉意的表情,和大家道歉。大家摆摆手,随即和夜打成一片,屋内一副热闹的景象,唯独昆安静的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昆。” 是夜在叫他了,昆回过神,对上夜的微笑,于是他也微笑起来,尽管并他不高兴,他走向那双满怀期待的琥珀色眼睛,听见夜说:
“昆,我好像掌握了风。”
昆的笑容卡住了,他满足不了夜的期待,正如夜那掩饰不安的微笑满足不了他一样。
他们都不适合向对方撒谎。

昆两手插兜,微微低着头,眼睛看着地下,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然后他抬起眼,看着眼前的红发女人,他问道:
“你们对夜做了什么?”
红发女人咧开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似是在嘲讽,黑色的眼罩盖在女人的右眼,更添几分韵味,她在话未出口前发出几声轻笑:“你不都已经猜到了?”
“这是神注定的命运。”


“昆,好像又有什么新的力量解封了。”
夜伸出手,指尖轻触枯萎的花瓣,发出细微的白光,花瓣从触摸处开始变色,由枯萎的褐色变成琥珀的黄色,层层叠叠的花瓣舒展,周围的死寂变成了苍翠欲滴的绿。
“这次是死而复生的能力吗,夜。”昆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他微微眯起眼睛,深蓝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波澜。
“大概是吧,昆。”夜没有看昆,而是垂着眼帘,盯着那朵刚刚被他重新赐予生命而娇艳欲滴的花朵。
“我从未见过琥珀色的玫瑰,你觉得好看吗,昆?”
昆顺着夜的目光看过去,随即点了点头:“好看。但那是月季,夜。”
“…这样啊。”夜轻轻笑了一下,像是掩饰自己的尴尬又像是发自内心,他继续说下去。
“果然还是昆比较厉害啊,懂得好多。”

连月季和玫瑰都分不出来的人,怎么会是神呢?

“昆,你又在这里。”一阵清朗的声音传来,把昆拉回到现实,拥有琥珀色眼眸的少年在身后的台阶上出现,傍晚的太阳是温柔的暖风,在云朵的簇拥下打磨了锋利的边角,这束光照进了少年的眼底,显得少年更加明澈,倒是比太阳还要耀眼一些。他笑的温润,出口的话语却带着点责怪,他悄悄皱了皱眉头,眼波里盛了点儿不满,又在昆回头的一瞬间收敛起来,变得像蜜糖一样乖顺,他背着手,笑起来,看着昆,笑容越来越灿烂。
“…怎么来了,上课上了一整天,也不休息?”昆在一瞬间回神,闭了闭眼睛,像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他放下手,直起身来,保持坐着的姿势回过头去,雪白的脖颈随着扭转,勾勒出凌厉又不失柔软的线条来。
“傍晚了,再坐下去会着凉的。”少年说完,又觉得不够,张了张嘴,后半句卡在喉间,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了。
“如果感冒了就不好了…”他终于又露出了点不满的表情,像是被自己说出的话语伤了心,棕色的睫毛垂落下来,给明媚的琥珀色眼眸,蒙了层阴影,他紧闭了嘴唇,嘴角无意识下垂。
我会担心你,他在心里说。

昆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服,轻轻拍打上面并不存在的泥土。他转过身去,以一种最温柔又略显距离感的微笑,对着少年,暮光在他脸上晕染,使他的轮廓愈加柔和。
“走吧,去吃饭。”
他走过去,牵起少年垂落的左手,向前走去。被牵住的少年一改脸上的阴霾,脸上的表情又再次雀跃起来,他们并排走着,一起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是两个人的时间。

