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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特里】非典型思春期

作者 : 一美

分级 少年 常规

原型 JOJO的奇妙冒险 布加拉提 , 特里休

标签 布特里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JOJO我不做人啦

219 4 2021-9-22 21:21
导读
*青春假疼痛文学,古早烂梗。
*含茸徐,茸徐主视角见《天才们的恋爱头脑战》。

Sum:月黑风高夜,空条徐伦一拳揍上了乔鲁诺的脸蛋,而同一时刻,特莉休强吻了错愕的布加拉提。
梅洛尼的生日派对请了同班的布加拉提和阿帕基,而特莉休之所以也收到邀请函(其实就是一条短信) ,按梅洛尼甜腻到倒胃口的解释,就是“我群发给了通讯录里的每个美女”。

她问空条徐伦有没有收到短信,趴在床上看漫画笑得浑身发抖的室友满头雾水:“没有,哪个女的会蠢到把联系方式给梅洛尼?”


特莉休在被包场的酒吧里浑身不自在,她始终努力地在攒动的人头和眩目迷离的灯光下寻找布加拉提——但是这该死的酒吧为什么这么大,她转身的功夫就被梅洛尼揽了过去。

“亲爱的,没有想到你能来,距离我们上次见面……等等,你叫什么来着?”梅洛尼放大的脸近在眼前,他笑得轻佻。

特莉休瞬间感到被羞辱了,脸色一变掉头就要走,梅洛尼很快抓住她的手腕:“开个玩笑嘛,特莉休,宝贝,你也太容易生气了。”她打量他今天夸张的穿着,开胸皮衣和紧身裤,17世纪欧洲宫廷舞会的面具,忍住将“你今天真像个牛郎”的恶毒评价说出口,当然,说不准梅洛尼会喜出望外。

梅洛尼,特莉休在美术社的前辈,颇有设计天赋的美术生。一副好皮相和滥交的盛名在外,即使是刚转学不到半年的空条徐伦都有所耳闻。她在特莉休出门前好心叮嘱“虽然我知道布加拉提在,但还是提醒你一下小心被骗炮。”

她其实并不喜欢这种每个人都仿佛吸了大麻(可能真的吸了)的场合,她感到局促和不自在,好不容易找到认识的几个女孩,立刻被拉到角落一桌打德克萨斯扑克。向来牌运不错的特莉休今晚手气奇差,输了近二十欧,还喝了不少酒,社团的朋友在一边咯咯笑,连她自己都觉得稀奇。等到大家都感到疲累,开始玩起傻乎乎的真心话大冒险时,她已经喝了不下三瓶鸡尾酒了。

特莉休拥有不错的酒量,她自己很清楚地知道。所以当她抽到“和在场某个异性舌吻十秒”的冒险牌,而刚好跟在阿帕基身后的布加拉提向这边走来时,她怀着眩晕而慌乱的心情,在起哄声中跌撞着起身,大脑一片空白,猛地吻住布加拉提,他错愕放大的表情是她亲下去前视网膜里最后的图景——一定是梅洛尼的酒有问题,特莉休确信。

她的嘴唇,准确来说是她的脑子没有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所以在不到一秒被布加拉提按住肩膀拨开,特莉休再试图回忆嘴唇的触感时,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她甚至用手碰了一下嘴唇,什么都没有。她可能并没有亲上去,毕竟酒精作用下她的思维都慢了半拍,她可能是幻想了这样一个场景:被起哄然后亲吻了布加拉提,布加拉提推开她——为什么连幻想都不能想点美好的?

特莉休在四周震天的迪斯科和口哨声中慢慢回过神,她的心脏像慢半拍似的,这才开始剧烈地砰砰直跳,浑身细胞都烧起来似的不停晃,险些令她站不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和力气抬眼,她见到整天摆着臭脸的阿帕基难得的瞳孔地震,不远吧台处和美女调情的梅洛尼投来“我就知道”的目光,还有布加拉提,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噢,所以都是真的。

完蛋了,她想。



特莉休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宿舍的,她不觉得自己失魂落魄,但躺在床上玩手机的空条徐伦属实是被吓了一跳,她呆滞了两秒:“你被骗炮啦?”察觉到特莉休喝了些酒似乎有些精神不济,没有搭话也没有卸妆洗漱,只是坐在椅子上怔怔发呆,就下床给她倒了杯水:“喂,没事吧。”

特莉休摇摇头,她没有心情和空条徐伦分享刚才发生的事。她撑着额头沉思间就听空条徐伦悉悉簌簌不知道在干什么,关了灯后老半天才爬上床铺躺下,又翻来覆去踢被子,她听得心烦意乱。

“特莉休,我要跟你讲一件事。”黑暗里空条徐伦忍不住说。

特莉休压着不耐和低落:“说。”

空条徐伦好像又掀开被子爬坐起来,声音听起来很是懊恼:“我今天本来是要替安波里欧——邻居家的弟弟,揍一顿收保护费的福葛,结果点都蹲好了出来的却是乔鲁诺……妈的,我已经收手很快了但还是打了他一拳……在脸上,他当时鼻血都流出来了。”

就算是逞凶斗恶的不良少女也不以伤害无辜平民为勇,此时欲哭无泪,想到特莉休天天和乔鲁诺福葛他们混在一起,本以为她好歹讲两句给个意见,然而特莉休的背影沉在黑暗里半天没吭声,空条徐伦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特莉休,你有在听吗?”

