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王泽是凌晨三点被宣玑的电话call醒的。
他睁眼看了看时间，血压一秒钟飙过200：“宣玑你大爷，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盛灵渊，”宣玑打断他，“我加到盛灵渊微信了。”

“……”
王泽沉默三秒，诚诚恳恳问他：“你梦游还没醒呢？”


盛灵渊，那是何许人也，年少成名，出道片即获得戛纳金棕榈奖，现今不过25岁，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双料影帝。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那张脸实在太祸国殃民了。

他早年第一次出圈凭的不是演技不是作品，而是别家站姐追星时路过替他拍了一张，私号生图直出配上一句堪比营销号欺诈的惊叹：“这是人类配拥有的盛世美颜吗——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爬墙！”
那条微博当时过了万转，转评密密麻麻全是“三分钟内我要知道我新老公/老婆的联系方式”。

到如今，即便盛灵渊已经用各大奖杯证明了自己的实绩，那张女娲都捏不出的惊艳颜容和男女通吃的温润性格，也注定了他的粉群里尽管半壁江山都是事业粉，但这半壁江山的事业粉往往也兼当男友粉或女友粉。
理所当然的，宣玑是万千男友粉里的其中之一，打call多年，努力方向依然是获得盛灵渊的亲笔签名照一张。

他主业是插画师，“Phoenix”这个大号在业内倒是小有名气，可惜隔行如隔山，至今没找到机会和影视圈牵上线。
他摸鱼的时候会信笔涂鸦各种盛灵渊，攒够九图就发到小号“守火人”，凭借高超绘画水平成了镇圈大粉——可惜，他追的影帝很有节操，不私联，大粉也没有签名照。


但是——
“我忘了说，其实盛灵渊关注我，快三个月了。”


宣玑副业是唱见up，ID璇玑星，不想画稿了就开直播随便哼两句。
许是天生一把大提琴式深情男低音，虽然审美极其偏门，热爱死亡重金属，但多反人类的曲子被他唱出来也自带别样韵律，久而久之竟也攒了一小批粉。

三个月前，他直播完准备下线的时候，弹幕突然疯跳，什么“前排合照”“后排留念”“这不得再来一首”刷了满屏，速度快到看都看不清。
“再来一首也不是不行，”宣玑惯会来事，边和弹幕聊天边往前刷，打算看看是哪尊大佛大驾光临：

“我先看看是谁来——”
下一瞬，他的声音当场卡住，一条提示就这样撞进了他眼里：
Sly 进入直播间

C站id不允许重名——宣玑飞快把那三个简简单单的字母正着倒着横着竖着检查了三遍，确定不是高仿——那的的确确是盛灵渊本人！
千分之一秒内，他飞快把自己的表情管理到位，确保摄像头录到的依然是一张360度无死角的绝世帅脸，然后清了清嗓子：“再唱一首欢迎新朋友？行，那就来一首——”

公屏上弹幕滚动，划过成片起哄：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大师球——”
“lygg我爱你呜呜呜呜呜呜”
“听说盛灵渊出现了真的假的？”
“所以灵渊哥哥也觉得玑哥唱歌很好听吗hhhh”

下一刻，紧接着上面这条弹幕划过了一条新弹幕：
Sly：嗯

他恍惚能隔着屏幕听到那声又低又柔的回应，一般这时候盛灵渊的眼角会微微弯起，翩跹长睫似蝶翅，眨一眨便将眼底笑意都摇漾成一池柔软春水。
宣玑脑子短路了一瞬，一个歌名就这么不过脑地秃噜了出来：
“《她真漂亮》”

！！
话刚出口，他才发觉这选曲不正经得过了头，幸好弹幕一片喜闻乐见：
“笑死，标答”
“她真漂亮，草，本泥塑输了，不如玑哥会泥”
“前排合影，捕捉新鲜圆酱！”
“呜呜呜呜我早就想听玑崽唱这首了圆梦了”

宣玑没用电脑伴奏，顺手拿起搁在一边的吉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了弦上：
“她真漂亮
看到她我会慌张
……
她真漂亮
我却只能够想象”

青年的声音低沉又磁性，低头拨弦时，浓黑的睫毛密密匝匝，宛若无锋重剑，衬得侧脸线条英俊到锋利的程度。
可舒缓歌声却温柔，让人想起年少时悄悄倾慕过的美丽初恋，回忆里惊鸿一瞥，烙在心尖念念不忘至此。

弹幕风向不知不觉变了：
“跟着灵渊哥哥来的，这是哪个艺人，唱歌好好听哦”
“这也太帅了吧我屮艸芔茻，长这么一张脸就当个up？？”
“太帅了太帅了我宣布今天开始他才是我老公，圆圆还是当老婆吧”
“大美人就要当老婆——资瓷lygg老婆粉弃暗投明速速转型老公粉！”
“他唱得好深情啊……简直好像真有这么一个得不到的漂亮初恋……”
“他说这首歌是唱给圆的（）”
“啊这啊这。。浅磕一口。。”
“前面的，百万灵气在提刀过来的路上了”
“关于我粉的up主和我粉了同一个演员是什么感受”