谈起那丛琥珀色的月季,少年说不上喜欢,甚至是有一点讨厌,因为他名义上的哥哥昆,总是喜欢坐在那里发呆,这丛可恶的月季霸占了昆仅剩的一点空余时间,让昆没有办法好好休息。他的那位哥哥总是日理万机,忙着处理公务,穿梭在觥筹交错之间,心里装着整个塔的人民,留不给他太多的陪伴时间,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眨巴他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企图用乖巧伪装内心的欲望,像颗软软弹弹的夹心棉花糖,甜甜地去乞求他的哥哥,内里却是微酸的果酱,他的哥哥也真是宠溺他的,总是纵容他的任性,把自己的时间掰碎了,想要多分给他一点。或许是他太贪婪了,他其实已经霸占了他哥哥太多的时间,却仗着哥哥对他的宠爱,越发的明目张胆。

他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下午,安德罗西老师在头上戴了一朵白色的玫瑰样发卡,他看着那朵花沉思,想起了那丛被精心呵护的琥珀色月季,然后听见安德罗西带着点得意声音,掩不住的笑意,她问他:
“好看吗?”
他看着,听着,但没有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带这个呢,感觉很繁琐。”
而后响起了安德罗西提高了不止八个度的声音,精致的妆容也扭曲在一起:“喂,能看我戴这个是你的荣幸,你这是什么问题?!”安德罗西抱着胳膊,皱着眉头,眼睛含着怒意,嘴巴一张一合说着,少年仿佛能看到安德罗西背后燃起了火,但少年不以为意,视线穿过安德罗西,看到了窗外西沉的落日,太阳下山了,下课时间到了。他想着,几句话搪塞过去,又不失礼仪,只留下安德罗西在原地一个人跺脚生闷气。他关上门,把她抛在脑后,跑起来,穿过走廊,来到了月季花丛。没有看到那头软软的薄空色短发,看来昆今天不在这里。琥珀色的月季在目光的照射下显得分外美丽,倒真像是琥珀雕刻的,轻轻的摇摆着。风吹起少年褐色的头发,他像是灵机一动,蹲下身来,采下了一朵月季,月季的茎刺扎进皮肤,带出了点点血迹,但他没有觉得疼,他太过兴奋了,折了花就冲着那个人的位置奔去。
他打开门,视线穿过长长的桌子,看端坐在那里看书的昆,昆的睫羽垂下来,金属框的眼镜反射出白光,昆的指节自然弯曲着,一手捏着书角,另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书的边角上,周围很安静,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像是听到了动静,昆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眼睛,露出来一个微笑。
“威怎么来了。”昆抬起手拉开了一旁的椅子,示意威坐过去。威小跑过去,在昆身边坐了下来。当时的他,身高才到昆的腰部,坐下来显得比昆矮了一截,昆单手支着脑袋,低下头来看他,蓝色的发丝随着头部倾斜的角度垂落下来,威也笑着,他说:“昆,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他拿出藏在背后月季,抬起手,略显笨拙的别在头上,带刺的茎穿过发丝,堪堪固定下来。
昆愣住了,在昆的看似有些惊讶的目光下,威咧开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他问:“我好看吗?”
昆回神,忍着点无奈的笑意,点点头,昆回答他:“当然好看。”
威盯昆良久,有点不满的嘟起嘴来,昆的声音很温柔,目光也很柔和,但是微不喜欢昆的眼神,那眼神就像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那眼神十分复杂,分明充满痛苦,却被昆努力用温柔所粉饰,就像是有一根刺,扎进了威的心,已经开始凝血的伤口隐隐作痛起来,他下意识的收拢了手指,攥起拳头来,随即又松开,仿佛这样就能抵消掉那种钻到心口的疼痛。他觉得不快,但还是决定继续笑下去,于是他继续说下去:
“昆喜欢我吗?”他乖巧的笑。
昆顿了顿,回答道:“我是你的哥哥,我当然喜欢你。”
“那昆喜欢这个月季吗?”
他捧着头顶那朵盛开的月季,看着昆。
“啊…还好吧。”昆疑迟了一瞬,给出了答案,他确实从没有对植物抱有太多的感情。
“…昆不喜欢吗?”他看着昆略显迷茫的表情,疑惑起来。
“……”
“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天天去看?”孩子总是分外执着的,不懂的一定要问出来,孩童时期的威自然也逃不过天性,于是他抓住了问题的末梢,一定要昆给个答案。
昆别过头去,叹了口气,仿佛是在他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败下阵来,但昆也没有恼,持着一种早已习以为常的自然,像是承认了什么:“…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怀念了。”
“怀念?”威那双像琥珀一样闪亮透明的眼睛里蒙了层阴影,似是不解。
“是啊,怀念一些久远的事情。”昆站起身来,揉了揉他的脑袋,骨节分明的手指小心的捏住月季的茎杆,从发丝之间拔出来。
“以后不要随便摘花了,茎上有刺,很危险。”昆一边嘱咐着,一边把摘下来的月季放在桌子上。
然后昆牵住了他的手,是温凉的触感,他反应不及,哆嗦了一下,指尖上是没来得及擦拭的血迹,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一尾焰火穿过了他的指尖,他仿佛感受到鱼儿的轻吻,伤口消失,皮肤变得光洁起来。
“以后要学会保护好自己,要像个王储的样子。”昆有些无奈地松开他,转过身准备走。
“昆…!”问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他慌忙伸出手去,拉住昆的衣角,想要做点挣扎的挽留,可是他长了张嘴,犹豫之间只蹦出了昆的名字,他不应该再耽误昆的时间了,昆很辛苦,作为未来的王储,他不应该总是任性,让昆总是为他分神。
但昆还是转过头,眼中是温柔的光华:“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威先去吃饭吧。”
他看着昆的背影,放下虚握的手,指尖仿佛还感受得到昆衣角的质感,他苦恼起来。
昆在怀念,怀念什么呢,他不了解昆的过去,却企图想出个答案,他已经足够幸运,明明只是泥沼里诞生的孤儿,却遇到了昆,昆带着镶满钻石的皇冠,披着深红色的披风,拄着象牙白的权杖,朝他伸出手来,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光彩,可他却企图得到更多,想要了解这个高高在上的人的一切,他突然觉得疼,有什么东西从心脏里钻出来,开始生长。


