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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砂】无名囚徒的共舞

作者 : 哈哈吼

第3章
少年
Chapter3

月色挥洒在荒原的黄沙之上,夜行鸟在夜空中游荡着哀鸣,旧日村寨的遗骸中燃着一簇火光,衣着独特的人们围着篝火起舞,口部翕动,像是在诵读悼词,似有若无的乐器奏鸣裹挟着人们的哀思从远处传来。

显然,他们是在纪念死去的屋主。

一时间,两人都短暂陷入了某种沉默之中。最终还是砂金出言自讽,说要是被这群原住民发现二人在屋内残留的痕迹怕不是得更加气愤。

波提欧将双手往后脑一枕,叹了口气,“没办法,谁叫我们鸡占鸭巢了呢。”

突然,他扭头冲砂金咧嘴一笑,“怎么样?说不定现在你也能体验一把通缉犯的生活咯,公司的小猫咪——”

砂金撇过头同他对视,有些好笑地刮了刮手心里椋鸟的羽翼:“朋友,有时候真搞不懂你到底是在骂人还是在调情。从一开始我就是公司的死刑犯,况且,我可不信你没见过我的悬赏令。”

咚!咚!

清脆的鼓声响彻云霄,重新引回了二人的目光。随着震响停歇,那群人便从屋内抬出了一具手中插着白花的骸骨,缓慢而庄肃地踏着重新奏起的器乐声前行。

火苗舔舐着木柴,在风的吹拂下不断变换姿态,时而火星四溅,时而团簇而起。悠扬而绵延的音符于火光中摇曳,炽热的篝火宛若古老的祭坛,链接着大地和人们的祈愿。

苍白的尸骨最终被窜高的火舌拥入怀中,变调的奏曲将一场祭祀推向高潮,人们将炽火包围,随着乐声的戛然而止,他们屈膝跪地,双手合十,在极光下目送逝者回归神明的怀抱。

微凉的风又一次卷袭而过,砂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将自己缩得更紧。

“喂,你小心别给自己冻死了。”余光中瞄到将自己蜷成一坨的金毛猫,波提欧没忍住出言提醒。

可砂金并未对这个建议做出回应。

“你会唱歌吗?”

没头没尾的,波提欧挑了挑眉,但看着砂金疏离地盯着下方发愣的神情,已经酝酿到舌尖的嘲讽最终还是被咽了下去。

“还好吧,相较而言,我更擅长口琴和吉他……问这个做什么?”

那双蓝紫色的眼终于再次看向他,它们像蜂巢最深处的蜂蜜,甘美而神秘。这位埃维金人的睫羽浓密,在眼睑处垂落下轻柔的阴影,像遮盖在华美宝石上的欧根纱一般衬得那对眼愈发深邃诱人。

“那你现在能随便唱点什么吗,随便什么都可以。”风吹过少年微长的金发和单薄的衬衫,深不见底而又成色独特的眼在夜里透着些微淡光。光从外表来看,砂金本人的长相和他那远近闻名的代号相去甚远,比起那种低贱廉价被用作下位代替的宝石,他现在看起来反倒更像某种经受过精雕细琢的、珍贵易碎的艺术品。

沉默良久,或许是出于某种久远而深刻的记忆,又或许是出于某种没由来的心软,波提欧最终对这突兀的请求做出了让步。

“我……我可以试着给你吹个口琴。”说着,波提欧从领口中拽出一根拴着银色方形物体的颈链,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在这方面,波提欧的确是名老手。

悠扬的琴声响起,牛仔刚起奏时还略显生涩,但曾经的记忆足以让他轻松地渐入佳境。

夜行鸟的啼鸣依旧刺耳凄戚,划过繁星遍布的夜空,穿过轻盈绚烂的极光飘带,最终竟诡异地同琴声协奏和鸣。

火势愈发旺盛而猛烈,扭曲着窜动攀升,一阵眩晕中,砂金竟觉得自己好像已然置身于篝火前,因晚风吹打而变得寒凉的身体重新覆上一层暖意。

“姐姐!我好像还没见到肖克特叔叔,但是他答应我今晚会来祭典的,还说要给我唱歌……你说他会准时吗?”

