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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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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常规
原型 火焰纹章风花雪月,火焰之纹章,风花雪月 库罗德,贝雷丝
标签 库罗雷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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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28 09:50
- 导读
- ※ 《火焰纹章:风花雪月》 - 库罗德x贝雷丝
※ 双王婚后小日常,低糖低脂无污染
※ 食用不适请点X退出
※ 原发表时间:2019/8/27
迪亚朵拉是里刚领引以为豪的奇迹之城。混杂花香的海风和静静荡漾的水波,错落有致的民居和细细装点的街道,无论何时都美得如同精心绘制的画卷。
对四处漂泊的前佣兵来说,它将成为她的第二个故乡。街道,小路,港口,日日所见的百姓和繁花盛开的小径,渐渐成为脑海中的固定风景,亲切而温柔。
唯独今天出现在她眼前的迪亚朵拉,是不同以往的模样。
她遥遥望向华美的白色小亭,金鹿的级长身边除了同盟将领别无他人。往日的同学们站在自己身后,站在自己身边一同奋战的人却不是他。
在头顶飘扬的法嘉斯蓝色王旗,再怎么看也没有变成灿烂的金色。她不敢直视向自己表达感谢的朱迪特的脸,径直冲向那个人身边。
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只有一个人,为什么……那么多的为什么,看到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是深沉如湖水的绿色双眸,还是不符战场风格的耀眼白龙。只不过骑在龙背上的青年笑容苦涩,声音低沉,委屈而不甘。
“老师,要是你选择我,而不是帝弥托利……”
——我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你。
“不,还是算了。我很感激你能过来。只有今天,请你助我们一臂之力吧。”
——不止今天,不管你许下的是愿望还是野心还是空想,我都想一一为你实现。
救援战的结尾,他将费鲁诺特放到自己手里,里刚家英雄遗产的重量只能用悲伤形容。黑发青年潇洒离去的背影没有任何犹豫,她站在青狮级长的身边,脚底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还要再看一次吗?
把我一个人留下,只有你独自消失的背影……
除了我身边,你还要去哪里?
“库罗德————!”
【——月之彼端——】
今晚的水之都太过安静,除了潮水冲刷岸边的声音,几乎什么都听不见。也因为如此,帕迈拉国王被执政室一角的惨叫吓了一跳。
随着芙朵拉女王的叫声一同出现的,还有无法忽视的砰地一声。他探头一瞧,果不其然看到她连毛毯一起从床边翻到地板上的模样。
人前冷静稳重的女王,私下这么迷糊,不知道传出去能不能让自己的情敌变少点。算了,万一有人好这口,白白加个情敌更不值得。
库罗德想着,放下笔走过去,连老师带毛毯一起抱了起来,重新坐回到书桌前。他蹭了蹭她睡得乱七八糟的浅绿色头发,继续批女王白天没批完的公文。
不是没有人抱怨过,然而过于开放的王都早将双王的恩爱当做茶余饭后的美谈八卦。曾经希尔妲也怀疑过:“以你的性格居然会允许流言飞来飞去,太不正常了!”
库罗德微笑回应:“不这么做,难道要给喜欢老师的人可乘之机?”
他还没好脾气到看着别人对自己妻子脸红当没看见,挨个上门决斗是笨蛋才会做的事情,舆论战既能打消情敌的幻想又不会掉块肉,堪称一举两得。更何况两人代批公文的小小日常,只会让大家再掀起一波“他怎么又爬窗”、“能不能好好走正门”、“反正也是里刚家的嫡子,两国早点合并成一个不好吗”之类的讨论罢了。
嘛,上述问题倒是不急。两位国王还有偌大世界需要探索,比起合并他更想拉她去其他国家逛逛——前提是避开某位神出鬼没的大司教辅佐。明明加尔古玛库和迪亚朵拉离得不近,天知道西提司老师怎么精准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总在他筹划好微服私访的日子准时来搅局。
贝雷丝像是做了噩梦,即使摔了个狠的,自己把她抱起来都无知无觉。想着最近没勉强过她的库罗德,决定先跟公文战斗完再问她梦见了什么。
可别又是梦中调解哪两个老师吵架无果,找不到我求救之类的……正当他这么想着,贝雷丝睁开了眼睛。
黎明之王看到他时,仿佛溺水的人找到了稻草,眼中的痛楚沉淀成安心的颜色。她默默将头埋进青年的肩窝,小声地抱怨着。
“库罗德……你什么时候能从正门进来?”