“……嗯。”良久特莉休鼻里一哼算作回答,她连台灯也没开,一直垂着头。

“至少说些什么吧。”

“有什么好说的,打就打了。”

诶?空条徐伦噎住。

特莉休满脑子都是布加拉提冷淡的脸庞,心里充满倦意,自觉对一无所知的空条徐伦语气太重,又缓了些说:“乔鲁诺不会在意的,你快点睡吧。”

什么叫“乔鲁诺不会在意”啊,空条徐伦百思不得其解地陷入梦乡。



特莉休远远就瞥见布加拉提,他从二楼走下来。作风良好的风纪委员总是穿着整洁的学生干部制服,彬彬有礼,令人如沐春风。但她今天不想看到他,绝对不是因为宿醉导致的头痛欲裂。她假装要买水,拉着空条徐伦往自动售货机的方向走,没几步就被布加拉提叫住。

但他喊的是空条徐伦,让她去教务处一趟。空条徐伦小声骂了句操,向特莉休递了个求救的眼神。看我有什么用,她内心无奈,尽量让自己不要过于明显地感知到逐渐发烫的耳根,为此特莉休甚至不和他对视——布加拉提也并没有和她打招呼,有趣。空条徐伦被骂骂咧咧地请走了,特莉休小松了一口气。

她一进教室,米斯达就兴致勃勃一副八卦脸凑过来:“你竟然去梅洛尼的生日派对!”特莉休还没拆封的袋装酸奶一把砸在皮肤黝黑的男孩脸上,他嗷得叫唤,捂住脸,她露出歉意:“失手了,不好意思。”

特莉休时尚得仿佛从奢饰品秀场顺走的书包往椅子上一扔,她漂亮的同桌才好像意识到身边来了个人,一直望着窗外的视线落到她身上,露出大面积泛青的半张脸,鼻梁上一块创口贴突兀而瞩目,虽然不至于破相,倒也令他多了几分滑稽。

特莉休扑哧一笑,想到昨晚倒霉的不只她一个,心情微微好了起来。但她并没有以这个乐子作为话题的开端,因为乔鲁诺对她的态度惯常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懒得揭穿你”,所以她也致以同样的回敬。

所以当乔鲁诺问她“徐伦去哪里了”时,特莉休吓了一跳,抬腕看表发现还有不到两分钟第一节课就要开始了:“我怎么知道?”

“你们一个宿舍的,早上不一起过来吗。”乔鲁诺边说边用水笔盖那头戳前排和纳兰迦互殴得不亦乐乎的米斯达,示意他安静。

“她半路被布加拉提叫走了。”特莉休开始找书,糟糕,她好像昨天太晚洗漱忘记整理东西了。

乔鲁诺仿佛停止了几秒钟的思考,才斟酌着开口:“她,昨天回宿舍后有没有说什么?”

这个人。特莉休作为他朋友中唯一看穿他心思的,偶尔也会厌倦起这种互相打哑谜的小游戏,毕竟手握“乔鲁诺竟然喜欢同班同学”把柄的乐趣会随着乔鲁诺将秘密保守得严丝合缝而被消磨掉。

“她说她把你给打了。” 特莉休未尝不是幸灾乐祸的,尽管话一出口她的大脑又开始嗡嗡地疼起来,她皱着眉开始揉太阳穴。

“……还有呢?”乔鲁诺神色未变。

“她说她打错了。” 更疼了,特莉休深呼吸,止不住烦躁起来。

特莉休正常情况下并不会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朋友的痛苦上,但当她也处在低落焦躁难以排解的情绪之中时,就容易随机抓一个朋友出气,通常那个人是米斯达,他伶俐诙谐又欠揍,语言攻击几个尖酸刻薄的来回后她获得心理上的快慰,出于补偿,她会请他一块草莓蛋糕,米斯达轻轻松松一笑泯恩仇。特莉休不太会主动招惹乔鲁诺,没有什么复杂的理由,就是纯粹的欺软怕硬。

“然后呢,她还说了什么?”——除非他刚好撞枪口上了。

“探听额外情报要给钱,你不懂行业的规矩吗?”特莉休侧过头,和那双绿眼睛撞了个正着,咄咄逼人起来,“还是觉得我是义务劳工?”

