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逢佳节，允得父亲同意，得以放了个小假。



难得的假期，自是要同好友相伴，更何况是关系刚确认关系不久的爱人。我早早的叫阿旭为我准备了上山的车和行李，又带了几本书和为爱人准备的礼物，就这样出发了。



01



正逢初夏，天气愈热。我们趁早就出了门，赶在正午到了预定的客栈。



全段路程共计两天，休闲的时间定是不能荒废。用完午膳，我打了招呼，早早的入房休息。



入夏的气温也是不饶人。我翻看着手中的书，额上和手心也隐隐冒出了汗水。抱着不浸湿书籍的想法，我决定出去走走。



下了楼梯，我转身去往客栈的小院。这间客栈的旁边有一棵挺拔的银杏木，正逢初夏，生的茂盛。



我看见一名女子蹲在树下，手覆着落叶，似乎在寻找什么。



我自是没有打扰一位淑女的想法，转身便想绕道而走。





女子似是听到了动静，连忙朝着我站起身弯下腰，道：“我…我没有偷懒！”



女子缓缓抬起头来，瞧了我一眼，又连忙弯下腰：“不好意思，请问客人您有什么需要吗？”



我摆摆手，示意她直起身来。



一阵无言。女子与我对视，又问道：“客人您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只是出来逛逛。不知小姐因何事操劳？”



“噢……呃…”女子低下了头，又抬头看了我几眼，低声道，“不知客人您能不能换个位置说话。”



我答应了。我和女子一起走到了院子的角落。



我先是介绍了自己。在确认我有伴侣且别无用心之后，女子也同我述说自己的身世。



女子名为小桂，是这家客栈的一名侍女，还未成婚，但是已有恋人。小桂的恋人现在璃月港做工，除去节假日，只能以书信交往。



今年的假日正逢璃月的交易高峰。小桂的恋人自是无法回来。说到这，小桂低着头，长叹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又抬起头来。



小桂向我介绍院里的这棵银杏树，这棵银杏树自她到来客栈时已经存在，也是她遇见恋人的地方。



正当小桂谈到她和恋人曾经的过往时。脚步声匆匆而来，阿旭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看了看我和我身边的小桂，欠身而道：“打扰了，少爷，我们应该启程了。”



我让阿旭先去整理我的房屋，我一会再去接应。阿旭听言，很快就离开了。小桂看着阿旭离去的背影，突然向我提出一个请求：



“噢…你要走了，可以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如果不是急事，尽我所能。”我笑着回应道。



“不会很急。嗯…你是璃月港的少爷…你可以托人把这封信交给我的爱人吗？十分感谢！”小桂有点紧张的看着我。



“乐意效劳。”



我想，佳节将至，不能煞了淑女的期望。



小桂拿出了一个信封，双手交付予我，向我鞠了一个深躬，又再次与道谢。我回以同样的礼仪，向她道别。



我乘上了车，感到一丝困倦，侧身睡去。



————————————

暖阳斜照，轻覆在我闭上的眼上。秋风送爽，抚过脸庞。我听到鸟雀的轻啼和孩童的喧闹。



我缓缓张开了眼。



金秋落木之上，一片澄空暖阳。我的怀中躺着一本开敞的图书，我翻过书来，上头写着我的名字——



是我的日记本。



自从学字以来，父母就要求我写日记。但由于字体总是被驳回，所以最后父母也放弃了这件事。日记也因此尘封，不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我翻看着日记本，潦草的字迹里流露出稚嫩的文笔。日记停笔的那天也正好是秋季，那日的记录还停留在日记的最后一页。



我努力辨别着自己以前的字迹，看来这么多年自己的字迹还算有了些进步。



最后一篇日记不是很长，但是却是充满了敷衍的味道：



“今日随父亲和大哥一同出行，前往一位住在山林的人士，父亲去协商商会相关，大哥去和庭院中的孩童打闹，我去后院寻一处僻静处。”



字几近黏糊在一起让人看不清明，想必当时也写的是非常不情愿。



“后院多树林，有几个小孩在玩捉迷藏，有点吵闹，东南三百里外有一桂花园，很安静。”



