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布雷斯——
“哦，就是她吗？”那个阻止我和洛蒂约会的女孩子，荞西，我的学姐。
坏我好事的人。

“有什么事吗？”她有些防备地看着我。好吧，在学院里，我的风评确实不怎么样。
“学姐应该知道是什么事吧？”我瞥她一眼，“你有些多管闲事了。”我一般不会对女孩子用这么冲的语气，但是，偶尔的直接表态也无妨。

她看上去就不需要别人说话兜圈子。

“……”她安静了三秒，带着点冷嘲的语调，“扎比尼同学，我看没事找事的人是你才对。”
“洛蒂是我的朋友，你离她远点。”

朋友？真好笑。

利益至上，只要饵足够大，朋友又如何？

我开始有意接近她。
我不信她不服我。
当然，我知道这在她的朋友眼里相当刺眼。她们渐行渐远也在我意料之中。
我有一点满足感，证明了“友谊并没有那么可靠”的满足感。
女孩，都是这么善妒的吗？


荞西一再强调她和我没有关系，在别人眼里只是越描越黑，招来更多猜疑。
我挺喜欢看见这样的人，这样看上去冷淡又戒备心重的人，无措又无奈的时候，真爽。

有两次她气哭了。一次是洛蒂和她的绝交，另一次是一个男生说了很无礼的话。


“你还好吗？”我递过去一张纸巾。心里想得却是，哎，哭什么呢？有什么好哭的。
“谢谢你，布雷斯。”她接过纸巾，“能陪我坐一会儿吗？”
我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
在我想开口找话题的时候，她轻轻哼起了歌，一边哼，一边又有眼泪流下来。歌很好听，眼泪让人心疼。
我用指肚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痕，她微挣了挣，平复了一下呼吸，说，“你走吧。谢谢。”
她似乎重新穿上了盔甲。


我继续有意无意在她身边出现。
“布雷斯又开始了，然而这次遇到了硬茬。”类似于这样的流言也再一次开始了。
一群无聊的人，然而，我也很无聊。
但我始终觉得，他们比我无聊多了。
总是一下就能猜透的样子，有时连猜都不用。

相对的，西奥多就好一些，有他作为室友算是比较幸运的，因为他不吵不八卦，虽然人有些闷。

荞西知道我讨厌和南瓜相关的一切东西之后，开始利用这一点来整我。
小事情，都是挺有意思的小事情。


“你侧身的时候不要害怕重心不稳，就和骑自行车一样。”
我见荞西在场外跟即将上场的选手交谈，她魁地奇打得不错，一对一的话，防守挺严，进攻不太行。虽然不够出色，提点一下低年级的队员是可以的。

“手也要放松。”我正准备帮忙。
“啪”我的手被她打掉了，好吧，我承认我疏忽了……保持距离这一点。

荞西像是看怪物一样盯着我，把已经吓得发抖的小姑娘护在身后。
“滚。”
“多管闲事。”我冷哼一声，“比一场吧，我更有资格教她。”
“来啊。”荞西梗着脖子。

我用游走球打坏了她的扫帚，还好并不是很高的地方。
她在地上滚了几圈，脸上似乎有不敢置信的神情。开什么玩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是斯莱特林的宗旨吗？何况，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大仇得报的快感之后，我意识到，这次好像有些过火了。

荞西摔得有些惨，腿部有擦伤和淤青。脚底是这些天基础训练的水泡，看得出来，她想要达到“出色”的评价。
她愤愤地瞪了我一眼，和队友一瘸一拐地往医疗翼去了。

得去道歉，今天晚上就去，不……还是明天吧。
我太过骄傲，总觉得，如果可以，能不去是最好的……

带一点能讨女孩欢心的小礼物，她应该就气消了吧。
这感觉真像我在追她，呵。
我……真的在追她吗？
不，绝对没有，她讨厌我，我也看不上她。
总之，中规中矩的小礼物就行……一袋糖果之类的。



2西奥多——
来了一位伤员，从魁地奇球场，好吧，出事率最多的地方。
“疼吗？”我问她。
“还好。”
在我上药水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嘶，你轻点！”
“抱歉。”我心里有点想笑。
“你笑我！”
我不知道她怎么看出来的，于是我抬起眼睛。

她明显愣住了。

“荞西。”
“西奥多。”
虽然是不同年级，不过我们有打过几回照面，但彼此印象都不深。

她下意识地想盖住这些伤口。我按住她的手让她别乱动。她好像很讨厌让别人看见她出糗。
“有一道伤口有点深，还是要观察一下有没有伤到骨头。”我像一名普通医生一样，虽然我只是在这里实习训练，“愈合如初可以治一点小伤。”

“你不是魔药学霸么，外伤应该是草药吧……”她一脸困惑。
“两者有一些相通的地方，我也有对新的东西感兴趣的时候。”
这话听上去就像是我新手上路，果然，她更加不安了。
有点好玩的样子。