那天宣玑下播后发现盛灵渊关注了他。
而再一次见到盛灵渊的账号进入他直播间，是今晚。
他最近要交的稿子没什么灵感，干脆开了播，随便哼两首，企图在歌曲里找点感觉。

他很少在凌晨直播，因此直播间里冷冷清清，这也就使得盛灵渊的ID的出现比上一次显眼多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人总是会不太清醒，宣玑盯着那个ID，一句不太清醒的邀约就蹦了出来：“盛老师也失眠吗，要不要打几盘游戏助个眠？”

很显然，盛灵渊比他更不清醒。
一分钟后，宣玑注视着私信框里Sly发过来的“打什么？”三个字陷入了沉思。


做梦一样的，宣玑加到了盛灵渊的微信。
做梦一样的，他打开了PUBG，凌晨一点，和盛灵渊一起双排。
做梦一样的，他看着盛灵渊的高分星钻段位，以为自己要被大佬带飞，然后……然后他就被盛灵渊带着落地成盒了。

“前、辈！”宣玑盯着那两个跳在机场正中心，反抗都没来得及反抗就化灰了的盒子，难以置信，“劳驾，您不是星钻吗？”
大佬，你干什么吃呢大佬？！
他声音里的震惊过于明显，盛灵渊笑了起来：“这是我弟弟的账号。”
“我之前没有玩过这个游戏，”对方无辜解释，“玩法也是刚刚百度的。”

……
能怎么办！
自己提出的邀请，自己暗恋的人，哭着也要带他把鸡吃了！

于是接下来游戏里双人聊天频道的对话变成了如下画风：
“前辈你先藏在房子里不要动，外面有人。”
“好。”
“也不要站在窗边！那不叫藏！”

“空投箱里只有一件衣服。”
“吉利服，换上吧，在草丛里隐蔽效果一流。”
过了一分钟，宣玑补充：“那也还是需要趴下来的前辈，站着比草丛还高，再隐蔽的衣服也没用。”

“在水里的时候不能一直潜在水底，会窒息的。”
盛灵渊操纵的角色的头浮上了水面，他听到对方有些兴致勃勃的声音：“掉血原来是这个原理。”

“大狙不大好练，步枪会好上手很多——”
盛灵渊狙击枪架在窗口，远远爆掉了一个来抢空投的人的人头。
宣玑：“……”
宣玑：“八倍镜缺吗爸爸？”


2、
宣玑：“盛灵渊比采访里还可爱。”
宣玑：“声音也比电影里更好听。”
王泽：“……”
王泽麻木：“你他妈都隔着一层介质还能分得出哪种声音更好听？”

“而且，”他不怀好意补刀，“少女攻是没有前途的，盛灵渊老公粉里一大票不长几把的真少女，你拿什么去跟人家比？”
“嘟——”电话另一边干净利落断了。


宣玑冷酷无情地挂了王泽的电话，还是睡不着，登上微博熟练地开始搜索盛灵渊。
追星人熬夜居多，何况盛灵渊从不打游戏，一打就是跟别人双排，现在实时里全是讨论这件事的：
“蹲一个灵渊哥哥今晚打游戏的录屏，球球了赶个ddl错过了呜呜呜”
“圆圆前面还不会玩的时候，一直跟着璇玑星，指哪走哪，像条小尾巴，天啊姆妈的乖宝”
“小圆私底下真不认识那个璇玑星吗？上次看他直播我就很震惊了，圆的C站号不都是助理在管吗，这次居然还联机打游戏了！”
“要不是璇玑星是男的，就盛灵渊今晚这双排记录往某瓣一丢立刻被鉴嫂子”
“圆圆……我又在心动……最开始懵懵的可爱到妈妈心软软，会玩了以后决赛圈丢手雷是要苏死谁，母爱变质好吧我立刻”
“双排的要是个女生不得被灵渊哥哥蛊死，谢璇玑星让我免遭塌房之苦”
“玑灵怎么有点好磕，灵渊看起来玩得好开心。。可恶不可以背叛墨灵，让我看点图洗洗脑555”

宣玑停住了往下划的手指，目光顿在墨灵这个词上。
网友多爱磕cp，这是目前盛灵渊相关cp里人气最高的一对，有合作电影当基础，产粮的大手也不少，不可谓不红红火火。
可惜盛灵渊营业态度十分官方，除了电影宣传期有过互动，平时社交账号和生活里都查无此人，cp人气基本靠着同人大手续。

就这，也已经成了盛灵渊相关cp里比较有热度的一对了，一群小姑娘每天排队高喊真相是真墨灵是真的。
墨灵……啧，这个词真是怎么看怎么让人不爽。
宣玑垂下眼，扫过小姑娘发的那几张人体一塌糊涂的同人图，懒洋洋地活动了下手指关节：不就是画画吗，还有谁画画能比他行？


早上九点，盛灵渊接到了阿洛津的电话。
阿洛津难得气急败坏：“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多cp体质啊祖宗，还嫌营销号没话题炒吗！”
——长这么国色天姿一张脸，含情脉脉一双眼，多看谁一眼大家都能脑补出个三生三世恨海情天，他居然还敢大半夜和别的up主打游戏？！
是生怕cp炒不起来吗？？

“怎么了？”盛灵渊合上剧本，蹙眉。
阿洛津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自、己、看、热、搜。”

热搜#玑灵#一点开就是一个叫守火人的微博号在早上发布的几张条漫，画的是昨晚他和璇玑星打PUBG过程的小段子，分镜清晰人物好看，画得惟妙惟肖，内容也生动活泼。
评论转发里一群被日进坑的嗑药鸡路人。

