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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警示 过激/暴力 , 脱离原型
原型 黑塔利亚 艾伦·F·琼斯 , 奥利弗·柯克兰
标签 米英 味音痴 异色 黑塔利亚
状态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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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7
35
2021-2-11 13:01
- 导读
- “你是我的英雄,而这就足够了”
注:有猩红组出没
一
艾伦靠在床上,目视前方。面前的电视里有两个肉体正交缠在一起。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里的女人面色赤红地呻吟。“噢,求你,狠狠地干我吧!”刺啦的电流声不时响起,将人注意力转移。艾伦皱皱眉,伸手够向床头柜,抓起一大把爆米花塞进嘴中。咔嚓。爆米花在牙齿的挤压下碎裂,爆裂声顺着骨头一直传导到耳蜗。
“就说王黯这家伙给不了我什么好东西。连要个片都是老古董货。画面不清晰,还tm全损音质。啧。”
或许是电视里毫无意义的交媾过于碍眼,艾伦把头偏向窗户。今天是圣诞节,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空中落下,将整个小镇变得素雅。它好似一个纯洁无瑕的少女,穿着白无垢等待冬天的迎娶。
不过俗话说得好,从来都不要以貌取人。
叮铃铃,手机铃响,打断了艾伦的沉思。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接了王黯的电话。
艾伦的消息只有两种,王黯和骚扰电话。不过后者基本都会被他找到本尊然后狠狠收拾一通——所以这肯定是王黯——而且他打来电话从来都没什么好事。
“嘿艾伦。”对面亲切的打来招呼。
“有屁快放。”艾伦又抓起一把爆米花塞入嘴中,含糊不清的说到。
“诶呀呀,这么凶干什么呀,我是来祝你圣诞快乐的。”
艾伦不屑的翻个白眼,他甚至都能想象到王黯那调戏的神情。“圣诞节你还不让我休息?”
“汽车站那边的'礼物'到了,尽快去取啊。对方有两个人。速战速决。”艾伦挑挑眉,目光转向门口斜放着的带钉的棒球棍。上面有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液体。
“我棍子还没洗呢,就又得干活。拜托除夕夜你好歹也给你的员工放个假啊。这批货不要不行啊。”艾伦坐起身,一手扶着手机,另一手去够他的外套。
“那可不行!”王黯的声调顿时扬了起来,“这你不懂。去拿就是了。到时候钱不会少你的。再说了,别什么员工不员工的,咱俩不是朋友嘛。”
“行行行,去就是了呗。下回让你身边那个大鼻子对我客气点,整天阴森森的搁那里杵着。”
嘟的一声,艾伦摁掉了电话。他把外套往肩上一披,拿起棒球棍习惯性地掂了掂。站在门前,深呼吸了一下。寒气从门缝中渗进。艾伦推开门,踏进风雪中。
一行脚印刻在白雪上。正值傍晚,夕阳西下,向银装素裹的世界抛洒光的碎片。这或许会是个不错的旅游地点,艾伦心想,如果只是单单看这个的话。不过估计也没什么人来,因为这个小镇实在是太过偏远,或许中央都忘记了它的存在。政府的旅游宣传也是形同虚设,因为政府本身就形同虚设。不然,怎会允许艾伦王黯这样的人活下去。
艾伦握紧手中的棒球棍。他的手背皲裂,被寒风粉饰的通红。艾伦手上总会沾上各种各样的液体,频繁的他都不想去清洗了。但他又是无比厌恶那血液混上各种人体组织液味道,在最初入行时像噩梦一样一直缠绕着他,提醒他自己都做了什么。艾伦曾像疯了一样的清洗。试过无数方法,用过各种沐浴露肥皂,发狠似的把自己皮肤搓破,血丝混着洁白的泡沫一起流到地上。但那味道像是深入了肌肤,即便是蜕了一层皮也摆脱不掉的。人是适应力很强的,艾伦更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只有那手背粗糙的皮肤还记录着曾经。
路边的房屋窗上贴上了圣诞老人的形象,只有懵懂的孩子在期盼着明天。对他们而言,明天有无数可能,有许多东西值得去发现。只怕发现后会思念自己无比单纯的时光吧,这不禁让艾伦想起了枕头人*的童话。至少吧,至少人家还期待着明天,而自己早就没有了。
艾伦每天的做的事情就是不让自己死去。他自觉已经没有理由活着了,而不去死的缘由大概是不让王黯那个老狐狸独吞属于自己的那份财富。平时帮王黯做事,在街上转转,晚上靠在床上看着老电影消磨时光。就这样挨过了一天又一天。他也不是没有过理想,但那些在残酷的现实前,不过是孩童的戏言罢。不值得回忆。艾伦在心中叹了口气,漠然的向前走去。
前方就是汽车站,这个小镇唯二正式通向外边的路口。另一处是小镇东边的土路。小镇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大到有各种各样数不尽的见不得人的交易在这里发生,小到又好像入不了中央的眼,就这么任由它腐烂下去。
艾伦看到了两个披着斗篷的人——头上还没有积攒起雪花,应该是刚来不久的。视线下滑,一路落到了二人将一小盒揣进兜中的手上。盒子上面似乎写着什么汉字,但艾伦不认识。
王黯竟会执着于这巴掌大的盒子,里面怕是有什么宝贝的东西吧。反正自己的任务就是把它抢过来,别多掺和。做自己那份就行,其它与我无关。
艾伦迅速闪身,蹲在墙边的杂物旁。有时候还真得感激一下那些领完钱不收拾东西的清洁工了。艾伦心想。雪受到震动飘下,落到艾伦的领子里,害他抖得一激灵。他伸出头向外探,那二人正向这边走来。如果不是因为提前有消息,还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两个在电视剧里面活不过一集的人——尽管他们手中拿着极其贵重的物品。等到一人的脚从杂物边露出,艾伦猛地窜起,给那人当头一棒。
钉子扎入眼睛,眼球爆裂开来,像挤压过头的水球。体液随着血液一起飞溅开,艾伦厌恶地皱起眉,但却不曾眨眼。借着惯性将人踢倒在地,艾伦又一回身,棍子冲着另一人的后脑飞去。分秒之中,二人应声倒地,一仰一俯,震起地面上的雪。
做事,就要有工匠精神,要精益求精。艾伦用脚将二人踢翻成正面,挥起棍子朝他们的面门砸去。鼻梁骨断裂,面部皮肤被刮的稀烂,牙齿带着血飞到洁净的雪地上。
“算是帮你们的主上个忙。别让别人知道你们是谁,”等到二人已经面目全非,艾伦蹲下身捡起那个盒子,放进大衣里。就这样,一场普通的任务结束了。
雪混着血粘在鞋底上,随着艾伦的步伐延向远方。猩红,但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雪会掩盖一切。也许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这两具尸体,也许他们知道是自己干的。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有谁会在意除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办法,这世界就是这么的操蛋,我tm也是如此。
太阳已经要完全没入地平线下,它吝啬的收回自己撒下的光,怂恿月亮来接盘。几个大小伙子围聚在前面,似乎在戏弄着谁。这很常见,每天都会有小可怜鬼在街上被人教训。这世上就三种人,教训人的,被教训的,和在边上无关痛痒起哄的。若不是这群人挡在他家前的街口处,艾伦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他随意撇了一下那群人,厌恶地避开。一抹橘粉色从他眼前晃过,他顿了一下——这个发色不常见。没有哭喊的声音,艾伦只听见了类似于尽力扼制的抽噎声。有趣,这帮小伙子什么时候下手这么轻柔了?橘粉色,应该是这几天出现在东边镇子上的疯子吧。艾伦想起了上街时无意听到的几个大妈们的闲聊:
“哟,你知道么,这几天有个粉毛的疯子打东边那条土路过来了。”
“你说这地方这么远,从哪里来的啊?”
