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353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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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名侦探柯南 赤井秀一 , 琴酒
标签 赤琴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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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3
9
2022-3-3 00:03
- 导读
- 鳄鱼饲养记事
赤井秀一在北美湿地保护区驾驶满是锈迹的汽船时,他把汗湿的长发用皮绳扎起。浸透汗水的黄绿工作服上挂着锃亮的金属铭牌——Rye,有名无姓。这本来是不合规的,但赤井秀一的FBI证件显然晃花了那位保护区负责人的眼,使这简短而带有浓重危险气息的名字轻松通过了审查。
为什么呢?赤井秀一这样问自己,或许是为了更招摇,让组织余党更容易嗅到诱饵然后跳入陷阱,但真正的,内心深处的声音在他耳边絮语——这仅是你所能做的,最后的纪念。
他不得不在蒸腾且泛着泥腥味道的水汽中开始回忆过去,那时他是组织中窜升最快的新人——甚至比在FBI时还要快。缜密、熟练的手段让任何人都无法因为他傍着女人进入组织而感到不屑。
那位先生赋予了他代号,让他做琴酒的副手。从此,琴酒和莱伊成了地下世界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搭档——优异的推理能力、顶尖的体术、射程七百码开外的狙击技能、还有冷血,他们无往不利。
赤井秀一必须得承认,他其实很怀念那段时日,他开着琴酒的老爷车,嘴里叼着琴酒递过来的七星香烟,鼻尖萦绕着烟草的辛辣,他旁边是琴酒披散的银发,商场招牌的霓虹灯照在他玻璃丝一样的头发上,蒙一层光辉,看起来熠熠。
他们本质上是同一类人,同样的残酷、冷血,手里沾着数不清的亡魂,连惯用的左手和齐腰的长发都是如此相似。他们唯一的区别在于,他是邪恶,而他是正义。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分道扬镳,那位先生困兽犹斗,丧心病狂地以组织成员与自身为诱饵,在大楼中放置炸弹。红色按钮被按下,FBI小队与组织高层一同葬身火海。
琴酒?他留下的左右不过是乱石碎瓦中的几束银发。
他自告奋勇地拿下了追查余党的艰苦任务,说艰苦,是因为有人目击女星克莉丝出现在湿地保护区,正是八月酷暑,水域更是湿热,吸血蚊虫正在肆虐。
天杀的,那女人去湿地干什么?他在耳边烦杂的嗡嗡声中分出神来,女人戏谑的话语与神秘的微笑重新出现在他眼前,‘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自己去探索吧!’他已经能想象到这画面。
他已经在这鬼地方戴了两个月,广袤的湿地大概只有他一个人还在此坚守。
唯一有趣的事发生在三个星期前,他于烂泥中发现一只白化鳄鱼,他对生物学没什么研究,真正激发他好奇心的是,这只本应贪婪的冷血动物竟对他投入水中的新鲜肉块毫不在意,绿宝石般的眼球凝固在朝他的方向。
这鳄鱼很聪明的样子,跟在汽船后却懂得避开螺旋桨,一直随他回到他暂住的木屋。他毕竟也是一个‘保护区工作人员’,珍惜的白化鳄鱼自然需要细心呵护,于是他为这不速之客搭建起稀疏的围栏,每日提供充裕的食物。
他得承认,他‘收养’这只鳄鱼的根本原因在于它碧绿的虹膜,银白的鳞甲让他想起琴酒,但他绝不至于恍惚到把它当成那个男人,只是在为鳄鱼的长吻扣上束缚的皮套后抚摸它的头颅。