一头金软长发的女性在孩童的身前低头俯身,掌心温暖的触感从头顶传来,轻轻抚动了几下。

“当然,今天可不光只是族人们要庆祝的节日,更是你的生日,卡卡瓦夏。”

“放心吧,小子!你肖克特叔叔忘了带鼓,刚回去拿,至少在祭典开始前,他肯定赶得及的——”看不真切面容的男人从一旁急匆匆地跑过,挥着手冲他高声喊道。

“咚!咚!”

祭祀的鼓乐声再度响起,只是这次不同先前般庄肃,反倒节奏欢快热烈,不似哀乐。

人们开始以篝火为中心扩散开来,重新迎着乐声起舞,脚步蹁跹,好像方才的哀愁都被在片刻间被洗涮殆尽。

另一头,绵延悠长又带着些许沧桑的曲声也恰到好处地收尾做结,徒留耐人寻味的余韵回荡。

他将银色涂装的乐器随手一擦,塞回了领口之下,“我以前经常吹这东西,当然现在偶尔也会……只是感觉没那么带劲了。”

牛仔黑白相间的长发在夜空中随风舞动,显得飘逸不羁。那双眸子凝望着村寨,不知在想些什么。

平日里言行豪放的牛仔此刻少见地陷入了沉寂之中,习惯驰骋于绿茵之地和黄沙之上的他分明应当落拓潇洒,无拘无束,可被月色所描摹的侧影却看起来异常孤寂。

砂金沉默着收回视线。

“……谢谢你,很好听。”他听到自己从喉腔中蛄蛹着倒出这句夸赞。

波提欧轻笑一声,压了压几乎快被吹翻的黑色牛仔帽,语气重新变得轻快,“那是自然,我以前技术可是公认的好。”

在砂金手中窝着,一直乖巧安定的椋鸟倏忽发出两声叫唤,吸引牛仔转头看向自己。在两人讶异的目光下,它扑棱着翅膀主动用脑袋在波提欧伸来的手上讨好似的蹭动了几番。

惊诧过后,波提欧咧嘴一笑,俯身用手指逗弄起小家伙,“怎么?你也觉得我吹得好?看不出来啊,从肛门排出的臭气大个点的,还挺有品味~”

不顾椋鸟对其粗俗用语发出抗议似的两下轻啄,波提欧笑着继续挠动它柔软靓丽的毛羽。

“真怀念啊,我曾经也会坐在篝火旁和朋友一边唠嗑一边烤点什么吃的。”波提欧没由来地感慨。

晚风呼啸,少年踏在满是沙砾的地上,身形结实瘦长的男人们低头向他看来,面上团着层乌黑杂乱的雾,男人的后头隐约发出炽火燃烧的声音,透过他们的身躯和草垛传来些微光亮。

“看来跑来了条肥羊啊,埃维金的小子,你想要什么?”

“打赌?哈哈,谁不知道你们埃维金人都是群狡诈的骗子,不过你的提案的确很有意思,我可以接受。”

砂金低喃着开口:“他们现在正在烤的可不是食物。”

波提欧一噎,“……这我当然知道!”,他有些烦躁地抚了抚后颈,“况且,你个小猫咪的哪里好意思说我?”

对上砂金略带疑惑的眼神,波提欧斟酌着悻悻解释道:“啧,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反正肯定也是因为回想起了什么,所以才那么宝贝的反常的吧?”

虽然说起来有些混蛋,但都是借由他人哀情缅怀过往罢了。

“诶,话说,你的名字叫什么?”

波提欧忽然用手肘拱了拱旁边的人,带着些许探究的目光望向砂金,“我翻了你那么多资料,从刚进公司开始一直到成为石心十人后的,压根没有任何一份写了你的本名,你总不能就小宝贝的叫砂金吧?”

像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发问,砂金有些惊讶地挑眉,他笑了笑反问道,“那你呢朋友?波提欧难道就是你本名?”