乔鲁诺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她突然像被点了炸药桶,眉毛一抬,选择闭口不言。上课铃声刚好响起,教室顷刻间静下来,大家自觉开始翻书。

“听说你昨天亲了布加拉提?”这是属于乔鲁诺平静的还击。

特莉休大脑当机的刹那还听到斜后方传来福葛的嗤笑声。



特莉休九岁的时候得知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因为贩毒进了监狱,因他的毒品生意而分崩离析的家庭找上门,她战战兢兢缩在卧室角落里,没人敢处理她家门口成堆可怖的老鼠尸体,报警也没有用,警察无声纵容了这种行为,并不在乎她们家外墙被人用大红喷漆写上“婊子”还是“恶魔”,毕竟她和母亲谈不上受伤,这甚至都达不到同态复仇的地步。同年她从撒丁岛搬去那不勒斯,认识了新邻居,比她大一岁的布加拉提,他开门的时候和收拾好房间准备去给母亲买药的她撞了个正着,蓝宝石般深邃的眼睛打量过她,和新闻里那张纷乱人群里马赛克并没有打满的小女孩的脸重合在一起,他微笑了一下,说你好,我是你的邻居,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的父亲因为戒毒不成自杀了,他家里还摆着和父亲的合照,老实巴交的渔民,比布加拉提壮实一点,笑容和煦敦厚。特莉休在第一次去他家做客时为这个敏感的发现而缩紧了脖子,没等布加拉提从厨房里出来就急着要逃(但他们的家就隔了一条走道,她能逃到哪里去?),布加拉提惊诧,拿着酸奶盒不知所措,向她靠近,她倒退一步,不敢看他,小声而麻木地重复着对不起。布加拉提松了神色,把酸奶放在一边,温热的手掌搭在她瘦小的肩膀上:“没关系的。”他轻轻抱住了她。

特莉休在母亲面前都未这样哭过。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该不该哭,也不敢哭,她怨恨她的父亲,恨他从不出现,恨他在杳无音讯的情况下也能给她的生活带来无穷的痛苦和折磨,更恨自己即使如此还如此渴望父爱。她绝望地想,如果迪亚波罗出狱后愿意来找她,肯对她温声细语一下,表明自己一直记着有这个女儿,她可能会不顾一切地重回他的怀抱中。

但是布加拉提出现了,即使当时他也不比她高多少,但他在明明有理由迁怒她的情况下给了她一个拥抱和酸奶。孤独的特莉休不需要其他东西,拥抱和酸奶绰绰有余地将她那股滔天的,不知该往何处去的爱恨温和地消弭了一部分。

十一岁的时候特莉休的母亲去世,在布加拉提的帮助下她才没有辍学——特莉休至今不知道他当时作为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她开始在街区里布加拉提就读的中学上学,布加拉提将她介绍给他的朋友们,稳重谨慎,像大家长一样的阿帕基,活泼好动又快言快语的米斯达,智商超群但脾气不好的福葛,还有一见到她就像见了家人一样感动的纳兰迦。

他们观察她,这个小团体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女孩子加入,年轻的男孩们仿佛观察新生物一样带着兴致勃勃的好奇。特莉休躲在布加拉提后面,手指攥着上衣的下摆,怯生生还强装出一副瞧不起人的骄矜模样。最后僵局被米斯达邀请她吃掉第四块小蛋糕打破。

一年后乔鲁诺从日本转学而来,轻轻松松赢得布加拉提等人(阿帕基除外)的信任和好感,特莉休直觉感到危险,果不出所料,他是第一个(特莉休想或许也是唯一一个)发现她喜欢布加拉提的人。当然,乔鲁诺在“我知道你喜欢布加拉提”这件事上表现得很含蓄,他好像就意味深长地来回看了她和布加拉提几眼,随后就把这件事忘记了,毕竟朋友无聊的感情琐事只会占用他脑中“成为黑帮巨星计划”的空间。

但对特莉休来说这是足够让青春期少女慌神的头等大事,她心神不定了好几天,确信乔鲁诺无意于向布加拉提谈论新发觉的八卦,心里那块大石才堪堪落地。所以当张扬又漂亮的空条徐伦横空出世,且善于察言观色的特莉休发现乔鲁诺对她好像不止是同学情时,她对空条徐伦本就很高的好感度又因兴奋而达成了质的飞跃。



特莉休再见到布加拉提是在周五,阿帕基兼职打工的餐厅里。他们自梅洛尼生日派对后就没有再见过面。特莉休最后一个到,他们给她留了个座位,刚好在布加拉提旁边。纳兰迦和米斯达就“乔鲁诺到底能不能打过空条徐伦”这事逼迫全桌的人下注——为下周的决斗敲锣打鼓地造势,准确来说是斗殴。他们赌意甲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激情,特莉休无聊得直打哈欠,点了个巧克力蛋糕,奖励自己设计大赛拿第一名。

纳兰迦和特莉休支持空条徐伦,而福葛和米斯达支持乔鲁诺,布加拉提隔岸观火,不愿陪他们一起胡闹,而乔鲁诺云淡风轻地押自己赢,他抿了口冒着热气的花茶,总感觉味道不大对,要求换一杯。

米斯达打了个响指,但对整件事的理解依然停留在“空条徐伦作为加害方不仅不道歉还寻衅滋事,受害者乔鲁诺忍辱负重,提出你输了就做我女朋友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千八百八的条件”的程度:“可是你赢了也没有好处啊,那个是空条徐伦哎,空——条——徐——伦——,你们要是真交往了以后每天除了打架也没事干吧。”