想也知道,他好好从正门出入肯定有人禀报,哪会有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机会?
“骑龙爬窗又没人看见。兄弟,就算知道是我,也拜托你多一点警惕心。”
“我倒希望你能教教我怎么对你有警惕心。”
说了多少次,顽皮的学生都没改正从窗摸进来的毛病,她也从哭笑不得转化为习惯。或许是他第一次带着龙出现时,自己郁闷的表情狠狠打击到了他。
“摸摸它的头,看起来凶其实它很乖的!”之类的话他没少说,一想到这种生物让自己辛苦那么久的个人指导付诸流水,贝雷丝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当年让他转弓骑,还不是因为骑马比飞天容易看到脸?结果自己搞了条龙不说,每次作战指挥只还能看他的下巴是想怎样?欺师灭祖啊你!
这话又不能明着说,不然学生又要掩饰不住得意开始问东问西,诸如“果然你很喜欢我的脸吧”的话,女王已经听到耳朵生茧,不想再听了。
结果就是,库罗德像小孩子赌气一样的夜间爬窗闹剧不断上演:让白龙等在窗外或房顶,自己轻手轻脚搞突袭。之所以说突袭而不是夜袭,当事人振振有词:“我见自己的妻子,为什么要用夜袭这种词?”
然而关于爬窗还是进门的问题,明显不是她做噩梦的原因。库罗德轻轻捋着她被冷汗打湿的头发,等着她的下一句话。静谧的夜里只有笔尖沙沙的声音和他安稳的呼吸,让贝雷丝的心慢慢落回了原地。
她闷闷地嘟哝:“我做了梦。”
“喔,梦见你的可爱小女神了?有没有说一句你选的男人治世太平国泰民安……”
又贫嘴,真要被苏蒂斯听到,有你好受的。她忍不住嘴角上扬,想起飘着蓝色王旗的梦境,心底又一阵难过。
“梦见我选择了青狮学级,和帝弥托利一起去救你。”
梦中的他们离得很近,但不是并肩战斗的兄弟,而是遥远的师生——这个说法很奇怪,现在库罗德也会几个称呼掺着叫。可贝雷丝就是觉得,梦里的他们是距离最远的师生。
因为在她的身边的人不是他。
“救我?”
库罗德想了想什么情况才会向王子殿下求救,又想到没了老师的后果,顿时笑不出来了。
“帝国军攻打迪亚朵拉,你向法嘉斯请求援助。”贝雷丝回忆着梦中的景象,微笑渐渐淡去:“你把同盟解散,归顺王国,还把费鲁诺特往我手里一塞就跑了……”
不晓得里刚家的人会不会追着你打到天涯海角。英雄遗产说送就送,还当场溜之大吉的当主,肯定会载入史册吧。
“………………”还真像是他自己会做出来的事。“我居然没被朱迪特打一顿?”
“她忙着善后,似乎没空理你。”
贝雷丝没能看清朱迪特的表情。印象里烈女早从库罗德口中得知了自己的存在,一个被他们报以期待的人站在了王国一方,哪怕是来救援的,也不是什么能让她抱以好感的人物。总觉得那时看到她的脸,上面一定会写着“如果你选的是那小子该多好”……
好沉重,太沉重了!