牛仔原本也没指望着真从这人嘴里套出些什么,只是单纯受不了这种稍显沉重的氛围,便想试图转移话题。

不过很显然,他挑选话题的技巧也并不高明,反倒带着聊天内容向着另一条崭新的死胡同飞驰而去,一去不返。

但覆水难收,哪怕波提欧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多言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唠下去。

“哈哈,好吧,这确实不算我的本名......在我家乡那里,这不是属于活人的名字,人们用它来称呼那些被人打死的枪手。”已然被改造成机械的手下意识抚上腰间别着的左轮,他分明在同砂金对视,可却更像在透过他看着什么更加遥远的事物,他咧嘴一笑,“不过我现在也恰好不能算个活人就是了。”

话聊到这份上,两人便也都默契地不再继续深入,令人难熬的沉默再度蔓延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波提欧的思绪都要漫无目的地随风飘向远方时,他听到了砂金的轻语。

“名字这种东西,意义是交由人类赋予的。”

波提欧循着声音望去,金发的少年正双手抱膝,扭头顾视另一侧的风景,拥有一身靓丽毛羽的小鸟团缩在他的后颈衣领里,冒着个脑袋,安详地环顾四周。

牛仔无法看见砂金此刻的表情,若非他确信自己再度实打实地听到了属于这人独特的嗓音,他几乎就要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

“它们被替换,到底是意味着过往的种种就此彻底消弭,还是意味着珍贵的宝物被主人所埋藏,解释权也完全在于人类自身。”

村寨里的祭典仍在继续,只是人们看起来不再悲伤,处在山崖上的二人早已听不真切属于他们的声音,只能见得火光燃烧和围坐相谈的人们。

砂金似乎原先就没打算留给波提欧反应空间,因为他说在完那段话后就缓缓起身。

既然自身处境的安全已被确认,便再没了继续滞留此地的理由。

那双在夜里泛着微光的蓝紫色双眼再度同他对视,眼睛的主人笑着,指了指一旁停放着的载具。

“走吗?我有点困了。”

无需言语,波提欧从那对眼里读出了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在这短暂的一瞬里,他觉得那里蕴藏着的不再是神秘的鬼魅,也不再是狡诈的诡计,而是一片能将他溺死在回忆里的深海。

“……好。”

……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动,铐链在寒风中摇晃。在安静到几乎只有鸟叫和风声的路程里,砂金听到了金属拖地的摩擦声。

深邃可怖的幽暗被几盏突然腾起的烛火燃烧殆尽,他停下脚步,衣着华贵的男人掐住了他的下颌。

粗粝的手掌抚弄起脸庞,戒指带来坚硬硌人的痛感。男人低沉的嗓音混杂着些许混沌而又刺耳的杂音,以至于口中吐出的话语已然失去了传词达意的基本功能。少年只觉得嘈杂,可却无法将其从脑中驱散。

男人的言语黑雾般笼罩了他,将他的四肢钳制,扼住咽喉,从他的鼻腔侵入,又挤占他的肺脏,最终在胃袋中痉挛滩化作恶心黏腻的液体,叫嚣着翻滚上涌。

他分明身处温暖亮堂的室内,脚底也踩着软和的羊绒毯,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打颤,覆上一层微薄的冷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酒液滴撒在身上,浸湿了衣衫,属于酒精的呛鼻气味弥散开来,压榨起他仅剩的一丝空气。颈侧仍未愈合的疤痕依旧鲜红,被湿凉深红的酒水划过,隐隐作痛。

寓言故事中的恶魔在他的耳畔低语,他抬起手,铁环间摩擦的声音变得愈发明显刺耳,可他却久违的感到轻快。

随着大脑传来一阵嗡鸣,温凉的液体泼洒开来,铁锈味顿时灌满了鼻腔,带来些许温暖的慰藉。

他的耳畔重归寂静。

他的鼻腔浸满湿热。

他的视野一片猩红。

......

他被发现了。

......

“砂金——”

“砂金!”

迷蒙间,他好像听到一团状若人形的黑雾在同他说话。

等砂金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周围依旧幽暗。夜鸟的啼鸣再度响起,凉风将衣摆的一角微微掀起,肌肤上悄然渗出的薄汗为他带来更多寒意。

他目光稍显滞涩地转向牛仔,那张脸上所掩盖着的烟雾不断消弭,黑红色的眸里正露出肉眼可见的关切。

砂金依旧面色如常,他嘴角带笑语气淡然地回应起眼前人的关怀。

“怎么了?”

只是牛仔不如料想般作罢,反倒神情愈发凝重,砂金几乎要觉得这人快在自己脸上盯出个洞了。

“你......都没感觉的吗?”