特莉休白眼要翻到天上,她想米斯达这么多年还没有女朋友是有原因的:“笨死了米斯达,都这么明显了,乔鲁诺暗恋徐伦,你怎么还看不出来。”她押徐伦只是出于好友的交情,实际上她清楚,乔鲁诺一定会赢,反正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的,她现在说出来也不要紧吧。

乔鲁诺抬眉,没有气急败坏或者因被揭穿显得慌乱,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慢半拍的米斯达就傻傻地提出疑问:“是吗?我以为他只是为了报复才提出那个条件的,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我也以为是这样。”纳兰迦附议。

“关我什么事。”福葛不屑一顾。

布加拉提只是静静听着,一言不发,特莉休想到,他们至今没人提起过那个不合时宜的吻。对特莉休而言,她心怀不轨在先,又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时间。她本可以发例如“对不起啦我喝多了没有认出是你”这样的短信装傻而过,或者干脆直白点当着他的面自嘲浅到不行的酒量,只要她神情足够自然——甚至尴尬中带着一点不好意思都是可以理解的,这样之后他们就依然是被尊敬爱戴的布加拉提,和一直很乖但一不小心喝多了耍起酒疯的特莉休。

可是特莉休回避了他,刻意到笨拙的程度。只要布加拉提不是米斯达那种大大咧咧的傻子,就都能瞧出她有问题。

布加拉提不可能察觉不到她的异常,但他选择了无视,这对于特莉休来说,就是明明白白的: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我并不在乎。

特莉休少见的发火了,她一贯维持淑女的形象,即使和米斯达互相数落的时候也高高在上像个大小姐,此刻觉得这群人简直无可救药:“你们男的都这么——都他妈是白痴吗!”

噢,糟糕,她不该讲粗口。

不对,她不该表现得如此愤慨。余光瞥见布加拉提停在茶杯上的手指微微一屈。

无所谓了。

特莉休一把抓起纪梵希手提包,向早就预约好的博洛尼亚插画展出逃。



“直接去追嘛。”空条徐伦把薯片袋摇得哗哗直响,不认为自己在制造噪音,“霸王硬上弓也不是不可以。”

特莉休嘴角抽搐:“我不敢相信这是谈过恋爱的人说出来的话。”

空条徐伦大笑:“两次,但不是我追的。”

空条徐伦说她第一次恋爱的那个男的害她进了少管所,第二次恋爱干脆就是在少管所里谈的,出来就分了。

“恋爱不用这么庄重吧,又不是结婚。”她并不太能理解自己多愁善感的好友,“察觉到自己心意就表白嘛,失败就失败,哪里有那么麻烦。”

她分特莉休一半薯片,被视膨化食品为天敌的特莉休嫌恶地躲过了。

你当然不会懂,你是被喜欢的一方啊。特莉休同情地望了一眼对乔鲁诺想法毫无感知的空条徐伦。特莉休不是会敞开心扉坦白心意的人,尤其布加拉提从未有过一刻表露出她在他心里是不同的,连暗示都没有。她想起几年前一次暑假,和男孩子们一起去沙滩晒太阳,他们邀请她加入排球大赛,她摆摆手拒绝了:“你们刚好六个人,我不凑热闹了。”她安安心心在一边研究烧烤,热气熏得她脸发烫,抬眼时发觉比赛早就结束,而米斯达一直往她这边瞟,鬼鬼祟祟,又好像精神恍惚,他推搡了一把福葛,很快福葛也看过来,表情怪异,咽了咽口水。

她后知后觉今天的比基尼太过显眼,勾勒出她发育姣好的身材。特莉休翻了个白眼,恶狠狠瞪回去,把两个男孩吓得够呛,此后也意识到关系再好,曾经毫无顾忌的打打闹闹也随着青春期的到来远去了,便减少了和他们混在一起的频率。

布加拉提在海里游了好几个来回才上岸,身上还带着水珠和海里清爽的气息,他训斥两个好吃懒做的男孩:“你们就坐在这里干看着等现成的吗?”米斯达和福葛灰溜溜跑去买饮料。

他向她走来,问已经烤好了吗,她说没有,还要过一会儿。布加拉提点点头,在她身边辅助着操作器具,他神情自然,动作娴熟,视线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特莉休想,她的比基尼在他眼里和高领毛衣应该没有区别。

后来她明白,她的一切在布加拉提心里都和其他人没有区别。

特莉休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去坦坦荡荡确认布加拉提是否对她有超出责任的额外情感,哪怕一点。她连试探的勇气都没有,特莉休怕稍微的疏忽就会令她的心意在他面前一览无余,无论是被拒绝还是被无视都令她难以忍受,所以如果不是那个意外的吻,特莉休差点都遗忘了“想知道布加拉提心意”的想法。她美其名曰作为暗恋一方的自尊,但心里深知空条徐伦说的没有错,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特莉休甚至开始敬佩乔鲁诺,敢在空条徐伦完全看不出对他有别的想法(除非“乔鲁诺像只猫猫噢”也算)时主动出击,他就那么胸有成竹不怕失败吗,他不怕连朋友都做不成吗。

“你明天会来的吧。”空条徐伦突然说,“之前听你讲有社团活动来着。”

“当然。”谁会错过世纪决战的场面,特莉休微微一笑,“你没有想过真的输了该怎么办吗?”