盛灵渊沉思片刻，中肯评价：“画得不错。”
阿洛津：“？”
阿洛津服了：“哥！”

“别激动，”盛灵渊笑了，“‘守火人’，你之前不是还夸过他吗？”
阿洛津不满：“之前他画的都是你的单人，谁想到突然就画cp向了。”
“总比和那个墨……”盛灵渊不走心地安抚阿洛津，努力想了想，还是想不起那个演员的名字，只好一笔带过，“总之，总比别的cp好吧。”

阿洛津：“……”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双标震撼到了，语气瞬间严肃起来：“老实交代，哥，你和这个璇玑星，真没有一腿？”

一腿当然是没有一腿的，只是……他确实没有忘记他。
盛灵渊目光落在守火人的那几张条漫上，画手对璇玑星的完成度显而易见的敷衍，但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在助理手机屏幕上瞥到的那张侧脸。
青年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木头纹理的桌面，低低哼唱着什么，侧脸轮廓被光影勾勒出极锋利疏阔的线条，陌生里透着隐隐约约的熟悉。

他没有多问，只是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点进了璇玑星的直播间。
他看见青年起身去拿搁在一边的吉他时，露出了另外半张脸，眼角上方悬着一颗画龙点睛的小痣，抬目看人时，清俊中便因而析出年轻人分明的侵略性。
烈得似火。
一如多年前那个雪夜。


十四岁的宣玑像一阵风滑过那条公园小道，片刻后，又调转回头，跳下滑板，停在了一张长椅前。
那里坐着一个孤零零的……女孩？

她垂着头，纤瘦腰背却笔挺，不知道已经在那坐了多久，连漆黑长发都落着薄薄一层细雪。
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乳白色毛衣，染上了雪，整个人便像是冰雪雕砌而成的，让人疑心吹一口气她是不是就会融化在这厚雪里。

宣玑在她面前站了三分钟，她依然毫无反应，安静得似乎连呼吸都不存在。
……不会真的冻出问题了吧？
想了想，他把滑板搁在一边，也不在意椅子上早就堆了一层雪，径自在那少女身边坐下，大大方方地扭头看她。

街边路灯投下朦胧的雾白光线，映出一张如冰似雪的侧脸，眼眸比夜色还黑，肌肤却比月色还白，长长的睫毛覆了一层冷淡的霜，向他望过来时也是没有温度的——
精致无暇得不似活人，仿佛是童话故事里冰雪国度的公主落入了现实。

等等，向他望过来？
宣玑愣了愣，意识到那少女确实也侧过了头，静默地端详着他。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注视着另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宣玑抵不住打算讲点什么的时候，对方突兀地开了口。
“你不回去吗？”她问，有些困惑，清泠的声音如玉石相撞，动听是动听的，但是——等下，这显然不是属于女孩子的声音！

冲击太大，宣玑震惊得没控制住音量：“你不是女生——？！”
她……或者说是他，明显一怔，立时抿住唇，眼角却不自觉弯起，又过了一会儿，像是实在忍不住，他低下头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们就这样聊起了天。
大多数时候是宣玑在说话，天马行空，讲到哪算哪。
“你会唱歌？”对方问。
“一般般，”宣玑假模假样自谦，话音里的小尾巴都要翘起来，“你随便听听就好。”

他清了清嗓子，本来想唱首正经点的歌，可是对上那双专注望着他的莹澈瞳眸，脑子不听使唤，唱出口的歌词顿时变了：
“她真漂亮
看到她我会慌张……”


还是现在唱得好听一些，二十五岁的盛灵渊想。

十六岁那年，随着他生母绾绯的突然出现，他不是抚养了他十六年的女人的孩子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
养母受不了流言蜚语，不愿再抚养他，生母觉得他是累赘也不想要他，父亲夹在两个女人间左右为难，对他这拖油瓶的观感当然更加不好。

那个大雪好像永远不会停下的夜晚，他望着坐在他身边的少年，又问了一次：“你不回去吗？”
“等你回去了我再回去。”对方说，向他挤了挤眼睛，“反正我耐冻。”
“我走了，”他低声说，“你回家吧。”

“等等，”少年“噌”地站了起来，转到他面前，半弯下腰与他对视，双手虚放在他颊侧，“你不介意吧？”
介意什么？
对方的脸在视野里陡然放大，浓黑的眉和深刻的骨，本该是俊得过分桀骜的一张脸，偏偏长了双明亮的凤眼，笑起来时就中和掉英气相貌里天生的锋锐，颜色偏浅的虹膜让人想起沐浴在日晖中的琥珀，亦或者烈烈燃烧的焰光。
暖得灼雪。

盛灵渊睁大了眼，分明没明白他的意思，却顺着他的意思乖乖摇了摇头。
下一刻，少年抬手，拂去了他发上的雪片。
他仔细地扫净他发上肩上的碎雪，然后出乎他意料的，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到了他头上。

暖融融的帽檐压过鬓角，盛灵渊睫毛一颤，就要阻止他：“不用了……”
“哥哥，”少年打断了他，捉住他抬起的手腕挡住了他的动作——他的掌心好似有火，隔着毛衣都能烫着他，“就当帮我戴着吧，我玩了一下午滑板，热都热死了。”
一边说着，他摘下自己的围巾，不容拒绝地围上他裸露出来的脖颈，绕了两圈，打了个妥帖的结。

