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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崩坏星穹铁道 景元 , 刃
标签 景刃
文集 【景刃】短篇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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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12
316
2024-6-20 22:17
- 导读
- *全文1.4w,警察x幼教(前警察),前夫前妻绝赞复婚中✓很多低脂低俗梗,被黄段子堆积起来的一篇orz雷的快跑(考公考编不能纹身但是幼师好像可以的)
一切的起因是符玄早上刷到的那条新闻。
“啧啧,现在的幼儿园都很卷啊……”粉色头发的女生喝了口咖啡加奶,看着平板感叹,复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景元,“你家里不是还有个小的要入学吗?”
被点名的景元同志停下嚼煎饼果子的动作,良好的教养使他咽下口中食物后才开口,“是啊,前几天跟我师父商量着呢。”
“城南的幼儿园伙食不好,城北的师资不行,城西的场地太小,城东又太远……”景元掰着手指如数家珍,最终转了两圈旋转椅——“唉,要不这小子别去上学了留家里我给他开蒙吧!”
“啪——”的一声,景元脑袋瓜被拍得铛儿响,他龇牙咧嘴转头一看,他的师父兼大表姐兼警署上司镜流正拿着文件居高临下怒目而视。
“景元,别逼我回老家第一件事就告你状。”镜流将文件拍他桌上,“无论如何,我乖徒孙的教育问题排第一。”
“罗刹说城中新开的一家幼儿园,环境不错老师温柔风评很好——”镜流黑着脸指节有序敲着桌子,“下午给你放半天假去那探探情况,如果还不错,就把彦卿送那念书了。”
“明白了吗?”
“Yes sir!”景元握着半个煎饼果子起立敬礼,镜流满意点头离去后他才瘫软无力倒在椅子上,三两下解决早餐,又将标了“星核幼儿园”字样的文件丢到一边。
“不看看?”符玄看热闹不嫌事大,朝着那份文件努努嘴。
“网上的评价谁信啊?下午就闪击现场去,不浪费时间。”景元打了个哈欠,耸耸肩活动活动筋骨便准备出门巡逻。
……
平静的早晨。巡逻车有条不紊行驶着,忽的接到一条天舶司的消息:“景队,B区金人巷367号有情况,群众举报说发现可疑分子在附近游荡。”
“收到。”景元挂了对讲机,调转车头往目标地点驶去。将车停好后,他打开胸口的执法记录仪往人群中去,还没靠近就见到大妈大爷中鹤立鸡群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块头大得很,起码得一米八五,大夏天还墨镜长袖——乍一看确实蛮可疑的。
作为罗浮警署的王牌,江湖人称踏浪雪狮子的景队,这种时候更应勇往直前义不容辞。
“各位让一让,警察执法。先生你好,我们接到举报说这边有可疑分子,请你跟我走一……卧槽?”景元拨开人群走进去,跟那双墨镜下红金色的眼睛对上视线后倒吸一口凉气,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他上前一把揪住这人手臂,“应星,你怎么……”
那人也惊讶得很,他一动不动转头看着景元,念旧气氛恰恰到位——但又看到他前夫悲愤又大义凛然掏出腰间的银手镯,他才意识到不对,喊了一句“你干嘛”,急得将手里两大袋水果放地上要上去干架,黑衬衣的两粒扣随着起伏的胸口蹦景元脸上,黑底红瓣的彼岸花占了满眼。
“你竟然、竟然在胸上纹身!挺漂亮的还,身上纹了没……不对!应星你考不了公了你知道吗?!”景元努力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甩出去,一手银手镯咔咔响一手揪着他胳膊不放,义正辞严质问,“我们并肩作战英勇无敌甜甜蜜蜜的从前你难道要全丢弃吗!”
“你发什么癫……”被称为应星的男子见周围群众越围越多,社恐又有点发作……但这傻逼前夫依旧认定自己的猜测,看着他的眼神里是三分眷恋三分悔恨四分你自首吧我争取从轻处理。
“景元!”他试图把手抽出去,但景元长得跟头白狮子似的,这几年不知道是不是拿蛋白粉泡浮羊奶喝,身高肌肉量都压他一头,想挣扎出来压根就是螳臂当车……有亿点点崩溃。
“应星……不,哥,收手吧……”
可能是被镜流的强权政治打压太久,脑子自动弥补青少年时期缺失的中二,景元还陶醉在自己的小宇宙中,“一失足成千古恨,但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你现在回来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们……啊哟!”
一个苹果兼一张幼师资格证齐刷刷拍景元脸上,他捂着鼻子幽怨的看着气喘吁吁的前妻因为社恐和生气而逐渐扭曲的昳丽五官,证件上一张漂亮得像艳鬼的照片旁边的名字:“刃……Blade?”
“为啥在证件上放洋屁?”景元皱着眉看着这个跟幼师沾不上边的人嘟嘟囔囔,“哪里办的假证?照片拍的还挺美……”
“假你妈个头!老子改名换工作早就不干这破警察了!”刃不管不顾揪着景元衣领大喊,两颗血红的眼珠仿佛要瞪出来——“我就是来这给幼儿园采购水果而已,有问题吗!”
……
前任乌龙,误会解决,景队出于愧疚自愿当司机送人回去——绝对不是私心再续前缘的意思。
“去哪?”
