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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ttle

作者 : 余七

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ツルネ 風舞高校弓道部 不破晃士郎 , 二阶堂永亮

标签 晃亮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晃亮

60 0 2024-8-8 16:29
导读
abo重逢if
有oc。ooc我背负
1

“那店长,我先走了。”二阶堂理好衬衫衣领,对身后的人露笑,握住把手推开店门。

“明天见啊,永亮。”宫濑悠爽朗地笑着,身子倚靠在吧台向他挥手,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脸照得模糊。

宫濑是这家gay吧的老板。虽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看着也不是好欺负的对象,加上他有意且完美地掩盖自己的信息素,周遭人对他的第二性别会有各种揣测。

但只有极少人知道,宫濑悠其实是个恋爱都没谈过的omega。
二阶堂便是那极少数人之一。

单纯是机缘巧合——最初上班,二阶堂为了不给自己招麻烦,一直对外声称自己是beta。直到有次他换工作服时,宫濑悠以为更衣室没人,猝不及防闯入,二阶堂还没来得及喷阻隔剂,omega清香的信息素被他闻了个彻底。

宫濑唏嘘道「什么嘛 原来你是O啊。」
「店长不会对员工做见不得人的事吧?」二阶堂微笑。
「哈 悄悄告诉你个秘密吧——我也是O哦。」

他们就这样误打误撞熟悉起来。

宫濑喜欢在吧台小酌,二阶堂闲暇时,他会把人叫来同自己交谈。他的话很多,人随和健谈,红发及肩,黑色的耳钉肆意张扬,脸上总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老顾客见他们关系“亲密”,认成情侣的不在少数。但二阶堂清楚,宫濑只是懒得解释,况且他未曾对自己做过逾矩的行为。

/

夜班结束,二阶堂照常去附近的24h便利店买些吃的垫垫肚子。他走到售卖面包的货架边。
这里已经站了一个人,与他身高相仿,深色卫衣,不过帽檐遮住的脸,看不到全貌。

二阶堂扫过一眼,没多在意,轻车熟路去够高层货架上的奶油面包卷。对方似乎也想要这最后一块面包卷,伸手去拿。

——两人的手不经意间侧擦过。
二阶堂被电似的下意识缩回手。他反应过来,体面地对那人笑道:“不好意思,你拿——”

“……二阶堂?”对方出声打断。

这声音听着熟悉而陌生,二阶堂不由得愣了一下。他的视线移到对方脸上,后者也往上提了提帽檐,露出脸。

二阶堂瞳孔骤缩,心跳都漏了一拍。

不破?

不破……

两年前日思夜想,让自己无数次辗转反侧的人,竟奇迹般的出现在了眼前。

二阶堂有点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他该高兴吗?
可他笑不出来,也没有想哭。
他曾经那么期待见到眼前的人,但为什么愿望成真了,他却只想逃跑了呢?

眼泪干涸了,二阶堂呆滞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好久不见。”不破想去拉二阶堂的手,却被人避开了。不破察觉,手停在半空,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说不出话。

「你们之间早已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了」
耳边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

……
等不破回过神,二阶堂已经冲出了店门。

“二阶堂!——”他试图去追,但当他跑到门口时,漆黑的天幕下不见人影。
不破暗暗握紧了拳头。

他穿过大街小巷,耳旁的风模糊了杂音,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身体不知疲倦地奔跑。

/

二阶堂冲完澡后,时钟即将指到一点。他吹干头发,整整齐齐盖好被子准备睡觉。他强迫自己清空大脑,不去想方才便利店的一幕。
……

一点十分。

一点半。

两点。

夜不成眠。
只要一闭眼,不破的脸就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他心里难受,很难受。被子被他紧紧捏着,连连同他的手一起颤动,心脏像被人握在手心里狠狠攥住。

自己怎么跑了呢?
这两年来不破去了哪里?
为什么一声不吭地走,又一声不吭地回来?

