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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三国志,真三国无双 姜维,钟会
标签 姜钟 姜维 钟会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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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2-3 17:12
- 导读
- 带有前世记忆的现代paro。我流古琴家姜维X书法家钟会。
姜维看着空荡荡却满地墨迹的书房,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在和钟会爆发争吵的那一刻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会演变的如此严重。
他和钟会并不是从来都没有吵过架,只是大多数时候他都选择了退让而已。不是他心怀愧疚,而是那些细碎的琐事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没有刻意地让着钟会,只是不在乎。
对方曾是洛阳城里游刃有余的小少爷,前世唯一一次碰壁大概只有在嵇康那里,然后他可以说是毫不留情地报复了回去。钟士季睚眦必报,从不吃亏。况且,姜维并不是嵇康,上辈子为了自己的野心和理想他对钟会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姜维走进房间捡起地上的湖笔,看来士季是真的气狠了,平常这么爱护的东西都摔了。姜维把湖笔和砚台都重新放置整齐,转身去厨房拿了张抹布。
事情的起因其实是一件小事,钟会心血来潮地要他弹一次《当归》,姜维拒绝了。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念想,他只是单纯觉得一个人地坐着弹琴被人盯着有些傻。即使他的职业就是这样,但工资高,他忍了。既然英雄也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那么姜维为一百万卖艺也是非常合理的。而且在那些今生不会与他有任何瓜葛的人面前他不会不自在,但是单独在钟会面前弹琴的话总觉得有些别扭。他鲜少拒绝钟会的要求,即使他早已不是前世寄人篱下的蜀将,却还是习惯性地满足钟会的需求。反正这对他来说也不需要耗费太大的精力。
所以当他今天第三次推托的时候,钟会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你在害怕什么?”
“士季,我没有害怕。只是不喜欢这样而已。”
“是吗?我在电视里看到的时候从来没看出你的表情有任何不悦,还是说,只有我会让你感到不喜欢?”
姜维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了,他向来并不喜形于色,钟会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是。
“……”
显然他的无言让钟会更为恼火。
“你大可放心,就像上一世你我心知肚明的一样,我不会把逢场作戏当真。等到你我都腻了的时候,好聚好散,我不会纠缠你的。”
钟会说这话的时候直视着他的双眼,眼带嘲讽,话里不似有半分作假。突然恼火的人就变成了姜维。他知道钟会说的没错,他们本不就是这种关系吗?前世今生都是如此。可就是莫名的气血上涌。姜维抓起客厅里的外套,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避免自己再失去理智说出什么过激的话。他觉得那个场景下的他和钟会显然是无法好好交谈的。他起先漫无目的地在路上闲逛,想让冷风把头脑吹清醒些,而他显然又低估了冬日的寒风,实在是让人清醒到有些头痛,他在河边抽了一根烟,在呼出的冷气和烟雾中他感觉自己终于冷静了下来。于是他走回他和钟会的公寓,看到的就是这一片狼藉的景象。
看着桌上凌乱的宣纸,姜维想起在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钟会的时候。是他无意间在书法频道看到了那双熟悉的手,上一世无数次他在钟会身旁,看着这双指节分明的手下笔行云流水。虽然是他先发现钟会的,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他本觉得他们的缘分应该就结束在上一世,他们两个一直各怀鬼胎,相互算计。风起云涌的三国时代是他们的展示野心的舞台,他们可以针锋相对亦可情好欢甚,一切都是政治手段。而到了和平的现代,就算去见了钟会,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命运始终把他们相连在一起。就在那之后不久,他的工作室就接到了古文化节目的邀请,对方通告费给的不低,他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于是他不可避免地遇到了钟会。虽然知道大家都是成熟的政治家,钟司徒更是聪明人,他从未真的对自己放下戒心。甚至出则同轝坐则同席地随时警惕着自己是否会叛变,但是他还是不知道当对方来到后世知道了那封幽而复明的密信的存在时会是什么心情。然而他实在有些多虑了,钟会只字未提那些旧事。他只是在相见的瞬间就亲密地拥抱住了自己,在自己耳边说道:
“伯约,你总是来的很迟。”
姜维笑了,他知道钟会在说那时候他们在剑阁的事。
“我已经尽力早点来了,士季。”
于是节目结束后,甚至等不到回到家,他们在钟会的车里就急不可耐地互相拥吻。姜维忘了那天他们不知疲倦地做了多少次,他记得的只有双唇相贴的温热触感和那双熟悉的手紧紧攀住自己的样子,还有钟会迷离的表情。就像是要补回错过的时间一样,他们一次又一次在欢愉中达到高潮。关于那晚姜维最后的想法是:他和钟会的身体真的很契合,不管是一千八年前还是现在。
而翌日清晨,他们同样很默契地没有人去提起要为现在这段关系下个什么定义,钟会只是搬到了这里和他同住。他们做一切普通情侣会做的事,接吻,做爱,互相给对方挑选礼物。但他们一次也没有说过情侣间最常用的那个词——我爱你,也从不展望未来。就好像是禁忌,一旦说出口就会破坏眼前的平衡。
就在几个小时前,被他惹恼的钟会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姜维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这种微妙的关系还能否持续下去。就在他伸手想把凌乱的宣纸整理好的时候,看到了洛神赋下写着的东西。
“今君大功既立,大德已著,何不法陶朱公泛舟绝迹,全功保身,登峨眉之岭,而从赤松游乎?”
