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

“医生，我的母亲她还好吗？”

“医生，我父亲......”





中原中也此刻正坐在重症监护室外，面无表情地听着医院嘈杂的声音。医用消毒水的味道源源不断地冲入他的鼻子，还带来了一阵瘙痒。

“阿嚏！”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坐在他身旁的芥川龙之介一脸担心地看过来，问：“中也先生，您还好吗？”

中原中也揉揉鼻子，对着担心的后辈笑笑，“芥川，我没事的。”

芥川龙之介点点头，“中也先生，您知道太宰先生他怎么了吗？”

中原中也一愣，失笑，他对着后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boss突然打电话给我让我来这里的，只跟我说太宰出事了，让我赶快来。”

芥川龙之介沉默了一瞬，“......在下是被人虎叫来的，他当时语气很惊恐，在下就赶快过来了。”

环顾四周，门口聚集着很多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他们社长也来了。森鸥外也伫立在一旁，在跟福泽谕吉说着什么。

中原中也缓缓起身，在稀散的人群中找到了中岛敦，他用手捂着脸，肩膀在颤动，还有几滴水从他手指的缝隙中流出来。

中原中也拍拍他，中岛敦抬起头来，眼中还噙着泪水，他张张嘴，声带像是凝固了似的没发出声音。

中原中也见他这样，掏出一张纸递给了中岛敦。中岛敦接过纸后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中岛敦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开口：“中也先生...有什么事吗？”

中原中也轻咳两声：“人虎，太宰他...出什么事了？”

中岛敦一脸错愕，随即又有两行泪水随着他的脸滑落，他带着哭腔说：“中也先生......我们出任务的时候有敌人从高处攻击太宰先生让他跌下了一处略高的地方，与谢野小姐当时在别处治疗伤员......我没来得及过去......对不起......对不起......”

哈，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中原中也拍拍他，要怪也怪青花鱼太垃圾了连攻击都挡不下来。





不远处，重症监护室的门被打开了，医生的声音随之传出，“太宰治的家属，太宰治的家属在吗？”

门口的一行人思索良久，最后都把目光投向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被身后的目光盯得一阵恶寒，他转过身去，用表情书写着“为什么是我去”这几个字。森鸥外像是看穿了他一样，笑眯眯地说，中也君，作为太宰君的前搭档，去充当一下家属并不过分嘛。中原中也只好僵硬地回应，我是太宰治的家属，中原中也。

医生点点头，示意他进去。

中原中也进入病房，一股更加刺鼻的药水味再次冲进他的鼻子，尽管平日里自己也因为战斗负伤不少进过这种地方，但还是不免皱皱眉。

医生见他进来了，走向他，缓缓地说：“中原先生，病人目前来看情况不佳。”

中原中也挑眉。

“病人有从高处跌落的迹象，伤到了小脑，短时间内恐怕不能恢复，而且他现在处于昏迷状态，心电图也不太乐观，他现在的状态类似于植物人，但是幸运的是似乎大脑完全没有损伤，因此和其他植物人不一样，他有意识、知觉、思维等人类特有的高级神经活动，而且应该没有任何后遗症，之后还能正常生活。现在只需要等他醒来就行了。但是目前来看，至少在1-2月内不太有醒来的可能性。”

中原中也将帽子放于胸前鞠了一躬，“谢谢医生。”医生也向他点头致意：“这是我身为医者应该做的。”

中原中也走出病房，其他人早就聚到病房门前等着了。中原中也正准备跟他们复述医生的话，就听见江户川乱步说：“啊，太宰没有大碍呢，真是幸运啊！那就先走吧，让他好好休养一下。”其他人也表示出肯定的态度，只有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眼神里带着担忧。江户川乱步安慰说：“没事的，太宰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你们不要担心了。”他们这才犹豫地点点头离开了。

中原中也注视着大家的背影，叹了口气准备离开，这才发现江户川乱步还在。他疑惑地挑挑眉：“你还不走吗？”江户川乱步笑笑，并不准备回答，他凑到中原中也耳边悄声说完“帽子君，太宰君就交给你了”这句话后就对着他挥挥手就离开了，留下中原中也独自一人伫立在病房门口。





他最后看了一眼病房中的人，窗外洒进来的柔和光线打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隐约中竟像是坠于人间的神。