没有人会回答。
也没人知道,不破离开后的半年里,二阶堂几乎每天都会去他家门口守候。

他期待那扇门会开启,随后露出一张笑脸。


二阶堂回想起当初蹲在地上偷偷抹泪的自己。那时的他是什么心情呢?一遍一遍骂不破笨蛋,却又一遍一遍期待他出现。那段时间他做事常常心不在焉,被人问起,他便会挂上微笑说“没事 刚刚走神了。”

他不曾对人付出过真心,不破是第一个。

他回忆着他们的点点滴滴。
在学校,不破总是趁课间找他输出无意义的废话,或者是中午邀请他和自己吃便当。二阶堂要面子,不破就在无人处与他依偎着接吻,在他耳畔喃喃我喜欢你。

Alpha温柔而带有侵略性的吻、他们炽热绸缪的呼吸、纠缠不清的身影、少年冲动带来的甜蜜的禁果——他深陷其中,魂牵梦萦。

他的眼睛又是一股酸痛。
为什么要在我即将放下你的时候回来呢。
其实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
其实他的笑容只是伪装,不过是为了不让别人窥见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

……
到最后,放不下的是自己吧。

一滴眼泪从眼角滚落,浸入了枕头,留下一小块深色的痕迹。

2

生物钟的原因,二阶堂醒得很早。
理论上说今天是周末,不用工作,他完全有充裕的时间睡个懒觉。

二阶堂从床头摸到手机,点开line一看,宫濑悠在凌晨三点多时给他发了消息。
-永亮你有件白色外套落我这儿了哦,空闲的话记得来拿~
二阶堂揉揉眼,打字。
-知道了,等会儿过去。

现在有理由起床了。他利落地穿上衣裤,去卫生间洗漱。自从上了大学,他打工的时间更多了些,宫濑给的时薪不低,平时还能存点钱,但他也隔三差五地不吃早餐。

二阶堂刚冲过脸,还未来得及擦干,门铃就响了。
他先是奇怪——自己没几个熟人,最近也没网购快递,谁大清早的按门铃?

他草草抹掉脸上的水珠去玄关。“来了——”他拉下门把,嘟囔,“到底谁一大早上门啊。”
看清门外人的脸的那一刻,二阶堂骤然沉默,正欲关门,却被对方手脚并用堵住了。

“喂。”二阶堂沉下眼瞪他,手上推门的力度加大,“你想干什么?”
不破拿手肘抵着门,恳切道:“二阶堂,我有话想对你说,你……”

“我不想听。”他打断,“放手,别来找我了。”

不破若有若无用着力,二阶堂也使了点劲,以防对方推门而入。
两人如此僵持着。

大约过了十几秒,不破缓缓开口。
“二阶堂,你这是在躲我。”
他的嗓音有些哑,话语间却又充满了笃定。

二阶堂低下头,没有说话。

这局势,他去拿外套是不可能了。他没心思问不破怎么找到他租房处的,他也知道不破是顾及到自己的感受而没有释放信息素。

“我拒绝得还不明显吗——我不想见你。”
有一刹那,二阶堂差点把自己骗过去了。

To see without my eyes,
闭上双眼 仍能清晰回忆起彼时,
The first time that you kissed me,
最初 那吻印下的时刻,
Boundless by the time I cried,
如今我的泪 却旖旎不至尽头,
I built your walls around me.
我把你的高墙围筑 在我四周。

/

二阶堂坐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关门声久久回荡在耳边。
不破走了吗?他想对自己说什么呢?

不破也太自以为是了。
他觉得自己对他留恋着吗?
自己活到现在,见过了太多人,有的人靠近他——或许是为自身利益,或许是发自内心地。但最后,他们都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无一例外。

比如自己的叔叔,又比如不破。

他站在舞台中央,孤立无援。

3

二阶堂硬生生是憋住一整天没出门,靠着冰箱里冻的速食饱腹。他给宫濑说下次上班来拿,宫濑以为他出什么事了,连连追问,二阶堂则闭口不言。

晚上,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温度降低,雨点落在城市的每个角落。春天的雨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柔弱,那些被雨水淋过的日子,好像都活在泪眼和孤寂当中。

二阶堂躺在床上,望向窗外漆黑的天空慢慢合眼,心也变得空洞,没有一点声音。
他昏昏沉沉睡去。

翌日,二阶堂起床收拾好后,打算去商店采购食材。

他租的房是老式的公寓,一开门就见一个活人坐靠在他家门外的走廊边上,着实是吓了一跳。

不破身旁摆放着两三个空了的易拉罐,alpha檀木味的信息素和酒味混杂着飘散在空气中,二阶堂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这家伙还不死心啊。二阶堂头疼地想。