哪怕是淡然处世的贝雷丝,也不想看到她失望的表情。
毫不知情的库罗德,倒是咧开嘴笑了起来:“真是谢天谢地,不是鼻青脸肿的退场,还能给你留个好印象。”
但是你受伤了,没有我果然不行。
贝雷丝在心底喃喃,纤细的指尖攥紧了青年金色的披风,偷偷抬起眼睛看着他。烛光将深绿双瞳染上暖色,太过温柔,令人眷恋。她无法想象看不到它们的日子。
“库罗德,如果当年我没选金鹿……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没有老师,自己的野心和抱负终究只能在同盟里施展拳脚,无法扩散到整个芙朵拉。梦中的自己也是看清了现实,才做好一切准备,鞠躬从战争的舞台上谢幕退场。
他思考了一会,才说出自己的打算:“要么向艾黛尔贾特投诚,要么把同盟解散送给帝弥托利吧。他们留我一命就说明有足够的胸襟,或许芙朵拉会成为不错的国家。我呢,就老老实实回帕迈拉继承王位,再见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当然,是金鹿的大家都活下来的情况。
“大家能活下来是最好的。战争不讲情面,但我不想看无谓的死亡,尤其是自己的伙伴们……宁可他们背叛我,也不想看到有谁离开人世。说到底,我也很难想象看到他们死去自己会怎么做。”
有谁不幸丧命于战乱之中的话,库罗德可没自信自己会不会筹划许久伺机而动,来个对芙朵拉的反扑报复什么的。
看起来一盘散沙的金鹿学级,个个都是自己看好的人才,怎么能让他们白白牺牲?当然是保命最重要啦。
他才不承认每个人都对他很重要呢。
“库罗德,你直接承认你不会放过伤害自己东西的人不好吗?”真是不诚实。
“我可不觉得金鹿的同学们是我的东西,他们都是有独立人格的。”
“你刚刚分明就是那个意思……”
羽毛笔上的墨水早已干涸,他也没心思继续批改可恶的公文。放下笔,他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软软的浅绿色头发蹭在下巴上实在很舒服。好温暖啊,库罗德想,为什么没有心跳的人可以这么温暖,还是我们的体温已经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我要是背叛你和其他级长走掉,你也不会拦我吗?”
贝雷丝的问题,永远能一秒打碎一屋子的浪漫空气。库罗德的笑容崩出一条裂纹,就差没叹气了:“我想拦也拦不住吧……”
老师您是不是忘了您刚到学校时,几乎打遍全校无敌手啊?我们三个级长加起来都不见得能打得过一个……好吧艾黛尔贾特说不定能行,可她那时候是个影帝。
“我亲爱的老师,请回想一下学生时代的我是多么懒惰又柔弱的男孩子,再想想我惨不忍睹的剑术成绩,您觉得我打得过您吗?”
敬语都用上了,这人的脸皮随着年龄增长越发厚实,贝雷丝已经懒得吐槽“懒惰又柔弱”是哪个世界的哪个人了。
“是呢,你宁可跑去树林里午睡,也不愿意在训练场多待半小时。”剑术能进步才有鬼!
“你不会想看到自家级长被菲力克斯打趴下还言语攻击的惨状吧?”
贝雷丝想象一下,迅速摇了摇头:“不要给金鹿丢人。”
“不过,”库罗德轻咳一声,“拦不住,不代表没有别的办法留下你。”
我怎么可能放你走,那种假设根本不存在。
只给你一人全部的信任。
只给你一人唯一的称呼。
只给你一人许下终生的绿宝石戒指。
就像无声无息慢慢浸润大地的水和风一样,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将你整个人纳入我的版图——你是金鹿的,也是我的。
里刚领,同盟,芙朵拉,帕迈拉……它们都是得到你所必需的东西。如果不是你的身份超乎我想象的贵重,早在芙朵拉统一王国建立时,我就会实施把你带回帕迈拉再建交的想法。
世事无常,阻挠你成为帕迈拉王后的因素实在太多,只好由你先治理这片大地。不过如我所想,就算把统一王国交给洛廉兹,也不会做的比你更好了。
——不,只有你,才能将芙朵拉描绘成我心中的愿景吧。
可惜,无法读心的女王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梦中的你可是头也不回一走了之。”
“真是让人笑不出来。我是经历了怎样的打击,没在王子殿下的饭里下药就走了?”