——我?难道看起来有什么异常的吗?砂金用眼神表达出了他的疑惑。

于是,在波提欧复杂的神情下,他成功知晓了问题所在。

“你在流鼻血。”波提欧点了点自己的鼻子。

砂金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地用手背捂去,可它们早已流了太久,血珠顺着下颌不断滴落,洁白的衬衣上已然晕染开了几朵暗红色的花。他机械般将鼻下涌出的鲜血一点点抹去,可却毫无成效,血痕只徒劳地越抹越多,在那张白净的脸上留下骇人的红。

像是再也看不下去这人笨拙的行径,什么柔软的物体盖上了他的鼻子,砂金呆愣着抬起头,惊奇地发现波提欧正一脸严肃地用一条洁白的帕子帮自己止血。

“吸不动气的话就用嘴,记得别仰头。”

这家伙还会带手帕这种东西吗?不怨砂金,这种柔软讲究的东西,实在和波提欧展露出来的个人风格不搭。

电光火石之间,看着牛仔那张皱起眉头的脸,砂金就已经把各种从同事口中听到的关键词为铁汉柔情相关的经典电影情节都给脑补了个遍了。

额,糟糕,不会是什么有特殊意义的物品吧。

犹豫几番,他控制着不让自己的语气里显出忐忑,试探性地开口,“抱歉啊朋友,我回去赔你几条。”

波提欧微愣,莫名有些好笑地伸出两指弹了下砂金的脑门,“我平常拿来擦枪用的东西,又值不了几个宝贝钱。”,接着,他努了努下巴,示意被自己刚刚一脑瓜崩弹得有些呆滞的砂金自己用手摁着帕子自力更生。

“再说了,就你平常那花里胡哨的审美,你敢买敢送,老子也未必敢用啊!”

……哦,行吧。

砂金眨眨眼,伸手扶上软帕。

原先一直走在前头的牛仔默默放缓了步伐,让自己行走的速度同砂金齐平,“我刚刚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回应,跟被魇住了似得,要是再不理我,我都快要以为你被换芯了。”

砂金有些忍俊不禁,“朋友,少看点仙舟小说吧。”

“真没事?”

波提欧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几分钟前,波提欧原本只是听出身后的脚步声不太对劲,想查看一下砂金的状况,结果扭头就发现这人目光涣散,步伐僵硬,鼻子里还在不停渗血,哪怕它们已然划过嘴唇、染红了洁白的衣衫,这人也对此毫无反应。

那场面,别提有多诡异了。

但砂金一直矢口否认,波提欧也拿他没辙,只得暂且顺着他的思路,将此归因为那场电击和夜晚不休的冷风。

到达目的地后,波提欧拉开车门,示意砂金睡进后座,而自己则坐在前方守夜。

或许是紧绷已久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所致,砂金几乎是刚窝进后座的一刻就被来势汹汹的睡意浪涛般淹没了。

他的意识宛若坠进深海的漩涡之中,摇荡又摇荡,解构又重组。

冷,好冷。

海水变得猩红,他见到了火光,遇见了豪雨,听到了男男女女的惨叫在不断在耳畔回响。他好像又再次踏上了那满是黄沙的地,一群红着眼的秃鹫盘旋于空,压得天空一片乌黑。

他在斥满黄沙的荒原里行走,一次次踩过地上鲜红的水洼。

可惜他最终还是迷失了方向,搜寻不到他人的踪迹,这里没有人,也不会再有人。

天雷发出怒号,他停下了脚步,红色的雨依旧一刻不歇地滴撒在他身上,他低下头,想追寻雨水的归宿。

可他却看到了眼睛——流淌在血水洼中的眼睛。

那是无数双,同他一样的眼。

虚幻缥缈的倒影仿佛又突然在瞬息间化作实质。无数颗眼球齐刷刷凝望着他,绝望、悲伤、憎恶……这些情感过分鲜明,从数不尽的眼里流出,几乎要凝作道道枷锁,不知疲倦地缠上他的身体。

——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

“卡卡瓦夏……?”

有人在叫他。

“卡卡瓦夏,你做噩梦了吗?”

