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y，你在做什么？”
“那个墓碑——Rory的墓碑——上面还有位置再加一个名字，对吧？”
“你在说什么？快回Tardis，我们会想出办法来的……”
“那只天使，会把我送到同一个时间点吗？送到他身边？”
“我不知道，没人知道……！”
“但我也没有更好的机会了，是吧？”
“不！”
“我只要眨一眨眼，是吗？”
“Amy，求你……”
“没事的，我知道会没事的。我会……我会和他在一起，命中注定。我和Rory，在一起。”

“邋遢先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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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捏着小说的最后一页，一直坐在中央公园的长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他什么都感觉不到。最后连公园的鸽子都飞走了，昏黄的路灯照着一个孤单的影子，曼哈顿夜晚刺骨的寒风呼啸不停。
他缓慢地起身，动作因为久坐而僵硬迟缓，血液冲进四肢带来一阵一阵的尖锐刺痛。但这些他都没注意到。他只模糊地感觉自己很冷。还有他应该回Tardis了。
他甚至不记得他是怎么找到Tardis的。整个世界都雾蒙蒙的，就像把头埋在水下听别人说话。他被蓝色木门的吱呀声惊醒，而明亮的橙黄色灯光刺得他眼睛发疼。他慢吞吞地转身关门，门锁扣合的声音在过于空旷的控制室里回响。太安静了。为什么这么安静？
这时他才想起他还用力地捏着那张纸，指关节都捏得发白。哦，对了，因为Amy和Rory都不在了，他现在又是一个人了。
没事的，他想，没关系。也就是回到老样子。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不是吗？
但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指轻轻抚过每一行字句，就像Amy还在他耳边读出每一句告别。Amy，Amy Pond，Amelia Pond，从未来写给他的告别信。
啪嗒。一滴眼泪无声地在纸上晕开。啪嗒。又是一滴。
然后所有感知终于在这时同时炸开，他再也无法阻拦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事情。痛苦，悲伤，孤独，和其他无数情感的滔天巨浪像一堵墙一样拍在他身上。他艰难地挣扎着呼吸，却只呛得胸口剧痛，被翻涌的浪潮卷进更深处浓重的黑暗。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会离开我？这么多次，我拯救了这么多星球，为什么就不能有一次……一次就好……
因为你不值得。你不值得原谅。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悄声细语。没有什么能抵消你犯下的可怕的罪行。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惩罚。
他还在徒劳地虚弱地挣扎，但他知道那个声音是对的。巨浪深处的暗影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温柔而无法挣脱地拉着他向下。向更深处。
对不起。我很抱歉。对不起……
Amy……Rory……别走……
我……
他失去站立的力气，背靠木门滑到地上。他蜷起膝盖，头埋在手臂之间，就好像想把自己缩成一小团藏在角落里。眼泪一大片一大片地打湿了袖口，但他还把那页纸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呛出肺里的最后一口空气，缺氧一点一点抽离他的意识。时间领主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开始起效，慢慢带他远离无法承受的痛苦与绝望。
厚重粘稠的黑暗逐渐没过他的全身，四周一片空白无声。
他终于彻底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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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所以问题其实出在波形校准仪上！” 第十任博士欢快地跳跃在控制台周围，按钮和摇杆被他按得噼啪作响。 “我们只要关掉校准仪，把时间转子的输出直接短接到屏幕上，就像这样……哈！”
他咧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抬头，才意识到Tardis里并没有人在听他说话。他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撇嘴，轻轻拍了拍控制台桌面。“还是我们两个，对吧？”他低头小声地说，Tardis引擎安静地嗡嗡作响。
他还得适应一段时间，才能重新习惯独自旅行的感觉。现在他又是独自一人了，那接下来去哪里好呢？无穷的宇宙，那么多的时间和空间，他都去过了，而现在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让他展示那么多美丽璀璨的奇观。他又叹了口气。
“带我去一个需要我的地方吧，好吗，老姑娘？”
Tardis中央柱上的绿色转子开始上下移动，引擎发出熟悉的锯木头声音。但这些都很快停下了，而10疑惑地看着显示屏。“什么——但是你完全没有动啊？我们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上——”
话音刚落，他就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心灵感应。“噢，来得正是时候！”他连忙从大衣内兜里把通灵纸片摸出来。“让我们看看这次又有什么事吧……”
10翻开皮夹，然后眨了眨眼，张大了嘴。通灵纸片上只写着一行字：
“Help me”
