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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与制作人】许墨《共孤光》

作者 : 石言而回

分级 大众 异性

原型 恋与制作人 许墨

状态 已完结

308 1 2021-11-16 00:00
导读
许墨21生贺《共孤光》
*白泽x蝶精 
*陌上花卡面衍生
@石言而回 20211115
第一次发的时候太卡了所以打错了tag= =很不好意思,这篇是HE!HE!HE!(对不起
上篇



「一·尘因」

东望山秋寒,露重雾深,山径隐约在一片烟云中,旭日东升,显出已经尽红的枫叶来。山林仿佛点着一把火似的。

红叶铺满路,他所到之处雾气散去,身后足印落下脆生生的痕迹。一只蝴蝶颤巍巍缀在他身后,不堪承受,眼看着就要跌落在地上。

他的衣袖轻轻动了,抬手托住了下坠的蝴蝶,将它举到眼前细细端详,它的一侧翅翼不知为何已经残破了。片刻后,他伸指点了点,一团光晕包裹住了蝴蝶,它翅膀上的裂隙迅速合拢,泛起了闪亮的光泽。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气息托起了蝴蝶的翅膀,带着它重新飞了起来。

“山上太冷了,”他说,“你该找个温暖的地方过冬。”

然而蝴蝶并不离开,只是围着他飞舞,翅翼上的光泽落在他的眼里,像是一道虹光。

*

我误撞进了蜘蛛精的巢里,差点被蛛丝绞碎,好不容易逃出来,翅翼已经挣裂了,又被漫山红叶遮掩了路径,在雾气里,我忽然看见一袭白衣。

他伸手托出了下坠的我,赐我一息清气。后来我才知道,白泽的千年修行,即便只是一口气,也足以起死回生,这口气不仅修补好了我的翅膀,还让我能够化形成人。这回我实实在在地落在了地上,可是新的躯体十分沉重,好像不能飞,肢体有了骨头奇怪得紧,我甚至站不起来,做人竟是这样的感觉吗?

一袭柔软罩了下来,他蹲下身,将外衫裹在我身上,语气有些讶异:“……你已经有过修为?”

寻常蝴蝶寿命不过半旬,我在东望山浮沉已有数载,算来是活过无数辈。精怪化形成人,因着不是天生,只有个外形,七窍总是有缺的,他探一探我的灵台,一下了然我并不能开口讲话,于是召出土地来。

土地我曾见过的,是个长得像山羊的白胡子老头,东望山上精怪众多,土地仙唯他一个,自觉有些地位,对我们这些小精小怪素来是趾高气昂的,如今见了眼前这白衣仙便要下拜:“白泽仙君!”

东望山有兽,名曰白泽,知鬼神之事,晓万物状貌。原来他就是白泽——传说中东望山曾经妖兽横行,孽瘴遍布,白泽出而众妖却,庇佑这一方水土,是以上下生灵,都要尊称一声“仙君”。我口不能言,只是握紧了衣襟望着他。

白泽仙君避而不受土地的礼,只是嘱托道:“她翅翼有伤,仔细照看。”

土地忙不迭地答应,腰都快躬到地了。白泽仙君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修行补窍很不容易,好自珍重。”

他唇角噙着一丁点笑,分明是清俊至极的一张面容,那笑却像是有魅术一般让我目眩神迷。唯恐亵渎了他,我连忙低下头去,闻见身上的外袍附着一种香气,不是我以往闻到过的任何一种花果香,像是雨后的松柏,水汽氤氲中带着清淡的冷意,明明与他近在咫尺,却始终疏离。

我再抬起头时,白泽仙君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二·山阴」

东望山虽有白泽长居,却并不是个太平的地方。山中常年雾气缭绕,稍有不慎就会撞进不知道什么獐鼠虫毒的巢穴里。土地把我带到白泽居处附近,手杖点点地面:“看看,这儿山阳水暖,雪水化下来正好流过这儿,又有白泽仙君的气息,能保你周全修行。”

我遥望着一片瑞气祥云中的白泽居处,土地看穿了我的心思,道:“不会是方才被救了,你就心动了吧?”