“谁知道呢,听说还挺白净的一小伙,估计是哪个富婆养的小白脸,玩腻了就这些一脚蹬下车了吧。”
“诶呦,没准是哪个品味独特的大老爷的呢,肯定是操起来还不如女孩。新鲜劲过了就扔了。”
“哈哈哈有道理啊,没见过都能推测的这么细致。”
......
想到这里他又回头看了看那个被逼在墙上的人。真的诶,粉毛,挺少见的。
艾伦撇了撇嘴,低头掏钥匙准备开门。左半身突然传来一阵疼痛,一团粉色影子冲撞到了自己身上。艾伦恼怒地把他推到一边,向着追回来的小伙子们大喊:“小屁孩要玩就一边玩去,别在这快碍我事。”
那几人面面相觑,一人扯着脖子大喊:“你说谁小屁孩呢?我看你毛都没长齐呢。”众人发出哄笑,“别打扰我这与'小妹儿' '交流'啊。”他指了指缩在艾伦身后墙脚处的粉毛。
艾伦冷哼一声,明明声音都没变完呢,就在街上胡闹。他挥了挥手上的棒球棍,血滴甩到了边上的墙壁上。下一秒,他蹿上前,给那领头的人当头一棒。那人当即倒下,没了动静。
“玩够了就回家,这个就当圣诞节礼物了。”艾伦把棍子拔起,甩了甩上面的血渍。剩下的人被吓脸色惨白,站在原地直打颤。小混混们平时只见过小打小闹,连真正的地痞子都没有打交过。
“噢对了,把他拖走。放在这里闹心。”艾伦用那人的衣服擦了擦鞋底,转身走回去。“赶紧拖走,我给他留了口气。再死了就不赖我了。”
“你...你是谁?”
“呵,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在我的地盘上面胡闹。家长是怎么教育你的。”艾伦把棍子扛在肩上,回头冲他们竖起中指。
“听好了,我叫艾伦.F.琼斯。”
艾伦推门进屋,温暖的气息包裹着他。他将棍子扔在门口,随手把大衣往地上一抛。正准备潇洒的往床上一躺时,视线突然扫到了窗外的一抹橘粉。
哦,还有个粉毛差点忘了。
月亮已经爬的高高的,将整个小镇笼罩得清冷。少数人家的房门前挂上了圣诞彩灯,增添了为数不多的烟火气息。艾伦不情愿地起身,再次走出家门。
“喂,抬个头呗。”艾伦蹲在粉毛面前,用手拍了拍他。
粉毛抬起头,大大的眼睛闪过一丝震惊。随即便咧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面部肌肉在奋力的收缩,也不顾头上的伤口又被挤的鲜血直流。血液从额头滑落,流过太阳穴,在眼眶处短暂停留,又接着向下淌,一直到达嘴角,渗入干裂的嘴唇。他的眼眶被映的通红,有泪珠在里面打转。
“喂,问你话呢。我叫艾伦。”艾伦伸手揉了揉他的橘粉色头发。“原来你头发是真的?有趣诶。”对方不搭话,艾伦耸了耸肩,拽着对方的衣领逼他站起。“走了,我没穿外套,外面怪冷的。”艾伦抓住他的胳膊,粉毛被拽的一踉跄,硬生生进了屋。
电视还在放映,女人的娇喘声没有停歇。“噢该死的我忘记关了。别管它。”艾伦连忙抓起床上的遥控器关掉电视,转身坐在床上将粉毛拽到跟前。
“坐。”艾伦指了指边上的椅子,那人迟疑了一下,然后就被艾伦强制摁在了上面。
“别笑了,看你笑我怪瘆得慌的。”艾伦上手捏了捏粉毛的脸,对方被迫放松了嘴角。
“你叫什么啊,bitch?”艾伦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
乱糟糟的橘粉色头发,皮肤挺白的,就是蹭上了不少灰尘和血迹。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粉色毛衣和蓝色马甲。这身可不怎么抗冻。对方低下头,把脸埋在腿上待了一阵,似乎是在调整情绪。然后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更为自然的微笑。
“嘻,你好艾伦。我叫奥利弗,奥利弗.柯克兰。”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艾伦站起身,走向卫生间。
“......” 奥利弗低下头,没有说话。
“算了,反正我也不在乎那个。”艾伦拿出一条热毛巾,扔给了奥利弗,“先擦擦脸。”
对方下意识地护住头,没想到碰到自己的却是温暖湿润的毛巾,愣了一秒。艾伦却是个急性子的人,见奥利弗不动,便自己上手。
毛巾率先接触到额头,艾伦稍使了些劲,干涸的血渍才掉落。到了伤口周围,力道减轻,微微蹭过擦去表面的浮尘。然后是脸颊,艾伦捧起奥利弗的脸,脆弱的颈项暴露在艾伦眼前,四指能感受到动脉在皮肤下面搏动。毛巾裹在大拇指上,一下一下抹掉污渍。洁白的肌肤露出,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雀斑。再往下是嘴唇。艾伦把毛巾翻到干净的一面,轻轻蹭过奥利弗干裂的唇,沾染上血色。“嘶。”奥利弗吃痛,绷紧了肌肉。“放松,我又不会打你的。”
“今天是除夕夜,你有没有收到什么礼物呢?”艾伦牵强的转移起话题,想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他没怎么跟别人好好说过话,还是这么近距离的。
“......”对方没有回答。
的确,这能让对方怎么回呢?艾伦在心里吐槽自己。
“那个,我一会在地上给你铺个床铺。你今晚就现在这吧,明再说。”艾伦从柜子里翻出一条被子,又把地上的杂物往边上靠了靠,铺在地上。“有点乱,别介意。我也从来没想到会有人来。”艾伦又从一堆酒瓶子中拽出一个暖炉。这是王黯送的,艾伦也只有再烘干衣服的时候才会用,现在也算是派上正确的用场了。奥利弗把被子拽的离床远了一些,蜷在上面,看着艾伦满屋跑来跑去。
“哦对,还有这个。”艾伦从他的一叠衣服下面抽出一条毛毯,向后扔到奥利弗头上。“冷了就把暖炉温度调高点,不早了准备睡吧。我也懒得洗了。”
他瘫倒在床上,右手一挥砸向开关,整屋一下子被黑暗吞噬,只有暖炉的微微橙光和从百叶窗缝里渗进的清冷月光。
“你别害怕,我只是不想一个人过圣诞而已。明天你想去哪就去哪好了。”艾伦盯着天花板,声音掷到了无边的深幽中,没有回响。
“睡了睡了,晚安啊bitch。”艾伦把被子随意搭在身上, “哦对,em,圣诞快乐。”
就像往常艾伦关了电视后一样,名为寂静的饕餮露出自己的血盆大口。但又不一样。
今晚他不再是一个人,他听到了自己家中有着一个陌生人的呼吸。很微弱,很疲惫。似乎用尽了全部精力维持心跳。