“前面左转放我下去,然后麻溜滚。”
刃坐在副驾驶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景元顶着脸上的创可贴,转弯的时候不经意间又瞥到前妻这两年更显丰腴的胸部。他默默把车靠边停,爪子有点不安分地过去戳了戳,见人没反应又忍不住放开胆子捏了两把,才感叹还是原来的手感——就被刃拧着手背无情挪开。
“我们离婚三年了。”刃的墨镜滑到鼻梁,对这玩意岿然不动的目光十二分无语,“流氓。”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这纹身啥的,又亮眼、又这么大片,带小朋友不太好吧……”
“难道给你揉两把就对小孩好了?”刃翻了个白眼,拎着两袋水果下车,“电话留给你了,有事没事别联系。”
“诶!慢走啊哥!”景元笑眯眯地从车窗里探出脑袋,看着人群中他那裹得严实的前妻的超绝臀部线条,暗暗感叹——辣啊,还是很辣啊!
啧啧两声后猫脑袋缩回车里,抬眼一看门口的牌子——“星核幼儿园”。
……
……
回到警局正好赶上午饭,景元呲溜一下就端着盘子蹿镜流对面,笑得一脸贱兮兮,“姐~”
“有屁快放。”镜流抬眼看了他一眼,皱皱眉差点没忍住两根筷子戳他眼睛,“嘴脸收收,整得我饭都吃不下了。”
“就是今早上这个幼儿园吧,我调查了……”景元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把文件放镜流手边,但在镜流要翻开的时候又阻止了她,“环境清幽雅致,教师负责,师资力量特别好,老师心胸宽广对待小孩很有耐心!”
“我觉得彦卿这小子在那儿铁定过得好,放心!”景元拍拍胸脯打包票,镜流被他一大串话说得一愣一愣,点头回了声哦。
于是景元又笑着敬了个礼,然后端着盘子带上资料一溜烟——等到镜流夹着盘子里的肉才意识到不对——“现在才中午还没给假你这臭小子怎么打探到情报的!”
下午,景元一个漂移将他那辆香槟色的“神君”停在幼儿园门口,在一众送小孩的家长中很帅很打眼。他今日难得穿出衣柜里八百年不碰一次的西装,又宝贝似的打了应星从前给他买的领带。家里带着娃乱糟糟一团,找不到古龙水就用空气清新剂代替。打开头顶的镜子照了又照,确认每根头发丝都精致在点上,罗浮警署的踏浪雪狮子才哼着歌下车开后座的门去抱孩子。
后座宝宝椅上的彦卿见景元开心得像头要去开屏的花孔雀,放下手里的小木剑玩具举起手任他抱起自己,有些好奇,“师父,我们去哪里啊?”
“去幼儿园哦。”景元露出一个笑,“我们彦卿三岁了,该上学啦!”
上学……彦卿眨巴眨巴大眼睛,小小的脑袋瓜里仔细思索着这个词,似乎没有什么美好印象,隔壁的哥哥姐姐们几乎都谈学色变,更何况还要跟师父分开——
于是小孩嘴巴一瘪,眼睛一闭,一边哇哇大哭一边拼死挣扎——“我不要上学!师父!我不上学呜呜呜啊啊啊!”
“诶!这孩子突然咋了……”景元抱着娃吓了一跳,彦卿哭声之凄惨引得方圆内所有小孩都如泣如诉如丧考妣——瞬间家长们恶毒的眼神盯得景元身上发毛。
“对不起,对不起!”景元一边捂住彦卿的嘴一边360°旋转鞠躬道歉,而后抱着孩子飞快闪现园长办公室。
“彦卿啊,我们今天,呃,其实是来找你师娘的!”景元把小木剑塞回他手里,抬手用帕子给他擦了鼻涕泡,小孩吸了吸鼻子,“真的吗?”
“真的,”景元笑眯眯把他往上托了托,“师娘喜欢乖孩子,我们彦卿乖不乖?”
“我乖!”
“那会不会哭?”
彦卿闻言有些窘迫的脸红,噘着嘴抱着小木剑,“对不起,师父,彦卿不会再哭了……”
“嗯,这样就对了!”
景元将彦卿交给老师后还跟他挥了挥手,而后随卡芙卡园长参观这所幼儿园,双手往背靠,闲庭信步如老领导视察。
“不错,你们这环境蛮好,我媳妇在这上……不,我家小孩放你们这上学我就放心了。”景元差点露馅,但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稳如老狗,脸上笑得无懈可击。卡芙卡也陪着笑,而后带他去了幼儿园教室。
隔老远就听见彦卿这小子的笑声,看来适应得不错……景元心想着,站在门口往里瞅,只见彦卿正握着一柄比之前更精致漂亮的小木剑,跟一个身上挂满小奶团子的成年男子对剑,脸上全是运动后红扑扑的兴奋。
那个成年男子脸长得好看,但气质实在阴郁。偏偏小孩子们喜欢粘着他,手里抱两个胳肢窝夹一个背上爬三个身旁围了一群——热热闹闹生机勃勃,硬是把这个鬼似的家伙都整出笑意来了。
哦豁,前妻哥这工作干得挺不错啊!
景元开始确实紧张过彦卿会跟刃不对付,但转念一想,小屁孩就爱捣鼓小木剑,而前妻以前是手工大佬,做的刀枪剑棒模型没人能拒绝。
总而言之,这幅温馨和谐的场面真是看得景队哈特软软,对未来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越发充满信心。
“彦卿。”景元笑眯眯地开口唤了声,彦卿见师父来了,也跟只小燕子似的朝着景元飞奔而去,啪的一下扑他身上像个树袋熊。
刃蹲着转头看着景元,又看着彦卿,瞳孔放大十分惊讶,就连下一个小朋友的小木剑戳到他胸肌被反作用力弹到地上都没反应过来。
“……这是你家孩子?”