“初次见面,我叫昆·阿圭罗·阿尼亚斯,你可以叫我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了。”

“从明天开始就要开始上课了,今晚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带你去玩。”

“你是我的继承人,未来的塔王,拿出点王储的样子来,不要垂头丧气的。”

“抱歉...很疼吧,伊凡科尔老师也太严厉了点,我用火鱼来给你疗伤吧。”


威傲来以为破土而出的绿芽会禁不住寒霜,但是嫩芽如此坚强,以心脏为土壤,见了光明就拼命生长,终是结出了花苞,美丽的绽放。情感像潮水般袭来,一波又一波拍打他的心房,经过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不经意间与昆皮肤相接的心悸,眼神碰撞时快要无法抑制住的冲动,他终于明白了,他对自己的哥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啊,他是如此的肮脏而又龌龊,明明只是一个身世成谜的丑陋怪物,却对自己的哥哥有着如此浓烈的渴望,他的哥哥是纯净又高雅的神明,头发像风雨洗刷过后的天空,皮肤像冰原上新降的初雪,他怎么配得到他的爱?于是他日夜惶恐,但又怀着决绝的心态,像是早已得知刑期的囚徒,跪在房间双手合十,等待死亡的宣判。他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他会亲手将蜡烛倾倒去点燃纱幔,然后他与他之间仅有的那层面纱也被燃烧殆尽,独属于他的那个秘密裸露出来,他们之间终是要坦诚相待。

威傲来一天一天的长大,出落的越发俊秀,和那个人的脸如出一辙。但昆知道他不是他。真正的第二十五夜早就已经为昆而死了。
他只是第二十五夜留给昆·阿圭罗·阿尼亚斯的一个纪念品,是第二十五夜作为神留下的唯一造物,是一个没有灵魂却继承了一个神的全部力量的空洞容器。

