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皇剑孤臣（屠苏孤辰）x名剑绝世
by-薪九
info-皇名三周年贺文，原作向二人归隐时间线，bug或许有。是个小短打，本篇又名早安吻（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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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一声压抑的低呼时，屠苏孤辰遽然睁眼，耳侧身畔依旧是一声声急促的喘息，半侧过身时正赶上名剑绝世翻身的动作，那人将脸贴进他怀中，片刻后喘息方转平缓。白发佛者薄唇微动，嗓中却像堵着什么东西一般，所有的声音都紧紧卡在喉咙中，只发出近乎无声的气音，像个因痛苦而奋力挣扎的哑子。

“绝世？”屠苏孤辰轻声问了一句，伸手揽了绝世的肩背，披散的长发下只觉触手一片潮意。“你怎样？”

被呼唤的人没有醒，尽管是皱着眉不甚安稳的模样，但绝世依旧在睡。借着窗外的一点雪光，屠苏孤臣看到对方扬起脖颈上淡青色的脉络，喉结上的咽骨毫无防备的暴露着，随着喘息而上下滚动。他伸手过去，指尖抚摸着名剑绝世白绢似的肌肤，感到温热之下激烈的跃动。

一片凝滞的黑暗中，名剑绝世孤身而立，恍然间听到咔啦一声脆响，像是大块的冰层崩裂。烟色的眸子半阖，眼前是朦昧而昏暗的雪光。冰冷的雪水聚成了河流，而后轰然冲下雪峰，绝世没有挣扎，只觉得身心俱疲，在没顶而来的冰河中昏昏然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一次听到簌簌的声音。

是雪落。

是峰顶冷杉被厚雪覆盖后，自枝头落下雪齑的声响。

名剑绝世愕然睁开眼，看到天地一白的大雪中，有人持剑而舞，厚氅被厉风掀得烈烈作响。他的目光不由落在闪着银芒的长剑上，那把剑映着雪光，在高大的林松与冷杉的簌簌雪落声中轻捷地刺透六角形的雪花，而后那把破开风雪的剑停下来。那人回首，唇瓣翕张，向他说了一句什么。

然而满耳风雪，名剑绝世听不清皇剑孤臣的声音，却看得见那人开合的口型。

——在唤他的名字。

两人实在相处太久，名剑绝世不必听他声音，便知对方再用何种语调，不由笑起来，扬声喊着“孤辰！同我比剑吗？”

他听到鹰唳，下一刻，小白的翅羽划过天际，漫天雪粉随狂风起舞，与他隔着风雪的那道身影也转瞬间消失无踪。

血河取代了飞雪，名剑绝世无数次梦到他迟来一步的那场围杀。自皇剑孤臣颈上汹涌而出的血成了天地间唯一的色彩，他张口，发出的唯有喑哑的痛呼。

……

屠苏孤辰望着名剑绝世面上飞速变换的神色，那点轻黠飞扬的笑在他脸上转瞬掠过。自屠苏孤辰重生后常见的隐忍与阴翳再次拢上名剑绝世的眉头，溶在他无声而下的那道泪痕里。

他忍不住又想起那位“哑巴船夫”望着他时总是带着忧悒的神色。

“绝世？”屠苏孤辰又唤了一次，而后倾身靠近，轻柔地吻了对方柔软的鬓角。

名剑绝世睁眼时，浅烟般的眸子里仍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雾，他怔怔望着屠苏孤辰发呆，直看得对方担忧起来，贴过来以额头去试温度。掺白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视线，绝世推开对方，清了清嗓子，“……干嘛啦？”

“你做了一夜噩梦，我看到你在哭。”屠苏孤辰老实回答了他的问题，而后直截了当地说，“……怕你难受。”

“啰嗦！”名剑绝世低声抱怨着，却抬手拈起对方垂落的长发，在指尖饶了两圈。

暖阳般的金色中，掺着霜雪般干净的白。

绝世神色有些复杂——直到两人皆是青丝不复，他才恍惚在想，原来“少年意气”是那样美好的词藻。

但他们再也无法回到成日拌嘴比剑的那段时光了。

“还在下雪吗？”名剑绝世故作轻松地吐了口气，捶捶屠苏孤辰肩头，很有些颐指气使的在暖被内轻踹了对方一脚，“我想看看外面。”

即使无缘由被撒了气，屠苏孤辰依然好脾气的应声支起了窗。天光早亮，只有天色仍是雪天里一贯带着铅灰的沉黯。名剑绝世直起身，不太客气的捞过屠苏孤辰的厚氅披在身上，将脸凑到了窗边。

新雪的气息夹着凛冽的朔风，毫不留情先扑了他一头一脸。绝世打了个喷嚏，偏头去看门口那副大实话到直白无趣的“对联”。或是昨夜风雪太骤，现在只剩下“饭好吃”三个字半掉不掉的挂在门口，还在未歇的寒风中刮得迎风招展，像是随时准备跟着昨夜失踪的几个字一起羽化登仙。

——活像此地住的是饭桶二人。

什么大乘灵云寺的大师兄，什么白羽境天道的守关人，什么剑神绝世，又或者什么悦皇神都的大将军，什么逆神七皇的剑心无锋皇……此刻，他终于可以卸下往日背负的层层身份，只做世间闲人的“绝世”与“孤辰”。

名剑绝世想着，将目光远远望向天地同色的雪幕，带着笑意低声舒了口气。身后有人靠近他，熟稔亲密地替他拢了拢氅衣，静静靠在他身畔。

有莹莹细雪自暗沉沉的天幕悠然落下，轻盈地缀在名剑绝世浅色的长睫上，旋即因两人交错太近的鼻息，在烟色的眸底融成一点细弱的水光。

“孤辰。”名剑绝世的嗓音还带着低哑，仰首时却撞上屠苏孤辰不闪不避的目光，一道细微的水痕自他脸颊落下，又被另一人以带着剑茧的指腹轻轻抹去。绝世抽抽鼻子，率先提了要求，“待雪停了，或许我该向你讨一枝花？”

“嗯。”有人沉声应他。“好。”

一片阴影覆下来，而后是温热的唇，浅金的长发在名剑绝世的肩头与他的白发彼此交织，留一派缱绻温存。

长风覆雪的经年梦魇被一点点擦去，皇剑孤臣颈侧飞溅而出的鲜血被颤抖的指尖重新拢回，他吻住对方春花般柔软湿润的唇，将两人的十指紧紧相扣。

屠苏孤辰笨拙地携着名剑绝世跌跌撞撞一起走过覆满冰霜回忆的长路，落得对方蹙着眉峰的笑和半句不轻不重的“啰嗦”。

但好在，冰河碎裂之前，他还来得及向绝世讨个轻巧的吻。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