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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男孩开始长成男人时，身体会出现第二性征，雌雄莫辨的幼年逐渐成为过去。他的骨架开始变大，肩膀变宽，肌肉变硬，五官更为分明；他的皮肤不再细滑，不仅会长出浓密的体毛，还更容易出油，连声音也变得低沉。
在焦躁的夏天，在热闹的沙滩，世界各地的大叔们也最喜欢露着小腿上的腿毛四处活动。原本厚得像毛裤的腿毛，遇到了水就会服服帖帖地搭在皮肤上，等着再被太阳煮出男人味儿。

不过作家老师是个到了避暑胜地也闭门不出的奇怪男人，日常也穿着一本正经的长袖长裤。我原本还想，男人就是男人，好色也好，喜欢幼女也好，热衷泳装也好，老师也只不过是个性格有点问题的男人罢了。从身形来看，他和别的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我才会看到他全裸着从浴室跑出来的时候这么惊讶。
我赶紧去找来浴袍，把在阳台上毫无自觉地吹风的他拉进屋子，等他不情不愿地在我的念叨里遮好身子后才问：“为什么老师的腿…就像真正的人鱼公主一样？”
“哦，这是作为英灵的我的第二性征。”他腿上的鳞片黯淡、粗糙，本人也自嘲似的回答我，“如果我还是个像你这样不知爱恋为何物的小孩子，就不必在化身成英灵的时候还遭受这种折磨了。嗯，这就是名为爱恋的诅咒。”
“知道了‘恋爱是什么’不是好事吗？”
“也不一定…不过你更像是那种‘会因为误解了爱和恋而给别人的人生带来灾难’的类型，所以还是别太早知道为好。”
“什么啊～我已经读过了人鱼公主的故事了，所以Lily知道那是什么！”我不服气地想要反驳这个总把我当无知小孩对待的大人，选择用他的痛处对他反击，“如果老师想要扭转我的认知，就只有赶紧把人鱼公主的续作写出来才行呢。”
在催稿面前，作家老师还是低头认输了。我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乘胜追击：“怎么样？Lily这么说有没有给老师思路呀，虽然熬夜对身体不太好，但要是灵感爆发，Lily也可以再去为您煮新的咖啡哦。”
“没有，你也该乖乖去睡觉了。”
“老师真是的，只在催我睡觉的时候才会摆出监护人的样子嘛。”还想缠着他再玩一会儿，却被老师推搡着前往卧室，于是我提醒他，“那么，今天的睡前故事是什么？”
“……来说个女人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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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望中完美的女人是什么样的？肤如凝脂，貌若天仙，面含桃花，胸襟宽广，四肢柔软，纯情却淫荡，内向却主动，弱小却强韧。第二性征让女人变得成熟，骨盆变宽，乳房变得饱满，肢体曲线更为柔和，脂肪增加了肉感，长发也更容易留香。人们的愿望让天赋异禀的女人逐渐出落成了人间尤物、再世菩萨。
不过女人和男人实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为了实现愿望而相互征伐，为了寻求自我而违背规则，为了决出胜者而与伙伴反目成仇，为了让自己快乐而不择手段。

我正是为了能够达成自己的誓愿而前来参加月球上的圣杯战争的。这个由电子构成的世界完全模拟了地上的人类社会，同时也让我们能与历史记录中颇负盛名的英灵结成主从搭档，协助行动。不过我的从者是位比想象中还要难以应付的家伙。

“那个…Mr. 安徒生，能不能请你稍微回避一下？”我有些扭捏地对着伏案写作的孩童身形从者说。
“你以前去找NPC玩的时候可没把MyRoom也算作能催情的场所，怎么，想玩什么新的Play吗？很不幸，我马上要截稿了，这回先别烦我，下次再让你。”
他头也不抬，连我的害羞都没注意到，但我并不会因此恼怒。
“…才不是的，你又在说什么污言秽语啊。我也是有作为女人的困扰的，MyRoom是我的闺房，想要藏下一两个秘密的心情……哎，你一定不能理解吧。”
“你这女人的本质我一眼便能看穿，莫非你还能想其他的吗？我很忙，你忍一下。”
“算了，你不回头的话就没关系……不过回头偷看什么的我也很欢迎哦？”虽然是完全矛盾的话语，它们却句句属实，都是我的真心想法。
“请便。”