一想到抱着她的人不是自己,就觉得呼吸不畅。恨不得把已知的各类腹泻灵药,统统给梦中的帝弥托利做一遍试试药效,又觉得这份独占欲幼稚得不像自己。
帕迈拉王失笑,来自神的奇迹果然会让人失去理智。
“你也就能耍这种小聪明了。”
“不管什么手段,能赢就好不是吗?老师呢,看到帝弥托利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
“没选那么好的级长。”
如果他还活着……能好好坐下来谈一谈的话,至少不会成为敌人吧。库罗德想。接着他又回想起第二次狮鹫战连自己都不放过的法嘉斯王子,金发青年狰狞的表情历历在目,让他后背一凉。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架势……梦中的老师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和那个帝弥托利并肩作战的,可真是个谜。
贝雷丝抬起头,微微睁大眼睛,声音里满满的不可思议:“你不会又吃了什么毒蘑菇吧?”
“那次只是意外,快把小时候的我从你的脑袋瓜里扔出去……等等,为什么这么说?”
“你居然会形容帝弥托利为‘那么好的级长’,以前你提起他就是一副惋惜和同情的模样。”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
“不,帝弥托利是个不错的家伙。我是无奈于他的天真,当年或多或少的提醒过他,可惜他没听进去。在与人为善和清正廉洁这两条上,他的确比我强多了。”
你知道的,我可是个以下药为乐趣的人,距离正直这个词太过遥远——他朝着她眨眨左眼,仿佛那个不羁的少年从未长大过。
她终于被他逗笑:“你一天不听我说‘我是因为喜欢你才选了金鹿学级’,就很难受是不是?”
“啊,果然后悔了?”
“没后悔过。”贝雷丝换上认真的表情。她被抱住的时间有点久,发冷的四肢早已回温,指尖抚上库罗德脸时,几乎一致的温度令她开心起来。“不过,我头痛过你为什么不能像他一样老老实实的。每次你惹麻烦被骑士团或其他老师抓包,我都得陪你挨训。”
“把挨训当做一门课程去学习也没什么不好,我亲爱的兄弟。”
“学课程啊……有时间去学一下飞行好了。”
“嗯?怎么突然有这种兴趣?”
梦中的青年近乎委屈和不甘的声音,使她没有心跳的胸口一抽一抽地疼着。和自己在一起的他从未有过那个样子,她也不想再看到了。
“至少你哪天跑掉,我不用只看着你的背影。”
起码追上去抱怨两句。
这话可不能当做没听见。库罗德耸耸肩膀,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我的黎明,你该对自己更有自信一点。你是我亲爱的老师,也是最重要的兄弟,我不会放着你一个人……”
被他的话术牵着走可就输了,贝雷丝轻轻哼一声:“谁知道呢。大树会扎根,翠风可是最反复无常的东西。”
她对甜言蜜语免疫了吗?库罗德脸上的笑快要掉到地上了。同学们打趣他们的事没瞒着当事人,可惜从恋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骂人。
“我最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吗?”
“要说有的话可就多了,比如那个闹了一周的宴会。”
“请称之为婚礼,贝雷丝。”
芙朵拉也好,帕迈拉也好,就算经过一年以上的休养生息,还不到可以铺张浪费的程度,自然不能从国库出钱——更何况,地点为里刚领迪亚朵拉,受到两国瞩目的双王婚礼,里刚公爵府完全出得起钱,也有足够的理由一手承办。朱迪特和纳戴尔没少费心思,结果实际操作的是古罗斯塔尔伯爵家。用当主洛廉兹的话说,他可不想看里刚公爵家小气吧啦的布置给芙朵拉丢人。
明明是低调奢华,怎么就成了小气吧啦?库罗德不明白,洛廉兹也没打算等他明白,就自作主张行动了。婚礼上处处金光灿烂的花哨装饰和几乎能把人淹没的玫瑰花海,恨不得跳到每个人的脸上大喊“你快看看我多有钱”!