“我不会叫夜死,我会让夜赢。”
“就算你有那个觉悟,你真的能做到吗?夜的军师,你会付出生命。”
“如果夜能够自由的活下去,我愿付出一切代价。”

“昆会为了我而死,对吗?”
“是的,我的神,成神是需要代价的。”
“我不希望他死,如果一定要死,我希望是我死。”
“…这是注定的未来,你是神,不应该对俗物有太多的感情。”
“他不是俗物,我可以改变未来。”
“你太天真了,我的神。”

昆不会忘记,那个挡在他身前的人,周围是一片失真的空白,他们像是在台风眼中心。第二十五夜像往常一样对昆露出令人安心的微笑,血止不住的从他的嘴角渗出,滑落。而昆颤抖的抬起一只手来,轻触他的脸颊,试图替他抹去源源不断外流的鲜血。可是这终究是徒劳的,血染红了他的手心,染红了他的衣袖,在第二十五夜的脸上留下了昆红色的指印,他们面对面跪着,泪水无知无觉在昆的眼眶涌出来,滴滴答答的坠落,但昆意识不到了,一向聪明的他现在只是机械又徒劳的一下一下给夜擦拭,火鱼在他们周围一圈又一圈转动,可血还是止不住的流出来。夜身体前倾,抬手擦掉了昆的眼泪,他双手捧住昆的脸,凑近去看着昆的眼睛,两个人长长的睫毛抵在一起。
夜说:“昆…不要为我去死。”

请你原谅我的私心,我的爱人。

夜最终倒在昆的怀里,他的头垂在昆的肩膀上,脸上是满意的微笑,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一点一点在昆怀里消散,昆抱着他,手上力度收紧,似乎想要抓住仅剩的一点余温,可最终什么也没有剩下。

“花莲,帕格会阻止我死,对吗?”
“…当然,你是我们的神,是我们的希望,你要带我们走向未来,我们会保护你,哪怕牺牲自己。”
“那只是你们认为的,我从不是什么神,我只是一个人,我会犯错,我有感情。”
“神是不能随便死的,我的神,你不应该有这个私心。”
“你们只是需要我体内的力量,并不是我这个人。”
“…准确来说是的,但是命运把力量赐给了你,所以你就是我们的神。”
“…我一定要救昆,我要作为一个人,让昆活下来。”