她和我用魔杖一起念咒，在腿上点了点。
“愈合如初。”
“愈合如初。”
荞西的声音难得轻柔，大概在负伤的时候才是这样吧。
她的脸有点红，可能是有些热吧。
“我去给你倒点水。”

在医疗翼，我有足够多的观察样本。有几次机会搞点小动作，要是谁惹我不开心的话。
魔药和草药，一通百通。两者可以交融的地方还是挺多的。
我确实喜欢清净，温室是第一选择。
其次就是这里，因为伤员基本没什么力气说话，也只能乖乖地听我的吩咐，很多不情不愿的表情，看上去真让人舒爽。探病的人来，我一般会回避，或者直接找别的安静的角落。

我倒完了水，拿给床边的荞西。手却不小心被木刺刮到了。

…………
明明是愈合如初就可以的事情，可荞西，把我的手指拿在嘴里吸吮。过后才发现不对劲。
“对不起！对不起！”她大概才想起来我是很讨厌和人亲近的，所以一个劲的道歉。

有点心痒。

我还是反应了过来，“没关系。”不过在她听来，好像我说的是假的“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啊，荞西。

“我来晚了吗？”我回过头，发现布雷斯正站在隔壁空床边。



3 布雷斯——
我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打好腹稿，进医疗翼准备和荞西道歉。
结果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当然，不止我一个人看见。
能想象出来，至少这一周的舆论中心是我们。

然而现在多出来一个人，总让我感觉很不爽。

西奥多倒是走得很快，他永远不会让自己置身在这种气氛中。

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为什么有一种我来捉奸的既视感。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又想到我母亲……

西奥多是母亲离去，有一个食死徒父亲。我则是有一个风流的母亲，父亲不知所踪。
我捂着嘴，想笑。
我确实笑了。

“你在哭吗？”她问。
…………
为什么她会看出来呢……

“荞西，”
我定定地看着她，用到目前为止最冷的语气说，“你是真的多管闲事。”
以往，我绝不会这样对任何一位女士。

我把糖果扔在地上，落荒而逃。
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4西奥多——
我不知道自己盯着手指上的血点看了多久，好像直到日光渐暗。

我把手点在了唇上，有极细的，她的润唇膏的香味。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在黑夜里，我很容易变得不像我。

布雷斯今天很晚才回来，似乎是喝了挺多。我不知道他和荞西发生了什么，也没什么心思去管。
但是有一点我不得不在意。
这家伙，梦话说的是“荞西，抱抱。”



5布雷斯——
梅林好像真的要和我们作对一样。倒也没有。
只是长桌上的人，很想看好戏。
走到哪里都是“这里有人了。”
我和荞西还有西奥多不得不坐在一起，吃完了史上最沉闷的早餐，我们去往教室。

荞西在这节课担任助教的角色……偏偏撞上这种时候。
该死的实习制，什么时候能取消掉。

“布雷斯，药粉加多了……”她提醒道。
“我知道。”语气有些重，但我很快调整了过来，“你的腿，好了吗？”
“好多了，谢谢。”

“助教老师，这边需要帮忙。”
西奥多什么时候会主动开口了？这家伙是故意的。
我暗自想象，却忘记了稀释药水。

我一直认为炸坩埚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然而……
一声巨响。

“布雷斯，你还好吗？！”声音都很模糊。

我明明对她很恶劣的样子，为什么好像最关心我的就是她了。
就剩她了。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她只是尽到助教的义务而已。

真不希望是错觉啊。


“真没想到，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变成了你。”荞西略带嘲讽地说。
好吧，我们的互损游戏或许能一直这样进行下去。

“下一次魁地奇看你能不能说这样的话吧。”
“臭小子，还想给我使阴招吗？”
“对啊，”我眨眨眼，“学姐，我们打个赌吧。”
“不赌，谢谢。”

我以为她这样性格的人能接茬。
“反正赌注肯定是不好的东西。”她撇嘴，表示不想上我的当。
“你的手……”我见她手上缠着绷带，回想起来，之前的事故有波及到她。
“小伤咯。”她好像很无所谓，“你的脸可能要恢复一段时间，这期间可能钓不到小姑娘咯。”

我以为她对我敌意非常大，没想到现在她居然能跟我打趣。
“我以为，你对我敌意非常大。”
“有吗？”她好像没察觉。
“有啊。”
“喔，你说的是……”她想起来了，“咳，我怎么能让你去祸害人家小姑娘呢。”

“那如果我说……我想祸害你呢？”
荞西一副“看透你了”的表情，“你想都别想。”

抱歉，荞西，我不会只是“想”。



6 西奥多——
我在隔帘后面听他们有说有笑的。
布雷斯那家伙真是死性不改。
“那如果我说……我想祸害你呢？”
我居然听出一丝认真的意味。

你就不能去找别的姑娘吗？布雷斯。

晚上，我在公共休息室等着荞西。总算等到了，他们聊了这么久吗？

“荞西，那个药水，我还是不会。”
“呃……”她露出为难的神情，“你……魔药不是超级好的吗？我……我现在很困。”
我不是不会装可怜，只是，嫌这手段太低端。
我默默盯着她看，她有所松动。看来这是低端但有效的。