“我们是地精妖物,不可肖想仙君的。”我小声道,只是这话无论怎么说,都像是掩饰。

我看着土地,他捋捋山羊胡子,摇头晃脑地带着一点讥笑,仿佛是在说我不自量力:“修行这一道,点化是一方面,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慢慢儿先把你缺的这一窍补起来再说罢!”

他不耐烦地遁走了,我环顾四周,周遭涌动着和煦的气泽,流水淙淙如乐,远远往山上望去,能瞧见白泽仙君的居处所在,我掬起一捧山泉,心想,这里是白泽的下游,这一捧流水,也许会有他的气息,算不算和他共饮一水?

我修行的时候常常回想那个瞬间,我还是一只蝴蝶,落在他温暖的手上,正巧与他的目光相对,像是撞进了一泓无波无澜的清水。我能从里面看到我自己。

虽然白泽帮我修补了翅翼,可蛛丝给我带来的伤还未修养好,我慢慢地修炼着,大概是缺少天分,进度很慢,也始终没能补全自己缺失的那一窍,也便不能张口说话,像是熬着一锅永不会沸腾的水。

好不容易,我掌握了化形的技巧,能够自如地在人形和蝴蝶之间变化了。我展示给土地看的时候,自个儿高兴过了头,变成人形的时候忘了把翅翼收回去。土地灵机一动,道:“哎,你试试这样能不能飞起来?”

我回过头去,看见自己巨大的翅翼闪闪发光地扑棱着,有些不好意思。

“不就试一试,有什么不敢的。”

我依他所言,试着扇动翅膀,歪歪斜斜地腾空而起。我从未这样飞过,一时间竟然不记得自己原本就是会飞的了,四肢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土地见我在半空里摇摇晃晃的,倒是哈哈大笑:“你天生会飞,这样倒是可以省下学飞行诀的功夫去学点别的。”

我本来是蝴蝶,土地便教我一点简单的术法,让我帮他巡山,掌管花令,见了没开的花催一催,开过了的收一收。东望山很大,我怕再撞见蜘蛛精,只能化成人形。我发现,原来以人的样子行走、甚至是飞翔,比起做蝴蝶的时候又是另一番体会,看见的世界也大不一样了,从前一朵巨大的花苞,现在还没有我的手心大。

东望山上的花花草草,或多或少都受了白泽仙君的恩惠,成精成怪的不在少数。我与她们交流起来也不需言语,这些花儿见我能化人形,得知是受了白泽仙君的清气,都惊羡不已,天天拉着我说东道西,要将寂寞年月里的见识都告诉我听。

“山阴处危险,千万莫要去,喜鹊你大概不记得了,上回他飞去山阴,我们就再没见过他。”

“对对对,我听说,那里有恶妖!”

“胡说!白泽大人居于此地,哪里会有恶妖敢在这里出现?”

“你才胡说呢!我是听山兔讲的,山阴处都不长草!”

“你说谁胡说呢!山阴处没有太阳,当然不长草了,咱们花儿也不向那儿开!”

“就是你胡说!那里不长草是因为地热,草都被烤焦了!”

“你胡说!”

“你才胡说!”

