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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九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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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警示 过激/暴力 , 非自愿性描写
原型 黑塔利亚 aph 王耀 , 亚瑟·柯克兰
标签 好茶组 , 朝耀组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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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3
55
2021-10-9 14:46
- 导读
- 这是之前同人本《十方战争》里的一篇国设文,已经过去六年多了,回看是觉得多少有点幼稚的,但终于有一天能与大家分享了。
因为是国设,总觉得会踩到部分人的雷点,打个警告先。
多事之秋
by 九川
01.
又有好事人等开始写八卦头条了。
大半个版面加触目惊心的标题,成为今日热搜的榜首,我听闻这消息差点没气得吐血,拍着桌子就朝手下人大喊,“严打期间还敢胡说八道,这些媒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手下人不敢吱声,面面相觑,隔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捏着嗓子低声说道,“主子,那晚上的宴会,去还是不去。”
我冷笑一声,“去,那当然得去。我瞧着媒体敢这么明目张胆,背后是谁的本事。”
不怪我入夏肝火旺盛对着底下人发牢骚,实属这半年的小道消息层出不穷,我一老人家,整天安安心心地喝茶吃粥,偏有些跳蚤把陈年旧事翻出来一遍遍地捣鼓,能不上火吗?
且看看今天这报纸头条——英欧分手刚揭晓,陆港携资欲爬床。
爬你个大头鬼哦。
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看窗外艳阳高照的天,心情无比复杂。都说政治变化风云莫测,可这晴空万里,哪有半点阴霾。
02.
自打越战之后,坚决不准上头再大动干戈了。当局者们盘活着政治形势,丝毫不把底层人的命当命,但我不行,要是所有人把人命视如草芥,无疑引火上身自寻死路。再说,打仗打得我浑身都痛,骨质酥松,就不能效仿诸子百家,君子动口不动手,做一个岁月安好的键盘侠吗?
此话一出,再有野心的政治家也不敢动什么妄念,只是有些爱在暗处动动手脚,逞逞威风,便也罢了。
这一辈子细细数来,有几个主实在是能折腾,为了自个儿的宏图大业,牵着我四处奔走,你为他卖命吧,他还不知好歹出尔反尔,还有几个就更过分了,不学无术坐享其成,手里半杯羹也不分给我。
真以为这天下是你们这些猪狗阿杂打下来的吗?
少做梦了。
我把话直接挑明了,都他妈少在战事上动念头,新世纪哪怕娱乐至死,也比血流成河要好得多。
于是乎此话一传,众人心里都有了谱,个别机灵鬼立刻抓到了重点——娱乐。
娱乐,简单嘛,拍电影,谁不会呢。
当当当当,各种巨资合拍片铿锵上阵了。
03.
“主子,上个月的中美合拍片都到了,现在看吗?”
“看你妈的看,昨天恶心我还不够多吗?”我刚喝的茶全数喷了出去,昨儿大早上阳光明媚,刚想去滨江公园舞个剑溜个弯跳个广场舞,小豆子就呈上一卷高清录像带说爷,品品。
品得我想打人。
到底是编剧太蠢还是演员太蠢还是导演太蠢还是所有的一切都太蠢呢?花了那么大一笔钱,就拍出这么一坨莫名其妙的玩意儿?恶心谁呢!
战机甲葫芦娃救爷联盟大战妖寡妇变形金刚鬼眼蛇精这种剧情到底谁要看啊!
“以后从阿尔那接来的合拍片子都别递上了。”我厉声命令道,心里竖了一万个中指。阿尔弗雷德这货整日在我这儿坑蒙拐骗,讲好的影视剧全方位立体深入交流合作,钱也给了,人也出了,结果都是些个啥?!
思前想后,心里万般不服,我决定在论坛上注册个小号,专注黑美帝家出品,哼,谁还不个键盘侠咯。
于是乎,半个小时不到,我潜心笃志洋洋洒洒写了一篇万字通稿,标题都取好了,保准一鸣惊人,人人喊打。
《占着茅坑不拉屎,论美帝欺骗了多少善良的中国人?》
帖子刚进入论坛编辑器,我就抽了根软中华,享受一下码字后的发泄快感,然而烟雾缭绕之中,屏幕闪烁,定睛一看,一条论坛热帖十分醒目,红底黑字,偌大一行,原来早有人苦心孤诣霸占了头条,剑指西方,欲以惩凶除恶,割据一方。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论美帝欺骗了多少善良的英国人?》
看这标题真是让人猜不出谁写的呢。我经不住发笑,能在这当口遇到这家伙,真可谓说不清道不明的孽缘呢。
点开发帖人【我不是柯克兰】的头像,搜了搜往期投稿,果不其然,那篇踩着我头顶的文章赫然在目,顺便还有几篇更不堪入目的夹杂在其中。
《中国暗嘲脱欧,王耀耿耿于怀当年往事》
《盘点王耀十大旧情人,亚瑟堪当首位,伊万仅排第二》
《脱欧,是送给王耀的一封聘礼》
《GX0在即,能否把握求婚王耀的最大机遇》
我掐灭烟头,轻蔑一笑。看来脱欧之后,某人的前途连同节操打包送给了欧盟,捆绑炒绯闻这种臭不要脸的手段都敢耍出来了,真以为你亚瑟柯克兰一次又一次踩着底线就能次次平安无事?