姜维死死盯住宣纸上飘逸的行书,仿佛要将它们印在灵魂里一般。
他将头埋在宣纸中,闻着里面散发出来的笔墨的香气。他以为自己很懂钟会,他以为情爱是钟会无聊时的消遣品,他想他和钟会是同一类人,一样为了野心和理想可以牺牲很多东西,一样有孤注一掷的勇气。但是他估算错的是,士季的确是在政治风暴下如鱼得水的聪明人,是洛阳城里风光无限的贵公子,也是与他一般无二的野心家。但士季与他不同的是,钟士季从来都是付出真心去爱的,这个人自负又自卑,在高傲的外壳下包裹着一颗脆弱的心。他应该明白,他早该明白的。
当他们出兵前在锦城里推杯换盏时,钟会望着皓月笑着对他说
“伯约,来年我们就可以在洛阳一起赏月了。”
钟会是真心想和他一起看这些风花雪月的,是他自己太蠢,连这一点都没有发现。如果前世他真的在大事成功后对钟会拔刀相向,钟司徒当然也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但是他的爱也是真心的,那些言语间的欣赏和亲密的姿态也从来都不是假象。钟会一直都是这样倾注了真心却又很恐惧,所以付出了爱却伪装成毫不在乎的样子,他害怕背叛,而自己已经背叛过他一次了。可睚眦必报的钟司徒放过了他,两辈子加起来,除了他钟会还对谁如此宽容过?他怎么能毫无感知地以为对方只是对于这场游戏还未尽兴?
姜维突然意识到钟会不是心血来潮。他只是有些文人的通病,喜欢那些风雅之事。因此偶尔也想独占做着那些事情时候的自己。士季渴望着自己对他的爱,而与此同时自己前世的背叛也像一根毒刺一样扎在他心间,所以他才会那么敏感地在他再三推拒的时候,爆发了所有的怒气。用那些话竖起保护墙,向自己展示他们两人之间他绝不是败者,钟士季不会输给任何人。
姜维一直是个很偏执的人,他很少会后悔。但是现在他真的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蠢。他以为自己不爱钟会的。准确的说是他从来没有真的去思考过这个问题。前世他只一心偏执地追逐着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东西。姜维不是完全的浪漫主义者,所以当然同时也享受着野心所带来的满足,那是时代所催生出的特殊产物,那些东西伴随着他直至死亡降临。而来到了没有战争的现代,他其实有些无所适从,就更没有闲暇去关注这个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永恒的命题。就在此刻他才终于明白,没有人可以笃定在谎言中不会产生爱,他早在和士季的纠缠中动了真心。只是像他的好友兼下属夏侯霸嘲笑他的那样:
“大将军的心硬得像石头一样,就算哪天真的磐石开花也会以为是错觉吧?”
一语成谶,他居然真的就是这么迟钝。姜维很好奇夏侯仲权莫非其实姓郭?他决定扣掉这个乌鸦嘴下个月的奖金用来重新给钟会买一支和田玉的狼毫。
他从宣纸中抬起头来,开始思考士季会去哪里。思来想去他觉得大概率应该会在那人家里,他将手中的宣纸小心地折好放进怀里,拿起书桌上的钥匙,踏出了公寓。
姜维走出来才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小雪,真是见鬼,成都一年到头都下不了几次雪,他边走边想不知道士季出门的时候有没有穿好外套。
姜维站在门前摸了摸鼻子,然后按了门铃,两分钟后王弼打开了房门,在看见他的脸的瞬间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防盗门,里面传来了反锁的声音。
“……”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在此之前,姜维拢共见过王弼两次,都是在去钟会的书法教室接人回家的时候。两次都是互相点点头,并未有过什么过多的交谈。虽然他的直觉里王弼好像一直不太喜欢自己,想来可能是对前世自己的行为颇为不满。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表现得如此明显。
姜维只好又一次按下门铃,然而没有任何回应。就在他锲而不舍地继续按了四五次之后,正考虑以自己的武力值究竟可不可以卸下钢门的时候,王弼终于又再次打开了门。他还没开口,屋子里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辅嗣,你告诉那个上门推销的,扰民我们是有权报警的。”
姜维无语地看着王弼,然后喊了一声:
“士季,是我。”
里面稀稀疏疏的一阵声响后,他看见钟会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走到门口皱眉看着他:
“你来干什么?”