不破被开门声的动静惊醒。见二阶堂就在身边,他着急忙慌地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久坐在地上的骨骼的不适,牵起二阶堂的双手:“你别走……不让我进去也没关系,听我把话说完。”

二阶堂纠结片刻。他听见自己叹了口气,把手抽出,往门内退了一步,无奈道:“进来吧。”

昨天才下了雨,他听得出不破说话带着鼻音,多半是着凉了……春夏交替的这段时间气候并不稳定,不破还仅穿了一件单薄的T恤。

不破喜于形色,忙不迭跟着二阶堂进了屋。想着反正一会要出门,二阶堂就懒得再换鞋了,径直回卧室翻出毯子,出来时,不破正在客厅里东瞅西瞅。

二阶堂:“……给我坐沙发上去。”他停顿一下,顺手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阻隔剂扔给不破,圆柱形的瓶子在空中形成一条漂亮的抛物线。

不破接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打开瓶盖往自己身上喷了几下。

二阶堂又把毯子扔给他。
“给我的?”
“不要算了。”
“要。”不破见好就收。
“热水呢?”
“谢谢。”

二阶堂将纸杯递给不破时,不禁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的。他和不破隔了一段距离坐下。

不破喝了一小口,捧着纸杯,放在自己膝间。
“两年前,”他讲述着,声音闷闷的,“也是这么个阴天,我……”他尽力使自己的语气平淡些,二阶堂也静静倾听。

……

“二阶堂,错过了你的两年,我很抱歉。”

他死咬着嘴唇。
这算什么?
一句道歉就抵了他两年的时间吗?

不破顺着沙发覆上二阶堂的手,暗黄色瞳孔与他对视,认真道:“我们和好吧。”

/

长久的沉默。

二阶堂面无表情地起身,“我去采购了。”
不回应吗,算了,也是意料之中。

听到关门声,不破确认二阶堂是离开了,闲不住地起身,在屋内四处参观。

屋子被打扫得十分干净,深色家具,摆放的东西很少,一目了然,电视机盖上了防尘布,给人一种随时都能搬走的感觉。没有照片、没有装饰品、没有活物陪伴,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感到寂寞吧。

有一扇门是关着的,估计是卧室。
不破本想进去,手握着门把停留半天,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二阶堂回家后自顾自做了午饭,幸亏不破醒得及时,不然就见不到他“顺带”给自己添的米饭了。
饭后不破也没什么正当理由留下,他并不想走,但也察觉到了二阶堂脸上的小表情和内心的纠结尴尬,便主动提出自己下楼转转,晚上在他家蹭一顿。

——不过晚上二阶堂没想到不破会得寸进尺,竟赖着不走了。

“我才到这里来啊——没地方去了。”
“大半夜的我总不能露宿街头吧,二阶堂这么狠心……”
“我睡觉不会乱动哦很安静的。”

“……”
“你睡沙发,不准进我房间。”

不破心满意足地答应。二阶堂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好几秒才挪开,转身进卧室,关上门后他正想上锁,在手碰到冰凉的金属表面时却犹豫不决了。

数秒,他放下手。

——另一边。
不破内心是想打开房门的。
但他知道二阶堂不会喜欢,所以,他克制住了。
他从来不会做他不喜欢的事。

那个夜晚,那一扇门,谁都可以打开它,但谁也没有这么做。

4
二阶堂早上一出房间就见不破半边身子横躺在沙发,另半截手脚带着毯子一起滑下去。
像下一秒就要摔地上。

……说好的不乱动呢?

独处惯了,突然来个人出现在自己的屋里,二阶堂心情有点微妙。他走近,去提掉在地上的毯子,不破也被弄醒了。“二阶堂……”
他努力睁开眼,懒懒地叫道。

“我今天有课。”二阶堂不客气地说,“赶紧起来,别待在我家。”他蛮横地撤掉毯子。

不破冷得一缩:“那我无处可去了。”
“自己解决,”二阶堂不领情,俯视着他,“对你来说在外面晃荡一天也没关系吧?”

