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4071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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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多元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原型 小绿和小蓝 小绿 , 小蓝
标签 绿蓝 , 蓝绿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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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5-8 09:52
- 导读
- 用双性这个俗不可耐的设定来讲平淡的故事是我的恶趣味之一。
*机器人篇绿&双性乳牛蓝
*绿第一视角(有不自觉出现的第三视角)
*关于他、她和它的奇妙用法
当我第一次见到“它”时,我以为自己看错了。
它是被我的一个朋友带过来的。朋友拍了拍它的肩膀,而它眨了眨眼,没有躲避也没有主动迎上我的眼神,长长的耳朵翘起了耳梢,耳根那里还坠着一个小小的耳环,银色的,很精致,让人无端想起奶牛耳朵上的数字挂牌。或许是某个人的恶趣味罢,我心想。
它个子不矮,只是比我矮了几公分。它穿着宽大的长袖T恤,胸前的布料被饱满的软肉撑开,仿佛身材曼妙的成熟女性,但胯下却有被撑起的阴影,我疑惑地扫过一眼,充满矛盾的个体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只是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朋友洪亮的声音让我找回了我的思绪,他对我说,这是他的一个牧场朋友送给他的“东西”,我皱眉,看向旁边,它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安静又沉稳地看着我的房间的布局,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朋友又说,最近他要出一趟远门,所以没有时间照顾它……这时他顿了一下,话语中流露出抱歉的语气,脸上的表情倒是很自信。我微微一挑眉,想起我还欠了他一个人情,于是扯起嘴角,笑着对他说:
“放心好了,你就交给我吧。”
于是这个名为“Sapphire 0623”的人形奶牛暂时住进了我的家。
我询问朋友,是否有对它的昵称,他对我说并没有,平时只是叫它“种牛”。我知道这样的昵称有强烈的调侃意味,因为它身体的特殊性,它在牧场的工作兼顾种牛和奶牛。我决定不用这种恶趣味的昵称,于是我对他说:“我接下来会叫你‘小蓝’。”
“小蓝”望着我,点了点头,它的手指向沙发,用询问的视线看着我,我点了点头,但没想到它只是坐在了垫着沙发的厚地毯上。
我想,好奇是一切生物的共性。
我看着它充满好奇地看着一本儿童读物——上回亲戚的孩子留下来的东西,用笨拙的手法翻着页,蓝色的眼睛像婴儿一样盯着这些它从未见过的事物,那个银色的耳饰随着它的动作轻轻晃动,它的嘴缓缓地随着它手指的移动闭合。我想,它大概是想学会它们。
我仅仅是瞥了一眼就不去看了。
最近天气逐渐变冷。
不管是嘴唇、皮肤还是伤口,都因为逐渐干燥的空气而失去水分。
终于从这一次的会议中脱身,在回到家的那一刻,我卸下了所有伪装。高强度的工作榨干我所有的精力,只有回到避风港才能得到暂时的安息,疲惫让我几乎让我忽略了家中的电灯没有全部关上这个事实,恍惚中我听到了从书房传来的脚步声。
……有人?我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手伸进了鞋柜,如果我没记错,里面有一本很厚的词典……但,当那位,青年?晃着尾巴向我走来时,我还是愣住了。
啊,对了,说起来都忘了这件事。我垂下眼脱力地捂着额头,悄悄放下了手中的凶器。
对方的神色比我一开始看到的要愉悦的多,它笑着看着我把门关上,张了张嘴,
“欢迎回来。”
……
到底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句话了呢?我扯了扯嘴角,缺水的口腔发出轻微的声音,我听到自己的胸腔随着笑声震动,我听到冻僵的膝盖发出摩擦的嘎嗒声,我听到对方清晰的呼吸声。
被冷落许久的沙发这次迎来了稀客——上班族是没有心思坐在沙发前看电视的,当我坐上沙发的时候,我才发现上面还留着夏天用的凉席,只不过都被堆在了一角。
沙发上有不少书,从科技小说到八卦杂志,从儿童读物到老人与海,我没想到它是如此适应人类生活,我甚至察觉到了遥控器的移动。