我跟着记忆和日记中的记述，向东南方向走去。



是和记忆中一般的桂花园。



金桂如秋，黄色的小花点缀于茂叶之上，却不显得萧条。



我看了看日记，接下来就是对桂花园的赞美和四处拼凑的诗句，无非是为了字数的拼凑，再看也毫无什么意义而言。



我独自漫步在桂花园中，踏着清风，欣赏着这过往未曾注意的美景。



桂花常开于秋季，在有关逐月节的诗句上甚有美名。桂花象征着富贵、丰收与美好，这片桂花园的建造者想必也是盼望平顺的。



忽然间，我看见桂花园的一边有一个冷色的人影。



他穿着方士的服饰，有着浅蓝色的头发，身形却不似印象中的高大。



他像是在这树林里迷了路，对着陌生的环境感到疑惑，左顾右盼着不知所措。



我眼看着他就要离去，飞快向前奔去。



但是他却和没看我似的，背对着我的身影飞快地向我远去。



我努力的向前跑去，伸出手去够着他的肩膀，却没注意脚边的尖石，在惯性的作用下向下摔去。



在摔倒的那一瞬间，我闻到了他身上的桂花香。



“重云——”我哗的一下从座椅上跃起。



车已经停下了，阿旭拉开车的帷帐，手里端着刚蒸好的一碗桂花糕。



“少爷你醒了，我们已经到达下一个客栈了。上一家客栈的侍女硬是给您送了些桂花糕，我拿了些出来蒸食。”





“谢谢。”我拿了一块热腾的桂花糕，放进嘴里。

桂花糕带着轻微的甜味，在我的口腔中融化，带着少女对佳侣的期盼和祝福。



————————————

02

这间客栈的名声不是很好。



这间客栈居于盗宝团常年侵扰的路段，经常会出现一些抢盗的事件。但却是这条干路的唯一一家客栈。



此次出行前，阿旭向我过问要不要多花点时间避过这家客栈，但是我迫切的希望与重云团聚，有神之眼的加持也身怀一身武艺，车上也没有带上什么贵重物品，最终还是定下了这间客栈。



这家客栈说不上可怖，但因为盗宝团常年的扫荡显得十分破旧荒败。



我和阿旭收拾了一下行李，带进了客栈里。客栈老板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拄着拐杖，引着我们进去。



我摆好了房间里的行李，却突然发现自己给重云的礼物还放在车上，我带上了我的佩剑，轻声地走下楼去。



我想着就收拾一会的时间盗宝团应该不会出现。但是车旁的动静让我的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给重云的礼物装在盒子里，放在车上的暗格之中。车是没有锁的，如果探查的足够仔细而不难发现。



我带着最坏的打算，一步一步的向车后走去。夜幕已深，而客栈的四周都是树林，如果让盗宝团跑了可就不太好找了。



车上传来框框的响声，像是在翻弄什么。但听不出来者有几人。



“彭。”我听见了暗格打来的声音，盗宝团的人似乎是以为翻到了什么宝贝，窃窃的偷笑起来，在多次探寻无果后，又收拾着从车上下来。



一名盗宝团成员从车上跃下，拍了拍裤腿，又很快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后又招呼里面的人出来。



另一个人也跟着出来了，手里正拿着一个木盒子。



我卸下了腰间的剑，并将水元素附着在上。



裁雨流虹，弧水默落。



两位盗宝团成员仓皇而逃，最终留下了那个木盒子。



我轻轻拿起盒子，轻抚着盒上精雕的花纹。向客栈走去。



山间的风萧瑟地吹，我抱着木盒子，回到了客栈。



将木盒子再一次藏好，我上了床。望着天上的月亮，闭眼睡去。



——

北风肆虐的呼啸，天地间，一片白茫。



这是一片落雪的山林，白雪压着光秃的树木，天地间听不见鸟儿的呼唤。



我步行在这片山林之间。瞧见几个陌生的身影正在雪地里忙弄什么，我轻声向前走去。



几个盗宝团成员在雪地里挖掘着什么，金属器具的声响起起伏伏。



我绕着他们瞧去，看见了几个从袋里滚出的文物。



他们的目的不得而知。我将元素力凝聚在剑端，就着冰雪，好好把他们收拾了一顿。



用盗宝团随身的绳索将他们捆绑，我蹲下身来查看他们寻到的文物，雪越下越大，寒风呜呼的吹，风雪交加，迷离了行者的五感，也就此没察觉到身后还有几个打探归来的成员。



“唰”的一声，一箭横穿。鲜血从我的袖子里流下，染红了白雪，应着寒风，带有轻微的痛觉。



我提着手中的剑，在这处冰天雪地中与盗宝团盘旋。肩膀上所受的伤让我的元素力不太稳定，凝聚的水剑有着溃散之态。大雪纷飞，我看不清敌人的方位，但能感觉到他们的穷追不舍。



敌人对这附近的环境很了解，这对我并不友好。



伤口还略有些抽痛，鲜血早已染红了袖口。





“彭！”一剂火瓶从西南方向投来。我连忙躲开，借用瞳术，我很快就确认了那个成员的位置。



我凝聚着水元素力，凝神回忆着古华剑法。



“裁——”



