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新居】全站开放中
注册 / 登录
支持我们
浏览分区作品
原创 二创
登录
注册
Wid.3778142
残阳如血

作者 : 尽入池霭

Wland版(临时想起来的存档)
有可能会有史料错误,因为之前看的日本历史书的内容都差不多忘了
灵感来源于《三岛由纪夫传》中对三岛的小说《十七岁》的介绍(此书原文见文末)(*1)
写得很乱,纯发表自己的想法写点oc,反正看不懂就对了
Summary:
   祂怎会背叛我?

袭击成功了。
甜美的赤红舔舐着洁白的云彩,如同庆贺着这场盛大的火焰与死亡的盛宴,使之也染上了深红的余晖。我看见了,在那仿佛能将一切都灼烧殆尽,富有生命力的蠕动着的红内,飞机航行时留下的轨迹。而今,那双我的机械羽翼也已经弃我而去,任我在云层间凋零。
耳边充斥着失重的轰鸣,这种绵长的欢悦蔓延全身,令人痛不欲生,但同时也深切的感受着生的袭来,我的一切感官,在此时都无比鲜活的跳动着,欢呼着。如涨大的蜱虫的血液争先恐后的透过残破不堪的皮肤涌出体外,我丑陋不堪的脸上布满了新流下的血和十分老旧的还未洗净的血,除了这两种颜色之外,第三种也就是不断诉说着狂热的颤抖着的苍白嘴唇了吧。潮湿的被染成红色的航空服挂在我的身上,像是胎盘。
在这种冲击的境界中,世界与那西斜的落日是如此的令人痴迷。将要落下的太阳藏匿在氤氲成赤色的尾气中,增添了柔美的浪漫,宛如一个将要覆灭的帝国与它最后的挣扎一样。
不过显然,这些都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抛却的事物。我的身心,构成我的根基,本来就是攀附着神的光辉灿烂而存在的。从军人口中听到的“てんのへいか”(*2)的发音是如此唯美,因为它代表着暴烈、毁灭与缄默。我讨厌日本,也讨厌日语这这无比软弱的,带着天生的无力感的语言。但我的恩人——神却帮我渡过了降生于世的灾难,使我不得不对这个被利用的媒介进行几近疯狂的追奉与崇拜。
...不知为何陷入了回忆中。许久之前,我还是纤痩而自卑怯懦的小孩,就就读于当地的学校。学校建在山林旁,处在最高楼层的教室中通过两旁的玻璃窗乡下俯瞰,静谧而无声,箝口结舌的森林景色尽收眼底。这景色,那么苍白,那么沉默,就像我与我周边永不流动的环境一样。
在破败的校舍中,在日复一日朗读的忠君爱国的教材中,我是无法体会到任何东西的。在那日益空洞的瞳孔中,唯二每日益增的也就只有对己身与战争狂魔的憎恨——又或者说这种憎恨的原始动机是对凡夫俗子们的憎恨。只要看到那些凡人大声喧哗着效忠天皇,我便有一股自然而来的鄙视感与蔑视感。像这种人,不消说,会在硝烟中所如同一粒尘埃一样无关紧要的湮灭,而我,则会因为我那出乎常人的软弱与激动的孤芳自赏,从战争中幸存下来。
假如提及我,恐怕任何人都能通过我毫无血色的消瘦脸庞分析出我是个阴暗猥琐的色情狂。我那忧郁的脸,努力的抗衡着外面世界的脸,被那些人轻而易举的用世俗与情欲连接起来,这种感觉,让我的心中充斥着愤慨与憎恶。在我看来,他们只是被赋予了言语能力的动物,实际上没有任何自我思考能力,目光所及的全部——那如此狭小的空间,便是他们如同至宝一般守护的全世界。也是,也许我会假装胜利的在暗地里窃笑吧,但这笑也只不过是为了掩饰我的狂怒而做的。
我痛恨父母,他们是如此的疯狂且可怖;我痛恨同学,他们是多么狂热而无思想;我痛恨老师和一切长辈,他们是如此高高在上而腐朽愚昧;我痛恨日本,痛恨军部,痛恨战争,我巴不得他们立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让我用能毁灭地球的炸弹杀他们,用俊美的机关枪扫射他们,用我这双如此纤细无力的手撕碎他们一千遍,也不够。然而,这种华美,赤红的如同漂亮的冷酷杀手少女一样的幻想与疲软的现实之间形成的张力,简直让我痛不欲生。心里上的我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摇摇欲坠的支撑着。
...也许我唯一觉得能让我与外界隔绝的壁垒竟然塌陷的,也就只有外语课了。我已经深切的体会了日语的弱小,而当我知道世界上还有如英语一样具有力量感的语言之后,大受震惊,感觉地球不再抛弃我。那个时候,我心中的渴望开始庞大——以至于我开始构想世界这个遥远的,只存在于扁平的地球俯视图的上的世界,存在感越强烈,就越容易使我对自身的续存失去信心。我在世界的无限与外人面前,显得如此疲弱,这种紧绷着的状态总是能使我险些晕倒。我还没有见过肤色浅的,金色头发的女人呢。..我开始张望了,同时也开始审视日本。
......战况愈下,在此种情境下就连平民的生活也变得拮据起来。消瘦的,摇曳的现实已经在面前无比清晰,无止境的困苦使我的颧骨在脸颊上突出,双腿酸软细瘦,那双本来就透露着我善于破碎的猥琐内心的双眼更加无神,像是在诉说着一些本就软弱的事物。
我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位美丽的有着黑色长发的少女,据别人说是“我的有血缘关系的亲属”,至于是姐姐还是妹妹,我已经分不清了...她是狂热的右派信奉者!这本来是个应该让我感到恐惧的消息,但是在她——我所见过的最为年轻美丽(或者说我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女人)得容颜面前,一切迸溅的血色一般的仇恨都会褪色。
因为她平易近人的性格,所以对于我,她是我信任的伙伴。我们的谈话,无论多么家常,最后或许都会牵扯向扁平的,平民独有的视角下的低端政治?毫无疑问,我先前认为这种单一的,无性格的言论就像我在学校中看到的尊君爱国的读本一样,无法激起内心的认同。
...不知为何,只要联想到我对右派的信任,那攒动的混乱社会群体和几近黑白的战时世界便会如同锥子般刺穿我的脑海,无法驱赶,但使人感到钝痛。我明白了,使我得以对抗庞大的世界对我的敌意与仇恨的方法,只有穿上右派的无个性的盔甲——我相信,只要搭乘着希望便可获救,那未曾露面的,无比神圣的上帝一定能听得到我的渴求。只要隐蔽在,愚蠢的,庞大的,死般寂静的,将在战败之日如雪般消融的(我知道着不会久远),宛如未曾存在的军人群体中,然后再英勇地在与外族入侵者的战斗中命陨,想必我的声誉与余生的对抗凡人的不理解的目光的方法,算是高枕无忧。更何况,当我看到我唯一朋友对我投来的赞许与热忱的崇拜的目光时,我难道不会觉得这便是与我的付出于天秤上对称的回报?
...这个机会,就算我没有主动去追寻它,也会与我悦动的如圣杯般上的露珠——像是从眼眶内涌出的泪水,抑或是冬天叶片上的冰露,如此澄明且壮丽的想法合上节拍。我收到“血色文件”(*3)的时间并不比我下定决心要加入军人群体的时间要晚多少——我是在一个下着雪的纯净的冬日早晨收到它的。
那时候——17岁的我心中,充满了不知为何而来的某种热忱与欣喜若狂,以及如潮水般袭来的恐惧这种极为反差行动情感。天秤在不断的动摇,彷徨。称的一边放着死亡。而那彷徨便是在思考名声与余生和机械一样的生活是否和死亡有相等的重量,甚至超越死亡?——我早在几月前就下过结论了,现在更改的话,不知为何,我的眼前会浮现出我在学校中的时光...激动的..怯弱的...幸存?