“嗯,这小子有点皮,多亏你照顾了。”景元抱着彦卿走过去。
“……你骗我!”
一声吼把景元吓了一跳,也吸足了周围人的目光。
刃一动不动盯着景元,眼眶竟有点点红色爬上来,“离婚才三年,你孩子已经三岁了……”
刃的语气有些恍惚,说出来的话十二分让人误会。一旁的银狼跟流萤放下手里的娃,默默握着木剑跟高达拳套一左一右站在刃两边,身后的卡芙卡也笑得阴森,手机上就是上访举报电话——似乎只要景元说一个“是”就会原地变成景扁扁。
“没有没有,哥你听我解释……”景元也没料到他哥脑回路是这样,想走过去扶起他又被前面两个后面一个三位魁梧女子瞪了回去。
看到前妻皱着眉头伤心透了的模样景元也心疼不已,但是——苍天!他真的冤枉啊!犯人开庭都能配备律师,为啥他这个清清白白的好人连张嘴的权利都没有?
“刃老师,不是这样的……”彦卿放开景元的胳膊,走上前去摸了摸刃的头发,后者抬起通红的眼看他。彦卿虽然年纪小,但是经历得多,十分懂事。他从大人们的对话中隐约捕捉到什么,觉得自己应该帮忙,不然事情就要演变成师祖天天看的八点档一样误会误会再误会了。
“爸爸妈妈都被绑匪杀了,是师父把我救出来后领养我的。”
“师父是大英雄,他……他特别好……”
彦卿说着哽咽起来,一双大眼睛啪嗒啪嗒流泪,看得刃忽的有点慌乱,自己都顾不上哭了抬手有些笨拙地去擦彦卿的眼泪。可小孩哭起来就忘情了没命了,泪包破了似的一直流个不停,其他人也没管景元,都手忙脚乱去哄。
景元见这一大一小对哭的场面简直没法再说什么话,只能上去把彦卿抱起来摇啊摇,刃也抿着唇把那柄木剑塞给他,“是老师不对,别哭了。”
“这个送给你。”
“唉,你哄小孩的方式还是那么呆。”景元看着他这副模样笑着叹口气,在刃皱眉要跟他理论三百回合的时候又及时闭了嘴。
“谢谢刃老师……”小孩眼睛还是很红,肿得像两个核桃,可怜巴巴的跟蚊子哼一样喊了声,刃一下就被干熄火了。
“彦卿,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吗?”
“找师娘。”
“想要刃老师当你师娘吗?”
“想……”
彦卿看着刃眨眨眼,景元也适时做出服软的表情来,师徒俩仿佛头顶都长出下耷的猫猫耳,一唱一和似的给刃干沉默了。他非常想暴露自己的素质给他们来个国际友好手势——但无奈他现在不是脾气爆起来能炸死半个警局的应星,而是星核幼儿园幼师刃。
所以他非常淡定地说了句,“景元,把你的嘴巴缝上。”
……
“哥,看来这小子挺喜欢你呢。”
幼儿园放学后,景元抱着哭累了在他身上睡成一滩的彦卿,转头朝旁边的刃笑语。刃垂着头没有回他的话,继续沉默地走在长长的回廊里。
阳光透过树枝和窗户洒落在他们身上,如同从前在警署里宣誓的时候。那时的应星和景元不过两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与其他三人组成“云上五骁”特别行动小组。来自天南地北的年轻人挥斥方遒,有着共同的热情,有着惩恶扬善、维护仙舟的美好愿景。
“我来之前看过你的档案了。”
景元指的是代号为【丰饶】的绝密任务,也是应星最后的卧底任务——应星潜伏后亲眼目睹一个个幸福的家庭因为财名利禄支离破碎,也曾目睹同伴为保他身份而死不瞑目,一次又一次。
想起那几年熬不出头的黑暗,刃顿时觉得如鲠在喉。他的右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手臂都起了青筋,却被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景元垂着眸子与他十指相扣,用力到指尖都微微泛白,“别怕,都过去了,我在这里。”
“卧底归来,剿灭丰饶,应星同志荣获一等功……今晚去我家给你庆祝?”
这番安慰下来刃心底虽安稳不少,但见景元不正经的嘴脸还是忍不住哼出声,“没安好心。”
“哈哈,这么警惕干什么,万一晚上我表现好你一高兴明天又去领证了呢?”
“下流。”
景元随他骂也不生气,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他。刃早就知道他俩手劲的差距,索性也不挣扎,这场面远远看去真有点像一家三口。
走出教室到了操坪。太阳有点烈,鸟鸣叽叽喳喳,景元怕彦卿被晒醒,便抬手去替他遮阳光,开了车门给小孩放宝宝椅上,还小心翼翼垫了个枕头。
“说真的,身体好些了吗?”
