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过来，感到阵阵寒冷，冬日的夜风低低刮过地面，让干枯的草木发出簌簌的响动。火堆只剩零星的红光在雪地里闪烁，月光投下来，在不远处反射出一片冷冷的白色光斑。抬头看看天，星子稀疏，这轮月亮堂堂正正地挂着，愈发显得孤冷。
她裹了裹斗篷，坐直了，守夜的不知是隐蝠还是换成了白凤，总之她看了一圈，都没找着人，十有八九这两位都在树上。无双躺下来像座小山，睡得死沉，麟儿在他怀里窝着倒是暖和。其余的流沙手下也靠着周围的岩石休息，不远处是这次流沙带的杂兵，他们许多人聚在一处驻扎，不肯离流沙的上层杀手更近一些。
她起身，尽量轻手轻脚地往快要熄灭的火堆里填了点充当燃料的干枝。她其实不担心吵醒绝大多数人，她只是不想吵了那一位。
干枯坚硬的枝条终究还是发出了哔驳裂响，它们被冻得冷硬，半天都烧不出个眉目，她只得凑得更近一些，把灰烬用木棍清一清。待到好不容易火势重新旺起来，她又伸出双手挨近了烤了半晌，觉得没那么冷了，才回身想缩到原来背风的巨石角落里，重新歇下。
她刚转过去，发现那人睁着眼看她。她只得心里叹气，无论如何小心动作，还是会让他知晓。虽然也知道野外露宿，除了无双这个心宽皮厚的，几乎所有人都是处于半警惕状态的浅眠，有一点动静就会注意到。
目光交错，卫庄却站了起来，往林中方向微微偏了偏头，随即转身向那边走去。她立刻会意跟上。
“大人有何事？”她快走几步，追上他。
沉默半晌，他才说，“也没什么。”
她没再问，两个人的脚步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打破了四周的死寂。白天的雪下得不薄，踩下去陷入半个靴面，在有月光的地方一片银光，雪后的夜倒是比平时夜里亮堂。她默默在他身后走了一会，饶有兴趣地踩起前面留下的脚印来——比她的大了好几圈，前头多出将近小半只鞋的空余。

她其实很想提醒她的卫庄大人，去野林里也未必就十成十避开人了，您难道忘了自己有两个手下还不知道在哪棵树上蹲着。
——但她终究是没说，只是无言地跟随着走到比树林边缘更深一点的地方。

参天古木在夏天本该是遮天蔽日，但此时也只空剩光秃秃的虬结的老枝，在他们头上交织成凌乱的密网，让月光透进来。
卫庄在一处合抱之木下停下，这里窝风，北风在头顶呼啸而过，却刮不到这里。
他站定低头看向她，问，“你觉得很冷？”
她摇摇头，“还好，方才刚醒来有一点，现在好多了。”
心内想的却是，不知天底下有多少人知道，银灰的眸色在月色与雪地的映射下有多美。
如此景致，就算被冻醒也值当了。

卫庄也不多说什么，把鲨齿插在雪地里，踩着雪贴近了，热息吹在她头顶。
寒天冻地，她心里却异样的热起来，耳旁朔风凛凛，脚下白雪皑皑，身处野林古森，头顶清冷圆月，而眼前，眼前是这个人。说是良辰美景也抵得上了，不如此这般一通，着实可惜。
他握上她的两只手，低声道，“口中说不冷，手却这么凉。”
她辩解，“这是方才生火被冷风吹的。”
“下回你把他们叫醒来处理。”
她低笑几声，贴上他滚热的身子，把头抵在胸口。“他们就算听我的指使，也是看你的面子，心底是不服的。”
耳朵贴着的胸膛传来一声低哼，“那又怎样。”