我取出我在小卖部买来的工具，褪下严密包裹着我身体的尼姑服，用水打湿，抹上肥皂水后开始刮除私处新长出来的细密体毛。还以为转换成为了电脑体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可是大赛的举办系统却偏偏像是开玩笑似的连这些普通又真实的生理现象都还原了，真是恶趣味呢。

“嘁，我还以为你要干什么呢，不就是刮个毛吗。”偷窥狂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劣行径。
我对将自己的裸身展现在他人面前也没有任何的羞耻，他的态度也让我没有扮演纯洁少女的动力：“小孩子就是好啊，都不用清理体毛。”
“我不小了，要不你来看看我有没有长毛？”他的嘴一向毒辣，此时也积极得一点都不像在认真写稿。
“如果我说要看，岂不又会被你辱骂成恋童癖了。呵呵……像你这样的变态小孩，可不能被妈妈带进女厕所呢，只好委屈让妈妈跟着你进男厕所帮你了。”我从一种不雅的姿势切换成另一种不雅的姿势，歪着手上的小镜子检查成果。
“这回的母子游戏也恶心得要死啊！把你无耻的胸部先收回去再讨论谁才是变态吧！”

确实在他面前，我根本没有扭捏或是害羞的必要，说不定他心目中“完美的女人”也是有体毛的吧。为此我更应该将剩下的腋毛也一口气去除干净了。
“写腻了的话，来帮我刮刮右边吧，不是惯用手有些不方便呢……”我想要捉弄他，随口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要是因为拖稿，雇主找上门来，就说是你‘为完成御主的命令耽搁了’好了，我会帮你接待他的。”

话刚出口时，我根本没想到“能合理拖稿”对他的诱惑是如此巨大。他鄙夷地盯着我，丢下笔的动作却无比干脆。
我倒有些反应不过来了，直到他不出声地举起刀片，小心过头地在我抬起的手臂下沿着皮肤刮动时，我才有所意识：这个只有小孩样貌的男人确实是属于我的、会听我话的从者啊。
我别过头不去看他，裸露的皮肤能感觉到他毛茸茸的脑袋就在旁边，现在我们之间的距离比以往要亲密万分。
我曾经与多少男男女女赤裸地拥抱、交媾，都从未像现在这样不自在。他们只见过没有体毛的我，索求的是光滑的、圣洁的、抚慰人心的我，我让他们攀爬遍我身体上的每一处，引诱他们将欲望注入我的子宫，他们由此不知不觉地臣服于我的掌控，化作我的养分。
可是这家伙明明讨厌我到不行，为什么又会如此坦然地和我相处呢？我想不明白。

“结束了，祁荒。”他撂下刀片，瞬间往后退了好几步，“真是麻烦，憋了口气才没被你熏死！女人果然太可怕了！”
我闻了闻自己的腋下，并没有什么异味，那完全只是讨厌女人的作家的胡言。我一边用清水和毛巾清洁，一边继续装模装样地膈应他：“呵呵呵…干得很好哦，好孩子，好孩子。”
他臭着脸，极为嫌弃地把我的衣服丢在我身上：“我已经开始后悔了！得出去散步透气，你就帮我随便糊弄一下来催稿的家伙吧！”
作家彻底甩手不干了，就像回归了自由的夜莺，拿不准他到底是讨厌工作还是鄙弃像我这样的女人。
我拾掇起物件，细碎的毛发落的到处都是，他拿过的刀片上留下了他手指的痕迹，我伸手去捡，不可避免地比在了他的指纹上——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嘛，不能理解大人的趣味和爱好真是再正常不过了，再怎么厌恶我，他都会乖乖待在我的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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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做了很奇怪的梦，但是醒来时记忆就开始暧昧不清了。要是是大人的我就不会总这样记不起来事情了吧。

“有没有要帮助的人呀～？”我念着招牌台词，拉开了浴室的门，作家老师正坐在浴缸里面盯着热水发呆，难怪他每次洗澡都要花好多时间，是在水里更好构想人鱼公主的故事吗？
“今天我要和老师一起洗澡。按摩头皮、搓背什么的保准老师满意。”我解开了头发，在老师的目光下走入了浴室的蒸汽中，“不过很遗憾，并没有想象的那种会被警察抓起来的画面，Lily仍旧是泳装姿态呢。”