一切都像做梦一样,艾伦回想着下午发生的一切。自己的行为一点不符合平时的作风,太不寻常,一点都不艾伦。自己...竟然会把一个陌生疯子带回家,还帮他收拾干净,让他住一晚。是自己独身太久想找人聊天么?不,大概只是因为圣诞节吧。对,就是因为圣诞节,还有他那橘粉色的头发。太不寻常,自己只不过是想就近看看吧。对,没错,没什么好纠结的。直性子的艾伦不喜欢思考过深,他强迫自己剪断繁杂的思绪。反正自己从来都是想一出做一出的,没有缘由。对,没错,就是这样...
奥利弗呆呆地抱住毛毯。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手指不自觉的搓揉着毛毯上的线头。“我...”奥利弗的嘴角渐渐松弛,他把脸深深地埋进毛毯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消失在毛毯的缝隙中,一片湿润。他想哭,他想放声大哭,哭尽他所有躲在笑容背后的悲伤。他装了太久太久,有害都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终于暂时卸下了伪装,哪怕只有一个晚上。在被人骂疯子的时候他没有哭,在被人逼在墙角的时候他没有哭,但却在一个臭名昭著的暴力狂家里流下了泪水。
漂泊到这个镇子上之后,他在大街小巷里无数爱嚼舌根的大妈嘴中听到过 艾伦 这个名字。有人说他是街头一霸,地痞流氓,整天拿着个棍子在街上乱晃,看谁不爽就是一棍子。也有人说他是某个黑帮里的打手,整天帮组织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但无论是什么揣测,都是恶意满满。
奥利弗咬紧下唇,尽力不让自己发出声。
即使只是一晚,一晚的温暖也够了。
在艾伦被困意缠绕,即将睡去时,他朦胧之中听到一句人声。
“晚安。”
“喂,小屁孩别多管闲事。”几个中学生模样的人将艾伦围在墙角。
“你们...你们不准欺负她!欺负别人是不对的!”艾伦才到他们肩膀高,声音也还稚嫩。
“呵,你以为你是谁啊小鬼。放走了那个女孩,那你来陪我们玩啊?”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艾伦,掂了掂手中的铁管。
“我...我是世界的hero!不准...不准你们欺负他!hero才不怕你们!”艾伦死死靠在墙上,怒视着前方,腿却在打颤。
“你以为你是阿尔弗雷德吗?再说了,那个只会喊hero的小鬼只不过是他在电视里演出来的罢了。”
“呵,不愧是小屁孩,连电视剧和现实都分不清。让哥哥们来教育教育你吧。”
“哈哈哈哈哈,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什么hero!”
钢管落下来,砸到了艾伦的左肩上。“打架...是不对的...”艾伦捂住肩膀,抽噎着说,生理泪水应声而出。天空划过一到闪电,乌黑的云朵压向小镇。
砰!惊雷与铁管同时作响。艾伦的头被抡的嗡嗡作响,
“打架...是不对的...你们为什么不听啊!”
他跳起,抱住离他最近的人的头,向他的耳朵狠狠咬去。
“啊啊啊啊!”痛苦的尖叫声响起,一只带血的耳朵应声落地。“你们快把他拽下去啊!”那人惊呼,同伴们急忙上前。铁管怕误伤同伴,几人只好赤手空拳地想把艾伦赶下来。一人抓住了艾伦的腿,艾伦顺势扑到他身上,手指向眼睛戳去。
“这小屁孩发疯了!”领头人回过神来,捂住左半脸咒骂道。“大哥,撤吧,跟个小屁孩闹也没意思。”另一人捂住肚子,刚刚被艾伦狠狠蹬了一脚,“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妈的,这就是条疯狗。呸!”三人好不容易摆脱了打眼红的艾伦,转身跑走。
轰隆——大雨倾盆而下。艾伦瘫坐在地上,地上肮脏的泥水混着血液,和一只残缺的耳朵。
“打架...是不对的...hero...是不会打架的...”他抬起头,任凭豆大的雨点在脸上拍打。
“我操。”艾伦猛地从床上坐起。他使劲地眨了眨眼睛,确定眼前是那个破烂电视而不是泥泞的街道。“唉——”他叹息一声,再次倒在床上。
“我怎么会梦到以前来,明明很久都没有做梦了。”他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准备去洗漱。
“怎么感觉家里变整洁了?我最近也没吃田螺*啊。”艾伦疑惑地挠挠头,他看到自己昨天溅上血渍的大衣被洗好晾在窗外,惊讶地撇撇嘴。
“昨天...昨天我干什么来着?哦对,那个疯子!”他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向暖炉边看去。墙边的昨夜的被子被整齐叠好,暖炉也早就关了,摸了摸,是冰凉的。看起来走了有一阵了。墙边的杂物摆放整齐,就连棒球棍也被冲洗干净,不留血渍。
“叫奥利弗是么...有点意思啊。”艾伦若有所思地说。他走向餐桌,桌面上摆着王黯要的‘礼物’,一罐被打开了的巧克力酱,以及手指蘸巧克力写的两个词。
“Merry Christmas”
二
狭小的房间内,三名男性正围坐在一起,商讨着什么。全屋昏暗,只有一盏放在桌子上的烛灯照明,火焰左右飘摇不定。墙角处有几个黑色的手提箱,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刀具,俨然一副黑社会聚头的样子,当然,如果不在意他们身上的穿着话。
“王黯,我严重怀疑你有私心。”艾伦向着手心哈气,努力摩擦想获得些热量。时值初春,气候还有些寒凉。即使在室内,凉气仍从墙壁外渗透进来。
“诶呀,情况需要嘛。”王黯强忍着笑意,上下打量了一番艾伦——
头顶上带着毛茸茸的熊耳,脖子上认真系好的领带,以及下身紧俏的短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覆体之物。
“今天有一场化妆舞会。镇子东部的镇长候选人也会露脸,但他肯定不是来跳舞的。”王黯将声音压低,小声说,“外表的迷乱,使用来掩盖内部的肮脏。”
他指了指隔壁,各种欢呼声娇喘声此起彼伏。
“我需要你们帮我去采集一些资料。具体的内容等你们出发后我再详细告知。反正说这么多你也记不住。”
艾伦白了王黯一眼:“那你呢?在这块享清福?”
