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高贵且冷静沉稳的马尔福家主第一次感到持续惊慌,还是从某一晚他从酒窖上来时开始的。他看到住在家里的那个年轻女孩只穿着单薄的吊带睡裙坐在走廊外阳台的栏杆上,仲夏的夜风吹起她的裙摆,年轻而富有活力的身体在白色的绸缎下面若隐若现。
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变化。
这让他感到慌张,甚至险些将手里的酒杯掉落在地上。
那是他已经过世两年的妻子带回来的女孩。纳西莎虽然从未明说,但她对那个女孩倾注了那么多的关心,将她从一个瘦弱不堪的流浪儿养到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更是将她的餐盘放在德拉科旁边。卢修斯猜想妻子是将她当做了女儿,好弥补儿子上学时庄园里的冷清和无聊。
可他却竟然对她产生了那样肮脏的想法!
卢修斯看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惊动了女孩,那张尚带着稚嫩的脸转过来,看到是他后很是慌张,仿佛很明白自己这么晚不睡是会被责备的举动。
可那双眼睛,那双深褐色的、不谙世事的眼睛,看向他时深处写满了崇敬和爱慕。
就是这双眼睛让他心猿意马。
可她才刚刚十八岁!甚至比自己的儿子还要小上个两三年!对如此年轻的孩子产生了不该有的反应,这让卢修斯在心里唾弃自己,表面上却装出一副严苛的样子,呵斥她为何如此晚了还要在外面游荡,更何况坐在三楼阳台栏杆上多么危险?她的魔力低得和哑炮几乎没有区别,跌下去的话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
呵斥和责备脱口而出后卢修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些过了,心里的慌乱让他变得过于严厉乃至有些恶毒。可女孩却像只可怜的小鹿一样垂着头乖乖挨训,又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试探着问他“我知道错了,您可以原谅我这一次吗?”。
卢修斯感觉那一瞬间,自己差点忘了呼吸。
从那之后,那个如同幼鹿一般纤细的少女开始不停地出现在他的梦里,满足着他各种各样的、不被他自己所接受的肮脏念头。几乎每一个清晨他都会万分懊恼地察觉到身下的胀痛甚至一片冰凉,然后将心里难以启齿的所有腌渍都转化成愤怒,每一个靠近他的家养小精灵都会遭殃。
有时候这些怒气也会波及到这只小鹿。可她却从未对这种毫无缘由的迁怒产生过任何怨言,只是在他发火时在椅子上瑟缩成一团,小心翼翼地道歉认错,求他不要因此讨厌自己。
卢修斯当然知道她心里始终仍在自卑,认为出身低贱的自己配不上马尔福家族的高贵,她永远都是这幅逆来顺受的样子讨好所有人。这让他更加无名火起,一个甚至能让他都心神不宁的女孩,永远不应该这样卑微。
这让他开始变得喜怒无常。她只要笑一笑就能让他心情好到带她去任何地方玩乐,卑微讨好他的话又会让他控制不住发火。一些友人打趣他开始豢养金丝雀,或许是内心里那些肮脏的私心作祟,他没有否认。可那些友人却当然不了解,小鹿不是他的金丝雀,是控制着他喜怒的开关和不敢触碰的露珠。
他甚至会在入睡前幻想她那双满是爱慕的眼睛,不谙世事的幼鹿根本不知道如何掩饰自己的想法和感情。这让他完全确信,只要自己略微地施展一点成年人的伎俩,让那只单纯的小鹿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做他时常会梦到的那些事,轻而易举。
可这种想法又让他自己感到恶心。那么纯洁的孩子!他怎么配?!
