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明确左右位，算是孑博孑？

# 通篇呓语

# OOC预警





“老板！一碗鱼丸粗面一屉小笼包！”

“……没有粗面，没有小笼包。”

“是吗？那今天就只来一碗鱼丸好了！”

“哎，我家是生鲜店啊。”

北极熊小声嘟囔着，但还是很利索地盛出一碗本来是自己夜宵的鱼丸，稳稳放于翘着二郎腿坐在饭桌边的人类面前，“鱼丸好了。”

“哦哦哦！忍过了一天的工作，终于——！！”来客啪啦一声掰开一次性筷子，两根筷子对着磨了磨刮掉了细小的木刺，如有神助般钳向泡在碗里滚圆滚圆的鱼丸。孑看了看自己手里没来得及递出去的汤勺——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觉得这位客人的手指真是灵活啊。

孑的刀工很好，他制作鱼丸的肉蓉会剁得细腻柔软，接着用手沿着一个方向搅拌直到肉蓉上了劲儿，一盘肉蓉光滑得好似一块整白玉。待得滚水汆开，就守在锅边挤出一个个腆着肚囊的鱼丸，最后再给汤里添上些盐花和龙门特有的香辛料。成品鱼丸漂浮在白瓷碗里，圆滑的外形不仅会让人觉得可爱，更重要的是——它们相当不情愿滚入人们的喉咙。

龙门的餐具多为筷子，可即使土生土长的龙门人对付这可爱的小恶魔也不得大意，但这位奇妙的客人不必。孑有些出神的注视着他——或许也可能是她——的动作，他正用左手掏出个人终端查看着屏幕，这也没有耽误他右手操纵着筷子去追逐那些小家伙们，在小摊橘黄色的灯光下，他的筷子总能准确地捕捉住鱼丸，手指一夹一提，鱼丸便迫不及待地冲出水面，直奔他张开的嘴而去。孑有时候会担心他会错手送到脸上，可在对方频繁的来访之中他始终没能有幸见证这一场面。

鱼丸会在客人的面前停上几秒，这时候是他品鉴香气的时刻，香油葱花胡椒粉的味道他很喜欢，但更妙的还是几滴提味的老醋和黄酒，没有这个的鱼丸没有灵魂！客人低声嘟囔着感叹了句，便小口咬破了鱼丸。孑制作的鱼丸没有太多花头，不带馅料也没有爆汁，可如果用客人的说法来讲——“你将鱼丸做到了极致，鱼丸就该只是鱼丸”——他不止一次如此盛赞道。

这是种享受，鱼丸劲道得几乎要弹开牙齿，在反抗性地开合几次嘴巴之后，鱼丸才乖顺地摊开身体，将内藏的所有鲜美滑嫩贡献于吞没自己的喉咙。同时这也是下次进攻的号角——还有一大半的鱼丸等在唇前，客人会用舌头贪婪地将它勾入口中，以期享受接踵而来的美味质感。

当碗里的水平线降下了大半，客人才放缓了自己的节奏。他漫不经心地将手机胡乱塞入裤兜里，嬉笑着用手里的筷子点向回到流动小摊之后的摊主，“老板，都怪你的鱼丸。我本来只是想用鱼丸作陪，拥抱我心爱的工作，它们却让我开始渴望酒精的香气了。”

孑呆滞地回望向客人，估计也没想到会有人恩将仇报于斯。

“嗯？你在考虑用我的哪个器官付账的问题吗？哈哈哈别担心别担心，我的钱包厚度和我的精神状况正成反比，就连小费都绰绰有余呢。”

“那个……不是……”孑徒劳地辩解着，他猜测这又是自己凶恶的面相带来的误解，可考虑到客人对他的熟稔与客人自身的顽劣，这也未必不是一个不太高明的取笑方式。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哈……您开心就好了，这点鱼丸不算什么。”

“老板，您这样可不像个生意人，生意会做不长久的。况且……”客人一手端起碗含了口汤，筷子在他手指间欢快地转了个圈，“这个味道对于免费来说过于奢侈。”