若不是念着旧情,早就……
旧情?想到这儿,我心中一顿犯呕,不知为何,那点风趣调侃的劲儿也没了。牢牢地盯着那个名字,一时间呼吸也变得急促不安。
原来烂片只是让人怒发冲冠,而一个烂人,却让人心灰意冷。
04
说他烂,并不公允。
因为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是个人都有过一段不堪回首误入歧途的时光,正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小爷我操劳辛苦了大半辈子,可不得放纵一把,享受享受这人间的荣华富贵。书上说我那会儿声色犬马不务朝政,可这江山都被老子打下来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于是,我和那家伙的第一面便是在个不大好说的场合——金陵醉月楼。
当时,我正埋在寻瑶姑娘酥软的胸上,讨她要酒吃,她笑似银铃,用芊芊玉指点了点我的额头,娇蛮地哼了一声,“官人真是坏死了,这么久不来寻人家。”
这媚眼如丝的姿态,任谁都耽于其中。我连忙讨好地说道,“好瑶儿,爷这不是来了。”
她轻哼一声,仍未原谅我,举着桂花酒往领口一灌,那醇香浓烈的酒滴顺着高山流水直落小腹,我立马会意,讨好地抱住她的腰,尝了个干净。
酒烈情浓,呻吟渐起,正是良辰美景,欲行鱼水之欢的时候,只听到一句扫兴的声音从脖子后方传来,怪腔怪调毫不客气。
“我以为罗马念念不忘的人是谁呢?原来在这儿享乐子。”
我闻声从榻上翻过身子,将寻瑶往后一挡,回头一瞥,竟是个金发碧眼的生脸。西域我早年走过几遭,也不是没见识洋人,可这家伙身上散发的味道很是危险,我深谙这血里打滚的气息,想必不是个善茬。
“来者何人?”我瞪着他,不怒自威。
“亚瑟 柯克兰。”对方轻蔑地笑着,接着我的话却语气没有半点恭敬,“终于见到你了,王耀。”
“放肆!谁准你呼我的名讳!”
我出声训斥,吓得寻瑶身子一缩,可他见了,却没半点害怕,反倒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我,见他的目光一路从我的脸滑向我衣衫不整的腰腹,这着实惹恼了我,直接猛拍桌子,朝他痛骂,“大胆狂徒!给我跪下!”
“跪?我凭什么向你下跪。我连贵朝天子都不怕,又怎么会忌惮于你。”他听了哈哈大笑,坦荡荡地迎上我的目光,我注意到他白皙的脸庞上添着几条浅浅的疤,全在眼角四周,本来还算俊朗的五官因这些疤痕而显得流氓味十足。
“是你?啊哈,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啊。”我立马反应过来他的身份。
前些日子有个外使来访,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先是见了天子却不下跪,再者向天朝进贡了一堆新奇玩意儿,听小豆子说,都是些威力十足的火枪钝器,一字排开,轮流演练一遍,靶场的所有靶子都被射穿了。
天子待他客气,与我说了两句,本没放在心上,却在这儿和这家伙撞个正着,瞧他穿的西装革履的,想必不是来找乐子了。
专程来找我的。
我凝眉一蹙,手上无剑,若是在这动起拳脚——
“放心,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亚瑟看穿我的念头,徐徐说道,“我来,只想见见名扬我大不列颠的东方宝藏长的什么模样?是俗呢?还是艳呢?”
轻浮!
一个弹丸之地的货色竟然说话如此轻佻,我不屑地扬起嘴角,伸手往后将寻瑶一揽,“瑶儿你倒是给这位爷说说看什么是宝藏。”
“爷,我哪儿懂这些啊。”她素来心思聪慧,对我的这句话立刻心领神会,往我怀里一靠,妖娆地笑了笑,“我只知道太白说过啊,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她一说完,我便挠了挠她的鼻梁,接着这话打趣道,“人家问的是怎么掘宝,你怎么往行军打仗上说去了。”
“哎呀,那奴家可真是大错特错了。”她连忙伏低做小朝我作揖,“奴家看这位爷的模样好生凶猛,怕不是来掘宝,而是盗宝的呢。”
我与她这般一唱一和,果然亚瑟脸上一青一白,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最是清楚,初生牛犊的小子,连欲望都不知道遮掩遮掩。
盗宝?这词都轻了。不远千里带着那般威力的火器过来,抢宝怕才是最终的目的吧。
可我还是低估了他,敢独自一人现身这严防死守的醉月楼,绝不是宵小之辈。他对着我大笑三声,浓眉大眼片刻不眨地盯着我,宛如一条巨蛇看上了他的猎物。
他朝我渐渐走近,用那孔武有力的胳膊一把拽过我,我身上敞露的衣服全然散开,方才情欲过的痕迹还未消散,一时间我慌乱地高声大喊,
“给我放开!”
而他仔细地端详着我,一手搂紧我的腰,另一只手钳住我的下巴往上一抬,“你怕了吗?”
“做梦!我怎么可能怕你这种不三不四的小人!”我冷笑,怒视着他。
“是吗?”他讥笑一声,拧着我的下巴越发用力,在我耳旁轻轻说道,“那我只好期待你对我不寒而栗的那天。”
太想示强,反而暴露了不少漏洞,我眼睛一闪看穿了他的弱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拧过他的手臂,用力一折,狠狠断了他的胳膊。
他痛苦地滚落在地上,痛声哀嚎着。
而我站在原处,俯视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想让我怕你,下辈子吧!”
05.
亚瑟那样灼热的目光,我见过,应该说每个见过我的人,都有痴迷不已的眼光。
正所谓贪嗔痴妒慢疑,人的欲望无穷无尽宛如深不可测的海底,美色、金钱、权力,哪样不值得人痴迷。
他想要我,正常。普天之下,哪个人不想要我?