然后,在某人严厉的监视下,不破磨磨蹭蹭吃完早饭、洗漱、再到出门。

“不许跟着我。”
不破目视二阶堂走向车站,心空落落的,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目前不敢跳进火山口,要是跟去,二阶堂可能就真的不理自己了。

老实说,这滋味真不好受啊。
不破一整天无所事事,中午随便找了家餐馆,填饱肚子了又回到公寓下的儿童游乐区,坐在秋千上微微晃着。

幼儿园放学了,他就闪到一边看小孩子们堆沙堡、荡秋千、滑滑梯。他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好慢,闷热的下午好难熬。

二阶堂下课回家时,不破正在和小朋友玩蒙眼拼图。不破身边围着一群个子不高的小朋友,看着他完成的拼图哈哈大笑。

“……”不知第几次犹豫后,他似乎是下了决心,装瞎朝楼梯走。没想到不破正巧摘了眼罩,无意间瞥见二阶堂的背影,赶忙胡乱将其塞给一个小朋友然后去追。

他紧紧跟到了家门口,生怕一迟钝二阶堂就把他锁门外了。二阶堂进屋了也不语,把不破当作空气,从冰箱里拿出菜清洗、切片、下锅。

不破还是觉得二阶堂过于早熟了,虽然二十岁的人会下厨并不奇怪——也许是心疼他。原生家庭带给他的阴影让他不得不比同龄孩子更加坚强稳重,善于掩饰自己。

“你去休息吧。”不破突然有些强硬地抢过他手上的锅铲,二阶堂一下被挤到一边,不等他启齿,不破又理所当然地说:“你围裙给我。”

二阶堂欲言又止。他双手够到身后的结,逮住一端下拉解开,交给不破。后者娴熟地系上,瞄了眼锅中大致确认要炒什么菜,便道:“去客厅等着?”

5

令二阶堂意外的是,不破做的菜味道还将就。明明之前连简单的寿司都会搞砸呢……二阶堂把食物在嘴里嚼碎吞咽。
两年,真的会改变好多啊。

不破解开围裙搭在椅背,坐下问:“好吃吧?”
要是问的“好吃吗”,二阶堂肯定会敷衍地说“能吃”。
但这么一问,他就下意识吐槽:“你这家伙哪来的自信啊?”

不破笑而不语。

这顿饭安静得连餐具轻微碰撞的响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继而二阶堂收拾碗筷,不破再次主动说:“我来洗吧。”
二阶堂没拒绝——自己要工作的日子,他会尽可能在饭后多休息一会儿,比如今天。

白天上课夜晚上班,在忙碌又马不停蹄的时间里得到短暂的喘息,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

二阶堂被手机提前设好的闹钟惊醒。
他起身时发现身上盖了床毯子,是自己扔给不破的那床。

他心里微颤,向坐在一旁的人看去。
不破大概也是给他盖上毯子,就跟着在沙发上睡了,刚刚被闹铃声吵醒,眼皮还在打架。二阶堂没管他,到玄关换鞋。

“你去哪?”不破像接通了电源,一下就精神了。

“上班。”二阶堂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回来很晚,你……”他本想说你不用等我,话到嘴边又临时改口,“你早点睡。”

砰——
门关了。

不破出神地盯着玄关,须臾,宛如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他遽然抓起身边的外套和深色鸭舌帽,开门跟了上去。

他先朝楼下望了眼,确认人没走远,便三步并作两步跑下楼,和二阶堂保持着一段距离,以免被抓包。

夜幕降临,路上行人稀少,阴沉的云块快要将整个城市吞噬。

不破一路尾随到二阶堂的工作地点。
他借着黑夜将自己隐藏到树的阴影之下,不远处的铺面挂着「0℃」的字样,从外看根本不知道这家店是干什么的。

偷偷跟踪这种事也太不符合自己的风格了,他不由感叹。
抱歉,只能用这种拙劣的方式……

坐以待毙也不是个办法。不破看准时机,戴好帽子压了压帽檐,混入新的顾客中。

一进门迎接的就是敞亮的吧台,服务员背后陈列着琳琅满目的酒水,调酒师轻轻地摆动身体,极其优雅地调配着一杯色泽斑斓的鸡尾酒。
几位男士坐在高脚椅上,窸窸窣窣攀谈着什么。

在酒吧……?
不破心脏咯噔一下,直觉有不好的预感。
再看一侧梯台上正在表演的乐队,似乎都是男性。

他左顾右盼。
不是……这不会是gay吧吧??
不破晃士郎脑内犹如一个晴天霹雳。
二阶堂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啊???

