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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JoJo\'s Bizarre Adventure 乔鲁诺,阿帕基
标签 茸茶 乔鲁诺 阿帕基
文集 春日突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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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7-13 10:18
- 导读
- 冬日浪漫童话故事,狐狸茸x猎人茶,茸是魔法狐狸注意
[茸茶]春之声圆舞曲
从火炉上提起茶壶的阿帕基听到窗台上啪啪两声,转头去看。
一只浅橙色的爪子贴在窗台玻璃上,又一只,两只前爪拍下了凝结在窗外的霜花,留下两朵三瓣菊的形状。紧接着小狐狸的脸也跟着贴上了窗户,头上的三圈金黄的绒毛又在霜花上印出半串省略号。
前特工雷奥·阿帕基差点把刚烧沸的水浇在自己脚背上。
那是1981年的年底,阿帕基躲进这座山上的小木屋的第二个年头,遇到了一头会说人话的狐狸。它第一次开口说话,是在踩进猎人阿帕基木屋旁边的陷阱被发现之后,阿帕基把它抓出来绑在树上时。
那时的阿帕基正在磨着自己的斧头,狐狸四脚朝下地被绑在树枝上——标准的剥皮预备动作。
这时狐狸开口说话了。
“可以不要杀我吗?”它不安地说,两只前爪轮流扒着绳索:“我会报答你的。”
在五年前,也就是1976年的时候,阿帕基有一位同事因为长期大剂量服用药物而出现幻听与幻视,常见的症状就是他总是会听到动物对自己说话,阿帕基在某天出任务之前听到他对着组织里的马匹说,我要骑你,做好准备了吗宝贝儿?
阿帕基从来没有那么疯狂地嗑药过,但他真真切切听到了一头狐狸在说话。
他可能是喝醉了。大概是山下那个贩卖私酒的女人又掺假过量,阿帕基心里想,那种掺了防冻液的劣质混浊液体总是容易使人喝醉,或者说是更像酒精中毒。
阿帕基拿起磨好的斧头走到狐狸的面前,粗重的牛皮靴踩在它的屁股上。小狐狸双手抱着绳索,圆滚滚的眼睛越看越无辜。银灰色的利刃在它的眼里闪过一道寒光,狐狸闭上眼睛一抖,然后五花大绑的绳索从身上落下。
阿帕基放走了狐狸,他决定等自己酒醒了之后再来判断自己是不是神志不清,导致自己居然听到一头狐狸在说话。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没喝醉。这头畜生真的会说人话。而且现在居然胆大包天地过来再次自投罗网。
乔鲁诺的两只前爪都扒在窗台上,等着阿帕基去开门放自己进入这座温暖而又充盈着食物香味的小木屋。它两只亮晶晶的绿眼睛期盼地看着阿帕基。
这次一定要剥了它的皮,阿帕基一边开门一边心想,哪怕它再开口说人话也没有用了。刚好今年冬天自己还缺一条狐皮围巾。
这条狐狸的皮毛漂亮得耀眼,他得抓活的。
“我是来报恩的。”
阿帕基走过去打开门,狐狸从窗台上跳下,屁颠屁颠地跑到猎人的门口坐着说:“我会魔法。”
阿帕基将斧头撑在手下,觉得自己的举动极其像童话中糖果屋里拄着拐杖的老巫婆,要将这只满脸无辜的生物骗进屋子,然后吃干抹净。
“哦?”阿帕基靠在门边懒洋洋地缩着脖子,“你要怎么报恩?”
阿帕基再次想起自己1976年疯掉的那位同事,他不由得怀疑自己其实已经疯了却不自知。那名同事后来被人发现脸朝下死在一个水塘中,连挣扎都没有就那样宁静地淹死了。或许他临死前正在和鱼对话才会走的这么安详。
自己除非疯了才会和这只狐狸一来一往地对话,而不是一斧头下去直接送它上西天。
小狐狸拖着那条蓬松的尾巴从他腿间挤过去,轻车熟路地闯进阿帕基的家中。
“你想要金钱吗?或者是权力?”狐狸对他说,“还是说你想要获得人人尊敬的地位?”
“那又怎么样?”阿帕基不屑地一笑,觉得这个童话故事开始趋于庸俗。
“……我都变不出来。”狐狸打破了平平无奇的故事走向。
阿帕基攥紧了手中的斧头。变不出来不要紧,他想,你的皮毛和肉质就足够报恩了。
“那你会什么魔法?”