雪没有停，但再也落不到他身上了。


3、
本来一切只会止步于此。
尽管后来盛灵渊偶尔还会进他直播间听他唱歌，偶尔也会和他打打游戏，但宣玑心里门儿清，顶流影帝和圈外人，想有更多交集，不如指望买彩票中一等奖来得快。
然后他就在自己家楼下的快递寄存处遇到了盛灵渊。

那个人戴着口罩，标志性的漆黑长发在脑后系成了一束高马尾，露出白皙柔美的颈项——看起来半点也没有会被认出来的自觉，正慢吞吞地拆着那个快到他小腿高的快递。
自从暴发出疫情后，他住的这个高档小区所有快递便一律不准送上门，物业给每栋楼都设了统一的寄存处。
宣玑打眼一瞅，就看到几个小姑娘正在往寄存点这边走，顾不得礼貌，上前一把帮他抱起那个大快递，压低声音：“前辈，低头，先跟我走。”

所幸盛灵渊一如多年前一般好说话，一怔之后，尽管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跟着宣玑进了电梯。
“等我出去了，你再按你的楼层就好。”宣玑放下快递，按下自己住的那一层，苦口婆心教育盛灵渊，“前辈，快递最好拿回家再拆，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可是，”盛灵渊茫然极了的样子，“我不是戴了口罩吗？”
宣玑无力捂脸：“是什么让你觉得，戴了口罩别人就认不出你啊前辈。”
盛灵渊眨眨眼，因为刚被宣玑认出来了而感到理亏，乖乖挨批。

电梯“叮”一声停在了宣玑住的那一层，宣玑和他告别后抬脚往外迈，然后发现盛灵渊也跟了出来。
他愣了愣，盛灵渊对上他的眼神，后知后觉解释：“我也住这层。”

片刻后，宣玑站在自己家门口，和站在隔壁房门口的盛灵渊面面相觑，对方这时候终于有点诧异模样：“你住这里？”
宣玑：“……？”
——好家伙，感情暗恋对象就住我隔壁！？

盛灵渊放下快递去拿钥匙，拆了一半的大箱子受这动荡终于掀开了顶盖，映入眼帘的赫然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大箱泡面！
虽然这牌子挺贵的，但再贵这也是泡面啊！
宣玑往自己屋里迈的脚停住了，他不可置信：“前辈，您别告诉我，这就是您接下来几个月的食谱了？”
还有人这么虐待自己的味蕾和肠胃的吗？！

“马上封城了，点不了外卖，”盛灵渊点点头，一点也没觉得有问题，“这是阿洛……我弟寄来的，让我远离厨房。”
“您不如跟我一起吃算了。”宣玑看不下去，哪个年轻人受得了暗恋对象靠这种垃圾食品过活。
“嗯？”盛灵渊一怔。

宣玑一看有戏，立刻再接再厉：“一个人吃怕浪费，只能做两个菜，想多整点花样也不成，但两个人的话就可以做四道了。”
“不准给钱，”宣玑说着，向他一挑眉，“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
“不然给我签个名吧，灵渊哥哥，”青年笑起来，蜜糖色的眼睛盛满夏日的金晖，“我喜欢你好久好久了。”


宣玑在做饭过程里发现，就像在各种采访上密不透风四两拨千斤的回答一样，盛灵渊这个人的本能大概就是掩盖自己的喜好。
他不爱吃味重的菜，可是最多在入口的时候神情微不可察地顿一下，之后便会若无其事地咽下去。
所幸宣玑在观察人这件事上向来有天赋。

此时恰逢除夕，是年夜饭时候。
到了饭后甜点阶段，他回忆起上次盛灵渊尝了一口他调制的那杯阿华田时微闪的长睫，想了想，把刚拿起的可可粉又放了回去。

一刻钟后，他端着两杯新鲜出炉的无糖珍珠奶茶将影帝请到了沙发上。
对方看起来意外满意这杯饮品，双手抱着杯子慢吞吞啜饮着，乌黑长发散落下来，神情里有种干净极了的欢喜，像被捋顺了毛的猫。
宣玑，作为某种意义上的饲主——因为最近的相处，已经知道这只猫其实有多挑食——嘴角就不由扬起，心生一种娇惯成功自家难伺候的猫猫的满足。

他心情一好就压不住蠢蠢欲动的逗猫之心，LED大屏幕挑了半天，最后挑中盛灵渊的成名作《人皇》。
算盘打得好，发展全相反。
盛灵渊一点也不尴尬，边看边反刍自己当初对人物的演绎，观影体验极佳，结果看完一转头，收获了一只眼眶发红的始作俑者。
盛灵渊：“……？”

他失笑：“怎么了，这有什么好哭的？武帝不算什么好人，这个结局也算求仁得仁了。”
“他就是好人，”宣玑毫不犹豫反驳，把头低下去，不肯把红眼睛露出来，以免在争论里输了气势，“他对谁都是好人，他只是对不起他自己。”
“他也对得起他自己。”盛灵渊瞅见旁边那个生着闷气的暖棕发旋，连呆毛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沉默片刻，他叹了口气，换了一种哄小孩的柔和语气，“小玑，你看着我。”