天地素裹。盗宝团的方位如一条隐约的线，运用着瞳术，我很快把剩下的成员都收拾了一顿。



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再犯了。我想着，晕血的感觉顿然升起。



看来战斗过程中又把伤口撕裂了…下次可要注意些了……



我倒在皑皑白雪之上，在迷糊中看见一个淡蓝色的身影向我走来。







待到我睁开眼，我已经处在一栋小屋的炉火旁。



我身上的伤口早已包扎好。温暖的炉火照应着我的脸，我却不记得在那之前的事。



我打量着小屋的布置。小屋虽小，但五脏俱全。锅碗瓢盆一概都有，一张床塌，几张桌椅，窗旁还有个小书柜，主体是暗色调，映着炉火，也觉得温馨。



窗外一直传来啄木的声响，我小心的打开窗户，一探究竟。寒风涌进，一只山雀飞了进来，桌上的书页被风翻动。一个信封从书页里掉了出来，掉在木质的地板上。



我连忙关上了窗，将信封捡起，却看见上面写着几个字“致行秋”。



是写给我的信？我想着，还是将信封放回了桌上。



那只飞进屋内的山雀不知为何躁动了起来，撞向了书柜，几本书掉落下来。



我过去捡起图书，却没料到从书页里又掉出一个信封。



我拿起了信封，信封上用黑色正楷书写的“致行秋”又再一次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十分好奇，但又忍住拆信的欲望，将信封插进了书里。



那只山雀又飞了起来，不知道又要往什么地方撞去，我连忙把书放回书柜里去抓那只山雀。



“嘭”，又是什么被撞倒的声音。



我不用想就知道这只山雀又惹祸了，我拿了个碗用来封底，用水元素给它塑了一个水笼，它才安分了些。



一个床边的木盒子被打翻了，里面的信件成堆覆在地上，最上面的那封信还未封好，从信封里滑落了出来。



我低头一看，发现这封信最后的署名竟然是重云。



我弯腰捡起了信，仔细地抚着爱人书写的字迹。





“展信佳：

……

今天是我在这片雪山修炼的第一天。这片雪山隶属我家族阵地，吃住不愁。

……

不久就是深冬时节了，不知你过得安好？记得多添几件，注意保暖。”





窗外的漫天白雪像我此刻的心情，喷涌而出，我捻起了下一个信封，缓缓的拆开。





“展信佳：

今日我寻得几个偷盗文物的盗宝团。受了点小伤，但是不要紧，文物追回来了，交给了路过山上的家族成员。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侠义，你总是说我不懂侠心。还是下次见面再问你吧。”





“展信佳：

今日我又练了一天的功。也有点想你了，跟着你我总能学到很多。海灯节快到了，你应该很忙吧。你要注意好好休息，我也一样。”



“展信佳：

今日我的屋内多了一位客人。它是一只山雀，看上去很喜欢这栋小屋。雪山人少，我终于能有个伴了。”





我看着信件下标的日期。海灯节前几周正是商品的热购期，我同家父和家兄都忙昏了头，也不知道重云身在何处。



我拆开了一封又一封的信，雪白的信件像窗外的大雪，渐渐覆盖了这座在我心中的小屋。



我翻出了书柜里和书桌上的那封信。那是来自海灯节前几日的信件。





“展信佳：

山里的梅花开了，生得红艳。本想给你折两只，但等送到璃月港也早焉了，来年冬日你要是有闲暇，我便邀你一同去看梅花。

还记得你和我说过有关梅花的诗句，还希望你能来提诗几首。”



“展信佳：

我刚收到你要我去璃月港过海灯节的来信。已经和家父家母商谈过了，我很快就会下山，但不知要给你备什么礼物好……”





我仔细地抚着重云的字迹，泪水淌湿了眼眶。



在这茫茫天地之间，我仿佛看见一个淡蓝色的身影孤寂的在雪山深处的小屋里书写，白色的信件如同雪山的大雪，层层堆积。



我愈来愈想他了。





小屋的门突然打开了，水笼应着寒风而散，山雀展翅飞向屋外，书信随着山雀飞翔的方向向后飞去。



我拿过一件御寒的大衣，披在身上，追随着山雀离去的方向，向外走去。



屋外迎接我的也不止只有白雪，还有——



一山梅花开。





梅花象征着对美好生活的期望。我闭上眼睛，任由白雪轻覆在我的脸上。







一夜好梦。







我听见了山雀的脆鸣。睁开眼睛，天已蒙蒙亮了。昨日讨伐的两个盗宝团成员看来回去通风报信了，昨日一晚都没有什么动静。



阿旭敲了敲我的房门。给我端来了早膳。山雀的声响在山野里回荡，盼着来年冬天新一轮的期待。



是时候再次启程了。

————————————

03

这次预定的是一个村庄的民宿。



这个村庄是离重云的家族阵地最近的一个村庄。



昨日我为了预防盗宝团突袭而没有关窗，但也因为忽视了山间的寒风而吹的有着着凉。



我揉了揉昨夜侧睡压麻的胳膊，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在吃完早膳后又要阿旭给我熬了几剂汤碗，喝完后便坐在车上睡着了。



