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4020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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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异性
原型 死亡笔记 L
标签 L乙女 , 死亡笔记乙女 , L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方糖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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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3-12 19:07
“蛋糕,不吃吗?”
“不用了。”
我对甜食的并非有非同一般的热爱,相反,我其实不太喜欢很腻的东西。蛋糕也好,巧克力也好,甜牛奶也好,还有一切相关的甜味糕点,只要数量一堆积,甜腻感无法避免,这些都属于我不太喜欢的范畴。因此我对甜品有一套独有的评判标准:即不甜不腻,就是好甜品。
显然L在这一点上和我相反,不如说他享受的就是那种过头的甜腻感,无滋无味的甜品在他看来大概属于差的范畴,毕竟俗语都说:没有甜味的甜品不该再称之为甜品。
但我不喜欢的只是甜腻感而已,要说品尝甜品我当然有莫大的兴趣,只是一般情况下,在没吃完一块甜品之前,堆积的甜腻感已经大于了品尝的新鲜感,这样的情况下我会衍生出三种处理想法:忍着甜腻感把它吃掉、果断扔掉觉得多一半和提前找人分享我觉得多的部分。
毫无疑问,在有L的前提下,选项三最为划算。
所以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在渡照常给我送上一份甜品的时候(这种甜品一般情况下是蛋糕),我会先用没用过的叉子把蛋糕整齐的切下来,只吃我切下来那很小的一部分。剩下的因为蛋糕本身比较整洁,分享出去的几率会更大,也会更让我因为羞于无法对切过的蛋糕提出分享,而更有继续吃下去的食欲,或者干脆在一开始就把整个盘子推给L选择不吃,就无需考虑多余的后续了。
起初是因为我切下的蛋糕闲置很久,一边无法对L言口请他吃我这一份,一边又真的实在不想再吃哪怕一口的蛋糕了,最后L才疑惑地问:
“蛋糕,不吃吗?”
大概他是料定我不会再吃了,才会在我没想好完备的措辞之时直接续话:“那,请给我吧。”
那时表以礼貌,我会把自己吃过的叉子拿下来再递给他。
稚气的孩子总是有着别样的拘谨。
而现在,拘谨变成了无需多言的默契。
只要在L吃完自己那份蛋糕之后,会自己踩着茶几沙发凳把我身边的蛋糕拿走。或者一边聚精会神的咬着自己的叉子看电脑屏幕,一边对我伸手极为自然的道:“蛋糕。”
瓷盘上用食叉切得规整的蛋糕和放在瓷盘边缘的用过的餐具。蛋糕会被他一点不剩的吃完,而盘缘那支我用过的叉子在我放下后会一直闲置,直到送入洗碗池清洗。
干净的、用没用过的叉子切下的蛋糕,和只是吃完蛋糕没有多余接触的过程。
属于熟络但保有恰当的合理距离。
但在很久一段时间后我又一次心血来潮去注意餐具的使用情况的时候,却发现L拿着我递过的盘子里本该躺着的一支叉子不见了,那只我用过的叉子按理来说会一直在盘缘闲置,直到被送入洗碗池。我不确定叉子是因为不方便被他额外拿开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于是保留这个好奇心,我刻意在他下一次接过我手里的盘子时细致观察。
只见他娴熟且自然的拿起盘子上的叉子插入蛋糕之中,舀起一块后又行云流水的送入嘴里,和他吃自己的蛋糕没有任何区别。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里滋生,接着我用俏皮的语气开玩笑般小心提醒道。
“L,你现在用的这把叉子,是我的哦?”
“哦?”