在宣玑抬头的那一刻，盛灵渊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陡然变了——
分明还穿着柔软无害的浅色家居服，踩着一双毛茸茸的厚拖鞋，可是似笑非笑看过来的时候，就仿佛是弹指间镇压群魔的人皇盛潇从影片中走了出来，冕袍加身，谈笑间号令九州。

盛潇眼皮一撩：*“朕复国，百姓归乡安家，许北原五十年太平，设清平司容众生，平生诸诺已践。杀丹离，鸩陈氏，将微煜剐了一百零八片，昔日当面跳梁者，皆诛其九族，宁王留下的麻烦遗孤也给他养大了，恩怨情仇皆了。”
他低低笑了起来：“这结局再完满不过，还有什么不足吗？”

这是电影里盛潇没有说过的台词，纯属盛灵渊个人解读，可是——
平生诸诺已践，恩怨情仇皆了……
这两句话撞在宣玑心上，一时间撞得他心肝脾肺都在颤。
观众并不能亲历角色喜悲，到底是多痛的一生，才能让一个人＃生无欢别无眷，连活着都只是为了践诺？

而盛灵渊……
年轻的影帝演活过很多角色，但这里面，唯独盛潇会让他想到盛灵渊本人。
今天是除夕，从下午开始，宣玑的手机就没停过，朋友的红包，父母的视频电话，各路亲戚的拜年语音，可盛灵渊的手机一直是安静的，只在晚饭后的节点响了一声，是他视同弟弟的阿洛津臭不要脸找他讨压岁钱。
他便看那人面上浮起无奈又纵容的笑意，叮嘱对方过年出去玩别忘记戴口罩。
转账提示声响起，对面便传来阿洛津高高兴兴的拜年。

“没有。”宣玑说不出话来，含含糊糊地一句话带过。
他不想让盛灵渊觉得自己的安慰起了反效果，一弯腰从桌下拎出了一罐梨花酒，转移话题：“喝酒吗，灵渊？”


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显然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一小罐酒被分着喝完了，盛灵渊没什么反应，宣玑却有些不清醒。
“你是不是醉了……”盛灵渊犹疑着抬起手背，覆上他的额头试温，触手温度滚烫。

宣玑下意识攥住了那只冰凉的手。
太细也太凉了，宣玑盯着他，一时竟在担心，会不会稍一用力就将那截腕子捏断，或者……只是这样握着，冰雪就会消融在他掌心。

“小玑？”盛灵渊抬眸看他，他背后是窗户，窗外下着雪。
飞雪纷纷扬扬，让他又想起多年前那个雪夜，而这个人望过来的一双眼一如多年前，幽黒澄静得看不见底，比冰雪还孤寂，却温柔远胜冰雪。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宣玑蓦地开口，舌头不听使唤，“我不想他总是一个人。”
“大家好像都觉得他很了不起，他自己也这样觉得，”察觉到盛灵渊尝试着向外抽了抽自己的手，宣玑握着他手腕的手不由自主用力，闭了闭眼，“但不是这样的。”

只有他知道，那个人也会自己在雪天里一坐就是一天，找不到回家的地方。
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毫无长进，这个小年如果没有认识他，大概就自己在家里做点速食，翻看剧本凑合过去。

盛灵渊眼睛不由自主睁大，宣玑盯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想将一切摊牌，然后不管不顾地将对方揽进怀里。
——到底咬了咬牙关，忍住了。

“灵渊。”宣玑一掀眼皮，压低了声音。
他骨相生得锋芒毕露，平时全靠一双笑眼压着长相里天生的危险意味，此时敛了笑看过来，那妖异感就再藏不住，是磨牙吮血惯了的兽终于抑制不住流露捕猎者的凶性：
“你说，我要怎样才能让他喜欢我？”


4、
宣玑醒了。
不仅醒了，并且回忆起自己昨晚不清醒的时候都做了说了一些什么，十分想一键清空自己和盛灵渊的脑子。
但是显然，来不及了——

他昨晚借酒耍赖，一通云里雾里的表白说完后，往沙发上一倒，开始假装走不动路，骗得盛灵渊把他扶去床上后，又顺从自己心意地伸臂一揽，将对方当成个大抱枕严严实实搂进了怀里，随后心安理得地一闭眼，就地入睡。

因而此刻，他一无所知的心上人躺在他怀里，柔黑发丝流水般穿插在他的指缝，纤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听到对方初醒的声音，尾音染着惺忪睡意，拖出了几分缱绻的慵懒。
“早安，”盛灵渊说，“要现在开始聊吗？”

什么开始？聊什么？
宣玑愣了愣，紧急在脑子里检索昨夜，然后想起来，他昨晚还臭不要脸地要求盛灵渊帮他参谋参谋如何攻下暗恋对象。
不过这些都可以延后，当下比较迫在眉睫的是——

温香软玉在怀，还是暗恋对象，他一个正常的洁身自好的从没有谈过恋爱的小青年，没点什么反应才是不正常的吧？
宣玑尽可能自然地收回箍在那截细腰上的手，尽量不引人注目地往后挪了挪，冷静地开口：“不急，先洗个澡，你可以用客房，一会吃完早饭再聊吧。”