虽然周围的环境如此不利,但我还是有少许自由时间。既然决定了要当一名神的信徒,至少不能对他一无所知。我开始研究天皇制度,我看一本在书架上找到的名为《天皇至上》的书。虽然很枯燥,也不太符合我迫切想要找到答案的心理,但我还是坚持的看下去了——像是苦尽甘来,我所见的一页上明确写着:“要做忠臣,就不能有个性。”,我立刻明白了这是神谕命令我摈弃自己的个性,而当我这么做了的时候,死亡便不再与放弃个性(机械般的生活?)有着相等的价值,而是一文不值。我将获得幸福,在美丽的寂静中,在再无任何以我为样本的我所认为的丑陋之物出现的纯洁无暇的世界中。我的荒诞不经、气急败坏、无助怯弱、又卑又亢、自相矛盾、不合时宜这些被人所诟病嘲讽的全部一扫而空,转替它的是旁人眼中如金子一般忠勇无畏的心——因为有神,我已经无所不能。
这种感觉使我欣喜若狂,忍不住的开始为成为为神的基业而牺牲的仆人感到自豪——即使我因卑劣的外族人的炸弹致死,也绝不会迎来毁灭,因为我可是神大人这棵常青大树的枝桠上的一片新叶,我永远不会毁灭!我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啊,神大人,你是我精神圣杯上的血珠、我的太阳、我的永恒。通过你、依靠你,哦,我开始了真正的人生!
...以上便是全部的记忆。这些已领会或先前谈论到过的事物,在转瞬间便播放完了。当我睁开双眼,聆听着耳边失重的啸鸣,赤色的斜阳在海上堕落,日光如血般倾泻流下,就连泛着血色的波光粼粼的海平面也被它的余晖所染——我的如同破烂的傀儡一样的身躯坠落了,沉入海中,激起海水的翻涌,宛如我最后的遗言。在呼吸与心跳都渐渐冻结的海中,我迎来了永恒,与唯美的日、圣杯、尸体、血、炸弹、凄凉融为一体。
我恍惚中看到了神明,祂在向我招手,露出悲怜的神情。或许在残阳间坠落也是一种恩赐。血液流出一篇凄美残暴的祷告,诉着主的仁慈。