“我才不去想这么丧气的事。”空条徐伦敲了她的脑壳以示警戒,“而且——”

“我空条徐伦愿赌服输。”她璀然一笑。



特莉休对这场决斗并没有抱太多的期待,嘴上意思了一下为好友加油,但空条徐伦显然不知道挨了她一拳的乔鲁诺15岁就肃清了那不勒斯的黑帮,当然不是靠华而不实的嘴炮——而且乔鲁诺想赢。

所以他的确赢了。但天台上沉默而对的两人之间萦绕的并非胜者和败者的氛围,布加拉提收到乔鲁诺的眼神暗示,站起身开始清场,于是众人各回各家,福葛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往图书馆去,阿帕基又赶着回餐厅打工,纳兰迦还是不敢相信空条徐伦输了,他为失去的五欧怒吼着冲向比划拳脚招式的米斯达。

布加拉提问她是不是要回学校制作艺术节的海报,特莉休点头。“我送你吧。”布加拉提说,他上个月刚考了驾照。

“你有车吗?”特莉休瞪大眼睛。

“亲戚家淘汰的二手车。”他朝她笑笑。

米斯达揽着纳兰迦回头嚷嚷:“喂你们两个,去不去看球赛啦,今天拉齐奥对尤文图斯,特莉休一起来嘛,有你喜欢的马尔基西奥哦。”

布加拉提接话:“你家看?”

“当然是酒吧咯,我跟圣马丁街那家的老板混熟了,可以蹭点免费爆米花和啤酒——如果特莉休不喝啤酒的话那里也有鸡尾酒,鸡尾酒总能喝吧。”

特莉休听到鸡尾酒一词,条件反射地僵硬了,她瞄了眼布加拉提,他好像并没有意识到。

布加拉提替她说要回学校有事:“我过会儿来。”

“啧啧,二手道奇载人不合适吧。”米斯达调侃,“什么时候开玛莎拉蒂带我们兜风啊。”

布加拉提笑着给了他一拳。

“我也要开!”纳兰迦插嘴。

“你倒是把驾照考出来啊。”米斯达吐槽。



在车上特莉休接到梅洛尼的电话。我迟到了吗,她抬腕看表,还有半个小时。我为什么要早来?她眉头皱起来。坐车,她又说。车内镜里照出布加拉提驾驶时专注的脸。你管我坐什么车,她语调抬高。大概还要十分钟,F.F已经到了的话可以直接去打印室拿初稿的材料,我之前拜托那边负责的,二稿我发过你邮箱……你没有收到不是我的问题吧,学长。好吧,我有带移动硬盘。她挂了电话。


布加拉提不常见到特莉休在忙自己事情的样子,她总是跟在他们几个男孩子后面,听他们叽叽喳喳讲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顺从附和或者嘲讽两句,她很少谈自己,但布加拉提知道她热爱美术和设计,她触碰布料和画笔的时候整个人都闪闪发光,在奢侈品店的橱窗外流连忘返绝非青春期少女的爱慕虚荣。布加拉提听她那通电话总觉得很有趣,甚至能想到她未来在奢侈品公司做设计的样子,他碰巧看过《穿普拉达的女魔头》,或许特莉休和米兰达·普雷斯丽的适配性很好。

所以布加拉提问:“虽然还有一年多,但是特莉休你有想过申请哪所大学吗?”

特莉休愣了一下,瞬间又变回平日里那个安静寡言的特莉休:“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呢?”

“就是忽然想到你这么喜欢服装设计,大概以后会去米兰上学吧。”他看了眼路灯,踩上刹车,“马兰欧尼和柏丽慕达都是很好的学院。”

特莉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会两个都试试。”又忍不住问道:“那……你呢?”布加拉提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

她猜想他可能会留在那不勒斯,毕竟这里是他土生土长的故乡,或者佛罗伦萨,她知道他很喜欢那座城市。

“罗马。”他言简意赅,“我已经申请好了。”



下车的时候特莉休忽然被布加拉提叫住,她微微感到不自然:“怎么了?”