小狐狸对阿帕基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前爪,阿帕基想他第一斧头就要砍在他的前爪上,就像1975年一个夜晚他和同事们去一家赌场执行任务时,看到人当场被剁去一只手掌一样。
“我会变花。”
小狐狸移开前爪,地板上出现一朵无比丑陋的花,干枯的灰色枝条和皱巴巴可以忽略不计的蝶形花瓣,都让这个魔法表演显得愚蠢又拙劣。
阿帕基很久以后才反应过来,这只狐狸会变出这样的花,是因为它一直待在这座寒冷环境的山里哪儿也去不了,所以只见过这样缩成一团的破烂花。
他弯腰提起小狐狸的后颈皮一把抓到自己的面前,而小狐狸的另一只爪子正在继续变花,它伸手将花送到阿帕基的面前,那片丑丑的花瓣顶在阿帕基的鼻尖上。
小狐狸被阿帕基单手提着歪了歪头,四肢在半空中游泳般徒劳地划动了几下。
阿帕基接过戳在自己脸上的花,食指和拇指捻动几下将那几片少得可怜的花瓣揉搓成碎片,然后对着狐狸的脸一口气吹散:“还有别的花样吗,嗯?”
小狐狸眨巴眨巴碧绿的眼睛,告诉阿帕基自己的皮毛非常温暖。
终于说到重点了,阿帕基心想,这只狐狸还是很有身为猎物的自觉性的。他放下那只狐狸,眼睛的余光瞄到自己刚烧开的那壶水。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只等他给那只狐狸一下结果它的性命了。
阿帕基的裤腿一紧。
“你干什么!”
阿帕基吃了一惊,那只狐狸已经连滚带爬几下爬到了他的身上,不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小狐狸就将他的尾巴绕在了他的脖子上。阿帕基的下颔顶在火焰般毛茸茸的蓬松尾巴上,扭头去问那头该死的狐狸:“找死啊?”
“很温暖吧。”狐狸趴在他的肩头小声问道。
“你快给我滚下来,狐狸精。”阿帕基说,他想用斧头对着脖子上的狐狸比划一下,但觉得那个姿势太像自杀,随即作罢。
“我不是狐狸精,我有名字,我叫乔鲁诺·乔巴拿。”
阿帕基绝不想要一条会说话的围巾。那条臭狐狸的爪子紧紧抱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一时间无从下手。
1977的冬天阿帕基和同事在农场里执行任务,那个同事开始犯老毛病和鸭子们对话,阿帕基走过去,问他这只鸭子有没有告诉他自己叫什么名字。
同事鄙夷地白了阿帕基一眼说,有,它说我叫鹅,不叫鸭子。
那时候还在鹅鸭不分的特工阿帕基绝没有想到自己以后会成为一个猎人,当他成为猎人时也从未想到自己会堕落到纵容一只狐狸跳上自己的脖子明目张胆地聊天。
“我叫你滚下来,听到没有。”他拿斧头柄戳了戳撅在自己左脸边的狐狸屁股,不耐烦地催促道。
狐狸在他右脸抽了抽鼻子,嗅到了阿帕基煮的汤的气味。
“好香喔,”狐狸靠在他的头发旁边赞赏地说,“上次我就是因为这股味道踩到陷阱的。”
阿帕基终于想起来自己还在火炉上那锅咕嘟嘟煮着的蘑菇汤,他肩上扛着狐狸走过去,戴上手套将锅从火炉转移到餐桌上,他十分想把抱着自己脖子不肯松手的碍事狐狸直接甩进锅里。当然如果它自己愿意跳进去的话阿帕基会更加高兴的。
阿帕基皱着眉用汤勺盛起汤尝了一口,小狐狸趴在肩头期待地看着他,圆滚滚的眼睛越发明亮起来。阿帕基找来盘子,开始盛汤准备早餐。
“好喝吗?”眼睁睁看了很久的狐狸憋不住了,他的尾巴在阿帕基的头发上蹭来蹭去,将阿帕基的耐心一点点地挑战到极限。
阿帕基终于忍不下去,一把揪住狐狸蓬松的尾巴。
“你滚下来,我分给你一盘。”他说,看到那只狐狸被可望而不可即的热汤蒸汽熏到湿漉漉的双眼,刷地一下燃起希望的火焰。
那碗汤给阿帕基带来了更多的麻烦。这条名叫乔鲁诺的臭狐狸由此尝到甜头,开始隔三差五过来蹭吃蹭喝,有时候还腆着脸说没吃饱。
没关系,阿帕基告诉自己,这条坏狐狸吃进去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给自己的,现在只不过是暂时养它一段时间,等到它长到分量再说。
1981年的冬天,猎人阿帕基在山上独自生活了两年的时间之后,生活里突然闯进了一只会说话的狐狸,将他窗户上的霜花长期压出那一片遥遥相望的渴望形状。尽管阿帕基还在时不时地怀疑自己是否和五年前共事过的同事患上了相同的精神疾病,但狐狸的存在却是真实的——它的饭量是真实的。
这天阿帕基背上猎枪准备出门打猎,打开门伸出左脚踢到了一条软绵绵的东西。
昨晚吃饱喝足之后对阿帕基的火炉和地毯恋恋不舍然后被无情提着后颈扔到门口的狐狸俨然将阿帕基的房子当作了自己的栖息地,趴在门口就着窗户里透出的灯光发了一会呆,枕在自己温暖的尾巴上睡了。
背着猎枪的阿帕基在淡蓝色的晨曦里看到乔鲁诺那一条醒目的橙黄色尾巴,上面还积了一小撮夜里的淡白色霜花,他弯下腰把它从熟睡的梦中一把揪起,狐狸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早上好?”