半个钟后在饭厅，早就洗完澡习惯成自然地等饲主投喂的猫猫一抬脑袋，懵了：“你洗冷水澡？”
这么冷的天，这人什么毛病？
宣玑咳了一声，忽略脖子上要烧起来的温度，若无其事往厨房走：“意外，意外，热水器坏了。”

吃完饭后，宣玑把碗筷搁进洗碗机，切了盘梨进客厅，听盛灵渊一条一条认认真真帮他数。
“一起看电影？”
“经常的事。”
“一起吃饭？”
“也挺经常的。”
“一起玩游戏？”
“这个比较少，但也有过几次。”
……

全列出来后，答案居然都是
盛灵渊沉吟：“那她和别人做过上面这些事吗？”
“怎么可能。”宣玑想也不想地否决，没有戏拍的时候，盛灵渊宅得快长家里地板上了，除了他哪有别人天天缠着他捣鼓这折腾那。

“唔，”盛灵渊右手抵在唇边，一锤定音，“那她一定喜欢你。”
“对吧，真的很难搞定的人——等等，你说什么？”宣玑吐槽到一半卡了壳，表情空白地对上盛灵渊笃定的视线。
“这么没自信吗？这可不像你。”盛灵渊忍俊不禁，拍拍他的头，“我说，她一定喜欢你。”


尽管获得了暗恋对象本人的担保，宣玑还是不敢妄作主张。
说到底，听说他有喜欢的人这件事，还能这么冷静理智地帮他分析暗恋对象，这种态度本身就是一个令人绝望的信号吧！
但在他完全没准备好的时候，他真正的心意，先以一种他完全预料不到的方式，暴露在了盛灵渊面前。

那天宣玑在直播间试唱新歌demo，那是他专门为盛灵渊写的一首歌，没告诉任何人，准备在明年盛灵渊生日的时候送给他。
新歌反响意外热烈，弹幕滚动速度堪比之前每次盛灵渊空降直播间：
“爱了爱了，还以为璇玑星只是翻唱行，竟然写歌也这么强”
“好听好听好好听！（尖叫）（扭曲）（阴暗的爬行）”
“我鹅好全能啊，麻麻留下了欣慰的泪水”
“怎么都在夸好听，只有本女友粉感觉到了失恋的危机吗5555”
“前面的你不是一个人，我靠，这歌结尾甜成这样，我不信玑哥没情况”
“谈恋爱了吧，太甜了这就不是没谈的人写得出来的歌！”
“那种事情不要啊，我又要失去一个赛博老公了吗呜呜呜”
“真的甜得不对劲，救命，我的玑灵酱，不会要be吧qvq”
“笑死，说不定就是和盛灵渊谈”
“狗屁，璇玑星一看就铁直”
“不准是盛灵渊（大哭）！我已经要失去我的赛博老公了，不可以同时失去我的赛博老婆”

弹幕看得宣玑一阵心虚，下了播关上摄像头，他站起来边伸懒腰边拿过水杯灌了一大口水，动作幅度太大，余光不小心扫过某个人影，他差点没被那口水当场呛死。
盛灵渊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正站在一个摄像头拍不到的角落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黑下来的电脑屏幕。

宣玑傻了两秒，口不择言：“你不要误会。”
“我误会什么？”盛灵渊歪头，饶有兴致地反问。
宣玑梗着脖子：“就是弹幕那些，小姑娘爱开玩笑，随便看看就好，别信。”
“噢，”盛灵渊应了一声，真诚极了的样子，“我不信，我相信你。”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他走近几步，站定在他面前，微微仰起头，“这几个月都在封控，你是什么时候和喜欢的人经常一起吃饭看电影的？”
宣玑目光避无可避地落在他漂亮的脸上，太近了，仿佛是他一低头便能亲上去的距离，他喉咙动了动，手背上克制地绷起青筋。

“还有一件事，”盛灵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多情眼尾轻轻一弯，“我看到了这个。”
宣玑本能低头，发现盛灵渊手上拿着的是自己忘了关画布的iPad——上面是画了一大半的玑灵同人图，没法辩驳，无法辩驳，图片右下角还打着“守火人”的水印。

是的，是这样的，我们的插画师界top级画手Phoenix大大，开小号欺负同人圈小画家，成功通过高产高质的玑灵粮，以一己之力，把玑灵舞成了盛灵渊相关cp里的断层美帝。
宣玑：“……………………………………”
当场被抓包，他只觉得热度从脖颈一路烧到天灵盖，虔诚希望天外立刻飞来一颗彗星让他和地球同归于尽。

而盛灵渊又不出声了。
他只是噙着一丝狡黠极了的笑，在很近的距离里，眉眼弯弯，等待他的反应。
——实在是从容挑衅到了让人心生邪火的地步。

宣玑慢吞吞咬了咬后槽牙，什么也不想解释了，单手拦上盛灵渊的腰，他抬手扣住他的后脑，阻断他所有退路后，低头深深、深深地吻了下去。
从少年到青年，他喜欢了这个人太久太久，以至于他完全无法控制唇齿厮磨间的肆虐力度，却到底舍不得掠夺太过，担心他承受不住。

饶是如此，分开的时候，盛灵渊也已经连呼吸都不顺畅——唱见的肺活量太作弊，他拧了拧眉，苍白双颊都因为缺氧浮起薄红，控诉他：“你什么都没有解释。”
“我以为我刚刚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还是说，”宣玑扬了扬眉，混不吝地一笑，“你需要再感受一次我的解释，灵渊哥哥？”