啊,不行,先找到他再说——不破用力晃晃脑袋。
即使有灯光和客人的掩护,他依然不敢松懈,在保证自己不惹眼的同时,寻找着二阶堂的人影。

他扫视一两圈,终于在一处背光的位置看到了那个灰发的男生。不破从侧面望去,二阶堂的嘴角勾起,弧度恰到好处;修身的工作服衬出他略显纤细的腰肢和颀长的腿;他微微倾身,将托盘中的细装酒瓶熟练地放置在桌面。

不破有一刹那想冲上去把人带走。
不管怎么说,一个omega来gay吧上班未免也太危险了点啊!?
但自己在这呆着,迟早会被逮住吧。
凭自己现在在二阶堂心中的地位,他一定也不乐意被影响……他不自觉后退两步,却撞到了人。
“对不起。”他绕过男人,逃离了这里。

6

不破形容不来自己的心情。
这几天他真的有好多话憋在肚子里。

你过得好吗,有遇到不如意的事吗?你到底有没有对我死心,有没有再喜欢上别人?
然而转念一想,自己有什么资格问呢。

他走在回二阶堂家的路上,拖着疲惫的步子,内疚、愤怒、无力席卷了全身。路灯把他的影子拉长、缩短、拉长,又与第二个路灯下的影子交错。

不破想起这两年自己在异地交到的朋友。
朋友问:“你为什么不找个omega呢?易感期很难受吧。”
不破笑笑:“忍忍就过去了,况且我只有一个omega啊。”
“亏你能忍。”朋友轻哼。

他轻骂出声。
结果那个omega现在有没有和别人上床都无从知晓。

不破正视着那扇门,傻站着好半天才后知后觉一件事——他没钥匙。
……
得,真倒霉,忘了这茬。他索性坐到门边,背靠着墙,一只腿曲起,手搭在上面。

话说店门口是挂着「7:00p.m.-3:00a.m.营业」的牌子吧,这么一瞧还得等六小时……
不破长叹了声,决定就地睡觉。

/

不知道过了多久,二阶堂把他拍醒了。
恍惚间,不破听见二阶堂疑惑地问:“你怎么在这睡啊?”

他揉着眼站起。
“啊……出门透口气,发现自己没钥匙。”
二阶堂:……

不破一碰到沙发就困意袭来,他惬意地躺着伸懒腰,闭眼问:“几点了?”
二阶堂看了眼手机,“快一点了。”

“啊?”不破诧异道,“你们不是……”不是三点下班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什么?”
“没什么。”

二阶堂淡淡瞥了他一眼,没多想,闪身进浴室。等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不破悬着的心最终落了下来。

好险,差点露馅。

二阶堂从浴室出来,不破就趴在沙发上探头探脑地问:“你有多的衣服吗?”

“有。”二阶堂察觉不对,“你要穿?”他停下擦头的动作,毛巾半挂在他的脑袋上。

“嗯,要洗澡啊,我没多的衣服了。”
二阶堂去卧室翻找,丢给他一套换洗的衣物。

不破等人关上卧室门,才像留恋主人的小狗一般,把头埋进衣服里深吸口气,雪滴花浅浅的清香如同一支药剂,安抚着alpha躁动的情绪。

那是二阶堂的信息素。

/

浴室里残留着水汽,旁边的镜子蒙上了层水雾。热水从他的发丝和颈后流下,血管似的遍布全身。

不破对着前方的瓷砖凝视了好一会儿,眨眨眼,睫毛上的水珠便掉落了。他关掉花洒,粗略擦了下身上的水,换上二阶堂给他的衣服。

尺寸对二阶堂来说有些宽松,对他来说就恰好合适了。在两年前,他们穿同样的衣服并无差异。

回顾几小时前发生的事,不破感到心如乱麻。
什么时候开始的?
二阶堂究竟有没有……
不破及时打住思绪。

总之啊,自己,必须,找他问清楚。

他握着门把,原本冰冷的表面被捂热了,门却没有开启。他咽了好几下唾液,周围的世界好似凝固住了,自己的心徘徊着,又寻不到出口。再回神,眼前的,是一道被月光照得微微亮的门。

二阶堂睡了吗……睡了的话就先不打扰吧?他很累了……可万一明天他不让自己留在家里了呢。反正这层窗户纸迟早要被捅破的吧。想到这里,不破心里一横,随着极其幽微的金属活动声,门揭开一道缝隙。