“士季,我有话想跟你说。”
姜维说的很诚恳,但钟会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拉着王弼走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王弼勉强同意地点了点头,从旁边的衣帽架取出一条红色的围巾递给钟会。钟会接过,一边往脖子上套一边向他走来,不知怎么的,姜维突然觉得这个原本适合士季的颜色变得有些碍眼。钟会朝着左边的庭院看了看对他示意:
“到那边说。”
“你要说什么?”
钟会摩擦着双手,他忘记戴手套了。
“士季,我们去峨眉山吧。”
姜维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指尖,宽大的掌心中传来温热的触感。
“你发什么神经?”
钟会不可思议地盯着姜维,试图想从他的脸上寻找出他突然提出这个话题的逻辑。
姜维放开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钟会在看清上面的行书后瞬间白了脸色。
“士季,我不想在你面前弹当归。”
钟会冷笑了一声,刻薄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那你就给我滚。”
没错,他看到了又怎么样?那几行字不能证明任何事情,钟士季从来不会心甘情愿的任人揉捏,他是高傲的雄鹰,怎么可能去乞求廉价的情爱?
姜维看着钟会冻红的脸颊和难看的脸色,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抱住眼前的人。
“你想听凤求凰吗?”
钟会原本挣扎的双手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停下了,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姜伯约,你说……什么……”
他好像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颤。
“士季,我爱你。”
姜维拉过钟会的手,亲吻他圆润的指尖。雪飘落在钟会的手心,他轻轻地将它们舔掉。他没有重新让钟会与他面对面相视,他猜司徒大人不愿意让任何人窥视到他的红着眼眶的样子。他的士季是需要精心呵护起来,象牙塔中的高贵王子啊。
钟会回到王弼的公寓时,王弼看见那个叫姜维的男人穿着单薄的毛衣站在庭院朝这边张望,显然是在等待里面的人。而自己这位朋友则穿着姜维刚刚穿在身上的外套。王弼还有什么不明白?
“辅嗣,我…”
王弼恨铁不成钢地直接打断了钟会的话。
“你要回去了?”
钟会尴尬地点了点,他觉得辅嗣一定有些鄙视他。
他觉得的没错,王弼心道,清谈玄学,奥妙无穷。你为什么就如此执着于搞男人?好在他清楚自己这位朋友的秉性,想来他也不会真的吃亏。他和钟会一起长大,也知道人人艳羡的钟家小公子并不像别人以为的那么幸福。他一直明白士季和他不一样,他的朋友不能完全从学术中得到满足,即使他和自己一样是难遇的天才。钟会是一直有些缺爱的,而现在外面那个男人好像能够让他得到他想要的,即使王弼还是对前世的事愤愤不平。
王弼回房间拿了双自己的手套给钟会戴上,又叮嘱了他不要把写字的手冻伤了,然后向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钟会一一答应,吸了吸鼻子,他和辅嗣即使意见并不统一,也能相互支持。以前在洛阳城里就是如此,一千八百年后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士季,我觉得你的哲学家朋友好像不太喜欢我。”
他们在回去的路上,姜维突然如此对他说道。
“我的朋友又不是你的朋友,他为什么要喜欢你?”
钟会莫名其妙地看着姜维,仿佛他说的不是什么人话。
姜维又叹了一口气,士季某些方面比他还要迟钝啊。他停下脚步,凑到钟会的嘴上,快速地啄了一下。
“士季,我在吃醋。”
“…!”
钟会别过头没有说话,好像没有什么触动,只有通红的耳尖出卖了他。钟会心想,老树开花可真是太可怕了。而姜维在想,以后的日子他应该更加直白一点,才能消除士季的不安。
雪已经停住不下了,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融化了地上的冰雪,照在了他们紧紧相握的双手上。他们接下来一定不会只束缚在一千八百年前的正月十八里,他们两个人都是有两辈子人生的人了,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弄明白爱情究竟是什么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