没人计算过它们究竟闪瞎了多少来参加婚礼的贵族和无辜百姓,包括被学生的财大气粗搞得十分想逃婚的新娘贝雷丝本人。她宁可不办仪式。反正戒指戴在手上,还有谁看不明白她已婚?比起宴会,浪费的一周时间更重要。
好吧,唯一值得的是,一看到身着结婚礼服的自己,就露出大大笑容的新郎非常可爱。她不得不拿出全部理智控制自己,才没去捏捏他的笑脸……不过她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要是让洛廉兹知道老师用“可爱”去形容他一生的劲敌,肯定得掰开她脑袋看看是不是被毒药灌满了,才说出这么失心疯的话。
“除去暴发户一样的布置,餐点还是很不错的不是吗?”他整整研究了两个节的杰作,各类食材物尽其用,还没下药,多么体贴!
同盟以前跟他不对付的老狐狸可不止一两个出席的,放弃大好的报复机会,可真不像我啊。帕迈拉王惋惜地想着。
“停了整整一周的两国公文……”
“也没有一周那么久吧?”
婚礼期间的夫妻时间,你不是逼着我批完一定份额的公文才准进屋吗?库罗德心想,该不会自己滥竽充数的废纸都被她发现了?
成为国王之后在“随心所欲”上加了个“更”字的金鹿级长,早就忘了学生时代自己被老师抓包不好好练剑多少次了。
“你放着公文不管就跑去打科迪利亚领的盗贼,我可是被工作关在王都将近两周,还被朱迪特和西提司问东问西……”
起码带我一起去!求婚之后丢我自己面对偌大国家,当时我是表现太好了才让你有这种我能处理一切的错觉?
比起枯燥的公务我也想活动活动身体,起码不要让天帝之剑在迪亚朵拉的水汽里长毛吧。
我只是个普通的佣兵,到底怎么担负起国王职务的?得到戒指的代价未免太大了点?
——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说,放到台面上未免太任性。贝雷丝郁闷地想,为了掩饰内心,久违地戴上了面无表情的面具。
“西提司老师问什么我是能想到啦,朱迪特是来问什么的?”
“‘你到底看上那小子哪一点’,还有‘小子的私奔计划里有没有留个孩子再走的选项?别让里刚家绝了后’。”
“…………”朱迪特怎么连这个都说了!?
“孩子先不论,你不会真的考虑过私奔吧?”
“啊,嗯……嘛,你看我的同学们都很优秀,找个人接任芙朵拉也不是不行对吧……”
“求婚时是谁把它扔给我的?”
“是我呢。”秒答。
看着面前清爽的笑脸,她实在下不了手打他。想起一出是一出不说,往往还都被他一一实现……一定是天天面对这么个活宝,才会梦见那样正直的另一个世界。不后悔归不后悔,库罗德的脑回路令人哭笑不得也是真的。
但是,她就是喜欢这样的他。
不管苏蒂斯再给她多少次机会,她从一开始选择的人,肯定还是金鹿的级长。
“我衷心地希望,不要再做什么跟着其他人收复芙朵拉的梦,也不要梦到被山一样高的公文埋起来。”
这两个不知道哪个更像噩梦……如果公文旁边再站着个面瘫脸的西提司,简直就是醒不过来的那种。
里刚家的嫡子灵机一动,再次拿出当年骗老师喝药的语气循循善诱起来:“呐,贝雷丝,不做噩梦的方法,要试试看吗?”
“比如说?”