景元做完一切后上车平静地看着刃。刃点点头,他知道景元说的是他在卧底时期落下的病根。
自从进了【丰饶】,他便日日夜夜提心吊胆。各种艰苦的任务让这具莹白美丽的身体爬满丑陋、狰狞的疤痕,就连最为灵活的手也伤筋动骨几乎截肢——伤痛使他再无法精准射击打靶,但换来的是丰饶组织首领的信任,是他卧底进核心最为必要的敲门砖——这便是代价,一码归一码。
可即便离开地狱走到阳光下,如今的他每每看到这些东西都会感到莫名的狂躁。午夜梦回时全是满地的血污以及那些被他杀死的亡魂爬满四肢百骸,顺着身上的疤痕一点一点将他凌迟撕裂。
从梦魇中惊醒的过程总是痛苦无比,他索性去做了大片彼岸花纹身来掩盖伤疤。彼岸花是三途河畔的亡灵之花,正如他是经历过无数次鬼门关的亡命之徒。
于是“应星”借此机会退了,改名为“刃”,选择在这个城市隐居。如同从前一声不吭消失般,他的回归同样也没告诉从前的人——或者他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景元。
“用不着你担心。”
刃看着面前这个曾在他最黑暗压抑之际唯一的挂念,可嘴里说出来的话自己都觉得难听至极。
“嘿,我偏就多事了,怎么着?”景元挑眉看他,趁没人,把身体伸出车窗往刃嘴上亲了一口,在后者反应过来要揍他时又灵活似泥鳅,钻回来发动车子。
“三个月,让你重新爱上我。”
猫崽子笑着从窗口留下个飞吻。车子飞驰而去,留下被非礼的刃站在原地干瞪眼——血压跟心率齐飞,脸上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发烫。
操他妈的三个月,这臭小子!
刃捂着嘴咬牙暗骂……明明,根本就不需要重新爱上啊……
……
……
开学按照惯例要对孩子们进行家访。卡芙卡园长在群里发了消息,又给小朋友们发了通知单,可惜还是有两个不靠谱的漏网之鱼——景元忙着出警没看手机,彦卿忙着回家看动画片单子忘记带回家。
以至于刃抱着花名册跟记录本站在门口跟顶着鸡窝头胡子拉渣睡眼惺忪的景元打个照面,二人有种相顾无言的尴尬。
“都中午了,别告诉我你还没起床?”刃抱着手臂带了点审问的语气,如同从前训斥年纪小的恋人那般,“才两年没管你就翅膀硬了?”
“昨天手机又玩到几点?”
“我,我是上班累了才玩的……”景元嘟嘟囔囔,又被刃的眼刀瞪回去,“邋里邋遢,屋子也乱糟糟的。”
“哥……你以前都不嫌我的,”景元双手交叠放在脸庞,靠在刃肩膀上企图巨鸟依人,“你还会温柔地把我吻醒。”
“如果你觉得我一拖鞋拍上来也算吻的话。”刃依旧无慈悲。
“好困啊,没有哥的吻根本醒不来——”景元对这句话左耳进右耳出,打着哈欠似乎有种要原地站立入睡的趋势,又睁开一个眼睛暧昧地看着刃,“我一个单亲爸爸带孩子累啊,你要嫌我的话那要不我们一起带?”
“……赶紧给我滚进去!”刃忍无可忍,脱了鞋子就对着景元踹起一脚,给他踹进了卫生间。
“在家表现?”
“表现很好,表扬一下呗?”
“最近情况?”
“单身带一娃,在罗浮很想你。”
“景元……”刃手上青筋暴突,差点把钢笔折断,“家访问的是彦卿的情况,不是你的。”
结束家访已经是下午一点,彦卿是家访的最后一个孩子,景元好说歹说,又是彦卿睡午觉没人哄不习惯又是想好好叙旧,才把前妻留下来吃晚饭。
趁景元打电话订生鲜水果外送的时候,彦卿磨磨唧唧凑到看手机的刃身旁,举着景元书桌上偷拿过来的杂志。
“师父每天都看这种历史书,我也好奇,但是字太多看不懂。”
刃定睛一看,被恶俗的封面给辣到眼睛——好,咸粥虚构史学著作,纯情将军俏百冶。
于是刃强装镇定地摸着他的头说这不是小朋友该看的书,让小孩闭上眼睛数羊。自己试了试房间里比较趁手的鸡毛掸子,阴沉着脸如同索命女鬼般将鸡毛掸子在地上拖出滋啦响就去厨房找还在哼“今天是个好日子”的景元。
而到下午,景元趁着刃还在写报告,一早就把彦卿丢去镜流那,顺便预定好葡萄美酒烛光餐跟高档酒店的总统套房。
“哥,我姐说要彦卿去她那里待两天,我们……”刚推门进去,只见房间空无一人,景元大惊,又接到电话留言——刃说幼儿园突然来了领导检查,他得先回去。
罗浮警署的踏浪雪狮子失神跪在门口,头顶宛若六月飞雪。
……
……
彦卿的日常很简单。
七点半的校车,彦卿打着哈欠出门,几乎闭着眼睛被景元拎起胳肢窝抓小鸡仔似的交给站在校车旁边的刃,小的上了车大的还要抛个媚眼才算完事。校车把小孩接齐后抵达幼儿园,就正式开始一天的生活。
小孩子,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玩,彦卿最爱跟刃老师玩击剑游戏,玩了后还要带着一群小孩舞舞喳喳扒拉到刃身上,如同路过草丛在衣服上粘的刺球。刃也早就习惯了小孩子们对他表达喜欢的独特方式,背着他们们挪动如同大型树袋熊。
中午睡午觉,小朋友们都要先听听卡芙卡园长讲故事,而后在卡芙卡拍拍手后缩进被子里,银狼和流萤负责陪着。而刃早就养成了四小时超绝睡眠,这种时候他基本上是窝在教室里给孩子们削小玩具。
幼儿园放学向来早,但警署事务繁忙,景元下班时间经常是七点往后,于是只能给彦卿报个晚托,正巧负责照顾的老师就是刃。
小孩的晚饭都有专门负责,但刃从来都是个不好好吃饭的性子,于是景元在接小孩的时候会顺便打包两人份的饭,盯着前妻一块儿吃,这时彦卿就低头啃儿童磨牙饼干。
吃了几次后刃实在投降,皱着眉头问景元——罗浮警署的食堂六个菜里有五个剩菜,掌勺大爷是老来失恋手艺也跟着流失吗?