十指和掌心交缠揉握一会，像分不开似的，好不容易脱开，又沿着手腕一路摩挲上去，弄得她两条斗篷下赤裸的胳膊都发起热来。
她心里也发痒，熟练地摸索到她的卫庄大人的衣襟缝隙，一只玉手水蛇一般灵巧地滑进去，手心手背翻来覆去轮流贴上坚硬的胸膛，再把另一只手也伸进去。她仰头看着他，轻轻笑说，“这样手就不冷了呀。”
卫庄暂且不理会胸膛上那双不老实的手，只管把身前的人揽进臂弯里，稍微往高了带一带，低头吻下去。两人的唇起初都是冰冷干燥的，很快变得又温暖又湿润，两条韧舌都急迫地撩拨纠缠，很快像找到了什么规律似的，你来我往地吮吸舔绕，滚烫的气息在唇齿间攒动，吞进喉咙里。她想亲得再用力一些，不由得努力掂着脚，全身的重量都扑到卫庄身上。他的衣带也被她扯松了一些，领口垮下来，露出大片肌肤，她的手不住的上下抚摸着，其实早已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被亲得那种感觉已经涌上来了。
在野外，又是树林又是雪地，十足新鲜，身体也更敏感一些。空气寒冷，说话都冒出白气来，对方的触摸是热的，格外明显，因此感觉来得更快。她已经觉得下面流出了一股一股的汁液，淌到亵裤和大腿上，很快化成一片湿冷。
这样好像不成，空气太冷了，要是一会结了冰才糟糕。
她心念一动，便拉着卫庄的手到自己身下，卫庄从善如流地把大手探进亵裤内，无言自通地明白了什么一样，热烘烘地用掌心包裹住了她的下体，还揉捏着，动作看似不经意却熟练，几下轻几下重，粗长的手指嵌入那一条缝隙，指节完美地顶在缝隙顶端的那一点上，她被弄得双腿发软，马上喉咙里哼哼唧唧地呻吟起来。他大概手上运了功，她觉得比其他地方都更热，热度甚至顺着传到她下腹内，舒服得要命，她情不自禁随着他手中的动作绷紧了身子，仰着脖子细细喘息着，露出修长的颈线，他便弓下身子叼住她一侧的脖颈，有点疼，她轻叫一声，又不敢放高声音，只得把叫嚷的冲动化为低声的呻吟。
他在她两腿间那处地方耐心揉按了半天，她是彻底被揉乱了心神，手撑着他的小臂到了一次，其实腰带还没解开，亵裤还挂在腿上。下面喷出淋漓的水来，都被接在了他手掌里。
然后腰带才被扯开，合着衣摆几乎要荡在地上，她高耸弹软的胸脯、平滑柔韧的腹部和修长光洁的双腿都暴露在凛然的空气中，说不冷是假的，但她不觉得妨碍，反而非常兴奋，因为从来没在这种情形下脱过，展露过自己的身体，她绛红的乳尖不用碰就挺立在月辉中。
啊，她真快活。又一种藏在她脑内的大胆的背德的幻想变成了现实——在茫茫天地间敞开衣襟袒露身体。
也许是因为冷，也许是因为有些激动，她的身体在深冬的夜里微微颤抖着。对面人的目光打在她的身体上，像出剑时刃上的锋芒。她也看着他，迎着他的目光，微微抿着唇，指甲抵在手心。他伸出手，慢慢把她一侧肩上的衣衫勾落，然后滚热的手心握上肩头，从肩头滑上颈子，再摸到了她的侧脸，拇指在她唇上饶有兴致地来回抹过。
他的瞳孔中只有那一点光，其余陷入沉沉的一片暗的混沌中。
她绷着身体，抑制着有些急促的呼吸。
寒冷让她很快清醒。
有一刹那她觉得冰天雪地站着的是两个疯子。这是一次剿杀行动的途中，这是一年之中最冷的夜晚之一，冷到呼吸之间都有白气冒出。白日里刚刚下过一场大雪，一定程度上掩盖了他们追杀的目标的踪迹，影响了他们的行进速度，没有什么好消息，卫庄脸色一直阴沉冰冷，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而现在，是本应该忍耐度过的寒夜，不远处就一个比一个警觉的同伙——何况还有守夜的人不知道躲在什么高处，而他们，却跑到这里，在荒郊野岭做起这种事。
她甚至都有些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开始的，谁先提出来的。
可是她明知不该如此，却也拒绝不了。