“这次行动我肯定是不能出面的,不能留下污点。所以我就在这里给你们做指示,你们出去行动。”王黯起身,打开了一个墙角处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两幅无线耳机。
“你们戴上这个,到时候听我指示就行。这上面有摄像头,注意不要遮挡住,不然我就看不见里面什么风景了。”他轻笑一声,打开手边的电脑连接上耳机。
“艾伦,你将作为舞者出场。注意戴上面具,你毕竟也是镇上的名人。”
艾伦不情愿地拿起桌子上的面具。“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维克多这家伙就穿的这么人模狗样的。”他瞥了一眼坐在边上一声不吭的维克多,不满地说。
“维卡将作为服务生出场。这样你们两个加起来的探查范围会更广。”连接好后,王黯帮二人佩戴好耳机,顺带撸了撸维克多的软白色头发。
“我看就是你这个老狐狸不愿意让自家小子出卖美色。嘁。”艾伦不屑地说。
维克多穿着一袭西装,衬得皮肤更加雪白。本来就拔尖的身高,搭配上这一身干练的服装,更是帅气的让姑娘们移不开眼。当然自己也不差,艾伦肌肉饱满有型,黝黑色的皮肤更是独添一种韵味。只不过人家是上得厅堂的正派君子,自己就是无良酒吧里色气满满的三流舞者。
“时候不早了,你们可以出发了。注意不要弄出太大动静,这家店的老板是我朋友,不想给他添太多麻烦。”
舞厅里人头攒动,女人们穿着暴露,刚刚过胸部的上衣,恰恰过大腿根的短裙。随着音乐跳动,裙底风光一览无余。男人们或是加入人群一同起舞或是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与同伴探讨哪个姑娘不懂风情,在这种派对上还穿内衣。
“扒下来更有情趣啊。”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笑着说,顺手往旁边的小姐胸前塞了一卷钞票。
“谢谢老板~”小姐甜腻腻地说,尾音百转千回,勾的人心直痒痒。
“Ladies and gentlemen!有请我们的舞者,F先生!”主持人的声音刚落,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艾伦踏着音乐现身,踏着鼓点舞动。
你他妈的王黯,艾伦在心中咒骂,等我拿到这笔钱你就别想再使唤我。
“去舞台边上。那里视线更好一些。”王黯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艾伦靠近舞台边缘,激动的女人们欢呼,将旁边的男伴冷落。男士们不堪败落,对着艾伦开启刚刚摇晃过的香槟。酒水喷了艾伦一身。
“他妈的。”艾伦低声咒骂。他强忍着抡起酒瓶敲爆对方头的欲望,继续微笑着跳舞。
酒液顺着肌肉滴滴答答地落下,不少还顺着腹沟流进禁密之地,更加色气。如同在烈火上浇浇了一瓢油,人群更加沸腾了。
“找到了。十点钟方向吧台边上的那个人。”
向王黯所说方向望去,艾伦看到的所谓名声赫赫的东部候选人。
“她他妈是个女的?”艾伦惊讶地问。
“小点声!谁说掌权人不能是女的了?这个会场里的人都是有权有势的。男女都有。跑到这里来寻鸡寻鸭。”王黯不屑地说。“维卡,艾伦。你们先放下手中的事情,向目标人物那边靠近。”
一曲结束,艾伦潇洒离场,换上正常的衣服,开始正式任务。
“你是要我们俩拍她的小黄片?”艾伦好奇地问,“你还没告诉我这次行动要做什么呢。”
“你就不能学习学习人家维卡?闭会嘴。”王黯那边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我是来钓大鱼的。而且,我怕跟你说了目的,你就吓得不敢来了。”
“还有我艾伦害怕的事情?我可是能一人打得三四个成年人血肉模糊的!”
“啊啊是,你最厉害了,闭会嘴吧。”
那位女士摇了摇手中的酒杯,放在台面上转身离去。
“跟上!”
维克多和艾伦跟踪着女士上了二楼。对方脚步极快,艾伦等人也不敢贴得太近,不料让她一个闪身在岔路口没了身影。
“Shit!”
“没关系,我们是来收集资料的。艾伦,打开你右手边的门,进去转一圈,我这边记录下视频。维克多你回避一下,在门口守着点。”
“里面怕不是有什么机关吧。真的是,为啥又是我打前锋维克多垫后。”
“你胆子大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这场面你还真没见过。我第一看到也吓一跳。唉。”王黯叹息一声,不愿再过多回想,“你最好也做点心里准...”