昆清楚的知道他不是夜,可每当看到他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他会做和第二十五夜一样的表情,发出和第二十五夜一样的声音,甚至会做出和第二十五夜完全一致的小动作,会和第二十五夜一样天真且执着,会像第二十五夜一样偷偷藏起零食,会像第二十五夜一样用同一个姿势伸出手来拥抱他…昆·阿圭罗·阿尼亚斯怎么会顶得住第二十五夜的任何一个动作?昆无法自拔的把自己对夜的全部情感投放给了他,心甘情愿的爱上他,又自知这是一场自欺欺人的骗局。
每当威傲来用炽热的目光,满怀希望的看着他,他都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恶劣,是一个玩弄别人感情的坏人,他视而不见地接受了威傲来的感情,熟视无睹地回应他的心意,情和意浓时又斩断他们的联系,他像一个逃犯,日日夜夜都在逃亡的路上,小心翼翼地躲着背后无形的情网。
“威马上就要成年了,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昆放下叉子,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蕾丝边的袖口滑落半截,露出洁白的小臂来,他的睫毛像水蓝色的蝴蝶般张开,眼眸像深蓝色的海,装着看不见底的笑意,他看像对面的威傲来,等他一个回答。一旁的仆人收走了盘子,施施然远去了,只剩他们两个。威傲莱没有说话,像是在走神。昆见他没有回答,他一手撑着下巴,歪歪头,轻轻呼唤他的名字:
“威傲莱…?”
威傲莱回神,似是下定决心般开口了,他声音轻的像羽毛,却有千斤的重量:“如果…是一个吻,可以吗?”
“…什么?”昆听了愣了片刻,他微微皱起眉头,像是怀疑听错了。
“如果是一个吻,你可以给我吗?”
只是顷刻之间,像是有什么在他们之间轰然崩塌了,昆皱起眉头,试图用严厉的口气说些刺耳的话:“威傲莱,你已经长大了,怎么还会说这种幼稚的话?”
威傲莱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着低下头,刘海掩盖了他的视线,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他双手放在膝盖上,攥成了拳头。
昆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他怎么可能舍得凶他呢,他放缓了一点语气继续说下去:“很快就要举办你的成人礼了,想要的礼物在那之前想好就行。”
他站起身来,想也没想就转身离去。威傲莱猛得抬起头,看他即将离去的背影,又是这样,每次每次提到他想最想得到的那个回应,这个人就会选择用背影来搪塞自己,他看向他的眼神分明有爱,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回答他,还是他真的就如此不堪,不配得到他的爱?于是他第一次站起身来,以一个成人的姿态,抓住了昆的手腕,就这样把昆带倒在自己怀里,他欺身吻上去,没给对方留一点反抗的余地。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他这般无理的动作,他能感受到昆在他怀中僵了一下,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个动作,他已经在梦中做过很多次,他鼓起勇气,把手探进昆衬衫的下摆,趁其不备加深了这个吻,一阵剧痛从唇间传来,昆咬了他的舌头,之后猛的推开了他,昆咬得太用力,分开时竟带出了一段红丝,丝线从中间断开,好巧不巧挂在了威傲来的嘴角上,昆不由觉得心里一疼,抬起手就想帮威傲来擦掉,但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手停顿在半空。
又是这样。又是这种表情。昆总是喜欢用这种表情看他,他不喜欢。心中的烛台终于倒了,火苗借着沸腾的血在体内烧成一片,他一把抓起昆停在半空中手,终于袒露了那个他藏了多年的秘密:“昆,我喜欢你。”
你呢,喜欢我吗?
昆只觉得大脑在嗡嗡作响,某个地方像是被针刺般隐隐作痛,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无论他怎么挣扎都逃不掉,谁让面前的这个人有着第二十五夜的脸还和第二十五夜的脾气如出一辙。但他终归还是清醒的,他使了点劲抽出手,努力保持冷静,最后用淡淡的语气说道:“我是你哥哥。”
“可我们没有血缘!…而且…”你分明也是爱我的。
没等他说完,昆冷下脸来别过头去,昆打断了他:“可我不喜欢你。”
“…承认自己的感情很难吗?”威傲来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看着昆冷漠的侧脸,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
“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我对你没有除了亲情以外的感情。”
像即将燃尽的烟花一点点消散,威傲来眼中最后的光芒也消失了,他垂下手说道:“我知道了…”
昆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又恢复了一副端庄的姿态,他整整有些凌乱的领子,开口道:“好好准备一下吧,成人礼的事。”
“…我知道了,哥哥。”
成人礼也是威傲来的登基仪式,昆说过他是昆家人,只是受到嘱托代为掌权,并不是真正的塔王,威傲来才是真正具有塔王血统的人。他当时听了觉得很生气,义愤填膺地问昆那上一代塔王在哪,为什么这么不负责的把烂摊子丢给了昆,让昆这么累。昆只是笑笑,解释说上一代塔王已经死了,是他的最喜欢的人。威傲来更生气了,大概也含了很多嫉妒的成分,他说昆在糊弄他,因为历史课上并没有上一届塔王的描写,只有上一代王朝那位被推翻的吉黑德。并笃定上一届塔王一定是背叛了昆,和什么奇怪的人生下了他跑路了,不仅玩弄了昆的感情还把烂摊子丢给了昆。自幼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的他不会骂人,于是他用他所能想到最难听的话描述了那位神秘的塔王:一个不折不扣,脚踏多条船伤害了昆的人渣。然后他满怀自信的笑着向昆保证:
“昆,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
昆没有回答,只是揉了揉他脑袋。