卫庄用空着的那只手解开了他自己的腰带，衣襟也同样散落开，露出在逆光处显得黝黑的结实腰腹。手臂探入她的斗篷，在她后腰上一带，她已经冰冷的肌肤便贴上了他的。
她自然往暖和的怀抱里缩去，不管不顾地往他的身上贴，任由一只大手在她上身前前后后逡巡了个遍，最后停留在胸前如雪团一般洁白又蓬松柔软的肉上。
像雪一样的颜色，却比雪热烈。
大红斗篷和黑色长袍合围在一起，月至中天，移到头顶，照耀这一方雪地，也照着雪地上的两个人。在厚重外衣的掩盖内，二人的身体裸裎地贴合在一起。她站在暴露在地表的树根的凸起处，那里高一些，但还是够不上卫庄。于是卫庄一只手把她托起来，让她后背抵着树干，两腿绕在他腰上，这样他们胯贴着胯，下腹蹭着下腹，交颈缠绵。密集的亲吻就像白日的雪一样沁入心肺，却是湿热的，她搂着他的脖子，双腿夹着他的腰，直觉腹内的酸涨一波又一波地涌现。
那就来吧，她想。

她手伸下去碰碰卫庄，他会意，空出一只手将她亵裤系在腰上的带子解开了。这样就彻底脱了下来，落在他手里，他却发现没办法和平时在寝殿里一样随意丢在地上，看了一圈，只得递给她，“你自己拿着。”
她把亵裤抓在自己手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一下乐出了声，还没等笑第二声，卫庄就不由分说顶了进来，炽热又直接，她的笑声立即转成了一声短哼，之后唇齿间一直不停地露出断断续续高高低低的呻吟。
他们之间已经很熟练了，顶哪里，怎么来，游刃有余，举止默契，这种姿势也不是第一回。只是从来没在寒冷的野地里搞过，两个人喘息形成的白烟随风汇聚在一起盘盘旋旋往上升，然后消失在黑暗的空中。
她被夹在卫庄和树干之间，脚不沾地，整个人是悬空的，但被抱得很稳当，她抱着男人的肩背，下巴用力抵在他肩膀的骨头上。只是不断地冲撞让她觉得自己的精神有些摇摇欲坠。
在动作最剧烈、即将到达临界的边缘时，上方有些树枝上挂着的雪飘了下来，碎玉一般，闪着瞬时的光芒。她在身体内部巨大的洪流中，突然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承接下坠的六棱花瓣。
“是不是又下雪了。”她喃喃说。眼角有些被情事弄出来的特有的湿润潮红。
卫庄不回答她，最后一下顶在了那一点上，她尖叫了一声，觉得整个盆腔都浸滚烫的热意里。她反射性地不受控制地仰起头，浑身颤抖着，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透过眼前的朦胧，看见头顶树枝上的雪片都纷纷扬扬落下来，落在他们身上，落在她怀里的白银白发顶，渐渐融为一体。
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冷了。

结束之后又被抱了一会，待她平复下来，她才被放下。她抖开手里的亵裤刚想重新套上，却被卫庄拿走了，攥在他手心里握了一会，深厚的内力很快让一条薄薄的亵裤变得干燥温暖起来——当然这是她重新穿上的时候感受到的。
而后卫庄大敞四开地转过去身整理自己的衣裤，她实在看不下去，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大人，今天晚上守夜的……不是白凤就是隐蝠……我刚醒来的时候在营地没看见他们俩……不知道在哪棵树……”
卫庄又转了回来，面冲着树系裤带，面无表情，“那就都弄瞎。”
她：……

回到驻扎地的一路无话，二人照旧保持着前后七步的距离，到了众人休息的地方，卫庄突然叫她，“赤练。”
“大人？”
卫庄没说话，把外袍脱下来隔空扔给她，转身向他原来休息的地方走去。
她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如常地抱着他的外袍也回到之前自己窝着的地方。
她把又宽又长的袍子折了又折裹在自己斗篷外面之后，看了她的卫庄大人一眼，他已经在闭目养神了。
她想，明天被人瞧见她裹着他的衣袍，又有人要说闲话了。
不过管他们怎么看呢，她怕什么。
她理直气壮的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