这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基本上通灵纸片收到的所有求救信号都长这样；不同寻常的是，这行字是用Gallifrey的文字书写的，复杂嵌套的圆圈字迹颤抖而模糊。
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在通灵纸片上看到Gallifrey语了。一瞬间无数猜想划过他的脑海；是Master吗？他又回来了？但不，他足够了解Master，他的高傲绝不会让他向通灵纸张发求救信号。其他的时间领主？难道还有人打破时间锁逃了出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有万一……他一边思考一边转身追踪信号的来源。他隐约意识到还有一种可能性，但不知为什么他不愿意继续想下去。
一段焦急的等待后，Tardis给出的结果不幸的证实了他的最后一种猜想：
信号是从Tardis里发出的。发出求救信号的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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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据时空坐标在纽约找到了信号来源的那台Tardis。蓝色警亭在阴暗的巷子里与垃圾箱作伴，而他看见门口的圣约翰徽标时更是心里一沉。那是11的Tardis。他才见过他没多久；虽然他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还记得和11在一起时那种美好的感觉。
千万不要让他出什么事。10心中默念，加快了脚步。千万让我来到了对的时间……
他推开门冲进一片漆黑的Tardis，却在第一步就被绊倒在地。Tardis渐渐亮起昏黄的灯光，就像为他的到来而强打起精神，引擎疲惫而充满担忧地低声轰鸣。
“什么……”他挣扎着起身，眼睛逐渐适应渐强的灯光，但当他看清究竟是什么绊倒了他的时候，他几乎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凝固。
地上躺着第十一任博士缩成一团、毫无生气的身体
他既慌张又冷静地冲到他身边蹲下，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微光下尤其显眼的泪痕。他伸手试探他的鼻息；还有呼吸。脉搏也还算正常。他小心地检查11身体的其他地方，没有肉眼可见的伤口，衣服也没有明显的破损。“你怎么了……”他喃喃低语，手背轻轻贴上11的额头。好冷。他的体温太低了，哪怕对于时间领主来说他都冷得像一块冰。
10脱下长风衣裹在11身上，想把他抱回卧室。就在他移动对方的时候，一张撕下来的书页从11的手中滑落到地面，纸上还有洇湿皱褶的痕迹。
于是他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了。
他把那张纸收好，双手托住11的肩背和膝盖弯，起身的时候对他过轻的体重皱眉。你也好意思叫我竹竿……
但他确实意识到这个十一任博士不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一个。还不是。他太年轻了；刘海松散地垂在额头上，浅色的亚麻外套、衬衫，红色的领结和吊带——还有Tardis本身，柔和亲近的橙黄色，而不是冷色调的金属——都能说明这一点。是什么让他改变了如此之大，从光谱明亮温暖的一端直接跳到了暗沉寒冷的……
哦。10的嘴里泛起一阵苦涩。就是现在。不论发生了什么，这就是他改变的那一刻。他最终总会走出这个阶段，做回那个过分活泼的十一任博士——事实上他已经做到了，他已经见过了。但红色领结、吊带和亚麻短外套永远消失了，留下来的是深色领结、长大衣和深紫色马甲。他还是同一个人，但也不是了。
他轻轻地把11放在床上，无声地感激已经在房间里生起壁炉炉火的Tardis。11几乎碰到床垫就陷了进去，他只好小心地把外套和领结从他身上剥下来，拉过旁边一床厚重的杯子盖上，希望他能躺得更舒服一点。11从头到尾没有半点挣扎，甚至连最轻微的扰动都没有；10不放心地又用音速起子检查了一遍，结果也只是轻微的脱水与失温。
他收回起子，坐在床沿低头看向沉睡着的11。他的眼睛还有一点虚肿，但表情已经变成一片平静的空白。时间领主不经常睡眠；但睡眠是他们的自我保护机制，在一切都无法承受时逃向最后的庇护所。黑暗中虽然没有喜悦与快乐，但同样没有痛苦与悲伤，仅仅是“没有”。
但“没有”本身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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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的意识慢慢浮上水面。
感官一个一个溜进他的脑海。他感觉晕乎乎的，头上传来一阵钝痛；其实全身都在酸痛。他的喉咙和嗓子干得像砂纸。他下意识想睁开眼睛，但眼皮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他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他感觉又热又冷，周围的环境很热但是他很冷。
他疲倦地移动肢体调整了一下位置，试图重新陷入无梦的睡眠，但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醒了吗？”
声音不大，柔和得像一阵微风，还带着木柴安静燃烧的噼啪声。这个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但他太累了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这时他意识到他也不记得他是怎么回到床上的；那又怎么样呢。他只想立刻昏迷远离这一切，越远越好。
床垫稍微向一侧凹陷，然后是一阵布料摩擦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咕哝了几句，把被子拉过头顶。“你知道你不能一直这样睡下去的。”那个声音叹了口气。