“做其他的梦就好了,或者没空做梦。”
库罗德的语气一本正经,认真得像在谈公事。贝雷丝放松了警惕,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你可以试试看。不过,就算你在战略桌上料事如神,也无法掌控人的梦境……”
没等她吐槽完,眼前的景象就换了个个儿。黎明之王的桌子足够大,只是太过坚硬不适合睡觉。当然,与她十指交扣的男人面带笑容,占据了有利地形准备攻城略池,分明没有让她睡觉的意思。
贝雷丝怔忡三秒才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白皙脸庞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不要在桌子上!库罗德!起码去床——”
从一开始的呆然好奇到现在的害羞脸红,改变她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我可真厉害。库罗德在心底夸赞了自己一句,笑意越发深邃。
“掌控梦境这种事,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我亲爱的贝雷丝。”
当你目之所及只有我,连梦中都与我连为一体时,我不信你还能再见苍月的梦境。
你已经身在月亮的彼端,梦永远超越不了现实——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也只能是我。
“来吧,在翠风的怀里沉沦安眠,我会给你最好最甜蜜的夜晚。就算在梦里,也请你只看着我一个人哦,老师。”
库罗德愉快地眨了眨左眼,没等贝雷丝说出更破坏气氛的话,俯下身去吻上她的唇。
顺带留点证据好了,免得朱迪特下次又怀疑我还是小鬼。相爱的痕迹这种东西,留在哪里比较显眼呢?
准备给“双王今天也很恩爱”的王都流言再加一把火的帕迈拉王,微笑着拉上了窗帘。
【——在那之后——】
①
今天的例行会议结束后,在执政室小憩的芙朵拉女王,嗅到了香甜的气息。迪亚朵拉的风过于顽皮,早在白发少女站在门口时就将点心的味道卷入室内。她站起身,微微笑着招手示意。
菲力克斯和莉丝缇亚的点心已经在国内小有名气。贝雷丝没少听闻无数贵族与平民为了吃到他们特制的点心,不远千里去他们所在的村落买个痛快的趣事。娇小的才女端着甜点行礼致意,不出意外看到老师摇摇头——她一直不习惯曾经的学生们对自己行礼。莉丝缇亚仿佛回到学生时代,露出快乐的笑容,像小猫一样跑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这次是什么?”
“蜜桃派。以前学校食堂有做过类似的冷品,菲力克斯说想做暖和一点,为了在戈迪耶领的冬天也能吃。老师快尝尝看!”
贝雷丝刚坐上王位时,莉丝缇亚常常把陛下叫成老师。女王也不习惯被学生这么称呼,干脆要她维持原状。不管有没有外人,只要师生们聚在一起就很难出现上下级的气氛——战后的金鹿众人只有身份改变了,每个人还是爱笑爱玩爱粘着老师的老样子。
晶莹剔透的桃浆铺在切好的桃子切片上,看着就很好吃。贝雷丝拈起一块慢慢嚼着,对上莉丝缇亚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
“相当美味,不愧是人人追捧的点心,它一定会成为招牌的。”
“对吧!我就说菲力克斯那家伙,每次都只会说不好吃不好吃……他改良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不好吃嘛。”
有点生气的莉丝缇亚,鼓起脸颊的样子太可爱了。女教师忍不住摸摸她的头,打趣道:“他只是嘴巴坏罢了。菲力克斯很重视你,希望吃过的人都给你们的点心最高的评价,才会那么努力吧。”
少女苍白的脸颊,被害羞染上了玫瑰色。贝雷丝放下甜点碟,认真地看着她:“莉丝缇亚,这次多留一段时间吧。”
“哎?”
“林哈尔特来信说会和芙莲一起来拜访。之前拜托他们前往的地区,如库罗德所料,发现了新的纹章学文献。说不定有治好你的方法。”
从帝国战战后开始,两位国王从未放弃寻找摘除她身上的纹章,幸好在有限的时间里有了希望。不管结果如何,总要试试看才知道。他们不想看到可爱又不服输的小小天才过早地离开人世,那太令人难过了。
“不要放弃,我希望你们的点心能在芙朵拉永远流传下去。”
眼眶湿润的莉丝缇亚使劲点了点头,想起什么似的,又笑了起来:“果然最适合库罗德的人还是老师!”
“嗯……嗯?为什么?”
“因为,你们两个很像啊!永远不放弃,一直寻找解决各种问题的方法吧?”
同类型的人在一起最适合啦!
和那家伙像,岂不是也是怪人?贝雷丝陷入沉思,她还自认为挺稳重的呢。
“老师该不会忘了?以前在士官学校,梅尔塞德司给我、雅尼特、亚修和阿罗伊斯大人讲鬼故事,你和库罗德突然从后面冒出来吓我们的那次。”
“我还干过这种事?”