“老师根本不愿意出门去水边玩，Lily的泳装换上了也没有用，所以就想着要不要一起洗澡好了～”
他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却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行为：“不能在男人面前这么做。”
“嗯，也不会有其他男人会在小女孩面前肆无忌惮地全裸出浴哦。”我跨进浴缸，老师的双腿岔开，给我让出了一小块位置，“还是说老师不觉得自己算男人呀？”
“我是个没救的家伙，你还小，不一样。你的常识要是受到我的影响可真就完蛋了。”
“Lily会长大的，会大得让老师也脸红心跳哦！”
热水顺着我的腿爬上来，我让自己也沉下去，涟漪在我们的身体间来回波动，我的长发就好像漂在水面上的触手，向老师那边伸去。
再怎么看果然也只是个普通至极的男人嘛。不仅肩膀宽阔，肌肉僵硬，皮肤粗糙，身体也比我大上几倍，双腿就搁在我的身旁，鳞片泛着浅蓝色的光。他嫌恶地用手推开我四处游荡的发丝，手臂上烧伤的痕迹若隐若现地浮出水面，啊呀，原来这不是战斗时留下的伤啊。
他不看我，他不敢看我，我主动凑近他，把头靠向他的胸膛：“老师，胡渣长出来了。”
“我下面也长着毛呢，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呵呵地笑着：“长满鱼鳞的双腿，烧伤的双臂，老师已经有够奇怪了哦。”
“不过是和你一样的无辜的怪物而已。我的手臂都这么可怜了，就别把我逼得太紧了。”
“我可以帮老师穿衣服、刷牙、刮胡子、做饭、洗衣服还有收拾屋子，但唯独不能帮老师代笔嘛。我想要没有剧透地好好享受。”我举起他的手臂，烧伤的肉丑陋地拧在一起，是灵基上的损伤，如今小女孩的姿态没有任何办法帮上忙，“老师，昨天那个女人的结局真的就到此为止吗？……虽然她是个坏人，但也是惹人怜爱的主角，老师不会坏心眼地真让她如海中泡沫般那样消失了吧？她才刚刚得到告白呀。”
“谁知道呢。那种女人才不配得到像人鱼公主一样的结局，告白的男人也是个狼狈为奸的三流家伙，奸夫淫妇一起下地狱了也说不定。”
“老师好过分……”我在水里不满地吹着泡泡，就算是想教导我做善恶分明的人，又哪有人会给小孩子讲这种荒诞的童话故事。
老师像是察觉了我在失落，用他那只大手拨开我粘在额头上的头发，他的手大得能盖住我的脸。我的梦，我所爱的童话，就连我本身为何存在，好像都来自于这只作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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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皆是世间的怪物，我之梦亦如你之梦，夏日幻影不过转瞬即逝的海市蜃楼。

啊呀，可真是一塌糊涂的灵基啊，连心灵也破碎得让人心疼。Lily在作家先生入睡后使用了魔法化妆盒，许愿要让大人的我治好他的诅咒……呵呵，可惜这是他本人根性上的顽疾，连吃下了蜃、真正成为怪物的我也无济于事吧。

熟睡的作家安静得比以往都要可爱多了，我用自己的手覆上他的右手手背，温和地去探知他的灵基。他的虎口和中指上的厚茧上凝聚了浓密可口的魔力，其次是心和头脑，我忍耐着自己想把他吃干抹净的欲望，梳理他简陋的魔术回路。疗愈本就是我的本职，但倘若不是同他耗费了那么多时光的我，看到这样没救的家伙也会头疼至极吧。
…那个有着漂亮男孩身体的他，手上也有这样的厚茧，心灵也是这样的复杂的吗？
他说他什么也不记得，但就算没有记忆，他也一定会知道原理…而我仍旧摸不清楚这个奇怪男人的想法。

“杀生院…”
“嗯？”
作家突然皱起眉头，含糊地梦呓着我那有些夸张的姓氏，后半段的名字哼唧地带过去了，要不是如此我还以为他醒过来了。
“不用刮……”
“？”
这可不行，胡渣留着会扎人呢，Lily会不愿意和老师抱抱了哦，而且请不用担心Lily刮胡子的技术，呵呵呵……

完全只是为了他能更快地写作，我才现身来为他减轻诅咒的痛苦哦。当天亮之时，我又会变回一无所知的Lily继续过家家的游戏，真是的，还真像给予爱的人鱼公主呢。

我坐在他的床沿，凝视着黑暗中的他，与他十指相扣，就像曾经对待我那数不清的信徒一样，真诚地为他的睡眠祝福。

晚安，作家先生，希望你能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