“这里没有坩埚，所以我只能口述给你听，你记一下。”
她以为我真的不会，唉……这要是遇上布雷斯那种段位的，还是会被骗得死死的不是吗？

不知道是否是出于某种维护她的心态，“离他远点，好吗？”我说得极轻。
“你等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吗？诺特。”
行吧，我就不该说那句话，而且，“关心别人”显然不适用于西奥多•诺特。

我不信她看不到布雷斯平时的为人处世风格，她应该是很讨厌他的才对啊。
是我想错了吗？

“不会是因为可笑的同情心吧？”我的猜想极为恶毒。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
“我们本来也没什么，当然，和你也一样。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干嘛。”她的语气很冷。
冷得像平时的我。

“抱歉，我自作多情了。”我差点失控……诺特可不能失控。
多亏她的提醒。



7 布雷斯——
“你确实很讨厌，但还没那么讨厌。”荞西喝着我最讨厌的南瓜汁这样对我说，她喝得津津有味，“唔，加点苹果汁和牛油果打成奶昔应该超棒。”

“嗯……谢谢？”
“你太应该谢谢我了。”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顺手摘下飘到我头发上的花瓣。

这动作一般应该由我来做才对……

“那次害你受伤，还……弄坏了你的扫帚，抱歉。”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能听到自大狂布雷斯•扎比尼的道歉，喔嚯，今晚摄魂怪要来我家了吗？”她语气震惊，见我不接茬，过了一会儿说，“比赛受伤在所难免吧，何况，是我自己技术不佳……包括心理战术。”

“败了就是败了。没什么好说的。如果我连你都打不赢，那我不可能‘优秀’。”荞西轻松地一笔带过，望向远方，“什么时候能下雪呢？”她的思维总是跳的很快。

几片雪花飘落在她的头发和鼻尖上。

“诶？”

我继续抖了抖魔杖，更多的雪花漫天洒下。


本是浪漫唯美的场景，然而，荞西也掏出魔杖，雪花聚成雪球，猛烈向我攻来。

她笑得尤其灿烂，“总算给我等到了。啊，我爽了。”



8西奥多——
“这样，这样，然后这样，学会了吗？”荞西问我。
“……”我抬眼看她，“我以为我们不会有交集了。”
她一脸困惑的表情。

“我是说……算了没什么。”
“如果你是觉得之前你惹到我了，你的想法没错。我确实被惹到了。”她继续鼓捣着药粉和药水，就是上次我装作不会调制的那份课堂作业，“但是一码归一码，”她的动作很熟练，“我也没必要因为这点事就置气那么久。”
“学会了吗？西奥多。”
“……我是装作不会的。”

这回轮到她语塞了，然后她舒了长长的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们这群小屁孩的鬼心思真多。”
荞西仍然以一种长辈的姿态去“理解”我们。
这其实让我有点不爽。

“生气了吗？”我即使是调侃，在别人听来也不像调侃，而是不咸不淡地问候，也并不在意答案。
这种问话和态度成功换到了一本厚书拍在脑袋上的体验。
我差点忘记了，荞西很多时候喜欢直接动手。

“生气了吗？”她笑眯眯地反问我。



9荞西——
“荞西，荞——” 是布雷斯，“哦，西奥多，你在啊。”
“嗯。”西奥多抬了一下眼睛。

“该基训了。”
“时间还早吧？”
这两人什么情况？

“走吧。”
“你做什么。”
诶诶诶？扯我胳膊作什么。

“二位，我胳膊要断了。”我艰难地发出声音，证明现在我的艰难处境。
他俩总算撒开手了。
左右为难……“这样吧，有没有办法一边训练一边复习的，比如，悬浮+防抖咒什么的……”

显然他俩没有理会我的提议，好像也确实没有这种东西。
真应该发明一个这样的咒语不是吗？多有效率！都不用时间转换器，不用怕分身被别人看见。我真是个天才！

这两人还是跟木头脑袋一样，诶，对了，训练的话为什么不去找奥利弗呢，虽然他应该不会帮我就是了。

……我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您俩慢聊。”我做出这样的口型，脚步慢慢往门边挪去。

……
还是在门口听听动静吧，万一出啥事情就不好了。


“去找别的女孩不行吗？你不是很擅长吗？”
“你不是不需要人陪吗？这是怎么了？再说，我找她应该不关你的事吧。”
…………
“你一定要这样吗？”
“嗤，我哪样了？”


我脑海中突然飘过，（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噗……”见鬼，我为什么要笑出来啊！

门吱呀开了，对上两张冷脸，好嘛……
尬到死了。
“我……”我抓抓头发，“我想起高兴的事情……我先走了！”
“诶诶诶？你俩架着我是几个意思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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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被架着去喝酒了而已）

“不早了，回去吧。晚安。”（西奥多）
“晚安，学姐，记得梦到我喔~”（布雷斯）

晚安吻落在姑娘的额头和脸颊，
生出红云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