话音未落,心急的艾伦就强硬破开了门。
“...备”王黯把话说完,通讯频道内霎时间变得一片寂静。
屋内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说不出话。几个孩子赤裸的躺在地上,目测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他们脖子上面拴着铁链,手脚处全是血痕。奄奄一息,皮肤紧包着骨头,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全身气力。
有些孩子的身体已经残缺,四肢与躯干分离。白花花的蛆在上面蠕动。有些孩子的眼窝空洞,眼珠被挖出来串成装饰品挂在墙上。
“我原来也是这里的一员。”维克多打破了通讯频道内的寂静。
“传闻东部领导人心狠手辣。为了讨好东部和部分西部内心变态的权势人员,从穷人手里抓来一些年幼的孩子或者白净的少年圈养...供他们虐待。这几年失踪的少年和孩童们估计都是惨遭她毒手。迫于他们的淫威,底层人民敢怒不敢言,执法者也早就形同虚设。”王黯解说到,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你们镇子上的人也真是‘淳朴’这么大一个污点也不知道遮掩一下。就这么把权力的椅子塞到我屁股底下。”
“我操...”良久,艾伦只吐出这两个字。他双手握紧,在不自觉地颤抖。
“别惊讶了,赶紧干活速战速决。你走近点,仔细观察一下他们,我这边好拍照。”
艾伦冲到一个孩子身边,握住他身上的铁链向后拽。
“我让你先去看墙上的器官,观察懂么?观察!”王黯被艾伦的行为吓了一跳。他猜到艾伦会被眼前景象惊讶,但没有想到反应会如此激烈。
“王黯你是什么逻辑?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不是先救人吗?”艾伦愤怒回怼,咬紧牙关想把铁链从墙上的连接处拽下。
“你不是杀人不眨眼么?真叫我意外。”
“我动手的对象都是成年人啊...他们是自找的。但这些人...还只是孩子啊!连青少年都不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啊!”艾伦咬紧牙关拽住铁链,而与墙的连接处却纹丝不动。
“来人了,要取证得快。”维克多从门口探头说,无意看清了屋内景象后急忙把视线转回去。
“大鼻子!你倒是来帮帮忙啊!”连接处终于有了点松动的痕迹,艾伦使出浑身力气,终于将把锁链破坏掉。
“艾伦!先取证!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艾伦将王黯的怒吼抛之脑后,“我打人从来都是因为他欠打!我又不会对无辜的不谙世事的孩子下手!操他妈的!”
他慌了神,平时都淡漠全都破碎,他再也不能袖手旁观。
“维克多!你进去取证,然后把药丸发给他们。”
维克多一个闪身进了屋,将门关死,他的腿也在颤抖,一阵眩晕袭来让他走了个踉跄。
“维卡,维卡,你已经逃出来了。你可以克服的。”王黯耐心地呼唤。
“王黯你难道真没有点同理心吗?!”艾伦咬牙切齿地说。
“维克多,把药丸发下去。有意识的就告诉他们如果实在撑不下去就吃了。至于那些奄奄一息的就直接喂。”
“王黯!你那里面放了什么!”
“你上回给我拿过来的山埃*。”
艾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敢相信地问:“你要把他们都毒死?”
“生死取决于他们自己。”
“你这个杀人狂!”艾伦愤怒的把维克多推向一边,手中的药丸掉落,滚了一地。
“难道你就是英雄吗!你不可能把他们全救下来。对方肯定会找上门来。我现在底盘还不稳,没有能力照顾这么多人!别做梦了!”王黯愤怒地捶下桌子。
“那...那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受折磨吗...”艾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僵在原地。
“无法给他们提供庇护,那无论在哪里这些孩子都是受折磨。你不要逞一时英雄!”
“英雄...”艾伦默念着,紧握铁链的手渐渐松开。
“只有先取了证据,干掉东部的候选人,然后才能拯救更多人。你难道以为他们糟蹋的就这几个孩子吗?!”王黯急了眼,命令道,“快点跟维克多一起干活!”
门口传来了声响,这边动静太大引来了不少人。
“糟了。”王黯暗道不妙,“赶紧找找这里面有没有暗门,这种地方从来都是会留后手的,先躲进去。”
维克多急忙在墙上摸索,终于找到了一处活动的门板打开,将艾伦硬塞了进去,随即自己也躲进去。
主屋内传来脚步声,维克多死死捂住艾伦的嘴,躲在活动门板后的黑暗中,紧绷神经不敢出气。等到再无动静后,三人长吁一口气。
“他们肯定发现了。毕竟艾伦硬生生扯掉了人家一条铁链。”王黯不满地说。
艾伦没有做声,睁着空洞的眼睛望向黑暗,良久,他小声却字字清晰地说:“王黯,你他妈不是人。”
王黯不知可否的笑笑:“我不是人,难道你就是么?至少可以确定一点:你不是英雄,没办法拯救所有人。”
“那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那也总比你在这里无能狂怒强。”
“我可以...”
“是,你可以把他们全都打趴下,然后呢?你有能力养他们所有人吗?你只不过是把他们从一个深渊推向了另一个深渊。”
艾伦不再做声。
“艾...艾伦?”突然黑暗中传来另一个人声。维克多和王黯都警觉地做好防御准备,艾伦却惊讶地回问:“奥利弗?”
四周突然亮起白光,艾伦维克多和王黯都眯起眼睛。等到适应后,他们看到一个只穿着白色长袍的少年坐在铁架床上。
他面容消瘦,脖子上像狗一样拴着铁链,不过还好,他并没有像外面的孩子一样残缺。奥利弗摁开了灯光的开关,几人面面相觑
“你确定他没问题吗?”王黯将信将疑的问道。
透过显示屏,他看到那人顶着一头亮眼的橘粉色头发,将嘴角咧到最大,正冲着他们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
“你怎么会在这里?!”艾伦惊讶的走上前,想帮奥利弗解下锁链。没想到对方却一个扭头避开了。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吧。”奥利弗垂下眼眸,向后退了退,与艾伦保持距离。
“如果你也要在对我做一次那个,呵。”奥利弗轻笑一声,“我之前从你大衣兜里发现了一盒药丸。他们搜查的时候竟然都没发现。”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一粒白色药丸。
“是山埃。”王黯小声说。
奥利弗低着头,眼睛看着药丸出神,“我猜这个应该是毒药一类的,反正我也受够了,哈哈哈哈。”他开始笑,笑的猖狂而疯癫。“算了算了,奥利弗要回家了。”
在药丸入口的前一秒,艾伦向前扑去,将奥利弗摁在地上,药丸飞落到地上,被维克多一脚碾碎。
“王黯,我不管你有多么宏伟的计划,这个人我一定要救回去,哪怕就一个。”艾伦一个手刃打晕了奥利弗,转身去拆奥利弗的锁链。
“小黯?”维克多轻声询问下一步操作。
“算了,随他去吧。他也没有错。”王黯叹息一声。
“那?”