什么情况?
居然没锁门吗?
不破默默感叹,那昨晚应该也没锁吧?他感到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苗——看来,二阶堂对自己并没有表现出的那样绝情啊。

卧室面积不大,一个人住绰绰有余。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门外的月光透进,不破隐约看出二阶堂睡在宽敞的床上,被褥将身体覆盖。

人一动不动,睡得正安稳。

不破提前收好信息素,单超深长喘息,每一下都似乎抽空了肺部的空气,安静的房间中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半晌他才迈开步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

不破蹲下垂眸,凝神望着那张眉目舒展的脸。二阶堂的信息素飘散在空气中,像置身在一个舒适安心的摇篮里,omega的信息素对alpha来说有多吸引人不消多提,不破也不例外。

他脑海只有一个念头——
好想吻他。
想吻他的额头、鼻尖、再到嘴唇,在他耳边说好多好多遍我爱你。

不……不行。自己不能。至少等关系缓和再说。二阶堂不会喜欢的。不能这么做。
不破一遍一遍提醒自己。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二阶堂的性格。在他看来,二阶堂就是刺猬——把锋利的尖刺朝向别人,不易接近。一旦接近,搞不好会被扎伤呢。

月光若隐若现,勉强勾勒出熟睡的人的轮廓。
“二阶堂。”
被叫的人好似有所反应,脑袋动了动,不破的心也跟着稍稍抖动。

没醒啊……不破松口气,伸手想去给他掖被子,不料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二阶堂猝然睁眼,与他四目相对。
“……”不是,这家伙睡眠还是和以前一样浅的吗。

二阶堂空出的手撑起身子,被褥从肩膀滑落下去,堆成一团。
不破老实交代:“想帮你掖被子。”

二阶堂松开他的手腕,目光如炬:“我说过不许进卧室的吧。”
不破欲解释,而对方拍开他的手,明摆着不想听。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在gay吧打工?”话刚出口不破就后悔了,他试图给自己找补,二阶堂却抢了先。

“你跟踪我?”二阶堂提高音量,质问他。

“对。我是跟踪了你。”他咬咬牙,“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他不禁懊恼,太冲动了啊……怎么能说出那种话。

“这边钱给的多就来了。”二阶堂淡道,语气像陈述今天吃了什么食物那样轻松自然。

不破眸里一沉:“你……有被碰过吗?”

迎来的,是一阵缄默。
不破感觉一分一秒都很漫长,他的心咚咚地跳动着,神经紧绷,宛如等待枪决的死刑犯。

他该期待什么吗,期待二阶堂说“没有”?
如果答案是“有”的话怎么办?
真要命啊……

“我想这与你无关吧,不破晃士郎。”二阶堂眯起眼,冷笑一声,“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他拉上被子,身体侧过去,背对着不破,表明了要结束话题。

不破看不到的地方,二阶堂鼻尖一酸。
其实他心里疼得要死掉了。
他怎么可能和别人做那些啊?

怎么可能啊……笨蛋。

“你睡吧,我陪着你。”不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二阶堂的头没动,嘴边憋了好半天也憋不出句话。

是允许了,不破莞尔。
接着二阶堂感到床边塌下一块,那是不破坐了上去。

别想其它的,二阶堂闭眼默念着。可他又忍不住:不破在看自己吗?他在想什么呢?他会趁自己去睡着时做什么吗?

没料到不破会忽然进来,二阶堂不动声色地收好信息素。

7

约莫二十分钟后,不破谨慎地俯身,查看被窝里的人,试着轻声道:“二阶堂?”

没有回应。

“二阶堂,我要上你了。”
还是没有回应。
确认是睡着了,不破的手早有目标地向放在床头的手机伸去。

开启,输入密码。
手机的光将他的脸照亮。他的手指顿在空中,接着,一个一个按下数字键。

【密码错误】

不破喉结滚动,尝试另一串数字。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摁了最后的数字4——手机成功跳转到桌面。那种感觉和濒死的鱼被人丢回水中一样,让他得以存活。

密码居然一直没变啊……不破晃了晃脑袋。
他的生日。

当时是不破缠着他把密码改成自己生日的,光是理由就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他以为二阶堂过几天又会改回去,没成想用到了现在。

明明是喜欢的吧,二阶堂。
他看向那睡着的人。
为什么不说呢?