而让我吃惊的对象,正坐在我的旁边,晃动的尾巴时不时扫到我的手指,突然,它凑近了我,像家猫一样扭动自己的身体,抬头看向我。我的双手突然被它抓起,而它把那双和冰块没有区别的物件放在了它的腋下。
我承认我之前与同学也有过这样的游戏,在冬天突然把手伸进对方的衣领里,或者把手伸进对方的帽子下面。但这实在超乎我的想象。
冰冷的双手被温暖包裹,我的手背能感受到它手臂上的肌肉,手心却贴着与之相反的软肉。我的脑子里跳出一些画面,那些只出现在电视里的黑白的奶牛,它们多数体格健壮,漫步在绿色的草地上,悠闲地吃着草。
“工作很辛苦,手很冷,我很温暖。”它一句句说着不连贯的话语,我简直要被疑惑击倒,眼前的这个人形奶牛如何懂得这么多有关人类社会的东西?我突然想起来它早早就下岗,被牧场主作为礼物送给了朋友。想到这里我不禁轻抽一口冷气,目光快速扫过眼前这个,人,她有让所有女性嫉妒的曼妙曲线,也有让所有女孩尖叫的身材体格,这样的矛盾体总会有人喜欢的……
但我在她的眼中没有看到任何污浊,她的眼睛像是最清澈的蓝宝石,就如她的名字一样,我为刚刚的想法而感到惭愧。
冰冷的双手被她的体温温暖,我抽回了我的手。
今天的会议也异常恼人。
下了班的上班族也只是个普通青年,在会议上的游刃有余,在会议下的支离破碎,在走出公司的一刻荡然无存,只因现在的小绿是一个被迫加班所以半夜才坐上公交车的普通人,与公交车司机师傅,深夜经营大排档的老板,爆肝画稿的画师一样,为工资拼命,为生存拼命,为自己拼命。
当走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我已经察觉不到自己干涩的眼睛在隐隐作痛,连同伤口一起。明明是寒冷的夜晚,身上却比自己想的还要温暖,但无论怎样裹紧自己都无法禁锢住逃逸的热量,仿佛置身温暖的冰窖。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我可不记得这个楼梯有这么不稳。小绿模模糊糊地想。
眼前逐渐浮现出黑色的斑块,小绿迷惑地眨了眨眼,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抹去这些斑点,好像是人生中无法擦去的污点,它们将会一直,一直地占据在你的视野前,嚣张而又高调地宣示自己的存在。
究竟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什么是人?
男人,暴躁的男人,离家而去的男人,粗暴的男人,只会做些羞辱人的事的男人。
而女人,暴躁的女人,暴力的女人,冷漠的女人,不懂情谊的女人。
人,只不过是欲望的集合体罢了。
混乱的思绪如同粘稠的浆糊,强行填满每一寸空隙,将理智挤开,将尊严与骄傲压倒,将……
小绿才发现,自己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这个认知让他“瞪大了眼睛”,尝试抽动手指,但这个普通的动作也变得艰难无比,每根手指都像灌了铅一样重,更别提整个手臂。他能隐约感受到自己起伏的胸膛,还有呼吸,我没有死。
下一秒,堵塞脑袋的浆糊慢慢融化,小绿能感受到逐渐清晰的从耳边传来的声音,寂静的世界从此变得喧哗,血液缓缓涌入上方,胸腔中的心脏有力地泵动,给窒息的大脑带来氧气,接着是触觉,感知力的重新回归让小绿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是腾空的,嗅觉重新发挥它的作用——一股熟悉的,牛奶的腥味,还未恢复的大脑还未能处理这个信息,小绿只感受到了一股熟悉。
最后的视觉的回归,当黑点褪去——小绿睁开了眼睛。
我发现,我确实是身体腾空,但这不是一个灵异事件,而是,
小蓝把我抱了起来,毕竟他有可观的肌肉量,至少比偶尔才去健身房的我好多了。
我回忆起之前替他清洗,他拥有白净的肉体,漂亮的肌肉,身上没有一点赘肉,几乎所有脂肪都集中在胸前,整体看上去健康而强壮,我想起种牛不是什么公牛都能当的,而他确实有这样的资质。她胸前的软肉让我的视线稍微停留了一会儿,白皙,柔软,在适当的地方点缀着粉褐色,淡淡的静脉透过皮肤显现,浑圆而挺翘,标志着她优质乳牛的身份。
现在我能感受到他在上楼梯。难道我是在上楼前晕倒的吗?那可真是丢人,于是我决定稍微装睡一会儿。我靠在他的臂弯里,他的手很稳,那股淡淡的香味从身下传来,偶尔拂过脸颊的大概是他的耳朵,那里的毛发短而细滑,柔软而温暖,只抓过一次就让人无法忘怀的手感。
回忆起我这样被人抱起,已经是二十几年前了,唯一的温馨的回忆就是在父亲的臂弯中,观看水平线上的夕阳。但现在记忆模糊不清,根本分不清那是大脑的作假还是真实记忆的碎片。
现在我被放在了沙发上,柔软的布料将我包裹住,略显冰凉的手放在我的额头,说不定不是他的手太冷,而是我太烫了。冰凉的手离去,我竟然感到一丝遗憾,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眩晕和无力感,我决定暂时放纵自己一次,于是我放下所有顾及,任由意识缓缓沉睡。
渐渐地,我发现,我似乎要对小蓝上瘾了。
在疲劳的、让人失去理智的工作后,蹒跚回到温暖的家中,等待着的是……