我欣赏有血性有执念的小子,想要什么便拼了命的去拿,战斗,厮杀,争夺,能抢的来就是你的本事。几千年来我都是这么做的,背上的一道道血印垒成今日的金山银海,地盘和美人,我从不嫌多。
然而,这一切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少不知天高地厚。
我折了他手,又命手下人打断他的一条腿,扔出了醉月楼。我听闻他被亲信救回来的样子格外狼狈,天色还未亮,那帮人马仓皇出海,逃回了英吉利,连那些送上大殿的新奇玩意儿也没收回,所有的火枪后来全数送进了我宅府。
京城蓦然恢复了平静,就像一场滑稽的梦,亚瑟柯克兰这个名字迅速被我抛到脑后,
笙箫鼓乐令我无心战事,日日夜夜在江南的青楼里醉生梦死,和软玉温香的女子们颠鸾倒凤,好不快活。隔了些许日子,听小路子说陆陆续续不少外客进城,金发的,红发的,棕发的,或长或短或卷或直,穿着繁复别致的西服或者黑袍一身的传教服在京城里晃悠,我在马车上往窗外瞧,恍惚以为到了梦里的长安。
仍是昌盛,却又不安。
有了亚瑟的前车之鉴,那些人手脚倒是安分得很,进了殿安安心心的下跪,天子盛筵款待,似是场无谓的场面交易。我不去那种宴席,浑身不舒坦。太平盛世,在官场爬滚,不如在风月场里潇洒纵情。
王孙公子见我久未归京,在日晖楼连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席间名震京城的四大名妓轮流坐陪,觥筹交错中,谁也不肯落败,以钱买面,各显威风。钱庄的少主最盛,一盅鸦片拿药饮,彼时公烟货源短缺,堪比金元,阔少们各自攀比着私下的囤货,吞云吐雾之间,各自行着苟且之事。
酗酒,鸦片和纵欲一点点压坏我的神经,有些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身体比意识更会享受,不断地那些青春干净的肉体上匍匐着,把骨子里的恶全数发泄出来,周遭那些靡靡之音穿墙入室,层层叠叠,轻纱幔舞中群魔乱舞,呻吟也成了曲调,分外和谐。
我发明了一种新的游戏,叫抽丝。我在那些姑娘的丝帕上写着不同的成语,抽到了哪一条,就依着上面的话行那档子事。抽了“如坐春风”,便唤春香主动骑在我的身上,像猫儿一样叫春。抽了“岁寒三友”,竹青、松桃和落梅便轮流服侍我,整个夜晚除了她们我谁也不顾。若是抽了“百花齐放”,所有的女子们都得赤裸着身躯,我蒙着眼,捉到了谁便与她交合起来。
直到那天,我喝的酩酊大醉,抽尽了最后一盅鸦片,仍然不够尽兴,嚷着要抽丝,众人自然纵容我,许是有人故意安排,第一回便摸到了“百花齐放”,我乐呵呵地一笑,忙用布条蒙上了双眼,一串幽铃之后,她们四散躲藏,直到再没一点声音,我靠着直觉,在黑暗中寻找她们,却搜了好久也没找到半个身影。
忽然,我被突如其来的一双手给拥住,我刚要哈哈大笑,调戏这般投怀送抱的女子,正欲擒着她的手往胸口摸去,却闻到了那人身上浓厚的杀戮气息,还有那双冰凉至极的手掌。
不对!
我察觉出了怪异,想摘下眼罩瞧个明白,却被人挡住,一阵微冷的声音靠近我的耳边,悠悠说道,“既然被捉到了,那就由奴家伺候爷吧。”
“你是谁?快放开我!”我听出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微微耳熟,却想不起来,醉酒令我四肢乏力,再加上鸦片的迷幻作用,便是说话也像打了结,含含糊糊,此刻若是对方欲图不轨……想到这我心一惊,更想挣扎,对方察觉到我的念头,不知从哪儿抽出锦缎,缠绕着我的手掌将我捆束起来。
“混账快松开!你想做什么?!”头脑越发迟钝,身体动弹不得,只能张嘴叫唤,“瑶儿,春儿,人呢!快过来!”
“爷,那些人都退下了。今天,只有我伺候你。”男人看似恭敬地说道,而那双手却贴上我的脸颊。
“你放肆!唔……”
我话音未落,双唇已被堵上,男人强硬地撬开我的嘴,卷起舌头在口腔里疯狂地卷动着,唾液被迫交缠,无法呼吸的强烈感觉令我作呕,正当我想要咬住他可恶的舌头,却被人狠狠掐住了下巴。
“我以为你天天在这窑子里流连忘返,接吻的功夫会好点,没想到不过如此。”
他说完,用力地咬住我的嘴唇,像是野兽进食一般啃咬吮吸着,明明动作粗暴,却又处处细腻,舌头扫荡着我口腔里每一处,异样的酥麻顺着舌尖翻涌传来。
糟了,我的意识开始涣散,情热滋味加剧了我身体上的迟钝,而他在吻着我的同时不停地抚摸着我的大腿,爱抚着我赤裸在外的脚踝,我呜咽地叫唤,声音却被全数吞没,他更加兴奋地揉搓起我的臀瓣,动作色情不已。
“唔……”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弃蹂躏我的舌头,用那双湿热的嘴唇从我的包裹着黑布的眼一路吻向锁骨,在亲吻脖颈的时候故意发出那种淫靡的吮吸声。
那家伙是有备而来的……
我的呼吸变得逐渐粗重,被一个不知姓甚名谁的男人如此亵玩着,甚至连乳头都被人用手指揉捏着,大敞着的胸口几乎任由对方赏玩。
“王耀……”男人舔舐着我的耳廓,低声说道,“你现在的模样和那日真是判若两人。”
他的手将我的衣扣全部解开,再无半点遮掩,他低头一口咬住我的乳首,浅褐色的乳头被湿润温暖的口腔所包裹,舌头不停摩擦着最敏感的乳尖,把最后一丝理智也快绞杀了。
但我终于听出了他的声音,我想起来了,他是谁!
我尖叫道,“松开我!亚瑟!快松开我!”
他笑了,冷冰冰的声音从喉咙里蹦出,“你怕了,是吗?”
06.