“这一片的山上只有我家门口能睡觉吗?嗯?”
阿帕基把它提到面前问道。
狐狸在寒冷的空气中搓搓有点麻木了的爪子,没有回答阿帕基的问题,它看到阿帕基背后的那把猎枪:“你要出去打猎了吗?”它问,“带上我好不好?”
哪里来的动物界惊天大叛徒,阿帕基心想。
“你能干什么?你背得动这把枪吗?”他不屑地对狐狸笑笑。
狐狸看看阿帕基脖子上的那条天蓝色棉布围巾,很明显远不如自己的尾巴来得温暖。但它这次不敢再直接爬到阿帕基的脖子上了,因为阿帕基在它吃完早餐之后扬言再敢爬过来就要拔光它的毛。
阿帕基看着被提在手中耷拉着两条腿的狐狸,心想这果然是一只公狐狸。
在很久之前,被调到农场的阿帕基尚且分辨不出动物的性别,他坐在草垛里对着那帮鸭子发了一会呆,他向自己的同事问道:“这么久了,这些鸭子怎么一个蛋都没有下?”
同事正在拿着望远镜看向农场的外面,他头都没有回:“阿帕基,第一,我再说一遍,这是鹅,不是鸭子;第二,它们是公鹅。”
狐狸跟着阿帕基上路了,它在身后踩着在清晨开始融化的薄冰发出脆响的动静。
“你喜欢吃鱼吗?”狐狸问道,“我们一起去河边好不好?”
阿帕基说自己比较喜欢烤狐腿。
紧紧跟随阿帕基步伐的四条腿狐狸一步踏错,在雪地里栽了一跤。阿帕基丝毫没有放慢速度,反而无情无义地决然向前走去,恨不得将这只烦人的狐狸甩开几十米。狐狸爬起来抖干净身上的雪,继续不屈不挠地向阿帕基追去,一人一狐在雪地里开始了最愚蠢耗能的赛跑,一路噼里啪啦踩碎冬天脆弱的枯枝。
直到阿帕基气喘吁吁地停在了山脚下的湖边,他身上背着的猎枪分量不轻,再加上冬天跑步耗能巨大,他围巾下的脖颈都燥热起来。
狐狸计谋得逞,一直追到阿帕基的脚边才停住。
他妈的傻狐狸,阿帕基想,真想给它一脚。“你跟着我干什么?”
“这座山上有熊,我怕你遇到熊。”
阿帕基心里哼了一声。“你能打得过熊?”
“我会魔法。”
“你会什么魔法?”
狐狸很得意:“我会变花。”他发现阿帕基的表情变得很糟糕,于是赶紧补充道:“我还会变成人,你要看看吗?”