布加拉提对上她闪烁的绿眼睛,轻轻叹了口气:“特莉休,我知道上次的事可能对你造成了一些困扰。”

风滑过她的脊背,特莉休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由布加拉提开口的,他怎么着也应该算受害者才对。感到好笑的同时心逐渐沉下去,她故作镇定,下巴微扬,回望进他的眼眸。

“我想说的是,没有关系。”布加拉提对特莉休露出温和宽慰的笑,“我并不在意,所以说,希望你不要被这件事影响到心情。”哦,所以他看得出她最近心神不宁。

布加拉提原以为这会让特莉休松口气,至少让他们回到从前自然亲切的状态,但特莉休睫毛一颤,好像想笑,嘴角有向上牵起的意思,但终究没成功,她深吸气,很努力抿了一下嘴唇,没有看他:“我走了。”

特莉休逃也似的冲进教学楼。布加拉提很快察觉到他应该是哪里做错了。



“你妈的,烦死了。”

在空条徐伦第三十次把心声说出口时,特莉休忍无可忍:“徐伦,你有完没完啊。”她真的一点不想再理这个被乔鲁诺的小伎俩耍得团团转的笨蛋了。

空条徐伦无辜得要命,从被子里钻出头:“我又说什么了吗?”

“你说你喜欢乔鲁诺。”特莉休从化妆镜里白她一眼,随口道。

“放屁!”空条徐伦勃然大怒,从床上坐起来叉着腰,空气凝滞了三秒后她又败下阵:“真的很明显吗,绝对不是说我喜欢乔鲁诺,我是说,我看起来真的很像喜欢乔鲁诺的样子吗?”

特莉休不想和陷入精心设计的爱情的白痴讲话。

“我没有喜欢乔鲁诺,我就是……”向来机敏又爽朗的空条徐伦,谈起这个话题时也结巴得词不达意。

“好奇。”特莉休替她回答,她精心为这双创造艺术品的手做昂贵的护理,“很正常,乔鲁诺这个家伙,是若即若离让人有点捉摸不透的,最适合你这种感情上单纯好骗的傻姑娘。”

“什么啊?我谈过恋爱的。”空条徐伦很快反驳。

“傻不傻和恋爱次数多少有什么关系。”特莉休差点就把“你真的是笨蛋吧”写在脸上。

“哇,你那么聪明,也没见你追到布加拉提啊。”空条徐伦口不择言。

结果根本对特莉休没有杀伤力,她冷笑:“我没有兴趣追他,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她回味起那句“没有关系”还是感到久违的钝痛。她辗转反侧,梦里都反复重现的吻,对他来说不过是意外发现原来一直当妹妹照顾的朋友对自己怀有异样的心思,但是没关系,都是小事,说开了就好,不要伤害到友情。

特莉休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被他的温情伤害到。她就知道。

她怔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还呆立在化妆镜前,开始慢慢悠悠换睡衣,这时手机亮起,她睡衣卡在脖颈上没套进去,就伸手去滑屏幕。

是乔鲁诺的短信:布加拉提在揍普罗修特,要来看吗?甚至还附上了五秒钟的视频。

她神情诡异起来:“喂,徐伦,你还记得普罗修特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躺在床上的空条徐伦如梦初醒,“操,难怪安波里欧几次看见我都欲言又止。这家伙的账还没算呢。”

特莉休打字很快:你们在哪里?

隔了几秒又问:为什么?

乔鲁诺仿佛就盯着聊天窗,所以特莉休这边消息很快弹出:因为你。普罗修特快进医院了,现在是贝西的挨打时间。圣马丁街,邮局旁边,快来。

特莉休不知道乔鲁诺是怎么有开玩笑的闲情逸致的,她满脑子都是那句“因为你”,她心口砰砰直跳,迅速抓了件衣服套上,身份证和钱包往小挎包里一塞就风风火火往外赶:“今天不回来了。”

她叫了辆出租——刚好校门口有车,不然她一路跑过去也不是不可以。特莉休曾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在艺术节现场健步如飞,相比之下球鞋显得太小儿科了。



布加拉提嘴角渗着血,眉间破开一道口子,衣服上滚满尘土和脏污,校服被撕开好几处地方,他喘着气,一言不发。特莉休不是没见过他斗狠的样子——她很清楚这群男孩私底下都在做什么。但这是布加拉提,一个连打架都会尽量让自己留有谈判余地的文明人。他从不像现在面露凶光,仿佛丛林里被激怒的野兽。

“你该去医院。”特莉休平复了心情,开口说。

身上的伤是家常便饭,也并不算严重,但他一个疏忽脚踝被普罗修特狠狠踹了过去,为了确保没有关节错位,他有必要去拍片检查一下。布加拉提点点头,他不能去校医院,风纪委员校外斗殴,怎么传都是污点,乔鲁诺说他叫了车,让特莉休陪他去。

“噢,我等人。”他挑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



他们谁都没有讲话,消毒水和血腥味在鼻尖环绕,等检查的过程中特莉休才问他,为什么打架,忽略掉那丝仿佛要哭的颤抖声线,她更像是在忍耐着愤怒。

“你不需要知道,特莉休。”布加拉提说,他显得有些疲累,闭着眼,坐在冰凉的长椅上头往后靠着墙壁,声音沙哑。

特莉休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她发讯息问乔鲁诺,他回得依旧很快:大概就是普罗修特说你和梅洛尼有不正当关系之类的话。

“我问过乔鲁诺了。”她盯着那条泛着蓝光的短信整整一分钟,神色几近难以置信,面向布加拉提,“这有什么好值得打架的。”