他银屏前的脸移过来看我,被他用食指和拇指捏着的食叉竖落在他眼前,静默了好一会,才顿悟一般感叹出声。
“是这样唉——”
可那种流程里无法规避的敷衍感觉和几乎没有感情起伏的棒读语气,让我对这件事产生了莫名的怀疑。
这种怀疑在他拿回自己的叉子,把我用过的叉子重新搁置盘侧的时候,诡异地达到了顶端。
这种诡异使我的心都一起拉扯,不受控制地跟着嘭嘭作响。
那次有意的提醒让我再次递蛋糕的观察显得刻意,L接过盘叉之后用两根拇指轻捏起盘缘的食叉,迎着我的目光向我平静问。
“你很在意吗?这件事情。”
他把拿起我的叉子搁置在其他地方,又从其他甜品盘里拿来一柄新的叉子。
“那请下次在递给我蛋糕的时候提前把上面的叉子拿走。”
食叉没入蛋糕挑起一口,规整的蛋糕因此而打破它原有的美感。
咀嚼的时候话语会跟着含糊不清,他就这样一边咬着叉子和蛋糕,一边兴致不高续以下文。
“不过我倒是无所谓。”
「无所谓」反而让我飘飘然的心坠了下来。性格上的无所谓还是什么特指的无所谓,我都不想花心思去分辨,分辨等于认清自己心理的又一个过程。而我怀着的这种模糊的悸动一旦得到确切,或许就在这条确切的心意上一路到底了。
喜欢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如果我喜欢上L是已经成为了无法避免的一则道路,那么L喜欢上我及有可能成为我道路尽头都无法企及幻影。
我觉得自己不该这一方面抱有别的期待,相应的,只要不会有期待,就不会有期望落空的失望感。
这和吃甜品或蛋糕没有什么区别。要是L不在的话,我大概率不会接受渡递过来的蛋糕,因为我不想因为品尝的新鲜感,而忍受后续这些大于新鲜的齁人甜腻感。
可是我自己又清楚得很。
这件事本身就和吃蛋糕差远了。
没有拿走的叉子意味着我默许又一段距离的接近。我们不再是「熟络但保有恰当的合理距离」,我们至少已经变成了「熟络且较为亲密的适当距离」。这种前进的距离不至于越级过量,可它却还是成了另一条感情分支的起始。
人很贪心。
我如此总结着。
这种贪心在我好几年后又一次看到L礼貌询问弥海砂是否需要吃她没动过的那块蛋糕时变得更为扭曲复杂。
「无所谓」三个字重新萦绕在我的心里,压着我产生的负面情绪淤积攀高。
我在摄像机里看得清楚的是,L咬着自己的叉子越过茶几台去拿弥海砂没动过的蛋糕。
这是属于「尚且熟络且保有恰当的合理距离」。
是的,这件事本身就在正常不过了,和当初我分享给L的蛋糕一样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我也知道我没有生气立场,没有嫉妒的余地。
这只是在警醒我自己,我已经在自己不该期待的那条路上越走越远了而已。
方糖染上黑色的咖啡随即沉没其中,圆形瓷杯里能清楚的倒映出我静默下垂的眼眸。我看着黑色波纹叠缓游动,把自己倒影的眼眸也惊得影绰涟漪。
平静、无声、惊动、迟缓、平静。
我沉默观察着方糖没入咖啡里的变化。
“你已经在里面放了五块以上方糖了,难道说这杯咖啡其实是打算给我的吗?”
发声的位置离得很近,转头后映入眼帘的放大瞳孔在那一瞬间让我有马上逃离的冲动。
L聚精会神地观察某一个人的举动时,那灵活敏锐的漆黑瞳孔,专注剥析的投入神色,和无处遁形的绝对距离,会给被观察者造成一种莫大的心理压迫。
而且在他采取这种方法对观察者进行观察时,绝对是想要从被观察身上找出点什么信息。
深谙此道的我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走神不小心放多了。”
我僵硬地扯起一个笑,把咖啡推往他的方向。
“拜托了。”
“没关系。”
他拿过咖啡放在唇边轻抿,声音平稳,神色淡然,若不经意般出声与我攀谈。
“走神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呢?H。”
“叮”的一声,瓷杯顿盘,清脆的碰撞声后是他重新滚过凝视我的眼睛。
空洞却能洞悉一切的眼眸凝成一张巨网将我锁定,据临其上的审视压迫逼得我的头皮都在发麻。风卷云残的慌乱铺天盖地,心绪暴露的窥探避尤不及。
在那一刻,我几乎都要以为他怀疑我才是基拉。
我揉着自己眉心落败地感叹,避重就轻的答。
“乱七八糟的烦心事。”
掩饰是无用的。
L的洞察能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我可能只是在和自己较劲。
一块未动的三角形草莓蛋糕。