被问的那个向来有些味觉失灵,这两年来也未曾改变,刃只觉得无语至极——得了,景元买菜,他摸去厨房开火呗!
于是这段时间景队的伙食标准蹭蹭上涨,就连气色都被养红润了几分,在一众被加班折磨得面黄肌瘦的同事中鹤立鸡群。当事人表示,脸上胶原蛋白QQ弹弹,都是媳妇满满的爱啊!
……
“彦卿,你师娘还在吃饭,莫总粘着他。”
又是一个加班的晚上,景元依旧美滋滋吃着前妻的爱心晚餐,给小孩拆了一包磨牙饼干让他一边玩去。
“谁让你教他叫这个的?”刃一筷子把景元挑出苦瓜的动作打断,眼神警告,“且不说离婚两年了,要是他上课的时候也这么叫怎么办?”
“我听话,我上课的时候叫刃老师!”彦卿是个抖机灵的,立马把饼干叼在嘴里握着小木剑跑到刃身后,刃也抬手摸摸他的头,又在小孩额头上的小红花旁边贴了个小的。
“嘿,你这小子。”景元被他们沆瀣一气的情形整笑了,“一把小木剑一朵小红花就让你倒戈是吧?”
“才没有。”彦卿走到他俩中间,一手拉着景元一手拉着刃,把两只手叠在一起,“我开心了老师就开心,老师开心了师父就开心,难道不是吗?”
刃被景元掌心的温度烫了一瞬,有点想退缩地抽回,但景元却用力握住他的手,笑答,“嗯,开心,特别开心。”
说得面前人脸上发烫,也说得自己耳朵发烫,还好头发多,藏在里面看不见……
……
“最近很忙吗?”回家的途中,彦卿已经在后座昏昏欲睡,刃系好安全带往后座瞟了一眼,又转过头看着景元。
“嗯,有几个案子收尾,可能之后都得这个时间才能过来。”景元调整后视镜,又笑眯了一双眼,“很想我?”
“得了吧你,净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刃嘁了他一声,又道,“明天幼儿园有汇演,你要没空的话彦卿只能一个人待着,怪寂寞的。”
“这不还有他师娘么?”
“给我正经点……”
“我知道你那段时间是故意跟我吵架的,就是为了逼着我同意离婚,好让我忘了你。”景元鎏金的眸子古井无波,但刃觉得自己似乎被他洞穿。
“其实,因为怎样的小事吵架都无所谓了,我只希望你回来……”车子穿梭在来来回回的霓虹中,景元自嘲的笑,然后又不经意间问,“今晚去我家?”
本以为刃会严词拒绝后再给他一个暴栗,可没想到刃却望着窗外说了句“行啊”,差点给景元激动得刹车油门踩反。
到家把小孩安顿好,刃去浴室洗澡,景元穿着浴袍在床上如坐针毡。等到刃出来,罗浮大猫看到发尖还滴着水的前妻差点被勾到缺氧晕过去。
“哥,我家里没那个……”景元脸上又红又烫,刃看他这样不禁腹诽高攻低防。
“没有你就会停下么?”
懒得理这一肚子坏水的大猫怎么想,直接一把给他推倒下,“要是早有准备我都要怀疑你这几年桃花不断。”
“我发誓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景元立马严肃,对着眼前深邃的沟中开出的艳红彼岸花擦了一把呼之欲出的鼻血。
“景元,你变了很多。”
“变俊了?”
“变流氓了。”刃又一次捏着他的手背把揉搓自己屁股的爪子挪开。拨开面前人厚重刘海下金色的眸,看着从前的青年无论是外表外貌还是为人处世方面都愈发成熟,如今也能够带着整个警局一直往前,迈向他们从前立下的誓言。
衣袍下满身的彼岸花开得如同红烛烈焰,燃烧尽了从前的不堪,但凹凸不平的疤痕又是刻入骨髓的证明,与疼痛交织在一起的绝伦艳色足以迷得人神魂颠倒。
刃看景元这幅呆愣的模样难得微微勾起嘴角,啃上他的耳垂压低嗓音说了句——
“开始吧。”
……
……
夜晚太过美妙,早上的闹钟叫不醒罗浮警署的闭目将军,前妻的拖鞋可不一定。
景元顶着脑袋上的包被揪去洗漱,而方才还战狼血脉觉醒的刃转头叫孩子起床的时候却轻声细语,甚至把彦卿抱上小板凳还给他挤好牙膏,天蓝色毛巾的轻轻揉搓唤醒了小朋友的一天。
对此,被前妻用毛巾风卷残云般蹂躏过脸蛋子的景元同志流出两条宽面似的泪——这就是吃幸福的苦吗?
但吃完桌子上热腾腾的早饭,刃给他打了领带又牵着彦卿,三人齐齐奔赴幼儿园汇演,景元心里也发烫——如果幸福苦能吃一辈子,那再好不过。
“老师,你脖子上是什么?”
“虫虫咬的。”
“师父也有诶,你们是被同一个虫虫咬的吗?”
