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纸的正反两面》

 

晃牙一把推开正在给南云包扎的店长，揪着神情错愕的少年的衣领说：和本大爷从这里逃走吧。

 

南云擦了擦鼻子旁的血，含糊不清地说：太、太突然了吧……我得先和奶奶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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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南云低头看了眼手表——那是他在夜市的地摊上买的，很便宜，还会发光，那点微弱的光足以让南云在夜晚看清表上的时间，但晃牙似乎很生气，他用手盖住南云的手腕，强硬地拉着他走向摩托车。

 

很疼诶！……说到底，晃牙君想逃去哪里呢？

 

晃牙坐在摩托车后座，身后背着的吉他使他的行动变得笨拙。月亮挂在头顶，但所带来的光亮远没有不远处的路灯来得多，南云被灯光笼罩着，晃牙很轻易地可以看见他身上的伤。

 

今晚来了群不讲理的人，南云负责解决他们，一向如此。南云被男人用啤酒瓶打破脑袋时，晃牙正弹着吉他在台上唱歌，骚乱似乎很并没有使他分心，只是多分了一个眼神给脑袋冒血的南云。

 

去哪都行……去哪都行！赶快带本大爷走！

 

晃牙恶狠狠地说，手指掐着吉他袋的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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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云带他去了一条很普通的河，路上没有人，南云开得不快，但还是有风吹过去。晃牙抓着南云的外套两侧，难得安静地、一声不发地坐在后座，他能看到南云有挑染的后脑勺，和穿透耳朵的银针。

 

晃牙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能摸到同样的、刺手的银针。

 

南云把车停靠在树下，阴暗的环境使他被石头绊了个趔趄，晃牙扯住他的胳膊，南云吃痛一声，显然是伤口裂开了。

 

对、对不起！

 

晃牙不甚习惯地道着歉，俯下身去捞南云的肩膀。后者却笑了起来，即使看不清，晃牙也能想象出南云因大笑而弯曲起的眉眼。

 

哈、发什么神经！

总觉得很开心啊。

 

晃牙下意识去看南云的脸，先前无用的月光却在这时存在感极强。南云并没有看着他，而是静静地凝视着那条河。月光在他眼中停留片刻，如同荡漾的桂花酒。

 

晃牙收回目光，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走在前面，率先找到两块靠在一起的大石头。他把手机递给南云，自顾自地坐在石头上拿出吉他。

 

南云很老实地给他照亮。

 

两人的身影在黑夜里看不真切，他们挤在一起分享仅有的亮光。南云脸上的伤疤还没来得及结痂，风扑打在他脸上，又凉又痒。

 

给我听好了，本大爷只唱这一次。

 

晃牙的手指轻轻拨动吉他的弦，裹挟着空气中发散的亮光振动起来，好听的弦音混杂着河水流淌的声音顺流而下，接着是晃牙沙哑的声音，一个个简单的字符拼凑出流畅动听的歌声。

 

歌很短，南云静静地听着，等到最后一个音符落在地上，他由衷地向晃牙的歌声鼓掌。

 

晃牙扔下吉他，不费力地掐住了南云的脖子，几乎半个身子都骑在了南云身上。

 

下一次干架的时候，不要忘记听本大爷唱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