我拿起食叉插入软糯的糕点之中,从上至下整齐切下尖角的一小块,侧柄,分离,后吃掉我切下来的不足两口的蛋糕。
较劲。
无能的较劲。
醇香在舌尖迸发,甜味恰到好处。奶油入口即化,面包裹入舌苔,果丁融入调和,各自食物互相成就。
我再从上至下切下一块蛋糕,原本整齐的蛋糕又少一角。
甜味叠加,丰裕的奶香拔高一筹,渗入唇齿之间,裹淳着柔软面包把甜味勉强协调。
食叉又一次没入蛋糕,再切一块。
过量的奶油在味蕾余璇,连果丁都被浸染得厚甜。
最后一块大的蛋糕被一分为二,点缀的草莓跌落瓷盘,随后被食叉叉起,送入口中。
一个草莓并不能调和过量的甜,我拿起咖啡,用苦味冲刷甜味。
再吃一块蛋糕。苦甜叠加,失衡的比例把味觉搅得磨人,且甜腻过重,连咖啡都成了添油加醋的过错方。
最后一块。我已经完全不想再吃了。
我趴在桌子上,拿起叉子把这最后一块蛋糕进行再分割,从中选择最小的一块缴械入腹。如此循环,希望这磨人的甜味快点被我解决。
吃这一块蛋糕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我把不想再看一眼的空盘推远,捧着桌前的咖啡慢慢消磨味蕾的残留。
“吃完了呢。”
L反蹲在椅子上,两只手抓着旋转椅背,只留一只探出的脑袋静悄悄的观察我这边,然后他又歪着头把自己的脸压在椅背上,颇为失落的道。
“少了一块蛋糕——,更加没有干劲了。”
秉承着这句话,我下一次索性把一块完整的蛋糕都推给他了。
“确定都给我吗?”
L拿起叉子在边缘比划,有要切下一块的趋势。
“是的。”我拒绝着,又扬起一个振奋的笑容,握起拳头向他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多点蛋糕,多分干劲哦。”
他颓丧着表情恹恹答话,一叉斜进蛋糕,语气满是无精打采。
“我知道了。”
是我在和自己较劲,并且无理取闹的迁怒。
是我告诫自己不该抱有期待,也是我走错轨迹把人之皆有的习惯和礼貌当做对我的特殊。
是我自以为是。
我不打算再吃蛋糕了。
我不想再因为一点甜头而忍受后续的折磨了。
我就是一个蜗居自保的胆小鬼而已。
如果我真的要和其他人有一段恋情,那对象也不该是L。
世界第一侦探,人类最后的底牌。
世界三大侦探。第一侦探是他,第二侦探是他,第三侦探还是他。
他有绝对理性和精密准确的头脑,有高效的行动力和放手一搏的魄力,有高度集中且久经不衰的专注力。
是一个可怕的、认真缜密又不服输的天才。
这种人应该站在孤独的顶端,潇洒孑然,才符合“天才”的调性。
特立独行、不安世俗、神秘强大、无所牵挂。
站在高点的人被赋予“神”性,任何靠近的人都是奢望与亵渎。
这是我给他镀上的光辉。
所以我清楚的知道我不应该把多余的期望寄托在他身上,更不应该要求他回应我的期待,一切的一切,从始至终只是我一个的独角戏。
但是L不是一个只有“神”性的扁平人物,多层次的性格反而体现出他更多的“人”性,“神”性里少有的“人”性杂糅,理性里几无缘的感性只要在他身上稍微探头,就能让我推翻是非,直接踩着跳板跳到另一个端头。
我以为他不介意我的叉子是他给我开的一条感性关口。但是我会错意了。我不特殊。我不该对渺茫的“神”亵渎。
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已经歪斜的感情,提前为我扼杀在摇篮里的恋情哀悼。
……所以,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能调整好了。
杯缘与杯柄之间的方糖齐整上堆,却因为下一块放上的方糖角度不对导致重心不稳,堆积的高塔顷刻间倒塌,尽数方糖歪散滚落。
L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拾起桌面上的一块方糖放进嘴里。牙关咬合,糖霜咀嚼成渣。
“稍微有点麻烦啊。”
在我整理完资料续写的案情记录的时候,L端了一杯咖啡放在我桌前。
瓷器因为承载的重量碰撞出悦耳的声音,接着椅轮滚动,L放下了自己的咖啡,拉开椅子轻巧地蹲坐在我旁边。
我点头致谢,余光瞥见他端起咖啡品尝的同时,也拿起瓷杯把咖啡送近。接着过量的糖分在味蕾炸开,涌上的甜味似乎迫不及待要堵住我的呼吸道,齿缝之间的糖瞬间蚕食我的牙龈,我甚至怀疑我一咬合牙关,所有的牙都会在下一刻全部脱落,变成一磕就碎的脆皮。
这杯咖啡甜的牙疼,腻得渗人。
不,这不应该称之为咖啡,这是凝炼黑糖水吧!