惊魂未定。
我大汗淋漓地坐在床边,看似忽逢噩梦,可我知道那不是梦。
没有什么梦能这般清晰,连那种突入而来的疼痛都历历在目。
后半夜辗转反侧再也入不了眠,老年人这样为烦心事通宵结果是显然的,第二天就像被吸干了精气一样萎靡不堪。可气的是,今天有一场重要的宴席。
小路子写在备忘录用老年人专用特大号字体提醒我,“二十国电影艺术发展高峰论坛”,直接点说,就是分享一下片子和资源。
作为一个标准的伸手党,我自然阅片无数,不吹不黑,日系的最好,欧美太浮夸,奈何口味逐年加重的我已经不单单满足于那种乏味的尖叫声了。
哈,你说什么?我在聊不和谐的话题?怎么可能,我明明就是在陈述一下对恐怖片的观感罢了。倒也不是羡慕别人,虽然这两年我基本对国产恐怖电影已经失去信心了,纠结原因太过复杂,不是一条不能有鬼的坑爹规定一言以蔽之的。
那谁谁不是说了吗,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最好赚钱的时代,只要有心捞一把,金钱为你唱着赞歌。我无法干涉左右每一个人的想法,因为吃不饱的日子太苦,比起吓得一身冷汗的恐怖片,正在铿锵上阵的恐怖现实时时刻刻轮番上演,笑贫不笑娼,笑有梦的穷导演而不笑有钱的贵商。
然而,我就算为烂片找再多借口,还是不能抵挡一年一度上演的羞耻大会。
因为某些讨厌鬼会用那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在宴会上讽刺我的电影,原先还秉着虚心求教的心态,哪怕被嘲笑也忍耐下来,可今年是真不能忍了,臭不要脸的阿尔弗雷德骗老子的钱说拍牛逼哄哄的电影,明明都是些臭哄哄的合拍烂片!去年吹的天花乱坠,什么大制作大导演,就这个鸡巴水准吗!
越想越气,臭小子坑蒙拐骗就算了,连我老人家的钱都不放过!
今天我非得要跟他算算账,时间一到,我准时出门,头发高高束起,打扮的光鲜亮丽,哪怕气色不佳,仍是挑了柜子里最好看的那套西装,喷了最迷人的古龙香水,带上我奢华绝不低调的劳力士手表,从泊车仔吃惊的表情我立刻断定出,这招“以帅震人”效果极好。
等我踏入会场,自然收获着不少或惊艳或瞠目的眼光,我倾斜嘴角,浅浅微笑,端庄的宛如一尊活佛,眼睛犀利的搜索着现场,不出半刻,就找到那个聒噪的男人,被一大群人围住,聊的风生水起,好不热闹。
我举了杯Gin,悄然向他靠近。
“今年也没干什么嘛,就是随随便便拍了些几十亿全球票房的电影罢了,都是小意思小意思。”
“什么?你想找我拍电影啊,那更好说了,给钱就好,保准你拍了全球大热。”
“放心放心,我团队的实力你还不认可啊。
他在那得意地炫耀着全年战绩,惹得众人眼红羡慕,添油加醋一把又捞了几个人傻钱多的大鱼,我站在身后,不怀好意地打断,“当真是厉害的很。就是不知道那部葫芦娃大战变形金刚,什么时候能火。”
他一听我声音,立马僵住,笑容尴尬地挂在嘴边,回头看着笑眯眯的我。
“嘿,王耀,你、你来了啊,好、好久不见。”
“有吗?上周不是还电话会议过嘛,怎么突然生熟起来。”我向他逼近,举起酒杯轻轻与他的相碰,然后一饮而尽。
“那什么,我突然想去上个厕所……”他绝不愿直面笑面虎状态的我,尿遁的计策都使出来了,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那好啊,咱们一起去。”
“不、不用了吧,我自己能去的……”
“别客气啊,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羞耻的。”
我揽着他的肩膀,手肘用力,狠狠摁住,半强迫地把他拽去了厕所,一进门我就卸下伪装,拎着他的领带,冷峻地盯着他。阿尔近身肉搏比不上我,苦着张脸忙讨好道,“有话好好说嘛……有什么不愉快我们慢慢谈。”
“你拍的都什么狗屎烂片,敢拿这种东西糊弄我!”
“我不是在找点东方元素嘛,你可以想象这是一种大胆的创新啊……”
“创新你麻痹!亏成那种鸟样了!快他妈给我还钱!”
“票房这种东西说不准的,总不能亏了就让导演还钱吧。”
“还跟我逼逼!”我怒极,迅速出拳对着他的脸上就要挥去,却听到隔间传来嘹亮的嗓音。
“住手!”
我俩怔在原处,只听最里面的隔间响起了抽水马桶,随后门被轻轻推开,穿着笔挺的男人面容淡定地走了出来。
是亚瑟。
他金发纹丝不乱地贴在额头,幽绿的眼眸如水波般平静,粗厚的眉毛一如既往的纠结在一起,看着我和阿尔二人,缓步走到洗手池,打开水龙头,语气冷静地说道,“也不是小孩子了,犯不着在这打架。”
他走到我们面前,将沾着水珠的手蹭在阿尔的白色西服上,像当擦手布一样,擦得干干净净。
“阿尔你先走吧,我来劝劝王耀。”
操他妈的,我就知道,他俩是一伙的!
想走?可没那么轻松!我绕过他想要抓住阿尔的胳膊,却被一把铮亮的枪突然抵住腰间。
阿尔一见这阵势,立刻放下心来,他拍拍亚瑟的肩膀,笑得特别开怀,“这儿就给你搞定了。我先走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从手中溜走,却还不能动弹,对着冰冷的枪眼,咬牙切齿地嘲讽道,“不知道你现在转行做保镖了,还是说,是个标准的奴才。”
“你也只有伶牙俐齿了。”
“比不上你的虚伪。”我冷笑着,“在论坛上发帖捅刀子,现实里还不是给人当条狗。”
“王耀,你别那么尖锐。”他语气莫名放软,好像在安抚我。可我不吃这套,持续骂骂咧咧着。
“死眉毛!给我把枪收回去!”