不破咬紧下唇。手机桌面格外简洁,倒是很符合手机主人的风格。他点开联系人,却没翻找到“君”的字样,一看通话记录,也是些自己不认识的人。

但一条记录的时间相隔挺长。不破追忆,两天前他在厨房做饭,貌似听见了二阶堂在客厅的说话声,听内容,对方也许就是他要找的人。

而那天的记录只有一条。
不破离开房间,捎上门,拨通了电话。

/

电话那边很快接通,背景掺和着嘈杂的音乐和人们的私语,一道清晰的男声如打破湖面平静的水滴:“喂?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

“你是二阶堂的老板吧?”不破说,“现在方便吗?我想和你谈谈。”
那头轻笑一声:“不方便。”

不破充耳不闻:“我来找你,我想这个点你们还没关门吧。”
电话那头传来质问,“你又是他什么人?”

“男朋友。”
“嗯?”

/

“请坐。”宫濑悠懒散地拉开高脚椅,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红酒,拔开橡木软塞,将其倒入玻璃杯,给不破递去。

这里是二楼的员工休息室,私密性虽比不上包间,但也足够两人交攀谈。
二阶堂给的衣服是日常装,不破直接穿出门了。

深红色的酒散发出诱人的氤氲醇厚的香味,表面随着酒杯的移动漾起波澜。

“在我们谈话之前,宫濑前辈,麻烦收收你的信息素。”不破不为所动。

“啧啧,真是稀奇,永亮从没给我提他有男朋友这事呢。”宫濑收好信息素,上下打量着他,“你是A吧?”

“是。”不破坐下,“你……”
他本想说你为什么要叫他的名字,但对方似乎也不是故意的,看样子和二阶堂相处时也是叫的名。

“嗯?”
“没什么。”
宫濑倏地笑了:“我一向喜欢有话直说。”他托着下颚,看着面前的人,“那么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呢?”

他刻意咬重了“您”。

“你对二阶堂有什么想法?”
“哪种想法?”
“我想前辈应该不傻。”不破眼神微冷。
“是吃醋了?”宫濑饶有兴趣道,“怎么不直接去问他?”
“实不相瞒,他现在不愿理我呢。”

“永亮从未和我提过他曾经和A有过交往。”宫濑慢条斯理地品了口红酒,话锋一转,“他不是爱主动流露感情的人,所以虽然略有失礼,我还是很好奇——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不破自然不会被牵着鼻子走,“前辈确实有些失礼了。”

宫濑不逗他了。
“我没和他有过交往。如果你想问他有没有被碰过,据我所知,没有。”
“至少在我店里没有,他来我这就干了一年,外边我可就不清楚了。”他补充道。

一年?那还有一年呢?
但既然在gay吧都安全,二阶堂十有八九没被别人上过吧。
要是那种的事情真的发生,自己也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好的,谢谢前辈。”
宫濑话匣开了,问:“刚刚你用永亮的手机给我打电话,你们是住在一起吗?”

不破默然一秒:“是的。”
“我想对于他来说,住所算是非常高的个人隐私了。当然,也许我并不如你了解他,这仅代表我的个人观点哦。”

“……”
宫濑说的对。不破忽略了这点。
他倒过谢,匆忙回公寓。

宫濑目送着不破,余光睨了眼对面桌上一口未动的红酒,失落而惋惜地嗟叹着。
“这可是好酒啊,真是浪费。”

8

二阶堂在回避。

不然他怎么会习惯性地沉默,掩饰自己的内心?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
不破曾察觉到这点,引导过他。

而曾经把自己拉出阴影的人却走了,这样的意识就会加剧。

但内心依然渴望得到。
不然他也不会同意不破借住在家、没锁房门、在不破自作主张守自己睡觉时没有反驳。

其实二阶堂已经把钥匙交给了他,至于要不要打开这扇门,便需要他自己会晤了。

9

不破一觉睡到大中午,他醒来环顾四周,诧异地发现二阶堂竟然不在家。

是去上课了吧,今天竟然没赶自己出去……
幸好他昨晚记下宫濑的的电话号码,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他拨通电话,向宫濑问清二阶堂在哪个大学,打的士前去。

不破顺路买了一束花。
是粉色的郁金香,温暖的阳光洒在花朵上,使原本就漂亮的花瓣变得更鲜艳。

/

“二阶堂!”不破远远地喊着。
灰发青年正抱着一沓资料直行,闻言转头,愣住。

不破朝他跑去,将花递给他。
“喜欢吗?”
二阶堂接过,没回答,反而蹙眉问:“你怎么找过来的?”