只可惜神永远不可能怜惜世人，永远不可能为了任何一个人停留。

我们都只是神漫长生命中的过客，仅此而已。

神本无心，何以爱人。









02

环海公路上行驶着一辆华丽的跑车，华丽的跑车里坐着一个带着黑色礼帽的橘发男子。

中原中也喜欢飙车，这并不是个秘密。无论是任务结束还是情绪异常或者是饭后闲暇，都有可能在公路上发现他的影子。

四月初的暖风吹在中原中也的脸上竟有几分冬季风的凛冽；赭色的半长发也被风一次次吹起放下，变得有些凌乱；发尾也被吹到了半空中，随着风飘动；鬓角的发丝打在他的脸上，带来一阵轻微的酥麻感。





他追求的就是速度与激情。





不知何时，车子的速度逐渐减慢，到最后就停了下来。中原中也推开车门，腿一迈就下了车。他斜倚在车门上，凝望着天边的那幅色彩繁杂的油画。

最远处是沾染上淡淡的乳黄色的云，淡黄色的下面是微微发白的云，再下面是金黄色，金黄色下紫红色的晕染是那么的绚烂，最靠近地面的地方是低饱和度的蓝色，那一隅蓝色与波光粼粼的蔚蓝大海相融，成为了海的一部分。

晚霞的色彩正在消失殆尽，到了最后只剩下漫天的蓝和靠近大海的上方微微的金黄。





中原中也湛蓝的眼中倒映着霞光，他的记忆也随着霞光的消逝而浮出脑海。

那是他们的16岁，恣意潇洒的少年也曾驾车来到这里一睹落日的光辉。

他忘不掉。

他忘不掉平日里阴暗的青花鱼鸢色的眼眸中倒映出的色彩；忘不掉身旁的少年在用目光描摹着远处的光彩。

也许那是在他16岁时为数不多的一束光。









03
不必说细软绵柔的沙粒，清蓝恬静的海；也不必说海风的湿咸温柔，波浪轻拍在岸上，单是那一轮圆月，就足够勾人心魂。





起初还能看见它在半开的云间若隐若现的光芒，后来光芒变得更耀眼了，云也被撕裂出一条缝隙，再后来，云又重聚到了一起，光芒一点点黯淡了下去。随着云的变幻，原本聚拢的云分离四散了。月素雅的光辉又照在了海面上，海面上呈现出极美的波光。





中原中也从沙滩躺椅上起身，走向了海边。他沿着沙滩与海的交界线漫步，月光打在他的身上。

曾经也有过这么一次漫步，是太宰治和他一起。太宰治在他身边说喜欢海，喜欢沙滩，喜欢海风，喜欢海鸥。





“中也，如果我死了，一定要记得把我的骨灰洒向这片海哦。”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我才不要洒你的骨灰呢，我不想沾上你的一切。”





记忆猛然浮出水面，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再次想起太宰治，明明这是他的记忆，但里面总会出现青花鱼该死的身影。

自己喜欢他吗？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让他感到一阵恶寒。见面时的针锋相对，搭档后的互相嘲讽，明明是讨厌吧。

但真的是讨厌吗？生日时互送的礼物，开污浊后的安抚，还有现在无时无刻不浮现出有关太宰治的记忆，也许不是讨厌吧。

就是喜欢吧。

太宰那家伙应该不会喜欢我吧，中原中也自嘲的想，这都是我自己莫名产生的情愫罢了，说出来会被笑话的吧。

那就埋藏在心里默默消化，直到消失为止吧。

我们都不该被多余的感情困住，我们仅仅只是互相厌恶的前搭档而已。





这么想着，他已经离开了海滩。









04
昏黄的灯光照在酒杯上，玻璃制的酒杯反射出光芒。赭色头发的青年半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小片阴影。

“太宰......”