“唔,我觉得你像是被他强拉过去的。但是,老师真的不喜欢,他也拉不动你吧?”
这倒是。所以,现在欢快过头的每一天,都是我自己选的?
原来不仅仅是他的原因。发现了全新的自己……要不要学点什么呢?
“莉丝提亚,我现在去学讲鬼故事来得及吗?”
白发的少女愣了愣,怎么看他们的老师也不像是会讲故事的类型,这又是哪一出?
“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不过,对象是那个库罗德,很难想象他被吓到的样子。”
我倒是吓到过他,不过还是别说出来的好。贝雷丝忍俊不禁:“也是……对了,菲力克斯呢?”
该不会没忍住又去找谁切磋了?
“啊,库罗德说找他有事,好像是要学什么。”
该不会学做点心的方法,再在里面下药送老仇人?贝雷丝怀疑地挑起了眉毛。
宫中的训练场距离她的执政室实在太远,自然也听不到帕迈拉王被剑圣疯狂挤兑的声音了。
几个节后的王宫训练场里,趴在一旁打瞌睡的白龙随着兵器脱手的声音支起了庞大的身体。当它发现主人没什么危险,又老老实实趴了回去。
帕迈拉王气喘吁吁,芙朵拉女王收剑入鞘。看热闹的菲力克斯抱着胳膊倚在墙边,冷笑着哼了一声。
“这么点时间就想打败老师,库罗德,你的脑子都被奶酪糊住了吧。”
“总、总得试试……看……才知道吧!”
就算跟着剑圣练了几个节时间的剑术,也无法和常年奔走于战场的贝雷丝相提并论——再怎么自学成才,对弓箭手出身的库罗德来说,单挑自己的弱项也不是什么正确的决定。
“你除了会耍心机之外真的很没用。“
“…………”
库罗德累得不行,摇晃几下就躺在地上闭上眼装死,拒绝反驳对方的不实言论。菲力克斯走过去,鞋尖踢踢装死的金鹿级长,也看不到对方有什么反应。
“老师,记得把这人拖走,别影响一会来练习的骑士们。”
他挥挥手就离开了。水之都刚刚开起了点心铺的分店,放着身体逐渐好转的莉丝缇亚自己忙活不是他的作风。贝雷丝点点头,目送他关上训练场大门,就走到丈夫的身边蹲了下来。
“怎么想起来要学剑术的,还想打败我?“
库罗德睁开眼睛,扭头看向贝雷丝。内心无限庆幸她陪着的人是自己,神明真是对自己不薄。
“我想试试,如果你跟其他级长跑了,我有没有别的阻拦你的办法。”
剑术上自己会惨败的结果是一早注定的。果然就算我真的想拦住她也拦不住……
不不不不不,怎么可以就这么认输?一定有别的办法!
祖母绿眸子在空荡荡的训练场内转了一圈,定格在某个东西上时,颜色迅速加深了。他飞快地跳了起来,一把搂住还来不及反应的贝雷丝的腰,三两步飞身上去。没等女王出言劝阻,接到主人指令的白龙高高扬起脖颈,拍了几下翅膀就朝着天空冲了过去。
“库罗德?!”
光天化日的,马上就到骑士们训练的时间,搞当众飞天他这又是要干什么!
“哈哈哈,就算你被带走,想想我五年后也能把你捉回来嘛!”
洋洋得意的黑发青年怎么看怎么欠揍。贝雷丝满脑袋问号,他这种狩猎小动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飞龙高高翱翔于天际时,已经听不清人们的惊呼和感慨。迪亚朵拉清风拂面,贝雷丝将头发别到耳后,凝视着他们面前的大地。它美丽而富饶,平静而祥和,又带着满满的活力。
他们距离心中的愿景,应该更近了一些吧?
当居首功的那个人正紧紧搂着她的腰,生怕她掉下去一样。
“唔,下个猛药?”