后来他又想了别的打算,在自己暴躁易怒时小鹿受伤又惊恐的眼神给了他灵感。或许总有一天她会被自己彻底伤透,只要那双眼睛不再那样看着他,或许他的这些肮脏想法就会烟消云散。
可那不奏效。卢修斯很快发现,无论他怎样苛刻甚至暴躁地对待她,为她的一点点小错误就厉声呵斥,那双眼睛都从未变过。她甚至学会了怎样的分寸才会不惹怒他,在他身边如履薄冰却又甘之如饴,甚至每日都在试探着想要更靠近他一点。
年轻少女无畏又热忱的爱让卢修斯感到畏缩。他倒不是厌恶这份热情,反倒可以说他也同样迷恋着她,就像当年在霍格沃茨时迷恋纳西莎一样。可他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回应这份爱。
他四十多岁了。而她理应配得上与她同龄的、比自己更好上许多的男孩子。只不过在想到这一点时,他发现自己又开始变得暴躁。
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单纯迷恋她一个,又或许是为了将那个白色的身影从自己肮脏的想法里赶走,卢修斯又真的开始豢养那些真正的金丝雀。马尔福家的家主想要养几只小鸟做玩物根本算不上难事,只要他稍微点头,就有无数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蜂拥而至。
他开始一个一个地将她们接进庄园。儿子和他吵了几次架,恶狠狠地提醒他小心不要最后死得太难看,然后带着新婚的妻子搬离了这个乌烟瘴气的房子。
家里的小鹿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小心翼翼地躲在角落里,看着那些金丝雀们偶尔坐在他的腿上与他玩笑,眼神哀伤地坐在他旁边强颜欢笑,笨拙地掩饰着她那份卑微的爱慕。
直到某一个圣诞节前夜,他在会客厅里收到了德拉科不回来过圣诞的通知,返回卧室时,看到那个小小的白色身影蹲在他的房间门口。
她在哭,小心地捂着嘴低声啜泣,像是生怕打扰到她以为正在房中休息的自己。卢修斯站在暗处看了很久。他能猜到她为什么会躲在这里哭,她只不过是想要离自己更近一些。但他没有猜到的是,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样子,自己的心脏竟会像被狼人的利爪攥紧了一般,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于是他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看到女孩受惊地跳起,惊慌失措地掩饰脸上的泪痕,想要找借口却又不敢的在犹豫。他先开口,问她在这里做什么。
单纯的小鹿沉默了许久,用手指紧紧绞着睡袍的带子。直到他已经快要不耐烦等下去的时候,才终于鼓起了勇气抬起头,用哭红了眼角的眼睛看着他,极小声地问道:
“为什么我不可以,先生?”
卢修斯假装自己没有听懂她话中的意思,用尽最后的意志做出一副傲慢冷漠的态度,打算绕过她走进卧室。
可她却壮着胆子拉住了他的袖口,只用两根指尖小心翼翼地捏着一点点布料。就足以让他迈不开步子。
“我究竟哪里做的没有她们好?您告诉我,我会改的。我也爱您,为什么我不可以?”
正是因为你爱我,因为你只爱我。卢修斯在心里回答,而那些女孩爱钱、爱权、爱地位,唯独不爱我。
“您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先生?”女孩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勇气一般,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像那些金丝雀们偶尔会做的那样,却紧张到手指尖都在抖:“我一定会听话的。求您了。”
卢修斯感觉脑中的那根弦彻底断了。
再回过神来时,女孩已经被自己压在了身下,薄薄的睡裙已经推到了腰上,两条细长的腿白晃晃地搭在自己身边,正在紧张到微微发抖。
而他跪在她的两腿之间,以一种侵略者的姿态在和她接吻,一只手探在她的裙子里,正在揉弄她早已发育得很好的胸口。
女孩在他的抚弄下发出小猫般细碎的呻吟声,脸颊被情欲镀上了一层绯红,那双眼睛却仍旧在看着他。她在对第一次的经历感到不安,却仍旧选择无条件地将自己交到他手里,羞涩却满眼爱慕地回应着他给予的一切。
这让他的身下涨到发疼。
卢修斯罕见地认真给她爱抚和前戏,带着她体验情事中每一种曼妙的感觉,这是他从不会施舍给那些金丝雀们的优待。他甚至在抵上入口时停了下来,再次看着那双眼睛和她确认:
“你还有后悔的机会。现在推开我,我就放你走。我会当你今晚没有来过。”
她在害怕,怕到他费了好些力气才让她放松到能够接纳自己。可她却眨着那双小鹿般的眼睛看着他,只是小心翼翼地请求道:“我听说第一次会很疼。您可以别让我太疼吗?求您了...”
“当然。”卢修斯轻声说道,在缓缓进入时低下头去亲吻她的眼睛:“你在我这里永远会有优待。”
他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技巧去照顾她,让这只小鹿很快就软了身子,在他身下发出欢愉的嘤咛。
那一晚之后庄园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卢修斯将所有金丝雀都赶到了房子东边的顶层去,甚至不再踏入她们的房间。不再得宠对于她们来说意味着不再能够得到赏赐和礼物,这很快引起了那些贪婪的女孩们的不满。
遣散那群金丝雀并不算容易,即使他断掉了她们的富足待遇,又故作仁慈地允许她们离开并从自己这里得到可观的补偿。但她们之中没有一个会轻易放弃马尔福家这棵巨大的摇钱树。这让他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只为了逃避,就惹来这些愚蠢的麻烦。那些为了利益而生的女孩都不是善茬,她们很快会注意到导致她们不再能得到利益的根本原因。可他的小鹿甚至都不会什么能够保护她自己的魔法!