“欢迎回来。”他这么说着,柔软的身子靠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动物世界,桌上摆着香醇的热可可。
此时此景是这样的不可思议。
我喜欢在做完明天的预备工作后,与小蓝一起埋进沙发里,我喜欢靠在她身上,她身上香甜的气味很是让人上瘾,柔软的东西总是能治愈人心。我们在沙发上谈天说地,我说公司里的事情,而他说他在牧场的工作。
虽然知道牧场的工作很辛苦,但他所言的还是超乎我的意料。他说,每天要面对面无表情的人,每天要面对冰冷的机器,每天都要面对麻木的同伴。
不断地怀孕,如果是雌性就带走培育为下一代奶牛,如果是雄性,如果样貌不错,就卖给有钱人,如果身体素质尚佳,就培育为种牛,剩下的牛犊们,等待它们的只有死亡。
我意识到,被刚刚带来的小蓝还在哺乳期,说明她在几个月前肚子里还孕育着一个生命,但现在那里空空如也。
在我还没有将小蓝看作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同类的时候,她每天都因为涨奶而紧皱眉头,在每一个深夜呼出痛喘,只有自己用颤抖的手将乳汁挤出,那如针刺的痛楚才稍稍缓解。未经处理过的牛乳是不适合食用的,于是每个清晨,香甜的乳汁与冰冷的水混合,顺着水流与水涡一起旋转,接着便不见踪迹。
当我想到这里,我握住了小蓝的手,他愣了愣,将手与手的距离进一步缩短,我们的手心相贴,温度在这之间相互传递,我在这时候发现了违和感,但却是说不上来。我看着小蓝变得越发苍白的脸颊,身上的赘肉没有变多,肌肉却一天天变少,朋友在电话里和推脱没有两样的言辞,我心中越发感到慌乱,像是被白蚁一步步侵蚀的木头,内部多孔而疏松,只需要借助一个外力就会崩溃。
小蓝,奇迹般出现的矛盾体,在他的身上体现着两种特性,而因为这两种特性,他为此承担了相应的责任。
我时常想着,为什么小蓝能如此安然地接受自己的身份,接受自己矛盾的身体,现在看来,并不是接受,而是只能妥协,就像现在的我只能忍受,只能任命罢了。
我握紧了小蓝的手,他凑过来用脸颊蹭我的头发,我们像两只落魄的流浪狗,依偎着度过在杂乱小巷的夜晚。
小蓝在一天清晨消失了。
在我醒来,习惯性地寻找那个窝在沙发上的身影时,却只剩下叠好的毯子。桌上的杯子不见了,这之后我发现它被放进了水池,而小蓝本人,我找遍了整个房屋,都不见踪影。
平常他是绝不会出门的,只有和我一同的时候才会全副武装地出门。我心中只有不好的预感,不管是小蓝越发虚弱的身体,还是失踪的朋友,名为恐惧的种子早已在心中种下,但我却在一天天的美好幻想中忽略了它,而现在它破土而出,如同打开潘多拉的魔盒,灾难降临人世。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我几乎是第一时间拿了起来,是那个占线许久的电话,一瞬间喜悦和疑惑涌上我的心头,我的手指不禁颤抖起来,按下接通键,对面随即传来朋友的声音——
“■■■■。”
嚓。
在我回过神时,地上的手机已经灭屏了。
明明天气已经转暖,我却仍觉得置身冰窖,从指间而来的冰凉沿着手臂向上,侵蚀着心脏,渐渐地那些黑点重新回来了,占据在我的视线里,大声叫嚣着,诉说着这个事实。
朋友相当热心地帮我处理了,但总归来说起因是他,所以他没有算我一个人情。
小蓝在那个晚上,从家里悄悄溜了出去,找到了朋友,接着,就死去了。
我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并不能说是接受,而是妥协。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妥协吗。我想。
我突然想起了,在这之前,有太多太多的迹象,预示着这个命中注定的结局,而我却沉沦在温暖中,将玻璃的碎片藏在了泥土中,但最终它们被挖了出来,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刺痛了双眼。
矛盾而又美丽的个体总是早逝的,就像多彩的蝴蝶,幽香的昙花,美好的回忆。
我独自吃着早饭,独自打着领带,将冰冷的双手揣进口袋,但那里没有一丝温暖。
没人会注意到一个人形奶牛的消失,也没有人会察觉到一颗心的死去。生活还在继续,工作不能放下,我还会继续活着。
完。
后记:
我喜欢矛盾体,所以让一无所有的绿,在拥有两种特性的蓝身上,找到了人生拼图中一直缺失的一块。这里的蓝在绿眼中度过了动物→女性→男性→小蓝这样的过程。
所以本质上,这个故事是两个相似的人,在对方的安慰下,度过一段短暂的时间,这样的故事。时间虽短,但这段经历会一直作为这一篇的绿的精神力量存在他的心中。
还有一个隐藏设定,就是这篇的绿是黑车设定的绿。
虽然看上去很严肃啦但是肉体描写我写得很爽× 一直很想写的乳牛设定也在这里写到了,虽然用法很不对。
写到最后我也想要不要给绿一个纪念,比如说把耳环留下来,再一想还是算了,就让它变成一段记忆吧,毕竟鲁迅先生说过,小说并不存在光明的结尾(←我瞎编的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