我拧起疑惑的眉毛去看我旁边的L。只见他拿着三四块方糖正打算往自己里咖啡里放。
绕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知其由理的问起。
“太甜了吧?”
“在察觉到我这杯咖啡不够甜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抱歉,是我拿错了。”
这样诚恳的道歉着,他又把手里准备投掷的方糖放回了旁边的糖碟里。
“如果你实在不想喝那杯的话可以选择和我交换。”他把自己的咖啡推往我的方向。“或者我请渡再给你送一杯过来。”
两杯咖啡在各自在我们手边停顿,尚有流动的咖啡淌过高于液面的杯壁,却不再有人推动拿起。
空气中充斥着短暂的沉默。
“我知道了。”
平和低沉的波涛滚起,马上要雷厉风行的变为铿锵的暴雨。
在他转身要按下切换键时,我马上出声制止:
“不用了。”
看他抬起按键的手指回来看我,我扬起一个牵强的微笑,颇有些无奈的道。
“这种事情就不用额外麻烦渡了。”
我把他推过来的那杯咖啡端起轻摇,试探的问:“确定这杯是不甜的吧?”
“是的,没错。”
收到干脆笃定的回答,我稍作迟疑,还是在他的直白的目光下小心拘谨的拿起咖啡喝了一口,预想中的味觉完全偏移,使我再次蹙眉毛看着他。
“被发现了吗?”
L完全没有被揭穿的慌乱感,反而是带点调皮的坦然。
“其实两杯都特别甜。”
其实在他问我是否需要交换咖啡时,我就已然察觉到他拿错咖啡的有意性极高,但是我没想到他会大方承认。
“没错,我刚刚就是在试探你。”
这种直白的话。
假设我拒绝和他交换咖啡或者我只是礼貌同意换过咖啡而不喝的话,或明面的拒绝或委婉的拒绝,都不会得到他更一步的实证。
因为我已经拒绝他了,他试探我的心意是否为真于我而言不再重要。
也就是说,只有我真的默许关系的进一步拉进才能确切他的别有心意。
像我会对他不介意我的叉子进行联想一样,他也会在意我对他喝过的咖啡的态度……?
如果站在高处孤独孑然的神喜欢上了仰望他的信徒,如果神本身的并不想独立高处,如果……其实根本不存在什么神,是我擅自给我想象的人套上了束缚的枷锁……
那么所有的结论都得推翻重来。
我大概是特殊的。
“所以这两杯咖啡现在该怎么处理?”
他转过椅子面对我,双手放在膝盖上,扬起小幅度的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毫无疑问,两杯都是我的。”
渡适时续上咖啡放在我的另一只手边,L桌边再添一盘糕点。
草莓蛋糕被L拿到我们之间,他用叉子切下我平时吃的一小块,后转动瓷碟,请势做起,语气欢愉。
“给,请用。”
在我品尝蛋糕的过程中,L拿起咖啡瓷柄,状似无意般轻声言道。
“或许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我放下餐叉把另一半蛋糕推回他手边。
“……”
“或许……”
这样喃呢着,我把椅子拉得离他更近,触及他白色的衣裳,压上他耳边的发丝,语气轻轻,动作小心,把声音降到只有我们才能听见的程度。
“或许告白应该现在说吗?”
我能轻易的从他的视角看见被他喝掉的半杯咖啡和他用叉子插进蛋糕的手。还有他过于白皙的皮肤和隐进衣裳的锁骨。甚至还有他衣裳下的温度和发梢覆盖的耳后。
这种距离他都举止自然没有半分抵触,到底是性格上对社交距离都无所谓,还是针对我的特殊的无所谓呢?
我不知道。
但是妥协了,因为这些我可以去慢慢验证。
于是我咬着下唇,任脸颊的滚烫浮起,任耳尖润染泛红,还是压着自己颤抖的嗓音在他耳边轻轻道出。
“……我喜欢你。”
“嗯。”
能从侧面的角度看见他嘴角扬起的幅度,他音声稍稍降低,语气却轻快跃动,回答简洁而坚定。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