不破笑道:“问你上司啊。”
二阶堂踹他一脚,后者早有预料,敏捷地闪开。

他们走在凹凸不平的石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晚上吃什么?”
“回去再看,我下午有课,你先自己去买两套衣服吧。”二阶堂就差把“你能不能走开”写在脸上了。

他明知故问,“不能穿你的衣服吗?”自己身上这件就是二阶堂的啊。
“……你原来有这癖好吗?”

愿意说话了。不破暗自欣喜。

/

二阶堂没太多耐心花在选衣服身上,他还要做饭。不破刚试了两套,他便对柜台小姐说:“这两套打包。”接着示意不破付钱。

不破:……我才穿上哎。

/

不破又跟了二阶堂一下午,跟着他上课到回家,还额外献殷勤地说自己来提菜。

二阶堂熬汤时,不破从后抱住他。
“二阶堂,我错了。”他有意无意释放着alpha的信息素,檀木味使二阶堂痉挛一瞬,手腿发软,恰好被不破抱了个满怀。

他拿手肘抵住对方的腰,手上拿的汤勺还滴着液体。“离我远点。”他提醒道。
不破没听,下巴得寸进尺地搁置在他的颈窝:“是给我做的吗?”

二阶堂白他一眼,“除了你还有谁。”要不然晚饭他一个人早随便糊弄点就饱了。

不破偷笑。

10

次日晚。
他直到洗完澡才发现二阶堂的不对劲。
白皙的脸浮现出淡淡红晕,一摸额头,温度也高了点,身上带着香甜的酒气。

不是,晚上喝的不是果汁吗?醉了?
不破赶紧去翻垃圾桶上层扔掉的空罐子,左右查看,看到了下面标注的“酒精度:8%”。

不破:“……”
他回房查看:“你还好吗?”

受不了。
真受不了。
满屋子omega的信息素。

不破攥紧拳头,他快忍不住了。

“二阶堂,”不破的手背贴着他的脖颈,感受着上面炽热的温度,“不要这副样子啊……”

或许是酒精的缘故,或许是别的原因,躺在床上的人终于濒临崩溃,抬手遮住双眼,眼泪不住地哭泣。

“好热……好热啊……”他自言自语。

不破咽了口唾液。
“二阶堂,你发情了吧。”

二阶堂挣扎着想起来:抑制剂在哪……”
“你别动。”不破把他按回去,“我……”

“你根本不知道……”二阶堂咬着牙,去拽不破的衣领,泪从眼角掉落,“我每天去找你,你都不在,像从……”他没继续说。

要不是喜欢你,谁会哭。

“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觉得你一声不吭地离开是怕我担心,嗯?”

不破偷偷想,就是因为太考虑你的感受,不然在那无数个瞬间,我早就吻你了啊。
但他没出声,任由二阶堂抓住自己的手臂,深沉温和地望着那双饱含泪水眼睛。

蓝色的宝石快要破碎掉。

二阶堂合眼,手上的力气依然不减,他的胸膛随呼吸起伏着:“嘶……给我抑制剂……”

“要是我不呢?”
“你要上就上吧,反正我不反抗不了吧。”
二阶堂自暴自弃道。

“二阶堂……”不破在他耳边低喃,“不要说这些让我把持不住的话啊……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发情的omega,他心心念念了两年的恋人。

二阶堂的一度纵容,让他的理智,也在这一瞬间被击溃了。

/
“疼吗?毕竟太久没做了……”
“不舒服一定要说喔。”
“……”二阶堂忍无可忍,骂道,“你能不能快点。”

身体的燥热,嘴边溢出的呻吟,亲昵依恋的吻。
那晚他们只做了一次。
顺便,留了个临时标记。
“这算和好了吗?”不破亲吻着二阶堂的鼻尖,指尖钻入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二阶堂躺着一刻也不想动:“嗯。”

“二阶堂,遇见你真是太好了。”不破紧紧拥抱着他,“我爱你,好爱你。”

“请相信,我对你的爱比你想的还要多。”

“我也是啊。”他疲惫地笑了。

生命只有一次。
所以,不要轻易推开那些爱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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