然后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关心则乱。以高傲为代名词的马尔福家主居然会为情所困,就连抛弃昔日床伴都变得畏手畏脚。但一旦牵扯到小鹿他就没法随心所欲,他宁可被友人嘲笑已经老到优柔寡断,也不愿让那些被逼急了的野猫伤害他单纯的小鹿。
为此他定下了更加严苛的家规。起先野猫们并不将那些规矩放在眼里,直到接连几个违反规定的人被一无所有地扔出了庄园,她们才终于消停下来,开始接受现实。终于有人开始陆续离开,这让他松了口气。不过那些家规似乎也吓到了他的小鹿,他开始经常会发现她对着二楼主楼梯上的纳西莎画像发呆。
“这不像你,卢克。”纳西莎的画像送走女孩之后,看着站在阴影中的卢修斯摇了摇头:“那孩子很爱你,别再伤害她了。”
“你不介意吗,西茜?”卢修斯走到画像前,仰头看着画像中的妻子:“那是你带回来的孩子。”
“我已经死了,卢克。但你还年轻,应该继续往前走。”画中的纳西莎温和地看着丈夫:“你愿意的话,她会是很好的选择。可你如果继续这样,我会让她离开你。”
卢修斯皱起了眉。
“我愿意看到你爱她。”画中的妻子平静地说道,如同她还活着时那般不容置否:“但她也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许你伤害她。”
卢修斯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这条楼梯。
即便如此,亡妻的话还是在他心头久久无法消散。他何尝不知道女孩在被他一次次伤害?她越来越小心翼翼了。他本以为自己只要答应她的所有愿望,就能让她放下心自信起来,却未曾想这段关系仍旧是那样的充满卑微和不对等,她似乎将自己当做了金丝雀们中的一员,不仅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努力试图表达出的忠诚,甚至还主动提出了想要和她们坐在一起的请求。
这让他被怒火冲昏了头,他将那道请求视为对他的忠诚与真心的蔑视,这使他失去理智。而失去理智又使他一直小心翼翼营造的美好体验毁于一旦。看到小鹿卷着被单缩在床角无声哭泣时他懊恼地想,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刚刚下定决心去回应她的爱,就被他自己亲手给毁了。
不过那样也好。卢修斯发现自己在这样自我安慰:毕竟她刚刚十九岁,还有很美好的未来。他也很小心的不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一是因为她年纪还太小了,不应当去被迫承担那样的责任。二也是他始终想要给她留一条后路。只要没有孩子,她随时都可以对他这个老男人感到厌倦,然后完好无损地从他身边离开。
他甚至都想好了那时自己一定要体面地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她以最骄傲的马尔福家千金的名义出嫁。即使这样的念头只是刚刚冒出,就足以让他心口痛到快要吐出血来。
但他绝没想到他的小鹿竟然还会原谅他。她不仅毫不犹豫地、无条件地原谅了他,甚至还反过来哀求他不要因为她的不听话而厌弃她。这让傲慢了半辈子的卢修斯破天荒地对卑微的顺从感到慌张,他觉得自己必须补偿她。于是他将她的餐盘挪到了自己的右手边,那原本是属于纳西莎的位置。他觉得这样起码可以向她表明他的态度:只要她不厌倦,总有一天她会是庄园新的女主人。
他擅自将这个期限定在二十五岁。如果小鹿二十五岁还没有厌倦他,他就会给她马尔福家最盛大的婚礼。而在那之前,他愿意做任何他能想到的事去讨好她:在失眠的夜晚哄她入睡、替她挑选衣物和装饰头发的花朵、带着她出席任何只有马尔福夫人才能出席的正式场合。
卢修斯甚至为了修复这种不对等关系而开始改变自己的脾气,或者可以说是在纵容。他愿意看到小鹿在他的纵容下开始学会试探底线,开始一点点找回十九岁少女本该有的天真烂漫,甚至开始学会搞出一些小恶作剧来惹他生气。他也会配合地假装生气,再给她一些会让她感到快乐的小小“惩罚”,让她食髓知味地喜欢上挑衅他的“小代价”。
那变成了他们之间的小情趣。少女身上逐渐复苏的灵动和活力让他甚至感觉自己都重新活了一次。他曾以为这样的五年不过是弹指一挥,他总会能够耐着性子等待小鹿长大,等她足够成熟地去进行去或留的最终抉择。
直到在圣诞前夕一场舞会上,他看到了小鹿的最新恶作剧:流连于不怀好意的年轻贵族们之间,与那些轻浮的男人亲密说笑。
一向游刃有余的卢修斯·马尔福被嫉妒和危机感压垮了。
他等不到五年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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