“就算对不起弗朗索瓦了。”
维克多听后,从靴子侧面摘下一个黑色条状物。
“艾伦,抱着那个粉毛离墙边远一些。维卡,就是你现在面前那堵墙。贴上去”王黯飞快地敲击着电脑,推算爆炸之后的情况。
三,二,一
轰的一声,墙面倒塌,尘土飞扬。
“就是现在,跳下去!后面条河!到时候再老地方集合!”伴随着王黯的示令,三人从二楼跃下,跌入午夜冰凉的河水中。
“艾伦,艾伦?”王黯伸手在艾伦面前晃了晃,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艾伦抬起头,但什么都没有说。
“别想了,至少你还救下了一个。先擦擦头发。”王黯扔给他一条毛巾,转身去查看奥利弗的情况。
他的气息很微弱,幸好,在入水的时候艾伦把他托举到高处,没有怎么呛到。
王黯掀开他的长袍,果不其然,下面有着大大小小青紫色的红斑,以及密密麻麻的小刀口。
“啧。”王黯咋咋舌,去翻找自己的中医套装。“至少你们这回还有点收获,我打算在选举的前一天晚上把这些视频放到网上。让大家看看这个衣冠禽兽。”
“王黯。”艾伦站起身,手搭在王黯的肩膀上,“你这次竞选,是踏着多少孩子的尸骨前进的。”
“艾伦,你什么时候这么正义了。那个冷血暴力狂去哪里了?”王黯淡淡地说,将药材舂成粉状。
“他们只是孩子啊!孩子的命都要作为你的铺路石吗?”艾伦不自觉加重了手劲,王黯吃痛地倒吸一口气。维克多起身想做点什么,被王黯制止了。
“第一,无论我这条路走还是不走,那些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会成为这个血腥腐败的镇子的祭品。第二,只有走了这条路,一切才有可能改变。就跟革命要有牺牲一个道理。更何况,我的目标才不是区区一个小镇的镇长,我没有理由去迫害这群可怜的孩子。”
王黯将药膏敷在奥利弗身上,再贴上胶布,“忘记你的英雄梦吧,幼不幼稚。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英雄。这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么?”
王黯扭过头注视着艾伦,眼眸像冰封的深不见底的贝加尔湖。
艾伦收回了手,默默低下头。
是啊,他是怎么了。明明平时那么无情的人。将人的头盖骨砸的稀碎也无感,但一想到是小孩变成这个样子,艾伦心脏揪着疼。
大概是...大概是。
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的影子...
“话说,你竟然会认识这个粉毛?,世界这么小的吗?”
“啊...是的,三个月前他在我家门口被群殴了。这个镇子真没多大。”
“这么有缘,那就你负责咯。”王黯处理完毕,拍了拍手上的药末。“带回家吧,省得你整天跟孤寡老人似的。”
“钱我明天给你。放几天假好了,毕竟刺激还是蛮大的。我和维卡也需要收拾整理一下资料。”维克多上前自然的拎过王黯的药箱,二人向门口走去。
艾伦看向奥利弗。没有了狰狞的表情,白皙的全无血色的脸庞,就那么安静的躺在台子上——像一座雕塑一般。如果...如果要是奥利弗跟那群残缺的孩子们一样...艾伦急忙摇了摇头,想将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去。
“回家吧...”
三
奥利弗感觉自己像是被夕霞托举在云端,柔适而温暖。脖子上没有刺骨的寒凉,身上的伤痛也消减了不少。
“果然我还是到这里了。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吧...”他苦笑一声,坦然地合上眼,“至少从那个操蛋的生活中逃出来了。”
耳边突然传来敲击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
“天堂里也有门吗?还是说...”奥利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安详恬静的画面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杂物,脏兮兮的墙壁,和从沾满灰尘的百叶窗中透过的刺眼阳光。他正躺在地铺上,身上盖着一条破洞的毛毯。
“上帝真会开玩笑。”奥利弗小声嘟囔,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太阳穴在一跳一跳的疼,头也昏昏沉沉的。
他努力想搞懂现在的状况。向四周看去,老旧的电视机,门口斜放的带钉棒球棍,一切跟他三个月前曾留宿的房间一样,这些天以来,他常常梦见自己重新回到这个脏乱差但温暖的环境中。
没想到...
他瞥到了不远处在床上鼾声不断的人。
艾伦...
自己被他带回了家...可是他有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他到底是什么人...又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奥利弗的思绪。
“艾伦!艾伦!”门口传来呼喊声。奥利弗急忙爬起来,拿起门口的棒球棍,小心翼翼地靠近门。
“艾伦!诶,你怎么都没锁门。”
门突然被打开,出现了一个比自己还还矮一点的亚洲人。他背后还跟着一个高大而面色阴沉的斯拉夫人。
“咦?噢,你是奥利弗吧。”王黯很快就反应过来,友好地向奥利弗伸出手,“你好,我叫王黯,是你emm你室友艾伦的朋友。”
奥利弗迟疑片刻,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嘻,你好,我是奥利弗。”
“昨天我们找到你后就让艾伦把你带回家。他说他认识你的。”王黯向房间内望望,“果然他还在睡觉啊,那就你先替他收下这个吧。”
王黯一挥手,背后的维克多递上了一个厚厚的纸袋,“不打扰了,你们好好休息吧。”
不等奥利弗反应,二人转身离去。
奥利弗关上门,好奇地打开。里面有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以及...一摞一摞的钞票!
那个人是什么来历,跟艾伦又是什么关系...奥利弗惊讶地捂住嘴。
“把袋子放桌子上吧。”床上人突然出声。艾伦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他真的不愿意醒来。
良久,艾伦终于从床上坐起,看到奥利弗仍站在门口,招手让他过来。二人一俯一仰地对视着。
“以后你就住我这里吧。” 这是他们接下来几天内说的唯一 一句话。
用王黯的话说,艾伦是真正的消沉了。
自那天以后,他不说话,不做事。走在街上面对挑衅也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艾伦每天中午被刺眼的烈阳叫醒,下午出门不知去向,晚上再回家躺在床上看电影。他看电影也是不动情的,似乎只是完成“放映完这部片”的任务一样。也并不在意奥利弗在做什么,也不曾与他交流。
“为什么...为什么...”
艾伦坐在整个镇子中最高的钟楼的房顶上,在这里能俯瞰整个小镇。
“为什么...为什么...”
艾伦仰起头,胡乱将瓶口塞入嘴中。酒水肆意翻滚,从嘴角处溢出。
“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他终于意识到什么叫表面越淡漠,内心越痛苦。比起恶霸,他的确是更想成为英雄。但因为梦想太中二,小时候说出也是遭到无数嘲笑。他便闭口不谈。
再说了,人们都是欺软怕硬的,好好讲道理没有用。
他抹了一下眼睛,眼眶湿润了,大概是酒蹭上去了吧。
既然讲道理改变不了什么,那就动手吧。人们还是更愿意听肢体上的语言。
他开始打架,大约是上天的安排,他在这方面极其有天赋。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啊...但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住东西。”
一开始,艾伦只要路见不平就会出手。
“但生活的路实在是太不平了...”
自己是不可能战胜所有邪恶的。
他也曾在孤寂的夜晚里独自包扎伤口。伤口有属于坏人的,也有属于他帮助的好人的。那时还的艾伦不明白为什么人们要这么做,明明自己帮助他了,却还用如此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向自己掷各种脏物。
自从在雷雨天与更为年长的孩子发生争执后,身边原本就为数不多的伙伴全部离去。
“是因为我是肤色太深吗?”“还是因为我不喜欢吃大家都爱的汉堡?”