“River，你能不能就让我一个人……”他终于睡眼朦胧地起身，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抗拒这个动作，但终于在看清对方是谁的时候瞬间清醒。“……你怎么在这里？”他下意识地抓过枕头挡在两个人中间，藏在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已经睡了四天了；我有点担心你。”十任博士用那种真诚而关心的眼神看着他，而他发现他现在几乎难以直视这样的目光
“我们不应该见面的，如果出什么事很可能会引发……”
悖论。但是又怎么样呢。宇宙从来就没有关心过，他又为什么要关心？
“……当我没说。”他闭上眼睛，重新倒回床上缩回一团。“出去的时候带上门。”
他迷迷糊糊地听见深重的呼吸声；等门轻轻扣上的时候，他已经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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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又睡了多久。他在干渴之中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发现床边的角桌上放着一杯水。他一口喝完，被呛得咳嗽了半天，把杯子放回去时才看见桌上一张纸条写着“别喝太快”。他坐在床边平复呼吸，大脑一片空白，然后身体自作主张地决定出门。
显然还不够久，因为他推开门发现10还坐在控制室里一边喝茶一边看书。“又是两天十四小时零二十一分。”10看见他出来，挑了挑眉把书放下。“你大概把你这次重生的所有睡眠都用在这上面了。”
他懒得回答，坐到了10的旁边。10递过来一个热乎乎的马克杯，他本来想无视的，最后在伯爵红茶的香气下屈服了。他把杯子凑近眼睛轻轻呼气，温热的蒸汽抚慰着他仍然有些红肿的眼眶。
“……你到底为什么过来？”他的声音闷在马克杯里。“就没有什么更好的事情去做了吗？”
“……你不知道？”10听起来有点惊讶。“我以为是你让我过来的。”
11捧着杯子摇了摇头，10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Tardis。
“我一个人在我的Tardis里突然收到了一条通灵纸片的信息，结果是用Gallifrey语写的求救信号；我追踪信号发现源头就是你的Tardis，一进门就发现你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于是我就把你抱回了房间。”10向他解释。 “现在看来信号可能是你的Tardis发的。”
他捧着杯子没有再说话，红茶的温度沿着杯壁传递到他的手心。
他们在令人安心的宁静下又坐了一会；11因为过少的衣物打了个冷战，10拉过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毛毯披在他身上。
“……谢谢。”他对着杯子里的红茶咕哝道，但10显然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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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11盯着突然被套在在他身上、五颜六色的毛衣。
“今天是平安夜！”10穿着另一件蓝底白色花纹的毛衣高兴地说，手里举着一条红绿相间的针织围巾，试图把围巾也缠在他的脖子上。
“今天才不是平安夜。”他下意识地反驳，往沙发深处又缩了缩。他抬手想把缠得乱七八糟的围巾摘下来，10却趁着这个机会把他的毛衣袖子也套上了。他双手举在空中的动作凝滞了一会，然后放弃地躺了回去，让10像装饰一棵圣诞树一样打扮他。
“你好了吗？”他疲惫地说，“我想回去睡觉。”
“不行——”10不带任何反驳余地地说，一边把11从沙发深处挖出来，连拖带抱地把他拉到Tardis门口。“你已经睡够久了，而且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我才不会待在Tardis里面。”
“那你可以一个人出去……”
11的声音在10推开Tardis的门之后渐渐消失。门外，圣诞夜的伦敦覆盖着一层明亮的新雪，住宅和商店橱窗挂满了红绿色的缎带，远处传来圣诞歌曲若有若无的声音。他盯着两个小孩子追逐打闹着跑过蓝色警亭，留下一串脚印和笑声；他转身，10歪着头朝他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试探地跨出了门槛，靴子踩在雪地上嘎吱作响。另一个时间领主灵活地从他身边溜出来，反手带上了门。
“你确定这是真的雪，而不是什么外星飞船的残骸吗？”他低头看着脚面，左右轻微晃了晃。“就我记得，你和圣诞节的关系可说不上很好。”
“噢，这可有点伤人。”10皱了皱眉。“这么多圣诞节，我总能遇上一个没有外星人也没有世界末日危机的吧……难道我以后也没有几个安稳的圣诞节吗？”
11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Spoilers。”他小声说，但10已经往外走了两步，回头向他伸出一只手。
“来吧，想走一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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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雪中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谁都没有说话，雪与圣诞都给他们留下了太多记忆。过了几个街区，10突然拐进街角的一家小餐厅，还绅士地拉开门示意他先进。落座后10皱着眉头点了什么11也没注意，他正怀疑地盯着桌面上火苗闪动的香薰蜡烛，以及花瓶里一支半蔫不蔫的玫瑰花。
半个小时后，11深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10。
“……你没必要做这些的。”