中原中也头有些晕，他半睁开眼，骨节分明的手微微用力将面前的酒杯拿起，放到嘴边猛灌一口，似乎是为了缓解头晕。

他又喝了两三杯。

随着杯数的增多，头也越来越晕，中原中也低下头，将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在他即将昏睡过去时，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医院的病房里，太宰治的手机发出了响声。

「黏糊糊小蛞蝓   来电」

病床上，太宰治闭着眼；病房里，心电图的滴答声，装在吊瓶里缓慢输送着的液体。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电话铃停止了。





中原中也趴在吧台上，他睡过去了。

在他的身边放着一台手机，手机上的通知异常醒目。

「混蛋青花鱼  响铃32秒  未接通」









05

四月二十九日，中原中也的生日。



晚上10点，宴会上。











中原中也看着宴会厅里说说笑笑的众人，叹了口气。他拿起手边的酒瓶，将里面的酒倒在手中的酒杯里。暗红色的酒流入酒杯，随着中原中也摇晃的幅度一下下拍打在杯壁上。

他将酒杯举到嘴边，红酒流入了他的嘴中。

哈，成年了真好。

中原中也放下酒杯，向着阳台走去。

他听见了自己部下的声音，“中也先生，不在待一会了吗？”

中原中也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目的地。

尾崎红叶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也前往了阳台。





中原中也趴在围栏上，手里拿着一根烟。

“中也。”

他转过头看去，尾崎红叶正站在一米之外的地方。

“大姐，”中原中也转过身，“有什么事吗？”

尾崎红叶笑笑，没什么，就是看你一个人挺孤单的，来跟你说说话。

两人相顾无言，还是尾崎红叶打破了沉默。





“中也，你真的放下了吗？”

中原中也怔愣：“啊？放下什么？”

“太宰的离开真的对你没有丝毫影响吗？”

中原中也沉默了。





真的没有影响吗。

有。

毕竟我可能确实是喜欢他的吧。





“以前有影响，但现在没有了。”

“真的吗？”毕竟跟在自己身边好几年了，她很了解中原中也，她知道中也不可能轻易放下。





“真的。”中原中也很坚定，“我放下了。”

“太宰什么的，最烦人了。”

“在我得知他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

“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我们只是两条不小心相交的平行线。”





“那就好。”

这场对话以这三个字结束。









06

五月。





五月的生活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如果说四月的中原中也认清了自己对太宰治复杂的感情，那么五月的中原中也就是在放下自己复杂且多余的感情。

毕竟他不是在等太宰治的回应，他是在等爱太宰治的心死。

太宰治什么的，最讨厌了。





六月。

含蓄温暖的春日序曲在逐渐升高的温度中结束，热情灼热的夏日之歌拉开序幕。

烈日，蝉鸣，汽水，冰淇淋填满了中原中也的生活，他已经不会经常触景生情、睹物思人了，他现在所做的与太宰治有关的事情也仅仅停留在看望昏迷的太宰治一事中。





六月十八日夜晚。

中原中也处理完文件后按时走出了港黑大楼。他想起来近一周好像都没去医院看望过太宰治，于是准备今晚去一下医院。

顺便给那家伙一个生日祝福吧。

祝他能早日从昏迷中醒来。

他去了一家礼品店，挑了一个螃蟹抱枕；又去了旁边的超市买了一卷绷带。

太宰应该会喜欢吧。





病房里很昏暗，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是这间病房里唯一的光源。

中原中也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和往常一样坐在病床旁边摆放的椅子上。

他趴在病床边上，眉眼里显出了一丝疲惫。

中原中也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6月18日  23:58」

他并没有做出下一步动作，只是静静地趴着，看着手机锁屏上的时间。

「23:59」

中原中也打了个哈欠。

「6月19日  00：00」

是新的一天啊。





“太宰，生日快乐。”

风吹起了窗帘，银白色的月光照在太宰治脸上，给他苍白的脸上镀上了一层光辉。

“我喜欢你。”

等到中原中也反应过来，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中原中也有些后悔，尽管太宰治还在昏迷当中，但是自己埋藏的感情就这么暴露了。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手臂上却被赋予了另一种温度。

他错愕的抬起头。银色的月光下，躺在床上的青年已经起身，鸢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青年的嘴角勾起，正在用口型传达着什么。

“中也，我也喜欢你。”

中原中也愣住了。他已死去的心重新开始跳动，就像冬日里被冰封住的河流在春日再次复苏。

明明已经要放下了，但是在你也显露出爱意的那一刻，我的心还是会为你跳动千千万万遍。

“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愿意。”

中原中也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太宰治鸢色的眼眸中盛着无限的笑意，还有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07

谁说神本无心，谁说暗恋无果。

神也会为了他的爱人停留，暗恋也会终止在你暗恋的人对你同等的喜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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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把这篇写完了。写完觉得很欧欧西，而且是典型的无病呻吟文学，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总之就是很烂，以后会提升自己烂到地底的文笔的。

感谢你能看到这里，祝你事事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