这些花儿吵得不可开交,我晕头转向,安抚完一朵又一朵,天都黑了。我急急忙忙往回赶,偏生今晚不知为何,雾气格外浓重,连天上的月亮都看不清,无从辨别方向。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子里走着,不知何时,周遭的花草都噤了声,阴风阵阵,带着热气扑到脸上来,我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跑到了山阴处,想起那些花精告诉我的话,一下子害怕起来。

我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想要镇定下来,努力回忆着土地和我讲过的话——雪水从山顶化下来,整个东望山的水系是连通的,只要我找到了水源,就能寻着回去的路。我屏息静气听了听,想要辨认出流水的声音,可实在听不出什么来,只得变回原身蝴蝶的样子,伏在草茎上,静静等待了一会儿,终于有风吹过,有风便有水,我欣喜若狂,一时也顾不上其他,顺着风的方向飞了过去。

飞着飞着,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的确听见了水声,水源近在眼前,可好像……好像很热?不仅仅是热气,我的翅翼越还来越沉重……

这是压制!这样强的气泽,传说是真的,山阴处果真是有恶妖吗?我惊慌地扑腾着,可还是跌了下去,压迫的力量越来越强,我不自觉地化成了人形。眼看着就要重重地摔进水里,我闭上双眼准备听天由命——

有人稳稳地接住了我,我掉进了一个氤氲着松柏冷气的怀抱。

我睁开眼,看见了那张我此生都不会忘记的脸。热汽沾湿了他墨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贴在额前,那双紫色的眼瞳映照出惊慌无所遁形的我。

“我救了你,你不和我说谢谢吗?”他开口。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给他打手势,他皱了皱眉,接着,一股强硬的气息撞进了我的灵台,一瞬间我连呼吸都忘了。

“原来是只不会说话的小蝴蝶。”

多年来禁锢我喉间的淤堵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股气息在我的意识里横冲直撞,搅得我灵台里翻江倒海,我难受极了,忍不住呜咽起来,察觉到我的疼痛,那股气息忽然变了,一下子仿佛化为了清泉,冲淋着我快烧起来的灵识……我意识到,他竟然修复了我还没补上的那一窍!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我张开口,动了动嘴唇,说出了我的第一句话:“白泽仙君……”

他眯了眯眼睛,道:“我不是白泽。”

“可是……”

他打断了我,神情未变,可我能察觉到一丝不悦:“我说了,我不是白泽。”

可是他的样子和白泽一模一样,怎么会不是白泽呢?我越发疑惑了:“那你是谁?”

他脸色一白,皱着眉头将我放在了水畔的草地上,我这才看清,这里是一处温泉水。眼前人着一身黑袍,身量比我高出好多。他的衣襟敞开着,能看见胸膛上伤痕累累,还在淌血。似乎是气力不支,他重新坐回了水中。

“你受伤了!”我顾不得其他,急忙在袖袋里翻找疗伤的花蜜,“我有药可以给你涂……”

他看着我,表情很是莫测:“你的胆子很大。”

我将花蜜涂在他的伤口上,一边小心地问:“疼吗?”

“不疼。”

这样血淋淋的伤口,怎么会不疼呢?我自作聪明地道:“怕疼不是什么丢脸的事,疼的话也可以说出来的。”

他勾着唇角笑起来:“我不怕疼。”

眼见着他胸膛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我瞠目结舌地看看自己手里的花蜜,它什么时候起效这样快了?

“这池水是疗伤的泉,泡一泡好得快。”他看一眼我,“别想太多了,你那花蜜是没用的。”

听见他说花蜜没用,我有些气馁,“要是我能修炼出点道行,也不至于这样的。”

他索性放松身体,往池壁上一靠:“道行?”

“是啊,”我扒拉着地上干巴巴的草茎,“我受了白泽仙君的点化,修成人形,可是我实在愚笨,修炼起来很慢……等等,你方才说,这池水是疗伤的泉?所以这里没有恶妖?长不出草是因为水太热了?”

我一连三个问句,他好像听见了天大好笑的事:“倒也没有那么愚笨。方才不是说了要报答我,我是恶妖,你打算怎么报答,嗯?”

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下来,滑过湿漉漉的睫毛,含笑的眼眸,挺直的鼻梁,沿着下巴和脖颈,滑落到锁骨的凹陷……再往下,是饱满精壮的胸膛,我的脸更热了,小声道:“……你不是。”

可是他真的和白泽长得一模一样,那股刻在记忆中的松柏冷香我更不会错认,为何他要说自己不是白泽呢,不是白泽,他又是谁?