“是因为你太强大了。”
艾伦遇见了王黯,在他刚被房东赶出房间而露宿街头时。
“你太强大了,人们都怕你。”
“那你呢。”
“呵,我见过比你更可怕的呢,跟我混吧,有钱赚。”
艾伦搞不清楚王黯是什么来路,但他是真的一贫如洗了。原先在餐馆打过工,但老板再听闻他把街上赫赫有名的混混头子打残后就立马撕毁工作合同,扫地出门。
王黯让艾伦干过很多事情,一开始是简单的扫扫地,后来是去店里打听情况,收保护费。
“不,我不干,这样子是不对的。”艾伦也曾斩钉截铁的拒绝。
“为什么要压抑你的强大呢?明明他们抢走了你在意的东西。”王黯毫不在意艾伦的拒绝,“你还不清楚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
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操蛋。
没有一个暴力狂是先天的,都是一步步走来的。
到最后,艾伦对于街头霸凌已经熟视无睹,也能面不改色的敲碎一个人的头颅。
“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艾伦唾弃每一个被他打到的人,因为他都或多或少的做过丧尽天良的事。也算是,用另一种方法改变世界吧,希望下一代能逐渐好起来。艾伦会这样安慰自己。也因为这样,艾伦打过无数人,但从来不会对小孩子动手,无视过许多欺辱,但要是受害者是小孩子,他一定会冲上前。他认为自己至少为孩子们在这个肮脏的社会中撑起一小小片蓝天,只到他目睹了...
“操!”艾伦猛地把酒瓶砸向台面,打碎了上面的装饰瓦片。
原来自己所做的一些都是徒劳的,屁用没有!
王黯说得对,他的确有个埋在心底的英雄梦,深到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去死,除了为了赚王黯的钱以外,更是为了用自己的方式给社会带来一丝希望,但现在呢?这个世界已经无药可救了,腐烂到露出骸骨!
那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做个屁英雄,演给自己看吗?
艾伦像台面边缘走去,这里没有安扶手,大风吹的一切摇摇欲坠。
跳下去,就这样吧。操!
艾伦又向前迈了一步。“要是我根本没活过...该多好。”
那样我就不怕失去了,因为我根本就没什么能保护的!
月亮渐渐升起,挤走太阳。血红的夕霞逐渐变淡,变成暖暖的橘粉色。
橘粉...橘粉色的晚霞...
橘粉色的头发。
艾伦怔住了,他忽然想起自己家里还有个粉毛的疯子。
王黯是利用自己,艾伦很清楚。虽然他也很友好,但要是自己没有了价值一定会被毫不留情的踹到一边。维克多更是,平时看起来就很阴沉,每次王黯和自己聊天的时候都会瞪着自己。
但奥利弗...
他们的初识就是自己头脑一热的闹剧,再相识则又是戏剧性的痛苦经历。但他跟自己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他那天大可以拿了钱就跑,或是睡觉时一刀自己捅死,但是他都没有。
他会帮自己收拾好家里,晚上看电影时用毛茸茸的脑子在电视前乱晃。
艾伦早发现了,奥利弗每天似乎都会把被褥往自己这边挪一点点,会在自己快睡着时小声说一句晚安。虽然白天又会变成僵硬的笑脸或者时间长后干脆面瘫。
但,艾伦承认,这个疯子的确还是有那么点好看的。
“既然这么有缘,那就你负责咯?”艾伦想起了之前王黯说过的话。
是啊,这么说来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至少还有个bitch在家里等他呢。
那...
那就不能让他再因为自己而受委屈了。艾伦深呼吸一口气,利落的翻下钟楼,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今晚看什么呢?好像也只剩下《午夜凶铃》的盘了。听说是个恐怖片,不晓得那个粉毛会不会害怕呢。
转过街巷,就是自己家。这还是王黯找的地方呢,为的就是离主干道比较近,同时人还少。
迎面撞上一个人。艾伦晃了晃神,自己又没有邻居,这家伙为什么会从这里出来?那人也惊讶了一秒,随即便一拳打在艾伦肚子上。
“哟,艾伦啊,久仰大名。”艾伦干咳了几声向后趔趄地退开,定睛一看,对方是西镇另一个小团伙的老大——安德。艾伦曾经在王黯的名单上看到过这个人,当然王黯只会叫他混混头子。
“操!他怎么会在这里?”艾伦暗骂一声,做好防御姿态。对方则放松下来:“久仰大名,我是安德。你应该早就听说过我,但真正见真人到还是第一次。”
砰!安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了腰间的枪。
“操他妈的!他怎么会有枪。”艾伦急忙闪身,子弹穿过左小臂,还好避开了要害。他一个上步绕到安德背后,避开第二枪。左臂使不上劲,艾伦就用它作为绳子与右臂做配合锁住安德的喉咙。
“你为什么在这里?!”
对方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笑声。“呵,有人告诉我你家在这里我自然想拜访一下啊,没想到还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咳咳。”
艾伦收紧了力道,对方干咳几声。
“我发现啊,琼斯先生竟然是喜欢男人的,怪不得至今都没有女人,那东西原来只对男人感兴趣。不过啊,你眼光还不错。就那个粉毛的小细腰,我也是很感兴趣啊。可惜啊,要不是因为他宁死不从,上头又催着干活,我也想试试他后面啊,呃!”
艾伦脚踹膝盖窝,逼那人跪下。一个反身正面压住安德,从他手中夺过枪,黑洞洞的枪口直逼安德面门。
他本来不想见血的,那次过后,艾伦一看见血腥的东西就作呕。听到对方大摇大摆走进了自己家,还用如此下流的话形容奥利弗,他的大脑就一片空白,只剩下了怒火。
“不就说了一句吗,琼斯先生这么生气啊。”安德也倒是不害怕:“我就随口一说,难不成你还真喜欢他?”
“我...”艾伦一愣,他并不清楚自己对奥利弗是什么情感,但他就是不喜欢有人这么评价奥利弗。
“啊!”
艾伦的头部受到重击,对方是有备而来的!身后窜来了几个人,不由分说就是对艾伦一顿拳打脚踢。安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我还以为你又多厉害呢,不是传言能一挑五吗?”