现在想起来,威傲来倒是笑不起来了,看着昆离去的背影,威傲来有些自嘲的想,也许他所有努力加起来,都比不过昆最喜欢的那个人一个微笑吧。

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了下去。皇宫中大家都因为他成年礼的事情而忙碌着。期间,昆和他进行了一次谈话。昆表示对他的情窦初开感到高兴,但是真的没有必要喜欢他这样的人,喜欢一个人需要慎重考虑,他对他的喜欢只不过是弟弟对哥哥崇拜而产生的错误认知,而这种感情会随着时间消散。但威傲来只是固执的摇摇头,并表示他不会放弃对昆的喜欢,谈话最终以昆无奈的叹气结尾,昆揉揉他的脑袋,之后被叫走处理公务了。于是这件事表面上是被解决了,只有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疏离,以及和他越来越少的接触,昭示了昆对他的回避。

“为什么不接受他的喜欢呢?”
“看到那张和夜一模一样的脸,你都不心动?”
“那是夜就给你最后的东西了,不是吗?”
“哎呀呀,连爱你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样呢,就像夜活过来一样,看得出夜制造他很用心呢。”
不止一次,昆被红发向导堵在门口,问一些关于威傲来的问题,红发向的,挑着眉,眼里带着笑意,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问来问去都是差不多一个意思,而昆每次都用冷淡的态度回应,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这不关你的事吧?离我远点,杀死夜的家伙。”
“别再过来了,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把夜当工具的家伙。”
“你又来了,真是清闲啊。”

红发向导耸耸肩,歪头一副无奈的样子,酒红色的卷发沿着的脸颊垂下来,她无所谓的笑笑,说道:“我好歹对夜也是有感情的,毕竟他也希望你幸福,不是吗?”
昆没有回答,也没有看花莲一眼,他走只是直直的走过去,离开了这里。帕格掌控着一切,无论是他还是花莲,都只是帕格达成目的的工具罢了,就像不断吐出蚕丝的春蚕,不知结茧后就是自己的死期。帕格想要的是一个神,一个领导者,不是第二十五夜,更不是被视为祭品的昆·阿圭罗·阿尼亚斯。也许就连神也是帕格的工具,一个能让帕格控制一切的、虚伪的幌子。
昆不喜欢受制于人的感觉,但吉黑德已被推翻,他喜欢的第二十五夜已死,他早已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一切对他来说都不再重要了,他只是履行了第二十五夜的心愿,活着,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对于夜的心愿,他从来都是纵容的,于是最后一次,他也这么做了。只是他累了,像风雪中困倦的旅人,他想要停下来,找到那盏属于自己的明灯。他已经活到了现在,他已经那么努力的兑现了承诺,现在轮到他任性一回了。

“成年快乐,威。”昆用手指理了理他的额发,冲他微笑。
今天威傲来很开心,因为昆已经很久没有陪他了,昆陪他一路有说有笑,把他送上了成人礼的舞台。
“去吧,我的王,塔里以后就是你的时代了。”昆推他向前,在他身后朝他挥手告别。
喜庆的号角声有节奏的吹起来,典礼要开始了,威傲来站在红毯中央,拿着权杖,棕色的长发被束在脑后,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昆放下手,收了笑意,他消失在典礼上,身后是塔民欢乐的笑声,昆转过空旷的大殿,通过拐角来到了那片月季花丛。花儿还是那么烂漫,在阳光下绽放着光彩,看不懂阴影里的疾苦。