盛灵渊抿了抿唇，试图后退，觉得被威胁了，然而横在腰上的有力手臂铁箍一般纹丝不动，他被完完全全禁锢在对方怀里，分毫出路都寻不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不满瞪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摇了摇头。

他这难得憋屈的模样简直可爱得让人抑制不住再欺负一次的欲望，宣玑握着他腰的手指不自禁收紧，但在那之前，还有一件事。
更重要的一件事。
宣玑凝视着他，一定要一个确定：“所以，你的答案呢，灵渊？”

“弹幕不是说了吗，”盛灵渊说，想了想，又笑起来，“我也说过了吧。”
在今天看到那台iPad前，他确实从未往那个方向想过，却在明了对方情感的那一瞬，福至心灵地觉察到了自己的心意。

——谈恋爱了吧，太甜了这就不是没谈的人写得出来的歌！
——她一定喜欢你。
假如，我是说假如，在你喜欢一个人的过程里只有快乐与甜蜜，没有辗转反侧与焦虑烦恼，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对方恰好也喜欢你。


End


后日谈1：关于公开那点事
那是盛灵渊26岁生日时接的一个直播采访。
主持人好奇问他收到最满意的生日礼物是什么，盛灵渊顿了顿，态度认真了许多，回答：“是一首歌，方才想了想要不要这么早公开，但似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伴着他报出的歌名，整个直播间的弹幕一夕之间炸开了锅。

“什么歌，灵渊哥哥刚刚说的什么歌，来个人告诉我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就是那首歌，窝草我世界观崩塌说不出话”
“他妈的这不是璇玑星之前说的写了整整半年的准备送他老婆当生日礼物的歌吗？？？”
“这是什么你老婆我老婆原来是同一个老婆”
“玑灵he的有点突然 苯宝be这么多对突然搞到了一对真的 我现在精神恍惚有没有人打我一顿”
“璇玑星。。狗男人。。给我滚出来。。我以为你是陪圆圆玩游戏到头来你是把圆圆当游戏玩。。”
“算了算了，璇玑星这样帅到我每天想问他为什么不进军演艺圈的大帅哥我也找不到第二个，我认输我看开”
“雀实，他真是我见过第一个站盛美人旁边还能不被他艳压的”
“我当年竟然还说过感谢璇玑星让我免遭塌房之苦…………啊啊啊啊啊我就该知道这年头但凡双排就有鬼，男嫂子怎么就不是嫂子了”
“那还真不是嫂子。。姐妹醒醒，就他俩那身高体型差，圆这领回来的哪是嫂子，是哥夫（）”

好巧不巧，主持人是盛灵渊资深事业粉，显然也对这歌曲背后的故事门儿清，此时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了，但还挣扎着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所以，送给您这首歌的人，是您很重要的朋友？”
“不是朋友，”盛灵渊说，主持人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对方轻描淡写地续下去，“我本来计划上周求婚，结果被他抢先一步。”

话说到这份上，主持人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忍辱负重夸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巧夺天工是哪个牌子的大师有幸为影帝设计婚戒。
“我也觉得很好看，”盛灵渊目光落在戒指上，异常温柔，“是他自己设计的。”
主持人一呆：“璇玑星老师不是唱见吗？”
“那是他的爱好，”盛灵渊浑然不觉自己在扔出一颗多大的炸弹，“他更常用的艺名是Phoenix。”

“我靠，灵渊说璇玑星是谁，Phoenix？？？！”
“是我听说过的那个Phoenix吗我叼，那个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我朝国家队级别画师的Phoenix！？”
“X神——论我喜欢的唱见真实身份居然是我最崇拜的画手是一种什么样的神奇体验”
“卡密萨马……张张都是神迹……那种非凡的色彩感知力……说没听说过Phoenix的是认真的吗”
“不知道Phoenix是谁的，鹰厂去年流水第一的手游总销量第一的手办就是请他画的原画，太神迹了我斥巨资入了三个然后喝了三个月西北风otz”
“现实果然是现实，美人只配帅哥拥有就罢了，原来天才大美人还只配天才大帅哥拥有（点烟）”
“你吗的，我现在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这叫连塌两座房，还是该叫恭喜我的两座房喜结连理”


后日谈二：关于掉马那点事
璇玑星和Phoenix是一个人这件事一捅出来，惹来了一大波Phoenix的粉丝了解玑灵是为何物，这一了解，不小心就了解出了一些别的事端。
有关于守火人这个微博号，这个给盛灵渊画过许多单人图，给玑灵画过许多条漫插图的盛灵渊粉圈第一大手。

以前不是没有人悄悄吐槽过守火人和Phoenix的画风有一点像，然而那样一个大神怎么可能屈尊降贵来画同人，所以众人多以为他是模仿Phoenix画风的小粉丝。
但随着Phoenix的掉马和盛灵渊恋情的公开，这个账号的私下身份顿时就很值得重新审视了。
两边粉丝拿出探照灯的观察缜密度，比对了守火人微博里的每一张图，最后得出结论：吗的，小号没跑了，Phoenix这毫无大神高冷坚持的大神，居然亲自下场舞cp——！