我正想着,忽然响起“哗啦”的水声,他从水里欺身靠了过来,身上的热气与我仅隔咫尺,我吓得后退都忘了,呆呆地看着他。

他长得真好看啊,丰神俊朗,浓黑的长眉下,一双眼即便在不甚明亮的黑夜里也光彩灿然,眼角的笑意让我又好像变回了一只蝴蝶,飘飘忽忽地晃悠在空中。

“你究竟是谁?”我喃喃开口。

他捻起我垂落在颊侧的头发,低声道:“寻常蝴蝶寿数短暂,你不仅活了这么久,还能闯进结界来,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强大的气泽压迫得我快要窒息了,我的声音都在颤抖:“我,我不小心迷路了,才闯进来。我不知道有结界……”

他俯视着我,似乎是在判断真假,良久,才撤了手:“你该走了。”

我犹豫了一下,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怎么,你想报答我?”他眼角的那点笑愈发玩味。

“你,你救了我,我自然应该报答的。”我小声说。

“墨。”

“什么?”

“我的名字,”他漫不经心地道,“我叫……许墨。”

我没有名字,此刻竟然想不出一个可以交换的,我来我去几番,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许墨看我半晌不开口,凑得更近了些:“想好怎么报答了吗,小蝴蝶。”

最后三个字,实在是太近了,他的气息包裹着我,我几乎是淹没在他带着松柏冷香的吐息中,情急之下,我自己都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直接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蝴蝶,惊慌失措地飞走了。

直到飞出山阴,我似乎还能听见他讶异过后低低的笑声。

“真有意思。”







下篇


「三·黑白」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月亮从云后探出半张脸来,清辉洒落,温泉旁的花藤在水面垂下婉约的影子,轻轻摇曳。暗香浮动,我在一个人怀里,只是他戴着一张面具,我看不出他的模样。呼吸交缠之间,我伸手摸索到他的脸颊,想摘下他的面具,却被他擒住了手腕,与我记忆中的如出一辙的气息侵入得更深……

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我只觉得自己灵台湿透了,像是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昨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说是梦境,好像又太真实了一些。我默念着他的名字,想将混乱的思绪理出个缘由来。

“念叨什么呢?”忽然土地的声音响起,把我拉回了现实。我慌乱地道:“没有!没念什么!”

话音刚落,他呆住了,我自己也呆住了。

“你你你你会说话了?”他都结巴了。

我含糊其辞:“是……就,就突然会了……”

好在土地没起什么疑心,只是啧啧称奇,说看来我还是有点修行的天分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补好了缺窍。我心虚极了,哪里敢接话,好不容易,土地滔滔不绝地说完了,我才壮着胆子试探问他:“您在这山上许久,可曾听说过一种怪事?”

土地看着我:“什么?”

“就是,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身量、容貌都完全一样,”我努力描述着,“但不是同一个人,性情不太像,说话的声调也不同。”

土地皱眉摸了摸胡须:“哪里有这种事?你遇到过?”

“不曾、不曾……”我矢口否认,“只是我突发奇想而已,突发奇想。”

“我看你说话还得练一练,颠三倒四的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土地抖了抖手杖,“我来是跟你说一件事,上回忘了说了,山阴那地方别去。”

我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山阴,为什么不能去?”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又有些不耐烦了,我急忙拣了些好话说,这才哄着他零碎讲了些山阴的事情——原来传闻是真,东望山的确有恶妖,盘踞在山阴处,筑起结界来,每逢乌云蔽月,恶妖便在结界中作法,只要有生灵靠近,便会被结界吞噬。

我问土地:“恶妖……白泽仙君不管此事吗?”

“白泽仙君修的是无情道,”土地难得正色一回,“你懂什么是无情吗。”

“就是没有感情吗?可白泽仙君普惠东望山生灵,怎么会无情呢?”