这种级别的造谣诽谤,就算普罗修特当着特莉休的面说,她可能也只会觉得无聊,甚至懒得浪费一丝表情。

布加拉提睁眼,朝特莉休看去。她把手机聊天记录摆在他眼前,布加拉提只扫一眼就移开:“原话不是这个。”

她沉默,垂下头,在人来人往的静默中眼睛里逐渐浮起一股哀伤,医院里的悉簌吵闹成了白噪音,她手指还搭在挎包上,攥着那根丝带,像是终于在纠缠不清中下了决心,她咬着嘴唇说:“下次不要这样了,布加拉提。”

布加拉提疑惑地看向她。

“不要再为我出头,也不要再关心我。”特莉休深吸气,压下那阵差点冒头的哽咽,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冷硬一些,“你每次做这种事都会使我痛苦,我不想再揣测你的动机是不是责任了。”

她鼓起毕生的勇气去和那双沉静如大海的眼睛对视:“你明明知道我……”她还是没有办法。

特莉休心如死灰地想,差不多就这样吧,她受够了情绪永远被布加拉提牵着走。

布加拉提也怔住了,良久他似乎显得很为难,特莉休不想再听,她想直接找个借口离开,不找也可以,反正她没有办法待在他身边一起沉默了。

她起身要走的时候被布加拉提叫住:“特莉休。”

布加拉提叹了口气,宽和又无奈,是特莉休此刻最不愿意看到的表情:“你的这种感情,我理解。”他很清楚特莉休有多缺爱,他遇到她时她几乎浑身带刺,但一旦突破了那个防线就会被她归入亲密可信任的范畴,她全心全意且小心翼翼地奉献她所有的感情。

布加拉提像在斟酌着词句好让她不会太受打击。特莉休绝望地想,天哪,她真的要留下听这些吗?

“但是,它并不特殊。现在你碰巧遇到的是我,以后你会遇到更多的人,认识更大的世界,你会发现这种依赖是很——”布加拉提还在绞尽脑汁思考他该用“天真”还是“微薄”,就见特莉休忽然站直,眉头皱起来,不复刚才一副惨淡等死的表情。

“依赖?”她语调抬高,绿眼睛半眯,“我不是依赖你。”

特莉休听到“依赖”的时候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脑梗,不敢相信这个时候了布加拉提竟然还这么好脾气地想要教育她。她凑上前,他们鼻尖几乎碰到一块儿:“我喜欢你,你懂吗?”特莉休想,她终究被空条徐伦同化了。

布加拉提两秒仿佛大脑空白的安静后很快开口:“我刚才就是那个意思。”他确实也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反应。布加拉提回过神时往后靠了一些,好让她不会离他那么近。

“知道就好。”特莉休扯了扯嘴角。

她垂下眼睫,鞋跟来回摩挲,终究还是又问:“你一直在说我,那么你呢?”

特莉休想,反正到这里就结束了,干脆问个明白。

“我知道我的母亲去世前有嘱托过你照顾我,虽然你那个时候年纪也很小,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拜托你这些。”她胸口起伏,嘴唇紧抿又放松,“但是你对我,有超出责任以外的感情吗?”

“你不用可怜我,担心我想不开或者走极端,我不是小孩子,没有那么脆弱。”特莉休仿佛已经替他预设了答案,一股脑儿自顾自先说了。

特莉休其实早有预感,但有的时候摆脱不了一种自虐的心理,一定要听布加拉提说出来,好彻底有个了断,她也不必在想到布加拉提的时候惶惶不可终日,多愁善感得令她自己都心生厌恶。

“有。”他回答得不算干脆,但十分肯定。

噢,这她倒没有想到。

等特莉休意识到布加拉提在说什么时,一股冒着热气的血液瞬间涌上她的脖颈和脸颊。

“你……”她一时丧失语言能力。

如果不是太过缺氧,特莉休其实能够看清布加拉提的表情也并非如往常一般从容镇定,他看起来仍带着忧虑,但更像是认输了。明明是她想要答案,他也给了出乎意料但她梦寐以求的回答,但他们都清楚这和互诉衷肠的时刻大相径庭。两人几次对上视线又错开,一时半会儿谁都没有讲话。



阿帕基赶到时就见到这样一个怪异的场景,他兼职的工作服还没来得及换,骂了句搞什么啊,递了瓶矿泉水给布加拉提,又转向表情怪异的特莉休:“你回去休息吧特莉休,我在这边就行了。”

特莉休无意识地点头,有点恍惚,挎包几次没提起来,离开前又回头看了布加拉提一眼,但他侧身和阿帕基说话,没有看她。

她藏起那点落寞,露出一个很小的笑。








番外一
圣诞节的时候特莉休给他们每个人都送了一小盒手工制的巧克力。米斯达嘀嘀咕咕“人生中第一次收到异性的巧克力竟然是特莉休送的”,没有任何悬念地被揍了。

阿帕基刚刚找了个餐厅兼职,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工作评选十佳员工。那天因为节日加班,他很晚才回寝室,见布加拉提桌上摆着两盒一样的巧克力,累个半死还忍不住疑问:“你怎么有两盒?”