“放回去,你就要对我动手了。”他叹了口气,用空着的那只手抚摸了我的长发,在我身后低头轻轻闻了闻味道,“好香。“
“关你屁事!”我面赤耳赤地吼道,感到那只手在我的发尾肆虐,像是在鉴赏什么宝物似的,他从以前就喜欢这样,至今也没改掉这个臭毛病。
脸莫名一红,我言辞激烈地嚷嚷道,“快放开我死眉毛,你再不放我就——”
“你今天好香。”
他从背后抱住我,熟悉的温暖猛然靠近,我来不及反应,他托住我的下巴,夺走了我全部的呼吸。
07.
“王耀,你怕了吗?”
怕他?真是笑话。
我这辈子没怕过任何事。
亚瑟筹备了很久,自金陵一别,韬光养晦数十载,再次相遇,布好艳局,遣散众人之后,用枪抵着我的脑门,言语轻松地说道,“我在于洋茶馆听戏,别人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死也死得不畅快,还惹了一身的血渍。冷兵器的时代已经过去,近身厮杀虽然精彩,却总断不了恻隐之心。而枪不会,人有情,枪眼无情。”
“要开枪就痛快点,别做那些污糟事!”虽然眼里充斥着被暗算的震惊,可我早就做好脑袋分家的准备,被困于此,是我糊涂,可那家伙不给了断就算了,偏偏……做这样的恶心事!
“那不行,说好了要伺候爷,就要周到的伺候。”
他将我的双手束缚在床柱两侧,解开我的衣衫,直到身上无一寸缕敝体,彼时炎炎夏日,仍有一丝薄汗,他躬身,用舌头舔舐着我身上的汗液,一滴一滴,好似饮酒一般热情。
“下流!无耻!快放开我!”
我不堪受辱,夹紧了身子,他看到我紧张,用手不停地抚摸着我的额头,在我耳畔嘘气,轻声说道,
“我这几日在楼里见你享乐,那姿态不也是这般。你啊你啊一直都是那么美,可这内里好像早就烂透了,既然都敞着身子了,还反抗什么呢?”
他说完,一把抓住我的下体,不知廉耻地拿捏在手,专心把玩着。
我拼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却按捺不得。
“别怕,我只是想要让你舒服点。”他知道我蠢蠢欲动的念头,无视我心乱如麻的呼吸,径直突入,轻佻熟练地勾引我全部的欲念。
“你、你放开……”我几乎是艰难地在喘息了,甚至期盼他一枪解决了我。
“酒好喝吗?醉了还不是那样空虚。”
他在这种关头,仍然不肯放过,用嘴唇堵住我的拒绝,舌头牵引起我敏感的口腔。一只手揉搓着我的下体,另一只手夹起我的乳尖在粗糙的手指间摩擦。
“鸦片好抽吗?尽兴之后还不是那样迷茫。”
他抬起的我的一条腿,架在肩上,捉住我光滑的脚踝轻轻地吻着,微痒,炙热。一路向内,直到大腿根部,留下了一连串醒目的痕迹。
“女人有趣吗?百花齐放也满足不了你吧。”
他分开我的臀瓣,用香软的松油抹在我的入口,手指不断地试探,拔出又送入,陌生的痛觉刺入我的神经,饱胀的错觉让我更加羞耻。
“所以,王耀,让我教会你的真正的快乐吧。”
话音刚落,他不假思索地挺入,膨胀的肉身像一把锋利的刀剑劈开我的身体,我痛到尖叫,他却无动于衷,摧枯拉朽一般狠狠贯穿,我越是痛苦呻吟,他抽动地越发卖力,像是绵绵无尽的恨意,在我的身体里尽显他的杀意。
我做了什么,惹怒他这般滔天的恨意。
是废了他手脚,还是折了他的面子?
我绝望地心想,这痛苦的一遭是必然要承受的了,宁可痛苦,持续痛苦下去。
可令我心慌的是,很快微弱的酥麻从甬道里传来,他说的快乐竟然来得这么快,抱紧我背部的手更加的温柔,连我都不曾听过嘴里传来了那样畅意的声音。
“快、快停下……”我慌乱地求饶着,可在他的撞击下,所有的呼喊都变得支离破碎,甚至显得迎合,迷乱。
“舒服吗?快乐吗?”他也乱了,呼吸急促,抱着我的脖子不断地啃咬着我的嘴唇,连他自己都迷失在其中,我更不能指望他会放我逃脱。
胯间的火热点燃了所有的理智,他全力扯动,抽出,撕裂我的骄傲,将一切属于从前的,过去的自大变成了淫荡的呻吟。我依附着他,掌控不了身体的快乐,甚至有些依恋于他,脑子里奔走着无穷的念头。我期望他能一一满足。
“不要”变成了“要”。
“痛苦”变成了“欢愉”。
“恨”变成了“爱”。
我用尽力气,睁大眼睛,叫喊出他的名字,旖旎之花骤然开放,所有一切瞬间迸发,如烟花绽开,绚烂一眼,立马归整于零。
“快乐。”
我呢喃着,不忘回应他的那句问话。
08.
醒来是我熟悉的房间,墙上挂着水阁清幽图,不败的梅花斜插在书架上。
我揉着太阳穴一时间有些迟钝,直到一只手端着茶杯递到我的眼前。
“趁热喝一喝吧。”
我抬头看着亚瑟穿着西装,有些疲惫的样子。
“怎么回事?”我声音喑哑,若不是这屋子里满是现代化的装饰,我差一点以为噩梦再临。
“你好端端地就晕倒了,最近这么辛苦吗?有好好休息吗?”
“你送我回来的?”
“不然呢,你都倒在我怀里了。早点睡觉好好休息,省的给人添麻烦。”他眼睛下面一片骇人的黑眼圈,明明他也没睡好,还来指摘我的作息。
又突然想到,不然是照顾我得来的倦容?这么一来,心里竟然泛出微妙的甘甜。
操!我在想什么!