..奇怪,虽然我已经被杀死了,但不知为何,却还能看见眼前朦胧出现的一些事物?无妄出现的幻觉么?
“............朕和诸等国民是在一起的,希望和你们同甘苦,共进退。
朕和诸等国民之间的纽带,是依靠互相信赖互相敬爱所形成,并非是单靠神话传说而生出。
而说朕是神,日本民族有比其他民族更优越的素质,拥有能扩张统治世界的命运,这种架空事实的观念,也是无根据的............”(*4)
颤动的,颓败的,无情的油墨印出的文字印刷在报纸上。使我惊骇,悲愤,恼羞成怒,无法置信。祂怎会背叛我?明明我已经为祂献身,明明在之前祂还对我露出过笑容,为何在转瞬之间,祂便会与地面上的人混为一谈?
我自参军以来构建的世界观便在此时轰然倒塌,就像我不敢相信有一天我会变成思想被人夺去的精神病患者,亦或是有一天使全人类赖以生存的太阳不再发光的场景:毫无疑问这两者都会对世界产生毁灭性的打击——笃定的,我即是我眼中的世界的中心,而这个中心围绕着神生长,亦或说神才是世界的主轴。
我的思绪延展着。也许一切都将消弭了吧,在最深的寂静,最无力的震响之中。那日我所见过的如血的残阳,也像是把我当成一个笑柄,它同时灼烧着我,对我进行一轮轮拷问,宛如早已预料到纤弱绝望的1946——在一个不久以后将要崩塌的世界里进行祈祷、忏悔,是否是值得的?假如我知道了现在的处境,我的尸体,是否会堕入太平洋....

(*1):与《忧国》的庄重基调相反,《十七岁》竭尽讽刺之能事。事实上,《十七岁》是对准《忧国》所推崇的价值观而进行的巧妙和无情的鞭挞。十七岁的主人公是一个偏执狂,认定人们只需看到“他苍白的脸和迷茫的眼睛”,就会知道他是“一个不能自拔的手淫者”。这个念头让他心中充满杀气,他想“杀他们,所有人,用机关枪”。但是他无法停止手淫,因为他需要射精时所得到的“力量感”。其他时候,在“别人”或“永恒的时间”面前,他感到虚弱无力。上物理课第一次听说“无限”和“真空世界”,他便瘫倒在地,失去知觉,大小便失禁。一想到死亡,一想到必须忍受那个“永远是零”的无,他就害怕得要呕吐。一天,朋友带他去听右翼分子的街头演讲。此前,他一直想当左派,“因为那样感觉好”。可是在听演讲时,他突然明白,“他赖以对抗世界的敌意和仇恨”只能来自右派。他加入了皇道派。穿上皇道派的制服,他感觉是“披上了右派的铠甲”,知道[他的]感伤脆弱、易于破碎的猥琐内心不再为他人所窥见。他开始研究天皇制度,在一本名为《天皇至上》的书里,他找到了搜寻已久的答案:“要做忠臣,就不能有个性。”这个年轻的法西斯分子立刻明白:天皇“命令他摈弃自己的个性”。他遵命行事,从而获得了“幸福”。他的无助无奈、荒诞不经、自相矛盾、不合时宜,所有这些感觉都一扫而空。他欣喜若狂,禁不住手淫起来:“即使我死去,也绝不会毁灭,因为我可是天皇陛下这棵常青大树的枝桠上的一片新叶,我永远不会毁灭!我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啊,天皇陛下,你是我的神、我的太阳、我的永恒。通过你、依靠你,哦,我开始了真正的人生!”
(没错文章倒数前几段就照抄了这篇介绍的末尾,三岛狂怒)
(*2)天皇陛下。
(*3)旧日本帝国的征兵文件。
(*4)节选自《人间宣言》
下一章
收藏
文澜德Wland2.4.0 beta

Powered by kumame

hellowland.lofter.com

我们需要你的支持!
帮助中心
服务条款
公告栏
创作辅助工具
浏览器推荐
Keep Writing,Keep Thin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