艾伦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腹部,胸部,对方一下下重拳砸下。他也回赠了对方一记上勾拳,但自己腹背受敌,一人死死的抓住了艾伦的左臂,手指抠进艾伦的枪伤口。
“操!”对方一记直拳打到自己左胸上,艾伦往后退了几步砸在墙上,一口鲜血涌在口中。
安德举起枪,调笑地看着艾伦。“你不行了。”
“不行的是你。”艾伦笑着说,牙齿被血液染的鲜红。
“你...”安德刚想说什么,却失了声。他低头一看,自己胸口处正源源不断流出鲜血。
“说得好像我们没有枪一样。”王黯吹了吹枪口的烟,“一直没把你们放眼里而已。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其他的喽喽维克多放到。水管暴击后脑,下下致命。、
“你来晚了,咳咳。”艾伦滑坐在地上。
“你前面心软了,听到对方说奥利弗之后还乱了阵脚。不输才怪。”王黯和维克多上前,将艾伦架起。踉踉跄跄的向家走去。
“怎么?想明白没?”
“啊?...嗯...”
奥利弗紧张地躲在门后。刚刚有人破门而入,不由分说的就一通破坏,还想抓住他。奥利弗也不是好欺负的,抓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挥舞。但没过一会对方就出去了,奥利弗也不不知道为什么,只能在家里做好准备。
门又被打开,但并不是凶神恶煞的安德等人,而是遍体鳞伤的艾伦,在艰难的喘着气。
“这...?!”
“赶紧把床腾出来,他需要尽快处理。”
等艾伦恢复意识,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的眼皮异常沉重,身上各处都在作痛。若是换做之前,他估计早就放弃挣扎,让造物主带着自己离去了。但现在不行,但还有个心念之人没有看到,还放不下心。
他还好么,有没有受欺负。艾伦必须亲眼确认一下,那时再走也不迟。
拼尽全力睁开双眼,艾伦看到一个毛茸茸的橘粉色物体趴在自己身边,背后是自己收拾利落的家。
他努力想抬起胳膊,但手臂只是轻微动了动。
奥利弗察觉到了着细小的动作,抬起头,撞上了艾伦的视线。
“哟,你还知道起来啊。都躺三天了”
冷漠的语调,这是他俩十天内说的第二句话。艾伦看到他的眼眶通红,面色也很憔悴,怕是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
“你还好吧?”艾伦动了动指尖,触碰到奥利弗的手。
“我,我好得很。倒是你,肋骨骨折内出血枪伤,还有感染,一直在发烧,这么狼狈。菜!”眼泪不争气流出,奥利弗连忙别过头,“王黯都跟我说了。你都快不行了,要是你驾鹤西去房子里的东西就都给我了。”
艾伦无奈的笑笑,明明之前二人还生疏的很,自己躺完三天后就大变样了,怼得毫不留情。
“能坐起来吗,我给你擦擦头发。你躺着我都没法弄,脏死了。”
奥利弗从卫生间里拿出一条热毛巾,看到艾伦愣愣的坐在床上,气鼓鼓地说:“干什么?你受伤的时候也都是我帮着清理的。”
“不是,就是感觉我们俩突然一下子熟了起来。”
奥利弗甩了甩毛巾:“不要拉倒,真的是。”
“诶不是”艾伦笑着说。
“之前怕你。”
“嗯?那现在呢?”
“发现我也能轻松把你干掉。”
“哈哈哈”艾伦放声笑着,可惜胸腔一下一下震得疼,只好收敛一些,“不愧是bitch。”
“你再骂一次试试?!王黯给了我不少好东西,小心我都用在你身上。”
发丝从纤细的手指中穿过,柔软的指肚在头皮上轻轻摁过。湿润的毛巾从前额擦到后脑,从耳鬓蹭过。带走上面的浮尘和干涸的血迹。
“王黯都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说了。有关你的一切。比如你原来是多么的幼稚”
“emm那人怎么能这样。”
“信息交换嘛,我把我知道的所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听到这个,艾伦一下子消沉了。他低头看到被裹得像粽子一样的自己,叹了口气。
“你说...我这个人怎么样。在了解我之后,是不是发现我坏透了。”艾伦小声嘀咕到,看向窗外。窗外的墙上贴着有关王黯的海报。“带动城镇经济——西镇商人王黯——投他一票吧!”“关心孤寡老人——商人王黯向慈善会捐赠数万元”
“这个老狐狸,把自己宣传成了个大善人。明明也是心狠手辣到极点的。”
改变世界什么的理想,早就随着时间暗淡了。
“你说多可笑啊。小时候我竟然还想过当个英雄。”
艾伦感觉到奥利弗的动作停下来。“Bitch?”
下一秒艾伦被奥利弗按着肩转过来。
奥利弗盯着艾伦的眼睛:“有句话我只会说一遍,你听好了。”
“啊?”
”你暴力,爱打架,爱骂人。遇事从来不仔细思考,抡起棍子就上前。家里乱糟糟的,喝完酒就把瓶子扔一边也不收拾。维持生活也是靠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还妄想症晚期,想着当英雄拯救世界。”
艾伦翻了个白眼:“这我自己知道。”
奥利弗顿了顿,认真的咬清每个字:
“但,你是个好人。”
艾伦惊讶的看着奥利弗。这是个他从来不配拥有的形容词,如今却像王冠一样加冕到他的头上。
奥利弗捧起艾伦的脸,白皙的手指摸索着艾伦脸上的伤痕。他的眼眶红润了,语气也在颤抖。
“你是我的英雄。而这就够了。”
You're my hero, too.
Baby. Thank you for saving my life❀
The end
小剧场一:
“王黯你没有心!!!你炸我店!!!”
“弗朗!【战术后退】不怪我,都是艾伦惹的祸!”
“小黯说的对krukrukru”
“不赖我!还不是为了救那个Bitch!”
“你骂谁呢!【杯糕预警】”
小剧场二:
“话说你真的不怕当时我拿钱转身而去么,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这得问王黯,我懒得想那么多。”
“em因为整个西镇基本上都在我的掌控之下,如果你想做点什么,我都能找到你em”
“哦...”【不被信任的失望】
已知信息
背景
一个被中央遗忘了的偏远小镇。虽说小,但势力可不少。镇子分为东西两部分,王黯控制了西部。
角色
王黯:社会你黯爷。奸商一枚,几年前来到小镇发展,似乎有意图竞选镇长。来历不明。
维克多:可怜的瓜娃子,似乎有着悲惨的过去。跟着王黯一起闯荡,其他不明。
艾伦:小镇一霸,冷血暴力狂(但就是对孩子下不了手)王黯的职业打手。曾经也想改变世界成为hero,后来决定一心当杯糕品尝师。
奥利弗:也是个可怜的娃子,由于各种经历成为了一个外表疯癫内心极其敏感的人,明明很在意艾伦但总是冷嘲热讽不愿承认(柯克兰家族传统傲娇)
弗朗索瓦:王黯的朋友,似乎经营着一堆奇怪的店。其他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