鳄鱼温顺得一动不动倒是令他很惊讶,于是他循序渐进地与鳄鱼培养感情,这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但半个月的喂养,竟使他们之间有了超乎寻常的默契,它此刻盘踞在赤井秀一脚边,吻上没有任何束缚,只是颈部拴着细铁链,确保它不会突然暴起把FBI的王牌一口咬成残废——詹姆斯不允许他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一个人,一只鳄鱼,这种搭档绝对能登上猎奇新闻,然后被好事者大肆传播——可惜没人看到这奇景,这就无从谈起。
度过安生的一个月后,鳄鱼忽然变得了无生机,病怏怏地趴在潮湿的泥土上,眼角分泌出粘稠的透明液体,鳞甲诡异地开始软化,赤井秀一取消了本就没有认真完成的巡查任务,成天守在鳄鱼旁叹气。
他实在很喜欢这有灵性的鳄鱼,本来打算将组织余党解决掉后就把鳄鱼运到他在国外的私宅——以他的身份藏只鳄鱼不成问题,但在任务没完成的当下绝对会被詹姆斯严厉追问,他可不想被詹姆斯抓住把柄。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电话打给了保护区的负责人,那人诚惶诚恐地保证兽医第二天就会到,他才稍稍放宽了心。
第二天清晨,兽医便到了,看到白化鳄鱼也毫不惊讶的样子,例行公事地检查,最后给鳄鱼注射了一管淡金色液体,鳄鱼反常地剧烈扭动尾巴,那矮个的棕发男人冲他笑,是那种土生土长的美国佬才会有的露齿大笑“你看,很精神不是吗?”
鳄鱼似乎陷入了深睡,棕发男人告诉他那鳄鱼晚上就会好转后匆匆离开,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懒得细想,总归是把鳄鱼救回来了。
下午他驾着汽船在湿地里乱晃,黄昏了才回到木屋,推开吱呀作响的门才发现防雨的隔水布在地上堆成一团,中间拱起一片。
他以为这是鳄鱼,于是毫不迟疑地掀开隔水布——碧绿的眼睛,银白的……头发?
活生生的琴酒出现在他眼前,蜷缩着,虚弱地喘气。
他还是那个处变不惊的FBI王牌,冷血的莱伊,他提着琴酒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你果然没有死,没想到还吃了药。”他的语气充满恶意,“真可怜啊,还落在我的手上。”
“闭嘴。”还是赤井秀一熟悉的命令式短句,但琴酒这时候完全没想起组织早已覆灭,他现在是赤井秀一私藏的鳄鱼,他甚至把赤井秀一是FBI的卧底的事也给忘了。他现在发着高烧,只想回他的安全屋,休息几小时,抽一根七星,然后他又会重新变成那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睡一觉吧,大哥。”他在半梦半醒间听见莱伊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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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搬去了意大利,拿到了FBI驻外人员的清闲职务,他自然没有去住上司给他安排的公寓,而是另择了一处郊区的带着私人草坪的房子。朱蒂问他一个单身男人要那么大地方干什么,他大笑着指着集装箱里的白色鳄鱼:“我要养它啊。”
他一直没能从琴酒口中问出什么来,鳄鱼形态的琴酒似乎既没有记忆也没有智力,但属于本能的一部分让它从没有攻击人类的行为——后来赤井秀一发现这‘人类’只限于他自己,这个认知使他雀跃。而当琴酒变回那个银发男人的时候,他发着高烧且沉睡不醒,连喂食都很困难,赤井秀一不得不给他吊上葡萄糖溶液以维持他的生命。
联系他的只有贝尔摩德,那女人故作玄虚地寄来一封花体英文的手写信,邀请他周六黄昏时分在佛罗伦萨的一间酒吧见面。他想起那酒吧是本地某支黑手党势力的产业,而他们的管理层与FBI达成了某种协议,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他便按时赴约了。