我立马摇了摇头,十分想杀死自己前一秒愚蠢的错觉。
就像昨天他在电影论坛会场的洗手间莫名其妙吻了我,慌神了三秒被我一脚踹开,那表情和我现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大概是因为我和他一直被称作“决裂的前任”。
这个说法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了,它对应的全称不是“前一个男友”,而是“前一个想宰了过年的男……友”。
说到底,不可避免地要提到男友二字。
在这个设定全是坑,同盟等于结婚,打仗等于打情骂俏的世界里,我自认为自己活得很是游刃有余,偶有那么一段时间阴沟里翻船,但跟岁月长河来比,也就是次出血量较大的流产罢了。比起那些离婚多次的中年欧洲秃顶老男人们,我只能算是一个花边新闻众多的钻石王老五。
更正一下,我和亚瑟是纯洁的炮友关系。
可惜,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除了侧面证明我是个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和双性恋,和他做爱带来的阵痛远远比一次战争,一次失败还要来得深刻。
歌中都会唱着,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和一个想养肥杀了你的人做爱,哪怕多那么一点点的快乐,都会自我厌弃。
“头还痛吗?”他问道。
“就是没睡好罢了,没大碍。”我故作冷漠地回应。
“行吧,我还以为你被阿尔弗雷德气成那样的。”他一副过来人的姿态,“他还是个小孩子,没必要和他置气。”
“他算毛小孩子,三百多岁了!”我最不服有人拿年纪说事,老子年纪这么大了,也没见他们尊老啊。
“我的意思是,他还年轻,浮躁是必然的,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他和我说话的语气特别像那种坐在敬老院,执手相看夕阳的老头,若不是他的发量还没被腐国基因侵蚀干净,我差点就快喊他一声大爷了。
也不过两百年,就能把那样一个狂得不可一世的男人变成现在的夕阳红老头乐,岁月可真是一把杀猪刀。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没别的事干嘛,还不滚回去呆着。”我别过头,下了逐客令。
“你啊起床气怎么这么大,多少年了都……”
又来了,这样的语气,说好的好像我与他是一对相伴多年的老夫老妻。
他捡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穿上,对着衣装镜整理自己的袖口和领口,明明背影还是那个手段狠辣的模样,可镜子里的眉眼却不复从前。
我凝望着他,一如过去,只是恨意,也不复从前。
09
“怪我咯?还不是你那边的投资方整天塞些莫名其妙的演员。”
“你不是名导加持吗?调教个演员还不会?”
“我又不是开影视学校的,安吉拉大宝贝那种,给你你行啊。”
“行了行了,别吵了。”亚瑟拉住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别人都在看你们呢。”
我扯了扯领带,目光逡巡一圈,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对众人喊道,“都看我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那一次电影峰会之后,我和阿尔接下来的半年里,每每见面,剑拔弩张地互相开喷着,他已经学精,再不敢跟我单独相处,随身配枪,唯恐我对他不利。
能得到他这种待遇的,既伊万之后,我是第二人。
他忌惮于我,绝不是件好事,连亚瑟都跑来要我做低伏小,别和他硬碰硬。
“你理智点好吗?我是为你好啊。”
散会后,亚瑟单独留下我,借着喝茶的名义强行对我说教。
“对我好,就是劝我一起当奴才吗?”
我见他早就沦为阿尔的走狗,才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好吧,我跟他是盟友。”亚瑟也不喜欢我伶牙俐齿地讽刺他,皱着眉头表情不悦。
“是不是盟友你自己心里清楚,他的盟友那么多,你又算老几。”
此话不假,阿尔绝不是友好挂,他分明是黑社会大佬的做派,绝无朋友一说,全部都是小弟。
“那我把话摊开来说吧。”亚瑟隐隐有些发怒,他见我冥顽不灵,严肃地说道,“他要是对你动手,也不过分分钟的事情。”
“所以呢?”我起身直视着他,毫无畏惧。我当然知道阿尔要是真把我当小弟使,我也没什么挣扎的办法,识时务者为俊杰,平日里他整天伸张正义,我也绝不吭声,任他胡作非为。
“有我当年的事迹在前,他已经认准了无论强你几许,都不可能纳你当盟友,你命横心野,根本不会由他摆布。”亚瑟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微妙的情绪,“所以他对你,只会有一个选择,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捏死在手心里。”
我心一惊,怪不得最近阿尔频频找茬,我许着光打嘴炮也太频繁了点。
“你想想看如今的伊万。”
“我知道你一直在韬光养晦,但哪怕你再低调,那点小动向别人都能看得见。他最近已经对你怨气颇多了,只是防着你和伊万联手才一直没对你下手,现在伊万已经彻底趴下了,现在他无聊得很,正愁着没人和他斗,你要是遂了他的心,苦的只有你自己。”
亚瑟说得很真诚,我渐渐地冷静下来,认真思考着他的话,我很清楚自己和阿尔的差距,只是我实在是不想回到那种任人宰割的生活。
“亚瑟,你和我说这些,又能怎样呢。”我苦笑。
时代就是这样的,多少年前叱咤风云,多少年后风雨飘零。我是这样,亚瑟也是这样,至于阿尔,早晚也是这样。
“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操我的心做什么。”我心说亚瑟脱欧的事情都没谈稳当,怎么管起闲事来了。“要是真栽了,大不了再来一次吧。”
再坏也不会坏成那样了吧。
亚瑟盯着我,那一刻我觉察他藏匿的渴望再度冒了出来,很久没有见到的,那种目光。
他拥住我,搂得紧紧的,“我说过的,你是我一个人的。”
“松手,亚瑟。”我冷淡地回答,搞什么鬼,每回独处都要吃点豆腐,凭什么,这家伙拿我当炮友吗?