“嗯。”
不过一晚上,两个大人间的气氛似乎发生质变,彦卿看不懂,只能一个劲地嚼貘貘卷;而几个同事却心知肚明,望着刃这边眼神暧昧地调侃,银狼甚至还吹了声口哨。
被同事盯得浑身发麻的i刃这才从家长席匆匆起身,又顶着景元热烈的目光一步三回头,活像一对被分开的牛郎织女星。
“叔,被虫虫咬了一晚上还有力气跳吗?”银狼故意用那种语气,逗得流萤跟卡芙卡噗嗤一声。
“闭嘴……”刃黑着脸从她手里接过手摇花。
幼儿园的汇演无疑就是宝宝巴士几首金曲合订版,小朋友们的装束也准备完毕了,全部排好之后音乐响起,刃立马到台下看着表演,期间还怕小朋友忘了动作,也在旁边面无表情握着手摇花跟跳提醒。
彦卿瞅了一眼景元,见师父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举着个相机录得一板一眼还真像那么回事,于是小孩朝着镜头展露一个大大的笑。
等到表演完散场,彦卿又被放到镜流那边。镜流问他今天有没有录像,彦卿点点头把背包里的录影机递过去。
镜流盯着光屏眉头越皱越紧……于是她先让彦卿出去看电视,然后关上房门给正急着带前妻去情侣酒店修复感情的景元同志夺命连环call——
“你个臭小子怎么回事?录的全是应星的胸跟屁股!我可爱的徒孙呢?!!”
最后还是刃打电话从卡芙卡那儿拿到正常的表演录像呈上去,景元才免于一死。
……
景元被气得突发魔芋爽的镜流骂了一顿老实了,幼儿园的亲子泳池活动不仅没有跟个牛皮糖似的黏着他前妻,反倒勤勤恳恳教彦卿狗刨,甚至还用手机拍了几张不错的娃娃照。
卡芙卡跟流萤带着小朋友们热身,过来两个不怀好意的人搭讪。在一旁躺椅上晒太阳的刃见状便想过去把人赶跑,没想到那俩街溜子看到他后眼里放光,甚至没再看卡芙卡跟流萤,转而一左一右对着刃露出惊叹之色,“兄弟,你好香。”
“刃叔的前夫——不好啦!”银狼边喊边跑过来,景元还在抓着彦卿的手教他狗刨,看到她后便把孩子抱起来,“小姑娘,换个称呼,我马上就又转正了。”
“好,白猫大叔,你是警察吧!那边有两个人搭讪我们园长跟老师!”银狼气喘吁吁指着浅水区那边。
“稍安勿躁,先去叫保安。”
“刃叔过去制止了,但是被他们围在中间动手动脚——咦?”
银狼话还没说完怀里就多了个彦卿,景元手上不知何时捏了一副手铐,咬牙切齿火冒三丈往浅水区冲锋,大喊着,“敢动我媳妇你们完了我要把你们全部绳之以法!”
“兄弟,你的纹身好酷啊!”
“兄弟,你这胸肌怎么练的,太牛逼了!”
“……”
景元赶到的时候就见刃一脸无语地被那两个人盘问健身心得,虽然放下了心,但还是按公事公办叫了保安给这俩扰乱幼儿园正常上课秩序的给“请”了出去。
“哥,没事吧?”景元一脸心疼地隔着防晒背心摸了摸刃的胸肌,被刃一眼瞪回来,“我看你才是需要被绳之以法的那个。”
……
……
“具体情况就是这样,我现在得去局里,哥你一个人……”景元将怀里发烧的孩子递给刃,神色有些焦急。
昨日半夜他们正躺床上睡着,听到隔壁的咳嗽声爬起来去看——彦卿发烧了。于是俩大人连夜把小孩用毯子裹起来送医院,又是挂号又是吊盐水忙到天亮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而景元刚刚接到通知,有五个重点监管的犯人越狱,罗浮警署出动全城警力,只为把这几个犯人重新捉拿,将损失降到最小。景元都没来得及换睡衣就被符玄的电话叫过去,情急之下也不知这么大个孩子该怎么办,不过幼儿园今日因为此事休假一天,刃便提出他来照顾彦卿。
“行了,我是幼师,你赶紧去警队吧。”刃微凉的手摸着彦卿的额头,小孩打过针退了烧,但还是难受,闭着眼睛身上微微发汗。
“那我走了。”景元把帽子戴正准备出门,又被刃拉住了手,复而感觉唇上一阵湿意。
“务必小心,平安回来。”刃分开他,烛火似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又重复一句,“必须回来,不然等着我用拖鞋揍你。”
“嗯!”景元嘴角勾起朝他笑着,“等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彦卿好歹是不咳嗽了,在床上睡得安稳,刃给他用毛巾擦擦汗,也躺在一旁撑着头闭目养神。
听景元说,彦卿的父母也是警察,在跟一个黑道组织搏命的时候双双牺牲,而这几个犯罪分子正是之前组织里剩下的余党,不过开庭的时候由于证据不足迟迟没有判死刑。
凭刃卧底的经验来看……黑道组织没有底线,不达目的不罢休,所以他们极有可能因为当年一事寻找彦卿的行踪,企图在一个孩子身上找到两个警察嘴里没撬出的线索。好在景元有先见之明,提前让刃带着彦卿赶往幼儿园的休息室,如今家里估计已经被那伙人翻了个底朝天。
外面阴雨绵绵,刃起身站在窗口,手在玻璃上留下一个掌印——希望,一切都能在这场雨的冲刷下归于平静。
“景元,剩下的目标动向?”镜流在雨中骑着机车举枪封住前方一个人的去路,而后跳下车火速朝前扣住那人,顺利押送。
景元闻言调取平板信息,在看到上面显示的消息后瞳孔微微放大——目标方才失去了联系,但如今开始缓缓移动,位点竟然是星核幼儿园!