金发女人在他到达五分钟后推开酒吧的玻璃门,寒凉的风把湿润的水汽吹进他的领口,他不自在地转了转脖子。美艳的女人坐上他旁边的高脚凳,“两杯金菲士,谢谢。”女人用了本音,也没有戴假面,或许是为了突显她的诚意,赤井秀一几乎要笑起来。
“你知道,组织已经覆灭了。”贝尔摩德开启了谈话。
“没错,我是功臣之一。”他知道贝尔摩德并不在意组织,女人主动提起使他很好奇。
“琴酒知道的太多了,乌丸死之前让我去把他处理掉。”她嘲讽地扬起嘴角,“我当然不会这么干,我把组织最新的药物喂给了他,本来只是失忆的,很显然,出了点问题。”语调熟悉地上扬,“它的攻击性很强,研究员说激起他的本能才能使他恢复神智,方便治疗。”
“所以——你们找到了我。”赤井秀一打断了她,“我想这是双赢局面。”他又笑了,琴酒看到这表情一定很熟悉——他在狙击镜里见识过这志在必得的笑容。
“没错,但你也看出来了,解药不完全有效。”
“是的,他现在的状态就像薛定谔的猫,我真心希望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床上躺着的是人而不是一只鳄鱼。”他的笑容无害而友善。
“所以我们需要合作,你知道,我不会害他,我看着他长大。”
“我想我们一定是很好的盟友。”
“合作愉快。”贝尔摩德晃了晃玻璃杯,“柠檬片有些多余。”
“的确。”赤井秀一抿了一口酒液。
赤井秀一在最后一抹天光消逝前返回了房子,琴酒安生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就如同他们搭档三年中的每一天。组织的顶尖杀手与他同住时总是能很快进入深睡,那些警惕心都蒸发在空气中,消失殆尽,冷血动物在欺骗的前提下竟也能相依取暖。
赤井秀一抚上男人柔软的银发,手指描摹他的脸庞,这动作近乎恶心,但赤井秀一乐此不疲。“亲爱的鳄鱼啊,这是我们的家。”他对琴酒耳语。
他抬起头,琴酒睁开了眼睛,碧绿的瞳仁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几丝光,满目充盈着迷茫,他这时候记忆仍处于混沌的状态,如同一个需要关爱的孩童。“喝点水吧。”他把杯子贴近琴酒,倾斜了一点。干裂的嘴唇被水软化,稍微变得红润,使他看起来温柔,而这抹光辉又立即随着琴酒的沉睡消散了。
这段日子琴酒一直像个提线木偶被他摆弄,现在他细心地帮琴酒压好被子,出门时关上了灯,他甚至觉得他应该像年少时母亲对他做的那样,轻声地道晚安,即使他最终没有这么做。
他打开酒柜,最后却给自己倒了一杯苏打水。
他觉得不对,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他们之间只有欺骗,背叛,硝烟,他们的温馨表象下是满目疮痍,他们这样的人更不会有家,他们的世界应该被血腥与邪恶占据,他们的末路只能是某处不为人知的泥地——他们不能为彼此的墓碑刻上自己的名字,没有人会为他们悼念。
赤井秀一喝的是苏打水,但他似乎已经醉了,他听见房门开合,光脚走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动,熟悉但嘶哑的声音响起:“赤井 秀一。”
“感觉还好吗?”他听见自己关切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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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去见了贝尔摩德,她说很快就会有人为你治疗。”赤井秀一的语速很快,好像十分珍惜时间。
“你休养好之后可以自行离开。”他继续到,“组织覆灭,FBI的情报里你已经在爆炸中丧生了,以你的能力做个假身份活下去不成问题。”
“我在哪儿?”琴酒好像完全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平静地问他。
赤井秀一噎住了一瞬,随即回答他:“意大利佛罗伦萨,我把你从南美洲带到这儿了。”
“我是说,这里。”琴酒抬手指向脚下,“这是哪儿?”