“你是我的。”他抓在我胳膊上的手越来越用力,仿佛能摁出一条指印。态度很是决绝,亚瑟一字一顿,“我对你从来没有变过。”
我怔住,他竟然这样愚蠢,多少年了还如此失控。
“松手,我再说一次。”
他仍然无动于衷,于是我手肘用力,用小擒拿手直接反抓他的胳膊,像当初一样直接把他制得死死的,但这次我没拧断他的胳膊,只是用劲让他吃了点小小的苦头。
“你的话我心领了,我先走了。”
“王耀……”他躺在地上,捂住疼痛的手臂,却还是执着地挡住我的去路,“你害怕对吗?”
什么?我皱紧眉头,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停下脚步。
“你怕感情用事,你怕这样的身份沉迷在错误的感情中不能自拔,你还怕一时的放肆纵情得不偿失……对吗?”
他的话里没有质疑,只有笃定。
我很想给他唱首歌叫梦醒时分——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而话到了嘴边,好像所有的回忆都涌上了心头。
10.
我没法儿忘记那个夜晚。
被迫和男人交缠,被迫在欲海里跌宕,被迫接受凄苦的快乐。
“王耀,变天了。”他在我耳边轻轻投下这一句话。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多少年没有作战的我被现实扇了巨大的耳光,军队被摧枯拉朽的强悍力量所压倒,被我瞧不起的亚瑟翻身而起,踩在我的身上毁灭过去的荣光。我越是挣扎,他越是兴奋,花样百出的用各种方式宣告他已经是世界的主人,一遍又一遍地在胜利后将欲望宣泄在我的身上,用最耻辱的方式叫我明白胜者为王。
到后来,我俩也不打了,我又不傻,打不过为什么要硬打,征兵都征不到了,人人都怕了这尸骨遍地血流成河的时代,宁可落草为寇也不愿再为国捐躯,还是那种必输的捐躯。
苟且偷生是为耻辱,可人的命也只有一次,我没什么好指责的。
不打不代表他能放过我,他依旧频繁地,甚至上瘾般地赖在我这里。
彼时,我和他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他在我这儿设厂投资,大把大把的雪花银投下,风风火火的搞城建,搞工业化,利益往来可比军火交接更密集。
于是就有报纸说他迷失在我这儿,沾染上我糜烂腐朽的可恶德性。英国那边猛批他不检点的举止,和我勾引人的行径。
天地良心,我何曾勾引过他。
是他见色起意,强迫于我,怎么英媒自打那时候就喜欢颠倒黑白了。
但他确实有点魔怔了。我们之间不过是败者和胜者的关系,何故来旁的情谊。亚瑟竟然说什么你不能输给别人,你要变强,我怕护不住你这种话。
什么玩意儿?这有点好笑,我早已是他掌心的玩物,把我捏得死死的不是更好,这样看来,更像是养猪,养肥了再宰,他摆出一副苦情兮兮的嘴脸,我差点以为我们是什么缱绻情深的恋人。他不管这么多,配合我练兵,鼓励各级军官去英国海军训练,让我差遣大批留洋学士前往剑桥牛津。自己也不闲着,派精锐部队协助我,甚至贱卖了我好些大型军火设备。
他甚至开始不和我交缠,跟我谈天说地,聊古今内外,聊时代变革,似乎想从肉体关系一举越到心灵挚友的层面。累了就抱着我说他最近的工作,哪儿哪儿又赢了,哪儿哪儿又败了,他最喜欢趴在我的黄花梨雕刻的大床上,半眯着眼,絮絮叨叨的,片刻不停。
“我讨厌弗朗西斯,总跟我争地盘,最近还老是打听你,烦死了。”
“阿尔弗雷德那个小崽子,忘恩负义,也不想想谁当初养他的,真是个白眼狼。”
我在旁边喝茶抽大麻,他也跟着我来两口,两人直到抽嗨了才想起来要做个爱,其实我是故意的。我不想同他说那么多。
那时候我已经日趋癫狂,唯有做爱能缓解一点精神上的疼痛。人的适应力就是这么可怕,从当初的恨不能自已,到现在坦然地接受身体从内到外的改造,简简单单的触碰也能燃起我身体里的火焰,分泌出难堪的液体。
比起风云变幻的局势,更可怕的是不知前路何方的茫然,我已沦为鱼肉,想太多反而疲惫,于是堕落得更加迅速。后来我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医生总强调这是一种在极端情况下采取的麻痹自我的选择,就好比一部分常年生活在家庭暴力下的孩子,极容易早恋并且过度沉迷于恋爱关系一样,人的心就那样,一部分缺失了,总要从另一部分找回来。
等我自如地接受这段肉体关系,亚瑟却更讨人嫌了。
“王耀,你看我一眼。”
他最爱用正面的姿势,强迫我睁开眼睛凝望着他。真是可笑,谁要看到死对头的脸。
我闭目呻吟,手指插入他柔软的头发里,无视了他的要求。
于是他就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喊我的名字,跟催命鬼似的,间或,说一些本不该说的句子。
“王耀……王耀……我迷上你了……”
“你喜欢我吗……一点点有吗……”
“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会保护你的……”
或重或轻,忽远忽近。
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10.