他颤抖着立马从口袋掏出手机,强行冷静下来打刃的电话,竟然没打通!
“我们的人早就知道这小孩在哪个幼儿园,提前安装好信号屏蔽器了。”被镜流拷起来的人笑得猖狂,“小警察,你很在意里面的一个老师是吧?”
景元急火攻心想打人,但镜流已经先发制人一拳锤掉他两颗牙,揪着衣领用枪抵住那人额头,脸色冰冷如霜,“如果他们有事,我保证你们一个都活不成。”
“……想试试看么?”
那人没想到这女警察动真格,啐出一口血沫骂了句“疯子”,然后又被景元一个肘击打到地上,景元摁着他的脑袋挥了好几拳,鎏金色的眸子被愤怒填满。
房间内安静得只剩彦卿平稳的呼吸以及钟表的滴答声,刃手里把玩着上了色的小木剑成品——水蓝色的底,银白色的身,是准备送给彦卿的礼物。
是以他师娘的身份送的第一份礼。
外头传来脚步声,两个,三个……刃心里默数着人数,而后挽了一个剑花,将剑置于床边又换了一把小匕首,拉上窗帘出去后将门轻轻反锁。
审问不出其他东西,景元也不愿与他废话,夺过镜流的机车就疾驰而去,镜流拦不住,只能朝着对讲机喊话,将一半警力转移去星核幼儿园。
雨有加大的趋势,冰冷地打在景元脸上、身上,几乎把他浇透。可景元毫不在意,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速度之快似乎在与死神赛跑。
应星,彦卿……说好的等我回来,你们得平安无事,一定……
刃将匕首从敌人大腿拔出来,血溅到他脸上,黑红的温热,又把那人捆起来丢仓库跟他同伴一起。他心里默数这是第二个,还剩两个,于是继续握着滴血的匕首如同再次堕入地狱的恶鬼一步步前行。
即便敌方有枪,解决起来对他来说依旧不是问题。但坏就坏在刃将匕首刺入拔出、面对血淋淋的场面时,总会刺激到大脑皮层最深处痛苦的记忆。那些人的号叫如同丧钟般提醒着他从前在【丰饶】,为了任务能够继续,为了警署的荣耀,为了同事的牺牲得其所哉……棋局中,他这枚被投入阴暗面的白子,不得不藏起自己的过去,割裂所有的感情,冷着脸剥皮抽筋、杀人焚尸。
这是他最不愿回忆的,是他的心结。
杀了,杀了他们……那些亡魂似乎控制住他的身体,他们叫他“应星”,握住他的匕首一下一下刺入又拔出,鲜血喷溅出似在奔赴一场盛大的死亡。
刃感觉头疼得要裂开,但有一双手抱住了他,带着太阳的温度紧紧的把他揽在怀里——有人对他说,“哥,是我,我来了。”
刃终是感觉抵达他的彼岸般,身心俱疲闭着眼睛倒在景元身上。
警队赶来的时候,他俩一个血淋淋一个湿漉漉,实在说不上多好看。镜流看着也只是叹了口气,对着刃挥挥手表示干得不错——不是指他武力不减一打四,而是指他竟然没犯魔芋爽把人都杀了。
洗过澡换过衣服,景元跟刃来到房间里看孩子,小心翼翼把他抱起来。
彦卿还在睡着,孩子微微张嘴呢喃着美梦,而手上紧紧抱着的,是刃给他做的那把小木剑。
Fin.
【番外 · 旧事簿】
景元刚当实习生时跟着云骑军出过队,他的任务是便衣潜入卖淫窝点跟代号是“百冶”的同事接头,那人标志是白玉兰。
年轻人自信满满来到街角被举报的那家店,五光十色的夜晚在小县城的红灯区体现得淋漓尽致,多少人禁不起诱惑,来到这里贪一晌欢愉而误了终生。
可进去后几乎是第一眼,景元就看到歌舞厅包间角落里一个抽烟的男人,没错,男人。但无论是身材体态还是样貌,这个人无疑都是一等一的,紫眸银发,花簪在他脑后叮叮当当响得清冽,就连那恶俗得在胸口挖空一块的银白旗袍套身上也濯而不妖。
景元第一次如此深刻痛恨黄赌毒产业链——这个人的眼神是那么清明,背脊是那么笔直,清冷得让大学生在脑子里已经构建好了凄惨家庭背景:好赌的爸、生病的妈、年幼的弟弟和懂事的他!
天啊!我不帮他谁帮他!
“你好,可以坐这儿吗?”景元走过去扯出一个笑,对方打量了他一会儿放下香槟杯,抬手有意拨弄脑后簪子,“请吧。”
“你一个人吗?”
“嗯。”
“今年多大了?家住哪里?是不是生活遇上困难了?”
“额,我觉得这不是现在该聊的话题……”银发男人想继续说什么,这时门口镜流跟白珩冲进来。
“云骑军执法!通通抱头蹲下!”
景元倒吸一口凉气,也学着她俩的样子站起来举枪,但身子挡在银发男人面前,口中直说“他是被迫的他是无辜的是良民我保证!”
“小子,让开。”
银发男人扶额,抬手捏着景元的脸,景元看到这美人一脚踹飞两个保安又摘下腿环甩成银手铐押了老板——他这才知道,这个人就是他要接头的线人、警署的战狼应星,而应星刚才拨弄簪子的动作并非卖弄风骚,只是想告诉他——老子这是玉兰花!