——

春寒料峭，正逢万物初醒时。



白雪还未了，现出了被覆盖的小路。树木新抽了枝芽，映出一抹碧绿。



我沿着小路向前走去。一个白色的庭院出现我的眼前。



我穿过亭前的拱门，白色的山茶花如火如荼，在雪色消融的季节里如皎洁的明月般初绽。



亭台着中央放着一个石桌，上摆放着几个茶杯。



茶盛了七分，装了两杯，还正乐乎着，茶上飘扬着水汽。



我仔细端详了下剩余的茶具：雪白的茶具上，墨色勾勒的山茶在墨色渲染的茶叶上绽放，别有雅致。



家中的青瓷器我见得不少，但是这样纯粹的墨色瓷器我也是很少见，甚至有点喜欢。



我绕着石桌转了一圈。发现茶盏下放了一张纸片。



我把纸片缓缓的抽出，摊开，熟悉的字迹从纸页的遮盖下出现。



书写的人似乎很紧张，连带着字迹也有些慌乱，涂改也多了许多。



“展信佳：

我向家父家母过问了他们的恋爱经历。我觉得我现在的处境很像他们当年的经历很像，我感到很苦恼。一想到你我的纯阳之体就有点克制不住。我查阅了一些恋爱相关的书籍，里头说给爱人送礼是很重要的事。

你看的书多，我不好确定你有哪本书没有看过。我去明星斋给你淘了几个茶具，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身体又有些热了，我去泡个清心冷静一下。



致行秋

重云”



茶杯的主人浮现而出，熟悉的字迹述说着如今爱人曾经的想法，只可惜那时自己抢先一步告白，在那之后彼此又向外奔忙，以至于这份礼物他至今没有收到。



白色山茶花欣然绽放，也勾勒出了他所拥有的纯洁美好。



我缓缓将信纸合上，放在嘴边浅吻了一下，又闻到了一丝艾草的清香。



——

“少爷你醒了？”阿旭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



我睁开眼睛，周围已经不是车内的模样。我撑着身子，循着香味向床边看去。



一盏装了艾草的熏香摆在床头。阿旭站在我的床旁，顺着我的目光向我笑道：“少爷我们已经到民宿里了。我看少爷您有些着凉，便向村民们要了些艾草驱寒，如果少爷觉得不必那我便撤了。”



“不必，放着吧。不好辜负了乡亲们的一片好意。”我打了个哈欠，侧身坐在了床边。



“好的少爷。您还未食午膳，我给您带了些粽子填饱肚子。”阿旭给我指了一个方向，随即将我带到了餐桌之前。



解开粽子的粽绳，拆开紧紧包裹的粽叶，露出糯米的本色。是花生粽。轻咬一口，糯米和花生早已蒸的烂熟，却不会难以下咽。



“这些都热情村民们现做的，因为少爷最近咳嗽，我就适当挑了些不甜不咸的粽子，剩下的粽子的都各买了一些，等少爷病好了再吃。”阿旭站在一旁，对我说道，“我出去有些事要做，少爷您先吃，如果有需要请一会再叫我。”



我点头回应，很快就吃完了阿旭留下的粽子。我擦了擦嘴，便推开了房门。



走出民宿，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天空蔚蓝， 千山一碧，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挂着艾草，早早的为明日的节日做好了准备，孩童的手上缠着五色丝绳，配着香囊，放着风筝，寺庙香火不断，人们互相交谈，每家每户都团聚在一起，每一处都洋溢着节日将至的喜庆。



我跟着村民前往寺院祈福。有一位老人家看得出我是远来的客人，仔细端详了我的样貌，又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我转过身去看他，那人却掏出一个香囊给我，我本要拒绝，那人却道：“小伙子，你应该不是我们村的吧。看你年纪不大，我这里有个多出的香囊，你带上吧。”



说到这个地步，我也只能不太好意思的收下了。我向老人道谢，老人却继续抓着我的手拍着。“小伙子年轻就是好哇，这香囊寓意可深了，送不同的人有不一样的含义。我太太每逢端午都会给我和孩子制香囊，现在孩子长大喽，成家喽，也不经常回来了。先在还没看见他们的身影，大概今年也不回来了。”