阿帕基断然拒绝了这狐狸的表演请求。即使他勉强接受了狐狸会说话的事实并且相信自己没有疯掉,他也尚未做好亲眼目睹一只人面狐或者狐面人的准备——他总觉得乔鲁诺的魔法能力有些缺陷,不足以让他变成一个完全的人。
乔鲁诺显得有些失落。“我以为你会期待我变成人是什么样。”
“听着,乔鲁诺,等到我们真的遇到熊的时候,你就可以变成人了。”
狐狸突然被赋予如此重的希望,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其实我变成人的时候,也不是很厉害,可能打不过它。”
“没关系,”阿帕基说,“至少让它可以多吃你一会,给我留点时间逃跑。”
狐狸一把抓住了阿帕基的腿,下定决心绝不放手。不论阿帕基如何觉得它碍事,它都紧紧抱着他。阿帕基后悔开这个玩笑了,当天他几乎一无所获,山上的动物们看着这团纠缠在一起的狐狸与人,纷纷逃开远去。
每隔一段时间,雷奥·阿帕基就会下山一趟,将自己的猎物卖出,然后买回生活必需品,维持他深居简出的生活。他这天起得很早,有意甩开那只不定时来蹭饭吃的狐狸。他锁上门,背着自己的背包,踏上下山的路。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整天内心都在对那只狐狸感到有些愧疚,尽管对方的拜访只是为了来蹭吃蹭喝,但乔鲁诺却是阿帕基在山上时唯一会与他对话的生物。
阿帕基卖掉了自己的猎物,在很久之前,他还没有预测到自己会成为从一名优秀特工转变为一个猎人,因为他对动物糟糕的理解认知。
在农场的那段时光里,有一天阿帕基独自开着农场的卡车出去运送货物,在小路上撞到了一团飞窜而过的棕色动物。阿帕基停下车去查看,幸好它没有受很重的伤,他将它抱在怀中,想要探究出这是什么动物。
很快他就明白了,但为时已晚——这是只臭鼬。他的同事为此当个笑话说了很久。
阿帕基带着一背包的日用品回到山上的家中,此时已经接近傍晚时分,那只狐狸果然没有赖在他的门口,而他门前的雪地上,是一片浅浅的,被踩出又被雪填上的小型脚印。阿帕基心里不舒服起来,这狐狸在他门口徘徊了很久。
他应该不管它,然后回家放下背包,好好整理今天的收获。
阿帕基在自己家门口站了一会,还是转头,朝着山深处的方向走去。终于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前,他看到了乔鲁诺,和两个陌生人。
阿帕基看到两个穿着厚实的人站在树旁,一个人双手叉着腰,上下打量另外一个人手里提着的乔鲁诺。这两个人明显是把车停在山脚下,然后偷偷上山打猎。
狐狸被抓着脊背,一条后腿鲜血淋漓地滴在下面的捕兽夹上。阿帕基听到自己耳边凌冽风声,呼呼地刮起自己长发的发梢。
这么不设防的狐狸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他怀疑地想。
“喂,兄弟,你吓到我狐狸了,”那两个人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阿帕基,他向他们比划了一个手势:“请立刻把它放下。”
“为什么?”那人举高了猎物,“谁先逮到就是谁的,不是吗?”他对阿帕基挑衅地笑了笑。
“那对不起,这条狐狸是我先看到的。而且这里是我的地盘。”阿帕基取下背后的猎枪,开始不紧不慢地装填子弹。
对方看到阿帕基开始装子弹,有些惶然和恼怒,他甩了甩手中的狐狸:“你说这座山是你的?就算这座山是你的,这条狐狸也是你的吗?它知道你叫什么吗,你叫它一声它会答应吗?”
被抓住的乔鲁诺张了张嘴想要说话,被阿帕基狠狠地瞪了一眼把话咽了回去。阿帕基站定脚步,一拉枪栓开始瞄准那人。
对方确实慌乱起来,但他依然不相信阿帕基会为了一只狐狸而朝人开枪:“一只狐狸而已,你怎么敢?”