纤细温暖的手撩开被冷汗浸湿的额前发,轻柔地抚上他的额头,一阵暖意席卷了他的身体,帮他驱散寒意。

“别怕,我在。”轻柔的声音再次于耳畔响起。

在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和抚摸中,他再度陷入了昏沉。

……

次日清晨,从睡梦中逐渐转醒的砂金忽觉自己的怀中似乎抱着什么坚硬的柱状体,硌得他浑身难受。

带着些许惺忪的睡意,砂金移目看去,结果却被接下来的一幕惹得困意全无。

虽然他面上不显,但当他意识到自己缠着的正是一条结构复杂的机械断臂的时候却的的确确被吓了一跳。

他茫然望向前座,正好完美同断臂的主人视线相交。

波提欧那条残余的臂膀搭在车座靠背之上,整个人正带着几分玩味,好整以暇地看着砂金。

还没等砂金开口,波提欧就早有预料般同他解释道:“你昨晚睡觉不太老实,那动静我都怕这天给你冻没了,所以就丢了个可以加热的宝贝玩意给你。”

听完这番话,砂金才后知后觉地恍然意识到这节断臂其实一打开始就在源源不断地向他输送着暖意。

他微微愣神,既感慨这人的躯体功能的丰富,又意外波提欧竟然会愿意把一只手臂白白留给自己。

再想到自己似乎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扒着别人的手臂睡了一宿,砂金又产生了点微妙的尴尬。

“你这个呃……应该的还能装回去的吧?”他试探着开口,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平日里清亮的嗓音还带着几分迷蒙的沙哑。

“当然,轻轻松松,只要对接处没被破坏。”波提欧摊了摊手,咧嘴笑道,"怎么样?本来只是想丢你旁边给你取一下暖的,结果没想到你小宝贝的抱这么严实,腿都缠上去了。"

“......”砂金眉角一抽,还扒在那条断臂上的手微微一紧。

对于运气足够好的人而言,生活中的惊喜或许总是源源不断。距他早起发现自己手上抱着别人残肢断臂后遭遇到的第二件意外来得速度之快,几乎可以被称作是无缝衔接。

不知道是他不小心碰到了机械臂膀的哪个部位,竟令它突兀地发出一声“喀啦”的轻响,在狭小空间内显得格外明显。

波提欧当即脸色微变,出声制止:“等等!”

可惜他的提醒为时过晚,机械臂的手部已然掉垂,从腕部中出迅猛地伸出几支黑黢黢的枪管,恰到好处地顶着金发高管的下颌。

“我嘞个呜呜伯的……好了你别再动它了,别给碰走火了,我可没想现在就把你爱死。”

砂金现在是彻底清醒了,有些意外地打量起那几只漆黑的枪口,“哇哦......你居然会这么放心把这种东西交给我吗?”

看起来哪有半点面对性命之忧的模样。

“行了行了,别看了,都说了小心走火。”波提欧有些无语地从这人手中抢回自己的左臂,又接着补充道,“谁知道你突然变得这么点背,为了防止误触,这可爱东西可是设置得相当隐蔽。”

说不定是运气好到极致了呢?砂金暗自腹诽。

“你平常动用这些武器,原来还是手动切换的吗?”说实话,他完全没看出来。

“怎么可能?那也太麻烦了。”波提欧耸耸肩,将自己的左臂扭了回去,整个过程麻利且迅速。待安装好后,他按住自己的左肩,试探着活动了几番,确认自己已然恢复了这只臂膀的掌控权。

他伸出那只被重新装上的手点了点脑袋,“我一般用这里控制,毕竟在交战过程中,要是动作稍微慢了点,可是会要命的。”

“不过吧,这个装置有时候的确可以用来将对手打个出其不意。”

砂金了然,从后座上缓缓爬起。这颗星球上白日的阳光刺目而耀眼,透过车窗打在少年的眼皮上,使他被光线扰得微微蹙眉,下意识顺着光路望向窗外。

然而,当他看清窗外的景象后,却不免有些愣神。

现在分明应当是白昼,可那片绚烂多彩的“飘带”却依旧悬垂于空,甚至连色彩也不逊昨日半毫。

“极光……为什么还在?”

“嗯哼,昨天夜里我闲得他小可爱的发慌,基本一晚上都在盯着它们看,最后终于被我发现了点端倪。”波提欧得意道,“这宝贝玩意和我之前在别得星球见到过的极光可不一样。”

“怎么说?”

“它们可不止在天上。”他用左手拇指点了点,指向挡风车窗外的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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