昆在大理石板上坐下来,拿出了那把他早年用的短刀,短刀有些生锈了,刀面的反光也早已不再亮眼,昆突然笑起来,有什么沉重的包袱在这一刻落地了,他抬起手腕,用刀割断了手腕上清晰可见的青色血管,血液喷涌出来,像极了那天他为第二十五夜流的眼泪。他终于如负释重,如愿以偿,能够去寻他的归处,坐下来看那个人如阳光般的笑容。他仰起头,靠在背后的柱子上,闭上了眼睛。
威傲来低下头,面前的教皇托起王冠,戴在他头上,威傲来直起身转过去,鲜花落在他身上,是塔中万民在欢迎他们的新王,仪式完成了。
酒会上大家跳着舞唱着歌,精美的食物摆在桌上,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但威傲来的心却不在这,他反复的想起他哥哥朝他挥手的景象,心里某个地方忐忑不安起来,他带着王冠走出了殿堂,没有去管身后侍女的呼喊。
一步,两步,他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起来,果然在月季花丛前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微风轻轻吹起他薄空色的发丝,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投下一片阴影,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他就这么靠在柱子上,像是不小心坠落凡间的天使。周围安静极了,只能听见月季摇曳发出的沙沙声。
威傲来深吸一口气,想喊昆的名字,却先看到了地上那一大片血迹,血顺着台阶流下去,渗入到泥土里,流淌的溪流终是要归于大海的。
只听见清脆的响声,那柄镶了琥珀色钻石的权杖在威傲来手里坠下来摔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琥珀色的钻石被摔掉,通过地面的反作用力飞起来,一滚一滚,最终沾了血,停落在了昆手边。

昆终究还是离开了,只给他留下了一丛被鲜血浸润过的琥珀色月季在太阳下无知无觉的盛放。不知此刻昆是否见到了他最爱的那个人,终于能够倚在那个人的肩头,开怀的笑。


后记:将将!双死he——让我们恭喜这对新人!(鼓掌)(鼓掌)
如果让你伤心了那么我很抱歉(摘一朵花送给你~)
设定:阿琳借神的力量给了夜重生,并许愿夜以后能够登上塔,打败吉黑德。因此夜越往上爬,越接近吉黑德,体内神的力量就越明显,可以理解为封着力量不让力量失控的封印一步步被解除。
但是夜最后没有成神,只是半神状态,因为成神要献祭感情献祭生命,一定会有人因此而牺牲。并且夜的感情几乎都在昆身上,如果夜成神,那么昆就要成为新神诞生的祭品。花莲具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认为这是既定的未来,因此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昆,昆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因此义无反顾的决定为夜而献祭自己,但是夜在乎,夜发现了,这一切决定改变未来,所以夜最后选择了牺牲自己。
神具有创造万物的能力,但夜是半神,因此做不到直接去造物,所以文中的威傲来是夜用自己的一根头发造的,他把阿琳赐予他的神的力量都注入进了他这个唯一的造物里。夜拥有的神力是当初阿琳复活他的力量之一,所以夜把神力给了自己唯一的造物之后,其实就已经活不长了。
然后为什么夜给这个造物取名叫威傲来,因为夜觉得帕格之所以控制他就是因为他身上有阿琳当初从神明那里得来的打吉黑德的力量,帕格想要的只是一个能实现他们愿望的工具人,也就是所谓的花莲口中的神。这个神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实现他们的愿望。帕格给他取名叫久威傲来格雷斯,所以他就把这个名字转让给了他的造物,夜觉得他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第二十五夜。如果要以一个人去死,他只想要带着这个名字死去。
夜之所以把这个造物和他造的一模一样,首先是因为这个造物本来就是用他自己的头发造,其次是因为,他希望昆能够看着这张脸,把他当成真的他继续活下去。
他为了昆甚至有想过直接给这个造物起名叫第二十五夜,但他终归还是有私心,他不希望昆忘了他,真正的第二十五夜只有他一个人。

本文又名:在被亲友捅了无数刀以后,坚强的阿索决定拿起刀子绝地反击!
可是还是没忍心给了双死he,,没办法我是甜党。
收藏
文澜德Wland2.4.0 beta

Powered by kumame

hellowland.lofter.com

我们需要你的支持!
帮助中心
服务条款
公告栏
创作辅助工具
浏览器推荐
Keep Writing,Keep Thin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