“乔鲁诺把他那盒给我了。”

阿帕基狐疑:“乔鲁诺?让出甜食?”

“乔鲁诺?”他又确认了一遍是那个可以把冰淇淋当饭吃的家伙,还是不能够理解,“为什么?”

布加拉提不愿做答。

“这小子,他肯定又有求于你。”阿帕基早就知道乔鲁诺从不安好心。他快速冲了个澡瞬间困意袭来,哈了个哈欠:“对了,我兼职的餐厅三百六十度立体甜点香,现在看到巧克力就胃痛,你要的话我这盒也可以给你。”

结果布加拉提连推脱都没有,直接就拿走了。阿帕基反应过来后目瞪口呆。



番外二:
阿帕基和布加拉提先一年毕业,阿帕基考上警校,布加拉提去罗马学商。第二年福葛留学哈佛,乔鲁诺和米斯达留在那不勒斯本地的大学。纳兰迦没考上,去了家航空类的职业学校学手艺。

特莉休正式进入罗马服装设计学院的新生报到日,是由布加拉提开车载她搬运行李去校舍的,在此之前特莉休不得不向一脸严肃的布加拉提解释“我真不是故意放弃马兰欧尼和柏丽慕达……我没申请上好吗?”真是的。

“刚好很喜欢的Gucci创意总监Alessandro Michele也毕业于这所学校。”特莉休把电台从新闻调到爵士乐频道,嘀嘀咕咕,“你也不用把我想得那么……”她不愿说出恋爱脑这个词,但怀疑布加拉提就是这么看她的。

“抱歉。”他承认自己不该以己度人,老老实实坦白错误。

特莉休的行李中衣服就占了好几箱,光是收拾这些东西就花了大半天,布加拉提从未见她这样兴奋,在校园里轻盈得像只快活的云雀,即使特莉休一再强调自己不是善于交朋友的性格,她依然在社团摊位吸引了不少目光(她亮眼的粉发以及漂亮的脸蛋),她和不少人换了联系方式。布加拉提跟在她身后,忍不住微笑,他一直知道她属于更广阔的世界。

黄昏时他们告别,布加拉提说如果她遇到什么情况可以随时联系。他的学校离这里也就四十分钟车程,而且——

“会的会的。”她打断,妆被太阳晒花了一些,但神采奕奕,“什么都会告诉你的,交男朋友也会的。”她轻快地眨眼,在布加拉提掩饰僵硬的表情里弯起嘴角。

她踮脚去抱他,布加拉提稍稍俯下身,没有推拒地环住她。

“周六见。”特莉休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后天就是周六。”

特莉休噗嗤一笑:“就是后天见。”

并没有什么理由上演依依不舍的戏码,特莉休的新室友在远处打招呼让她一起去新开的意面馆,她说马上来,朝布加拉提摆摆手,笑着走进最灿烂的晚霞里。



番外三:
从梅洛尼的生日派对离开后他们回到宿舍,阿帕基催了两次布加拉提关灯他都毫无反应,阿帕基只好当布加拉提灵魂出窍。见他静坐在书桌前,手指抚着嘴唇,神情陷进晦暗不明的回忆里。

“喂,要不要回味这么久啊。”阿帕基无奈。

布加拉提才觉失态,说抱歉,关上灯:“晚安,阿帕基。”他回到那张桌子前,划开手机屏幕,点进社交软件里,在特莉休的头像上久久地停留。她这个年纪的漂亮女孩,多半会用铺满彩色滤镜和Emoji表情包的自拍当作头像,但特莉休自注册账号开始用的就是那张他们很久以前去沙滩的合照。

准确来说是他们几个人影子的合照——他们(在米斯达的哀求下)竭力(且羞耻地)在沙滩上摆出网上风靡青少年的奇怪姿势,米斯达说这样影子会呈现出一个古老神奇的符号——当然失败了,他们最后老老实实摆出很老土的剪刀手pose,傻里傻气的笑容定格,打印了七张。

但那张滑稽的照片还是影存了下来:特莉休和布加拉提靠得最近,他们的影子看上去仿佛在接吻。







写到后面自己都在扣脚,我以为茸徐那篇已经够傻了没想到傻这件事是没有下限的……十年前的晋江都不流行这种笨蛋的校园文了,救命。后半程剧情是赶着投胎,不然这篇能有五万字,如果大家读着读着产生“啊…这”,“啊…怎么会这样呢”,“啊…然后呢…没了?”这种想法是正常的!

这篇两个人都思虑太多,休妹执着骄傲又胆怯,过于擅长脑补和自虐。布加拉提成熟,想得太远,心思又藏得太好。

从特莉休视角(也就是本篇主视角)看简直是个凄惨又卑微的暗恋最后却突然莫名其妙疑似HE但又好像没有的故事。请大家原谅青春期少女也原谅赶ddl的我,以后有时间会再补一篇可以当后续也可以当独立文的布特里,会写一些职场,穿纪梵希的休妹和黑帮人事主管布,那时再好好解释一下布的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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