“至有情者最无情啊。”土地叹了一口气,“你才活了多久,当然不懂,看过沧海桑田,大千浮世,待众生之心一同,自然有情就是无情,无情也是有情。”

我听不懂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反复咀嚼着“无情”二字。我对白泽念念不忘的感情,对他而言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点罢了,哪里还会有回音呢。

土地的表情很是高深莫测:“白泽仙君都不管的事情,自然没人敢管,也无人敢问,总之别去山阴,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不愿再多说,我也问不出什么了,只能应下,老老实实地去替他巡花令。趁着无人,我又悄悄地去了山阴,那里却空空荡荡,半个影子都没有。

许墨究竟是谁,难道我在山阴处遇见的一切,也是一场梦?夜里,我带着这个疑惑入睡了,却不想又梦见了许墨。他仍旧戴着面具,我道:“我知道你是谁,为何你还要戴着面具?”

他不说话,只是盯着我,我能看见面具后的紫色眼眸,只是里面的情绪我读不懂,又或许没有情绪。梦里仍旧月色如霜,他的人很冷,手却很温暖,怀抱带着真实的温度,我在迷乱当中竟然糊涂了——我当真喜欢白泽,仰慕他是千真万确,可我和许墨这般,即使是在我的梦里,也有违我对白泽的心意。我就算把他当作白泽,也只是自己欺骗自己,他长着同白泽一模一样的躯壳,可他不是白泽,他是另一个人啊。

“如果,有人骗你,你会怎么办?”我问他。

他的回答不假思索:“没有人能骗到我。”

“如果就是有人骗了你呢?”

“那我就杀了他。”

我有些难过,别开脸落下了泪。他吻在我脸上,舌尖勾走了泪水,悄声道:“是甜的。”

我是蝴蝶,吸食花蜜和露水为生,哪怕我心底苦涩酸楚,泪水也只会是甜的。

他抱着我,长指慢慢抚摩着我的后背,似乎在勾勒一样什么图案,我无心去想,只是疲乏地合上了双眼。

在被困意吞没之前,我听见他轻声说:“你看见我这张脸,便要以为我是白泽。我是白泽么?”

「四·痕迹」

“你最近话越来越少了,”芍药花有些担忧,“是有什么心事么?”

我坐在花下,勉强地笑一笑:“没事的。”

她迎风舒展着花枝,有些忧愁:“夏日太炎热了,我总觉得渴……”

我自告奋勇地去溪边打水浇灌她,不想水桶太重,我脚下一滑跌进了水里,好在水并不深,我自己很快爬了起来,拎着水桶回去了。不想芍药看见我,羞红了脸:“你快把衣服弄干呀!”

我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浑身湿透了,衣服紧贴在身上,夏季衣衫本就薄,我连忙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结果芍药又开始惊叫:“你背上是什么?”

这下倒好,她一叫,把周围的群花都惊醒了,都来看我的背——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对画上去的蝶翼,正好从我的蝶骨向两边展开。一瞬间,我额角都沁出了冷汗,只有在梦里,许墨碰过我的背。

我匆匆逃走,在山林里狂奔,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原来这些时日以来的梦并不是虚假的,而是真实存在的,我与许墨……与白泽……

我失魂落魄地跑了许久,才发现自己竟然跑到了白泽的居处。仙居的大门紧闭着,我没有忍住,走上前去叩响了门扉。我想要问个清楚,问我心里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他点化了我,我心底经年累月积攒起来的,并不是清修悟得的大道,而是郁结的思念、挥散不去的渴望?

没有回音。我索性推开门走了进去。仙居被施过术法,从外面看不大,但进来以后,这里很是开阔,竟然有一大片紫藤花海,在微风中摇曳着。我被吸引了,不由自主地走进了花海中。这里真美,像是幻象一般……我嗅闻着馥郁的花香,几乎醉倒了,可我还是察觉到了一点不正常的灼热气息,这种灼热也很熟悉……

忽然,我一脚踏空,踩进了水里,鞋袜湿透了,可脚下哪里来的水,分明是路……不对,这就是幻象!