赤井秀一挑起眉毛:“这是我家,你睡在我的卧室。”
“知道了。”他撂下冷漠的三个字就转身回去房间,直到赤井秀一听见木门撞击门框的巨响,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
“他肯定在回答我的第一句话。”
贝尔摩德在一个星期后的清晨按响门铃,开门的是琴酒。妆容精致的女人大惊失色,似乎是忘了一切作为著名女星的矜持,她凑近琴酒,细细端详。“你看起来状态不错!”她又戏谑地补充一句,“莱伊那家伙把你养得很好!”琴酒向她投去嫌恶的眼神,贝尔摩德脸上仍挂着标准的露齿大笑。
赤井秀一在狭小的客卧里扎起头发,客厅里琴酒和贝尔摩德正坐在矮桌两边相对无言。他等待咖啡机把白瓷杯滴满三分之二,然后走到矮桌旁边,把杯子放在琴酒面前。
“我告诉过你,贝尔摩德会为你治疗。”柔软的皮质沙发托住他的身体,他放松地伸展胳膊。
“我不需要。”如此简洁的回答,符合琴酒一贯的风格。
“你会在任意时刻变成鳄鱼,你会失去神智,咬穿身边每一个人的身体,你会被抓进实验室,那些科研疯子不会把你当人。”他认为自己胜券在握,因为他列出了足够多的理由。“你需要。”他的语气笃定。
“事实上,你不用征求他的意见,麻醉可以解决问题。”贝尔摩德的语气里充满威胁,事实上琴酒在她眼里永远是那个冷漠叛逆,需要管教的小男孩。
但琴酒的眼光并没有移向她,他盯着赤井秀一,无声对峙,久到贝尔摩德都感觉无趣。她在琴酒的成长过程中扮演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监护人的角色,于是她此刻局外者清——冷血如琴酒也会沉湎于片刻的温情。
但是赤井秀一仍让她困惑,她摸不透这个男人的本性,更不懂赤井秀一费尽心思找到琴酒却似乎只是为了看看他的用意,她少见地没有继续搅浑水,对赤井秀一说:"劝劝他吧,我明天来"。
贝尔摩德在出门后疲惫地叹气,她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岁月,琴酒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旁观了琴酒对莱伊建立信任,知晓他们深夜在东京街头飙车,分享一根七星烟的往事,她当时想:“小阵跟莱伊在一起一定很放松,也不算坏事。”接着她便和琴酒在监控里看到出现在莱伊身边的FBI,她那时忍不住瞥了眼琴酒的表情——没什么波澜,使她想起十几年前孤儿院看到的万变不惊,孤僻冷血的小孩。“小阵一直都没变啊。”贝尔摩德想。
于是她很长一段时间都理所当然地认为琴酒对莱伊的追杀都是处理老鼠的常规行动,真相暴露是在波本假扮成赤井秀一的那次,琴酒大动干戈地把狙击手设在商场对面,似乎满怀除掉“幽灵”的决心。接到消息后她忽然想起来叶山道大火的那晚,琴酒也特意报道了赤井秀一的死讯,他满意又兴奋,语速加快了些:“基尔把赤井秀一解决了。”
这时贝尔摩德恍然大悟,小阵早已被莱伊改变。
第二天拜访的时候,赤井秀一告诉她琴酒接受了治疗,她看见莱伊的右手扎着绷带,心有疑惑但不再多问,把几个科研人员领了进来,赤井秀一出门办事去了,把钥匙交给她。
她推开卧室的门,琴酒虚弱地半躺在床上,“你又变成鳄鱼了?”她很确信,“你还伤了人。”琴酒不回答她,贝尔摩德当这是默认,更当这是默许,她把随行的科研人员叫来,说道:“开始吧。”
琴酒抬头,碧绿的瞳仁褪去血腥而变得宁静深邃,他轻声问:“状态多久稳定?”贝尔摩德蹙眉:“一个半月左右。”
“温亚德,帮我订一张两个月后去俄罗斯的机票。”久违的称呼使贝尔摩德怅然,那个在寒风中衣裳单薄的小孩时隔多年浮现在她脑海,“你要回去?或许那时我就不该把你带走。”
琴酒沉默着,不置可否,顷刻后补充:“不要告诉赤井秀一。”
“好。”
贝尔摩德的眼神锐利,思绪穿透佛罗伦萨的蒙蒙细雨,直至新西伯利亚的凛冽寒风——红黑之间的爱恨纠葛早该如此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