“猛药?”
“就算你背叛我跟着别的级长跑了,我也不会允许的……你笑什么?”
“不,真难得,我没做什么就听到了你的真心话。”
“你也差不多接受现实,把我大部分的话都当真不好吗?”
“我还没看清你全部的本性呢。”
“时间有的是,我亲爱的贝雷丝。”
②
她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梦境。
不同于战火连天的苍月之梦,她坐在满眼绿意的森林之中,背后是枝繁叶茂的大树,心情安稳而闲适。微微低头,就能看到帕迈拉王躺在自己膝盖上睡得正香的模样。
真不可思议,明明库罗德早就长大成人了,睡着时的表情却还是少年时代的模样……她伸出手轻轻顺着他的头发,就听到翠风中有细小的声音传进耳朵。
呦呦鹿鸣由远至近。她四下环视,就看到小小的金鹿从灌木丛后探出脑袋,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贝雷丝呆了呆,不同于擅长和动物打交道的玛丽安奴,她只能犹豫地伸出手试着招呼它过来。走路还摇摇晃晃的小金鹿有着湿漉漉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好奇和依赖,慢慢朝她走了过来。金鹿坚硬而粗糙的鹿角蹭上她的指尖,感觉十分奇特,像是怀念,又像是期待。
贝雷丝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是……”
“喀嚓——”
她从睡梦中惊醒,执政室除了自己依然没有别人。眼前挥之不去的小动物,让她想找级长说说话。结果一扭头就看到那人倒吊在窗边晃晃悠悠,旁边还有探出半个头的白色大龙东张西望。扰她清梦的喀嚓声,估计就是飞龙的爪尖抠到窗台发出来的。
这次也没被吓到的黎明之王,连气都懒得叹了:“库罗德,你到底几岁……倒吊在窗上很有趣吗?”
“你数一下你喜欢我多久,那就是我的年龄了。”
“是吗,原来你现在还是个婴儿。”
“婴儿可成不了你的丈夫。亲爱的贝雷丝,多少有点反应嘛,如果你表现出被吓到,哪怕一点点也对得起我吊这么久……啊,可别学西提司老师来一句‘成何体统’喔。”
不管何时他都这么有趣,让人无法放手。她眯起眼睛笑起来,又想起不能放纵他,轻咳一声板起了脸。
“好了,快给我下来。”
她嘴上说着生气的话,但薄荷绿双眸流光溢彩,爱意是掩都掩不住的。他轻轻巧巧跳进执政室内,顺带拍了拍手套上的尘土,摘了它们扔到一旁。贝雷丝撑起身体伸了个懒腰,打趣他道:“我还以为你会处理一下某些事务再过来。”
“嗯?”
他走到贝雷丝身后,闲闲地理着她的头发。库罗德正在思考要不要给她扎个小麻花辫怀念一下自己的学生时代,就听到对方的问题:
“你该不会说你不知道现在城下的流言吧?”
“喔,那个啊,与其说流言,更像王族趣事呢。”
“《翱翔于天际的国王们,今天也是甜蜜的一天》,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是谁写的。”
帕迈拉与迪亚朵拉直线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然而有什么情报都会第一时间知晓的男人,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八卦?
“我还真不知道,如果是我会写的更好的。”
女王丝毫不知道每次体察民情时又收获了多少好感,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小动作是吃醋和独占欲使然呢。
“睡得好吗?这次梦见了什么,总不会是艾黛尔贾特……”
“不是。嗯……其实我也没懂。”
“说说看吧。”
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否会成真,又或者成为他对新世界的渴望……贝雷丝笑着,决定将翠风的美梦一一道来。
【——END——】
※ BGM:《鐘楼のパトリ~ネオ??ヴェネチア~》
※ 青狮线玩后感:儿啊你怎么这么委屈!等阿妈五周目来接你回家!
※ 私设剑圣x小天才婚后去了希尔凡的戈迪耶领,没空展开写了(。
※ 有心写车不敢作死……梦见其他周目这种梗多适合开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