回警署后,其他三个看着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的景元跟应星,很不厚道地笑得前俯后仰。
丹枫一边笑抽抽一边拍着景元的肩膀解释:他们一直以打赌的形式来选择卧底,而应星往往是最倒霉的那个,次次扫黄次次抽到他。
应星闻言抬头咬牙切齿,下次不抽到你去当旗袍南梁我他妈跟你姓!
……
景元在新的行动里如愿跟应星分到一组,战狼应前辈竟然肯带新人这件事成了罗浮警署一大奇观。
景元坐车里精神高度紧张,应星却在副驾驶翘着二郎腿哼唱花鼓戏的调调,美其名曰让小孩自己侦查长长见识。
等到前方一辆黑色的奥迪出现,景元喊了声“哥,人来了。”应星才睁开眼,摇下窗户就是一枪。车内三个人马上下来,带着货物四处逃窜。
应星啧了声,三枪精准封路,几个人抱着东西吓得不敢动弹,直到其他人出来把他们抓捕归案。
“傻小子,点货去。”应星拍了把景元的头,景元眼睛里都要冒爱心——好辣,更爱了。
得到景元要追求应星的消息时,其他三个人都以为这孩子糊涂了,学过医的丹枫抬手抚上他额头表示没发烧,可能是被下蛊了——“你没事吧?”
“我爱上他了,不可自拔。”景元三根手指指天,眼神坚定得要入党。
云三出征,寸草不生,可鸡飞狗跳出谋划策实施起来没一个顺利。少了应星的倒霉debuff丹枫就成了最倒霉那个,好几次穿着旗袍英勇就义,但脱腿毛这种痛只有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当初在应星潜伏的时候他出蜜蜡脱毛的馊主意是多么的恶毒。
“哥,姐,下一步呢?”景元的两条腿也经过了蜜蜡的洗礼,但年轻就是身体好啊,光溜溜的腿都泛红了还能讲话,跟丢了半条命的丹枫形成鲜明对比。
“……我觉得小应星可能真的太直了。”白珩叹了口气,一句话差点把忍过蜜蜡脱毛的景元都说流泪。
“没有的事,”镜流拿掉白珩手里十年前出版的《爱情手册》,转头努力措辞安慰亲表弟,“可能他只是不喜欢你。”
景元直接哭出了声。
这头场面混乱,那头当事男主却淡定端着一碗汤粉路过,顺便给景元脸上印了个猪油味的唇印。
“???!!!”
景元瞬间红温,瞪着眼睛不敢置信看着应星。
“赶紧吃完你的煎饼果子去领证。”应星嗦完最后一口粉擦了擦嘴,“谁昨天晚上喝了点酒对着我又亲又抱死活不肯松开的?忘了?”
被应星这么一点,死去的记忆突然复活,景元捂着脸几乎被蒸熟……于是那天其他人就这么目瞪口呆看着应星揽着一脸娇羞的景元,戴着墨镜单手开车十分帅气十分装逼地去了民政局。
结婚领证一年半,他们依旧上班,出任务依旧抽签,应星依旧倒霉,但此后每次都有一个女装潜伏的小猫崽子陪他一起,罗浮正义小猫表示:是夫妻就一起穿女装。
但在【丰饶】任务上,应星是主动请缨,瞒着所有人包括景元,如同人间蒸发般。
他的家人在二十年前被一个名为“步离”的组织所杀,而后被朱明警署的怀炎队长收养。在调来罗浮遇到景元之前,他每一步路几乎都是含着恨意支撑过来的,而这次从【丰饶】行动中找到了二十年前案件的蛛丝马迹,他决计不可能放过。
应星消失后景元有段时间浑浑噩噩,后来云上五骁小队支离破碎,从前的和平被打破——不说是物是人非、山长水阔,但也没剩几分像从前……
景元从梦中醒来已是深夜,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看着旁边抱着孩子熟睡的刃,蓦地舒了口气。
帮睡觉不老实的彦卿撵好被子,然后再往刃脸上亲一口,勾起嘴角偷笑着躺了回去。
月儿弯,风儿吹,这是风雨过后独属于夜晚的摇篮曲。
…………
【番外2·半夜小记(恶搞玩梗)】
“师父,我口渴……”小小的彦卿轻轻敲着大人的房门,半分钟后里头的动静停下,开门的却不是景元而是刃。
刃脸上戴着蝴蝶面罩,脖子上戴着接了锁链的chocker,头上的兔儿浴衣里头的皮衣以及腿上的嗨丝还有红色高跟鞋都无不彰显这身装扮的诡异。
“师娘,这是什么睡衣?”彦卿从刃手里接过水杯啜饮两口问道。
“……大人穿的,小孩别管。”
“那师父呢?”彦卿好奇地往里头瞅,但只见景元裹着被子露了个猫头朝他笑,却并不出来。
“你师父……呃,他裤子弄丢了,在帮他找裤子。”
“我也来帮忙?”
“不用,喝了水就去睡觉,不早睡的小朋友会尿床。”
刃双手抱胸说得郑重其事,但脸上的蕾丝蝴蝶面具看着实在严肃不起来。言情年纪小但好在听话,闻言只是把杯子递回去,转头回了自己房间。
“睡去了?”景元这才敢把被子掀开跳出光溜一根猫条。
“嗯。”刃转身叹了口气,握着手里的爱心形状小皮鞭面如土色,“我下次再也不陪你玩艾斯艾姆了,好丢人……”
“真的吗哥?”景元指着自己背上刚被他抽出来的火辣辣的痕迹,“可是我看你很兴奋诶。”
“……那明晚记得给彦卿床头柜放个水杯。”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