众人再一看，发现守火人这账号已经停更很久了，停更时间根据cpf深挖时间线，大概就是和盛灵渊在一起的时候停更的。
显而易见，某些人泡到老婆以后乐不思蜀，再没兴趣建设cp事业，毕竟有真的在手，谁还在意互联网舞的是哪对。

他最后一次更新画的是盛灵渊某部电影的战损造型。
高高在上的神明被拽下神坛，荆棘刺穿他雪玉般的手腕足踝，如云似雾的衣角坠入尘埃，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拽住漆黑长发迫得他半抬起头仰视对方。
可画中的神明漫不经心舔去指尖的血，唇畔幽微的笑意竟还矜贵冷淡，高不可攀得让人情不自禁心生妄念。

那张图的热评早就过了万赞：“盛灵渊别舔手指了，舔璇玑星的口口去！”
此刻，面对掉马现实，想想盛灵渊大概率真含过璇玑星的口口，再想想难怪守火人不管画多涩气的图，图片里盛灵渊永远不会露任何不该露的地方，可以说是欲得高级欲得严谨，一众灵气悲从中来，那张图的评论区迅速顶上新的热评：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画师可能会因为水平有限所以不画簧兔，我不知道还有另一种原因叫藏私”
“都是睡到老婆的人了X神，来点簧图不要小气”
“看看怎么了嘛！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人家只是想看看涩涩的米米的灵渊哥哥，想一想犯法吗qwq”

凌晨四点，许久未在那个账号出现过的守火人，施施然上线回复了最后一条热评：“不犯法，想着吧”


第二天中午，盛灵渊的行程需要飞去别的城市拍戏。
站姐实时跟拍的机场图里，发现他在还不算冷的早秋，反常地穿上了高领毛衣，毛衣的袖子很长，一直盖到指尖。
他抬手把被风吹起的一缕墨黑发丝别至耳后，袖口滑落一小截，露出纤长瓷白的指节。
站姐拉近焦距，在指根处看到了再清晰不过的暧昧咬痕，不止一处。

镜头转到脸上，盛灵渊眼眶微红，宣玑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他横对方一眼，情人眼尚含水光，白得透明的肤上晕开罕见血色。
明明是玉骨冰姿之人，因着眼角和双靥的绯红，这一瞥竟带上些魅意，眼波流转间姝艳无双，几乎不像他了。

青年显而易见被他这一眼取悦到了，弯着眼睛笑起来，推过去一杯奶茶。
他天生自带炽烈鲜活的少年感，阳光下那笑容明亮甜蜜到能融化任何人的心，让人想起云朵般蓬松的棉花糖，晒得暖乎乎的小熊玩偶，想起一切美好的、快乐的人与事。

盛灵渊脸颊虽然还绷着，到底抗拒不住这笑容，接过奶茶，指了一个离自己三米远的位置让宣玑坐。
宣玑自然不从，拿出手机，给盛灵渊看了点什么。
盛灵渊低头看手机屏幕，片刻后神色悄悄软化下来，没再抗拒宣玑挨着他坐下。
又过了一会儿，他的长睫眨了眨，慢慢伸手盖住了宣玑的手，然后被对方早有预谋地将那只冰凉的手反扣进温热掌心。


站姐切齿痛心地放大镜头里的手机画面，果然看到了守火人那张图的微博评论区界面。
她把几张照片一并发进粉丝群，忿忿讨伐这种行为：
“尼玛，哥夫拿评论区卖惨讨福利，无语啊！”
“我服了这男人了，怎么好意思的！（）”
“就发就发，评论区气死哥夫哼哼”
“那圆圆怎么办……我的乖宝，他今天看起来真的很虚弱诶”
“眼眶现在还是红的，昨晚是哭得有多惨（默”
“呃呃呃呃哥夫一只手攥住小圆两只腕子，都不需要用力灵渊就只能任人摆布了叭”
“我们圆确实，单薄纤细不经炒的样子……尤其对比玑，猿臂蜂腰倒三角，他上次拉麦的时候上臂绷出的那个流畅精瘦的肌肉线条——蒽…怎么说呢…”
“我帮前面说，一个璇玑星可以爆炒十个盛圆圆的感觉”
“素不鸟了，Phoenix属狗的吗，手指都能咬出印！！衣服底下还能看吗（。”
“就是说 能不能怜香惜玉一点辣”
“srds，炒得狠是对美人的尊重（不是）”
“这么颠倒众生的老婆，们灵气还天天评论区煽风点火，讲道理，宣玑肯放盛灵渊下床我都觉得已经很怜香惜玉了！”
“好吧！是我对不起lygg——！”
“草，空瓶吧家人们！你哥夫掌握着你灵渊哥哥的腰，还能怎么办！”

灵气们说到做到，守火人的微博评论区顿时清正许多，画风摇身一变，成了：神仙眷侣般配至极甜甜蜜蜜我等凡人怎么配看神仙cp的簧图。
当天晚上，宣玑上线看了看评论区，心情一好，为表庆祝，按着盛灵渊又do了一整晚。
盛灵渊逃脱无门求饶无用，在过多过深的索
求里崩溃啜泣，被快感逼到极限的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微博什么时候下架？不下架的话把这混蛋玩意的账号封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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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后加黑句子来自2.0第70章，＃后加黑句子来自烈火浇愁动画片尾曲《绕梦》
对娱乐圈了解不多，有bug是我的问题，感谢老板包容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