亚瑟总强调着,“你是我一个人的,所以你要变强,我不想让别人也染指你。”
翻译翻译就是,我可以输,但只能输给他一个人。更难听点,就是只能给他操。
他妈的,亚瑟整天在做这种异想天开的梦,就我现在这个实力,名副其实的软柿子,人见人欺。倘若我真的变强,更不可能屈就在他的旗下。我心里清楚的很,这家伙就是被我迷得五迷三道了。
不是我自吹,论恋爱经验什么的,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自打我意识到这家伙不单单是想上我,局面就开始逆转了。
我知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过去我若是赢了,屠城都有过,今日栽进泥沟里,再险恶也是命。我都活了上千年了,是道行深厚的老妖精,论心机他怎么比得过我。已经强调了,这就是阴沟里翻船,跟岁月比算不得什么,就是痛的有点刻苦铭心。
嘛,像他这种变态,毕竟少数。别人赢了我,讨点银子就走,只有他这种无耻下流的人,不仅要银子,还要我的屁股。现在,还妄想要我的心。
算了将计就计,我故作驯服,惹得他用情至深,然后设下圈套两面三刀,使他挑破和弗朗西斯的表面关系,听闻他俩在海上打得不可开交,真是笑死我了。时不时楚楚可怜诉苦基尔伯特的恶行,好家伙,反应更大,整个欧洲都不太平了。
我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他忙着一战根本没空理我,我得以偷闲,整顿整顿家务事,去心理咨询所治疗治疗,顺便把大烟戒了,还剪了个西式短发,把长袍脱下,换上了正儿八经的西装。
等他在大上海的舞厅看我搂着穿着旗袍的表妹时,整个脸都气歪了。他左手臂骨折还没好,打着石膏站在门口,样子不晓得有多狼狈。
我话还没开口,他就用那只没受伤的手一路拽着我上了汽车。
“我才去了多久!”
问话的语气像极了抓到出轨的老公。
“那个是……”
“你就戒不了女人是吗!满大街全他妈是窑子和舞厅,你说说你整天都在干嘛!”
“不是……”
他气急败坏地打断我的话,指着我的鼻尖说道,“我在欧洲辛辛苦苦打着仗,你就知道泡妞逛妓馆!
我抓住他的指尖,笑得很是无奈,“你听我说完。那个是我的表妹。”
“表妹?”他疑惑地看着我,“她那副打扮……”
“她才留洋回来,心思全放在赶潮流上面了。昨儿才烫了个蝴蝶头,跟我炫耀个没完呢。”
“那你说说,你这些日子有没有、有没有和别人……”
“当然有——”我故意拉长语调,见他脸色立刻垮下来,哈哈大笑,补充道,“当然有一起跳舞的,若是说别的事,倒还没有。”
他吃醋的样子比平日有趣,或许是太久没见他了,那种讨厌的情绪淡了不少,或许说,我最近发现除了他以外的讨厌鬼更多,什么本田菊,阿尔弗雷德之流,反倒衬托他还有那么些优点。
我以为他才从战场上下来,会松懈两天,胳膊都没好全,马不停蹄地赶来上海,拉着我就往床上滚,美其名曰:充电。
“你这胳膊能做吗?”
“你主动不就行了。”他浑身赤裸躺在床上,拍拍床铺,急色地看着我。
“行吧,那把你另只胳膊骑断了也不关我的事情。”
“也不是没被你弄断过。”
他言辞很轻松,我心一沉,他还记得。
想必,当日给他的屈辱仍未消退,其实也怪不得我。强大的时候就是这样得理不饶人。
“痛吗?”不知为何,我突然问道。
“有你这句话,就不痛。”
亚瑟突然矫情起来,我差点以为他要给我吟雪莱的诗,还好没有。只见他目光焦灼,凝望着我,彼此沉默,却隐有千言万语,忽然他坐起身主动向前吻住我。
“这伤是我活该,在战场上不专心,因为满脑子是你。”
怪我咯?若是从前,我必然嘲讽,可今天却又觉得他可怜。怎么会有人这样不知轻重。
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又是怎样的人。
他陷得太深了。实在可怜。
我环抱住他回吻着,伸手解开衣扣,主动而热烈。
“你也想我了,对吗?”他倾入的时候,仍然执着追问着,我觉得毫无回答的必要,只有咬住他的耳垂,叫他用力点。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做爱,也是最后一次听他说这些不找边际的情话。
战后短暂的和平仿佛在酝酿什么更大的阴谋,亚瑟势力膨胀的过快,无法全部消化,又招惹了太多是非,得罪了许多人。我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人蠢蠢欲动着,想要将他拉下马来。我厌恶他,自然推波助澜着,这没什么不对,我本来就是这副模样。
再之后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战争密集地爆发在欧洲大陆,他应接不暇,疲于奔波,被路德维希打了个措手不及。而我自身难保,被老朋友在心头千刀万剐着,哪里还顾得上他。
一晃多年,待我们历经沧桑之后,眼神里只有毫无波澜的平静。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13.
既各种多国多峰论坛GX0之后,我差不多看清这尿性了,无非是借着开会的名义,大家伙约个地儿旅游一个月,放在古代那就是皇帝携众人声势浩大地下江南混吃混喝,说白了,都是烧钱的生意。
想来也是怪,好多年前,闭着关儿地想修仙,现在倒好了,我家大门常打开,巴不得拽几个人来城里做做客。我管这个叫做成长。
每逢这时候,都得看到不想见之人,掩着心底的厌恶推杯换盏虚以委蛇,不带温度的笑容背后满是算计,可有什么法子,人嘛,不能和钱过不去,这也是成长。
今年,我已经抛弃了合拍片的路数,正儿八经地往好剧本好团队的路子迈去。整治了一票歪风邪气的影视人,虽然革命尚未成功,但佳片日趋涌现,国产之光层出不穷,还算可喜的新气象。
我也开始应对着阿尔各个方面的刁难,能避就避,实在不行,就只好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
可日子还是艰难,可恶的报纸头条仍然热衷于攥写着小道消息。
就好比今天热搜榜首,《王耀的避风港——伦敦金融城》想也知道是哪个傻逼写出来的稿子。妈了个鸡,明明就是想宣传自家东西,还腆着个脸挨着我的名号。
所以,我也不甘落后地回应,《不要脸的功夫哪家强,大英帝国帮帮忙》
像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我和他在互联网的两端激烈地骂战,拿键盘当武器,恨不能把对方说进地狱。
大家仍然当我们是恨不得宰了对方的前任。
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知道他没有改变。易燃易爆炸,吃醋小心眼。
就像我也一样。故作冷淡,实则迷乱。
或许,最该取的标题是《多事之秋,只有好茶亘古不变》。
15.
哦,还有件事。
我说过,我不怕任何事。
包括喜欢他这个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