“您总是在赞美我。”

“错了，老板，您错得彻底。”客人大笑起来，这使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喑哑，但很快又恢复寻常，“是您赢得了我的赞美才对。我是个挑剔的人，所有认识我的人都会如此评价，而让如此挑剔的我都拜倒在您的双手之下，只有您的手艺值得这一个解释。”

“老板，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没有什么东西比免费更加昂贵’。您赋予了我如此美味与感动，我则以浅薄的金钱作为对偿，如果连点都被您拒绝，那我只能用更加昂贵的东西向您支付。”

像每一次一样，孑又一次被这位古怪客人的高谈阔论点燃了兴趣，仿佛这位客人找到了他总是懒散大脑里的引信，“更加昂贵？”问出这个问题并不因为他期待着什么，他只是突然发觉自己似乎还不曾了解这位客人。

“很荣幸您希望知道这个。”客人偷笑，他又见缝插针地夹了个鱼丸放入嘴里，接着口齿不清地回答，“比钱更昂贵的东西嘛……我还是有一些的，但不太多。比如说我的身体和体内的脏器，不过这个暂且不能交给您，我目前还需要它们。”

看到孑无奈的眼神，客人又是一阵爆笑，他冲孑招了招手，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孑左右看看，现在已近午夜，龙门夜市上仍不乏来客，但到底也不比之前热闹喧哗。他用摊位旁边的小毛巾认真擦了擦手，从善如流地坐在了客人旁边。

“——再比如我的知识。老板可能你听起来像是自夸，但我自负脑子里的知识值得大价钱。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不解风情的人，为了降低人生的难易度渴求着这些东西，可有了攻略的游戏还能有多大意思？所以这也不能交给我欣赏的您。”

“还有我的体力。别看我这副样子，我也有靠体力吃饭的经历，不少人被我的外表麻痹，他们企图让我屈服，但无一不是遗憾的成为了我的养料，供养我存活至今。只是您显然也不需要这个，我分不清海鲜的种类，也做不好鱼丸，当然，您要是有需要护卫的时候请无需客气尽管开口。”

孑静静地听着客人编织自己的人生，这很有意思，原本在他眼中只是个老饕的食客随着话语逐渐丰满起来，不再只是个平板符号。客人谈及的不算深入，但他凭借想象也品尝出了些背后的滋味，有些古怪，但让人入神。

客人罗列了自己拥有的事物，却又一一否定，这越发催生了孑的好奇心，他觉得什么才能付给自己？又或者他会否定一切将这只作为一个消食的玩笑？

秋风瑟瑟，客人抖了抖身子，又是一口咬掉了一个鱼丸。现在他的碗里只剩下一个鱼丸了，除此之外，连汤都被他吃干喝尽。

“嗯，最后还剩下什么……”客人沉吟着，突然双手一拍，惊喜笑道，“对了，还有一样东西，它有些廉价，可没准作为玩物也能讨老板你的欢喜。”

孑双眼发亮，像个急着听童话结局的孩子，他催促地注视着客人，而客人此刻又不着急了。他用手试了试碗壁，低低叹了口气，“哎，还有些温，可我吃不下了，又很讨厌浪费。”他转了转眼珠，又抄起筷子利落地夹起鱼丸，只是这次方向一转，送往了孑的嘴边。

客人对着愣住的孑笑得像只狐狸，“这也是我的东西，我就把它送给老板。”

孑回过神，听了这话几乎想要大笑，这在他身上是很少见的情绪，可这位客人真的、真的一次也不曾辜负他的期待——他从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他不再犹豫，张开嘴叼住了这颗鱼丸，熟悉的口感与味道，确实还有些余温，他用利齿嚼碎了鱼丸，吞咽下去。

客人又笑起来，这次的笑容温和而充满暖意，像极了那碗满是滋味的鱼丸汤。

他说老板，买一送一。

我将心也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