“你试一试就知道我敢不敢了。”阿帕基慢悠悠地答道:“快把它放下来,我数到三,现在是一。”
“你怎么能——”
“二。”
阿帕基扣动扳机,子弹击中在那人脚边的雪堆杂草里,冻硬的雪块被击得四处飞溅出去,那人的小腿像是抽筋般猛地一颤。
“等我数到三的时候,瞄准的就是你那条可怜的腿了。”阿帕基眯着眼睛说道,重新上膛微微调整了一下瞄准的目标:“不过你放心,我的枪法还是很准的,我只要你一条腿。”
那人慌忙和同伴对视一眼,急匆匆伸手远远地将狐狸抛到那个举着猎枪的疯子面前,然后几乎有些步履踉跄地逃离了这里。
得到胜利的阿帕基将猎枪背回身上,蹲下去查看乔鲁诺的伤势。狐狸那条受伤的后腿染红了雪地,所幸没有伤到骨头。阿帕基戴着手套的双手将它从雪里抱起来,替它拍了拍身上的雪。
“你的衣服脏了。”乔鲁诺小声说,他的伤口的血迹沾染到阿帕基的外套上,但他并不希望阿帕基放开自己。阿帕基抱着狐狸温暖的肚皮,心知肚明这层手感舒适的柔软脂肪和光滑皮毛是吃了多少自己的食物而堆起来的,这帮王八蛋想要半路截胡未免太天真——要进也是进他自己的锅里。
“连陷阱都不认识,还和我吹牛说活了几百年?”阿帕基抱着狐狸边走边问。
“你去哪里了?我去你的家里没有人。”狐狸问他。
“下山买东西去了。”阿帕基摸了摸它的伤腿,“少说两句话吧,你是想要以后变成三条腿狐狸吗?”狐狸乖巧地被他搂在怀中,缩起了脖子。
阿帕基回到家中放下背包,将狐狸抱到椅子上包扎了伤口。然后他在旁边坐下来,开始清点背包中的东西。
“这是什么?”狐狸趴在椅子上问,他伸出爪子推了推地上的苹果。
“是苹果。”阿帕基说。
“能吃吗?”狐狸用爪子把它拨到自己面前。
阿帕基怀疑乔鲁诺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但看在那条还没进他的烤架就中了捕兽夹的狐腿份上,阿帕基允许乔鲁诺与他装傻一回:“吃吧。”
狐狸张开嘴啃了一大口,咔哧咔哧地大肆咀嚼起来。
阿帕基将下山买的日用品一一摆好,最后抽出压在最底层的那一张海报。他爬到床上,将窗边墙壁原本贴着的那一张海报取下。那是一张电影女星的旧海报,曾经风靡全国的电影《和平与眼泪》的剧照,里面风情十足的女主角留着当时最流行的短鬈发,红唇对着镜头笑靥如花。
一年多以前,阿帕基逃到这座山上,从此与外界的联系与了解都来自于他下山时买的海报挂画。无数新晋的电影明星在他的墙上来来回回地交替着。
“这是什么意思?”狐狸完好的那只脚踩在下方的一串巨大单词上。
正在抚平新海报的阿帕基瞟了它一眼:“美人的意思。”
“可是她没有漂亮的皮毛。”
阿帕基停下动作,看着这只狐狸审美的乔鲁诺。那名女星曾经是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那你觉得什么才是美人?”
“首先她得有一条火红的,蓬松漂亮的大尾巴……”狐狸自恋地甩了甩尾巴。
“好了可以了,快闭嘴吧你。”
阿帕基立刻打断狐狸的话,他明白了乔鲁诺心中美人的模样,也明白了自己在这狐狸眼中的形象:一个光溜溜的,脸上没长狐狸毛的怪异生物,绝对不能称之为美人。他拉开胶纸,将新的海报贴在床边,覆盖掉那张电影明星。
这又是什么?狐狸沾着苹果碎屑的爪子指着深蓝色海报上的图案。
那是今年刚返回的“联合”号宇宙飞船。阿帕基答道,可以把你发射到地球外面的那种。
“地球长什么样?”
阿帕基对着海报上的蓝色球体努了努嘴,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
“地球为什么不是白色的?”乔鲁诺问道,狐狸的世界总是白雪皑皑的一片。
“因为有海洋。”
“什么是……”
雷奥·阿帕基的耐心最终耗尽,他弯腰一把握住了狐狸的嘴:“够了,不准再问了!等到春天我带你去看!”
狐狸遗憾地闭上了嘴,盯着那幅海报恋恋不舍地观望着。当夜他被阿帕基破例允许睡在他的床上。
“我们春天去哪里看海?”他问道。
阿帕基心想这狐狸是铁了心的要记住这件事了,“去南方。”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对狐狸说,“那里有很多不同的花,你应该去看看。你变出来的那些算什么花啊,全是枯草。”他在床上翻了个身,结束与狐狸的对话。
当夜乔鲁诺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登上了那艘飞船,与海报中那轮湛蓝色的地球遥遥对视。睡梦中的狐狸蜷缩在阿帕基的怀里,梦到它将脸贴在舷窗上,看着飞船外浮动的光线头一次感到了少许的惆怅。
什么时候才会漂浮回去呢?乔鲁诺在梦中迷迷糊糊地心想,他的阿帕基还住在这颗星球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