“不，但我相信你需要一个同伴。”10坐直，认真地看着11。“我不知道、也不能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我们都明白一个人旅行会有多孤独。你知道……”
“不，不是……那个，虽然我很感激你，真的。”11诚恳的打断他，指了指桌上两盘纹丝未动的意面，其中一盘被戳得乱七八糟。“我是说，你一直盯着我因为你觉得我喜欢吃，而我一直盯着你因为我以为你喜欢吃，显然我们都不怎么享受这家餐厅——其实我们本来可以找一家超市买齐所有东西的。”
10缓慢地眨了眨眼。
“……哦。”
他们又走了十几个街区才终于找到一家还没关门的超市；10一边读着成分标签一边把拿到的每一盒食品扔进购物车，11在听到炸鱼条和蛋奶糊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僵了一下，他希望10没有注意到。
收银员还在焦头烂额地给超出购物车一座小山的商品扫码，10像慢慢想起什么事情一样缓慢转身背对收银台。
“……你带钱包了吗？” 他小声地问。
11指了指身上的毛衣。“在我的外套里。”
“啊，对，当然了……”10直起身，视线飘忽地点了点头。“……那通灵纸片呢？”
“在钱包里。”
“请问你们怎么支付，刷卡还是现金？”收银员疲惫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呃……请问你们接受外星货币吗？”10转身，充满希望地问。“宇宙通用的那种？或者信誉点？我知道你们现在还不接受，但是相信我，用不了多久地球就会加入星际货币联邦然后你就可以花它们了，只是到底还要过多久我还不能告诉你，你知道，就是这种Timey-wimey的原因……”
“……刷卡还是现金？”收银员翻了个白眼。
10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嘟囔着说了什么，11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我们回去吧。Tardis里应该还有一些……”
他刚想向收银员道歉，就突然感觉自己右边手臂被猛地一拉，而10抄起一个购物袋拔腿就跑。
“你在干什么！？”他被拉着冲出店门，震惊地朝着10大喊；愤怒的店员也从超市里冲出来，一边追一边朝他们扔纸巾。而10大笑着向他回喊：
“我说，——快跑！！！”
他们在不算特别寒冷的冷风中跌跌撞撞地跑着，雪花糊了他们满脸；11终于也忍不住放声大笑。最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但倒不是因为他们甩掉了追出来的店员，而是因为袋子里的东西没过多久就全漏在了地上；10又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正甩着一个空的、破的塑料袋狂奔。店员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抱着捡了一路的东西骂骂咧咧地走了；而两个时间领主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瘫倒在路边的长椅上。
“这就像是，有史以来，最差的圣诞节，”11在喘气间歇一字一句地说。“The Doctor……”
“……两个Doctor，”10纠正，
“……两个Doctor，在平安夜，洗劫了一家超市的所有速冻食品……”
“……最后悲惨地失败了。天哪，从此我就又有了一个新头衔，”10举起手，在空中比划着不存在的双引号。“来自Gallifrey行星的The Doctor，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世界的毁灭者，以及在圣诞节洗劫超市之人。”
11笑成一团，用手抹掉笑出的眼泪，10双手插进口袋向后仰倒在长椅靠背上，温柔地看着他。他们在舒缓的呼吸声中看了一会星星。大概过了几百个圣诞节那么久，11最终开口结束了这一段安心的沉静。
“我什么都不会记得的，是吗？”他低头，仍然带着笑容，眼神中却隐藏着悲伤。“时间流不同步，所以这一切的记忆，你来找我，还有……”
“你会记得的，”10侧过身，捧起11的脸让他们的视线相交。“可能没有那么多细节，可能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但你会记得那些感觉；雪花，毛衣，那些疯疯癫癫的大笑——如果我们非常非常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记住我们的新头衔……”
11笑了一声，而10棕色的大眼睛无比认真地看着他。
“你一定会记得，因为我绝对不会忘记。”
11张了张嘴，好像想说点什么，最后在能说出任何话之前扑上来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10笑着顺势向后倒去，双手温和却坚定地回应了这个拥抱。

他们绕了点路走回Tardis；10刚准备推门进去，转身却看见11抬头盯着什么高处的东西。
“……这个也是你准备的吗？”11看向他，不确定地指着蓝色警亭的顶端。
“什么……？”他疑惑地退后两步，顺着11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愣住了。
Tardis的门口，挂着一个大大的槲寄生花环。
“——这个真的不是我！我一直在你身边也没时间——一定是Tardis的感知过滤器又出什么问题了……”10看上去几乎有点慌乱。“呃，我是说，其实我不太介意，毕竟我们是同一个人，但是如果你介意的话，我的意思是，严格来说我们不算地球人也不需要遵守他们的习俗，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先摘……”
11叹了一口气，用一个吻堵住了10剩下的焦虑而可爱的废话。

“我们应该在Tardis里多放一些槲寄生。”10晕乎乎地换气时说。
“Mmm。”
“还有圣诞节。绝对应该多一些圣诞节。”
“Mmmhmmm。”
“还有……我以后都会变得这么直接吗？”
“你说话太多了，”11终于扒下10的毛衣把他推进Tardis，反手关上了警亭的门。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