我急忙转身,想要离开这里,谁知我刚转身,就撞上了一个人。

他浑身凌乱,白衣上星星点点全是杂驳的血迹,饶是如此狼狈的情形,也丝毫不减损他的风姿。

我后退一步,听见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白泽仙君。”

他往前一步,一只手掐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来:“好好看看,我究竟是谁。”

紫藤花海消失了,我和他都湿淋淋地站在山阴的温泉水中,乌云蔽月,铺天盖地的气泽放肆地展开,他噙着一点讥诮的笑,比东望山山顶的冰雪还要冷。

“……许墨。”我艰难地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要追到我的梦里来,为什么连我对白泽这一点卑微的心意都不放过,为什么要在我的后背烙下恶妖的痕迹?

他凶狠地咬着我,几乎要把我拆碎了,我被迫背对着他,他滚烫的手掌按在我的蝴蝶骨上。好像是情到浓时,他一口咬在我脖颈上,我听见他说:“你知道为什么你能闯进我的山阴结界吗?”

“因为你受过白泽的一息灵气。”

我睁大了眼,回过头去,难以置信我方才听到的是什么。闯进仙居的时候,我分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以至于我都忘记了白泽的居处是设有禁制的。

——所以他就是白泽,白泽就是许墨。

他吮吻着我脖颈上薄薄的皮肤,声音带着情欲满足后的慵懒:“白泽有的我也要有,白泽没有的,我更要得到。”

“他看见你的时候,我也看见你了,你的蝶翼那么美……就像是虹光一样。”他顺着我的背脊吻下去,爱惜地抚摸着我背上他烙下的蝶翼,“千万年的寂寞,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他如此地贪婪和狂妄,我明白了什么,心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你是……你是他的心魔!”

白泽属水,他便属火,这样才有对抗之力,月满水盈,月亏水枯时他的力量便会削弱,白泽自己显然也在竭力对抗着心魔,不然不会这样浑身是伤。

许墨笑起来:“果然很聪明,我没有错看你。那你打算怎么办?从这里出去,和所有人说,他们敬仰的白泽仙君不仅没有得证大道,反而有着不可战胜的心魔,甚至他自己就是山阴盘踞的恶妖?”

“你……”我一边和他口头周旋着,一边悄悄地从指尖放出一缕气息,趁他不注意,封住了他的灵窍。他根本想不到我会偷袭,可我的灵力微弱,封他也不过只能持续一丁点时间。

“白泽!白泽!”我尝试着轻拍他的脸呼唤他,“快醒醒!”

那双紫色的眼瞳闪烁了片刻,带有一点迷惘地看着我:“你是……”

太好了!他终于清醒了!

我急切地道:“你先听我说,你的心魔是火魅,我刚封住了他,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想办法……”他大概是刚清醒过来,说话慢吞吞的,“什么办法?”

我焦急地思索着,我从未面对过这种情况,一时也束手无策:“无情道怎么会生出心魔来?而且他力量强大,连你都被压制成这样……”

他忽然问:“什么是无情道?”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我下意识地回答,“无情……是你的大道,众生芸芸,于你而言都是一样的。”

白泽的神色忽然变了,他眯了眯眼,竟然露出一丝笑意:“小蝴蝶,无情道有什么意思。”

我又惊又怒:“你!你骗我,你根本不是白泽!”

“真以为你那点灵力能封住我。”他捉住了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啄,似乎还不满足,得寸进尺地吮住了我的指尖。在他的气泽压制下我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欺身压了上来,“更何况你忘了,你的灵力原本就来自于我。我是白泽,白泽也是许墨,无论我是谁,你都无法离开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一句更是气音,萦绕在我的耳畔。

“你欠我的东西,想好怎么还了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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