老人说着，略带有一丝沮丧。“唉，小伙子，看你也忙得很，我也不麻烦你了，但是香囊还是好好收着，辟邪驱瘟，很管用的哩。”



老人拄着拐杖，逐渐远去。我拿出老人给的香囊，上面绣着老虎的样式，似乎是送给小孩子的。



有空再来拜访这个村庄吧，我想着，将香囊放进了衣装的口袋。



我回到民宿，阿旭正在寻我，我们很快又乘上车离开了。



下一站便是重云的家中，但也代表接下来的半天几乎要在车上度过，我闲得无趣，又在车上睡去。



——

春风和煦，春光明媚。百花争艳，百鸟争鸣。



天光高照，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片花海之间。



一片又一片的花海，从山坡上绵延，就如我家中种植的霓裳花田一般绚烂，我看着鸟雀飞翔，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想起——



我和重云也是在一片花海中告白的。



那日我和重云一起游荡在山野之间，穿过绵延的小路，寻得一片丁香盛开的树林。我背着重云偷偷折了一支。待到走到道路的中央，在这条丁香簇拥的小路，在零碎的阳光之下，我吻上了他的唇，在他的耳边别上了那支丁香。



我还记得那日重云害羞的模样，很是可爱，但又想起他没有抗拒的行为，也或许是早有预谋。



还未等我踏上寻觅的旅程。我的眼前就换了一副模样。原先零碎的花海成了行走的道路，两旁簇立着春日的花卉，飞鸟从我的耳旁，朝向花海的尽头飞去，像是指引我做些什么。



我突然感觉我的耳朵上多了些什么，伸出手去摸，却摘下了一支丁香花。



我踏上了第一步，随即向前奔去。



随着奔跑的旅途，我听见了重云的声音，有悲，有喜，但却都是我熟悉的语调。路旁的花卉随着我的前进而变化，过往所见也在我眼前重现，如同百花的盛宴，向我述说我们过往将来的美好。



百花像是过往的碎片，将我们的过去打散，又重新汇合。回应四季的美好，又不失自然的馈赠。我不停的跑着，却没感到一点的疲劳——



在道路的尽头，我看到了一道白光：重云站在一个亭子之下，向我挥手，笑道：



“行秋，你要和我一起看——”



04



梦醒了。



我看向车外，已经到了重云家所在的区域了，如果要先去和重云父母打招呼的话肯定要另花时间。



我从未那么迫切的想要见到重云。



我自是知道重云是在哪里练功的。等到车开到某一个路口时，我便让阿旭先从另一条路上去和重云的父母接应，自己则下车走上了另一条路。



踏上绵延的小路，穿过繁密的森林。我向前奔去，终是像梦中一样看见了路的尽头——



重云背对着我，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行秋——”



我加快了脚步，从后抱住了重云。



重云似乎还有要说的话。但分别的日子和梦境的缠绕让我耐不住寂寞。我伸手别过重云的脸，吻了上去。



只有微风穿行和鸟雀的声响。



重云的脸顿时变得彤红，像是没有想到我如此突然的行为。但作为爱人，他也不好刹了我的兴致。我们深吻着，直到缺氧到不得不分开。



重云和我一同喘着气。



重云脸上的红色迟迟没有褪去，像熟透的红果，又略带有一丝恼怒，道：“这里是我家族的阵地，可能会有外人来…行秋，你怎么突然……”



平时的我或许还会听他说下去，但今日非同寻常。我捂上了重云的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正值佳日，和多日不见的爱人亲吻又有什么错呢。”



“呃……你至少注意点分寸！”重云推开了我的手，掩着脸向后退去。



“噢，好吧，不逗你了，那我来问问我的小男友打算做什么吧。”



重云看着我，愣了一会，似乎是对我没有怎么挑逗他感到惊讶。但又很快回复道：“嗯…看你这样应该还没和我父母打招呼吧，我们先回家……然后再吃个饭。正好家后山的蜀葵开了，我们有空一起去赏花吧。”





蜀葵的花语是梦。



一切的缘分就像命中注定，所有的一切仿佛追溯到了源头。





“好啊，在此之前我还叫阿旭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要不我们一起去拿？”我笑了起来。



“也好，我也准备了一份礼物给你。”重云看着我，也不自觉的翘起了嘴角。



“噢？我很期待。”重云笑起来真好看啊，我想着。



“我也一样。”





我听着重云的回应，牵起了他的手，一起走上了归家的小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