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3397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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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警示 过激/暴力
原型 神奇动物在哪里 Original , Percival , Graves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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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2-5 13:45
- 导读
- Grindelwald逃走并杀了Newt。Graves无法承受这般失去。
1. Seraphina Picquery
回头再看,Seraphina意识到自己曾见到先兆。
对细节盲目的人坐不到她这个位置。对她们这种人来说,视而不见是种蓄意表演,自觉有意而非出自天真。
Seraphina走进审讯室时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盲目。这里被戏称为地牢,因战斗而劳累的傲罗们在结束漫长的一天之后喝着火焰威士忌起的外号,虽没有粘糊糊的、苔藓染绿的石墙,那些不走运的被捕混蛋们却会面对六面灰白色的瓷砖,荒芜寒冷如同严冬。天花板垂下唯一一枚灯泡,照得白色更白,犯人可能会对如此多的白色感到疑惑,这种冷漠的、无人性的颜色——直到看到它被印迹、玷污、弄脏。为血准备画布是一个特别有说服力的论点。
他们曾称之为地牢。而现在,它更像是一个屠宰场,屠夫平静地站在房间中心,一个怪诞场景的可怕焦点。Seraphina认出了一些碎片(四肢、胸部、鼻子的一部分、也许还有一只耳朵,被切开、撕裂、压碎),但大多数都是无法辨认的团块。
仅仅一小时前,这些东西是两个间谍,一个在假笑,一个在撇嘴,两人都效忠于Grindelwald。她把他们交给她的魔法安全部部长处置,自信能在一小时后得到招供。Percival Graves从来不负所托。
但这些。
[啊,Percival,]她想象着自己说道,只为了将自己从眼前超量的恐怖中抽离,[有趣的审讯技巧,只不过不便清洁而且有点不合规定,但无所谓,审出了什么结果?是不是真像祖母们过去常说的那样,秘密都被刻在心脏上?这就是你采取如此极端措施的原因吗?那你一定挖出了一些无价的东西。让我猜猜,纽蒙迦德的开门密码?你无疑知道,国会不会接受低于这个价值的情报,如果我们想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Graves部长。”现实中的Seraphina说。她听到自己声音中的虚弱,还有一丝陌生,就好像声源在一堵泥墙之后,而不是自己的喉咙。他的身形也一样是矛盾的集合体,明明只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但两人之间似乎有一条深渊裂口。她凝视着他,又一次对自己的盲目感到惊奇,因为这是一个她认识了几十年的男人;一个她自己选择的朋友;一个她信任的盟友,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以特有的冷酷无情秉公执法。
但不曾如此过界,她脑海中一个细小的声音哀叫道。
过了几秒,又或许是几分钟,他终于动了,转过来迎上她的目光。“主席女士。”他的声音冷静克制,是受过良好教育之人的优雅致意,可Seraphina听到的却是记忆中更为轻柔慌张的声音,匆忙地把音节拼凑成一串杂乱的解释,用迷人的口音包裹着—— [不,主席女士,我们才是侵犯她领地的人,她只是在保护她的巢穴,是的,法条相当错误,如果您允许我解释的话……]
“恐怕我必须提交辞呈了。”Graves再度开口,声音仍然带着那种疏离。
“是的。”她无话可说只能答道,目光落在他双手,上面是湿透的黏腻暗红。她本以为是一根魔杖造就这场屠杀,但显然,判断失误,且过于理性。
他点点头取回自己的大衣,那深黑色未被血液沾染。她本可以出声召唤警卫,叫来帮手;本可以拔出自己的魔杖,在此时此地与他对决。她大概会输,但至少,她可以一试。
可事实上,Seraphina保持一动不动,不论当他以疲倦沉默的步伐走向她,走过她,侧身出门,还是当脚步声消失,止于一声轻响。
她脑海里推演着无数的场景和无尽的计策,从最合理到最荒谬。这些死亡必须得到解释。恐慌会袭来。指责会落下。她得亲自承担罪责,因为该负责的那人已然失踪。
然而,眼下。
Seraphina深吸一口气。
眼下,她走出后关上门,让他能有半小时时间领先。
2. Jacob Kowalski
Jacob永远记得那个被嗅嗅面包和鸟蛇蛋糕重重包围,不知所措地站在他的店中的Percival Graves。
也有其他的记忆,但那些已被清除,何况他记得的人本来也不是他,Queenie有天晚上和他一起躺在沙发上时说的,Newt那时笑出了声,声音温暖轻柔,像曾经祖母的安抚一样舒适地回响在Jacob耳中。
而今他的胸中有道深沉的痛处,在原本属于Newt的角落。对Graves先生而言一定糟糕百倍,当他凌晨三点下楼喝水却发现男人站在他客厅的黑暗中时,是这个认知在敲打着他的脑袋。
“Graves先生?”
“Kowalski先生,”不带感情的低沉人声回应了他的问候,Jacob想起刚刚两天前Queenie对自己的低语,回荡在MACUSA和美国巫师界之中的那道震惊与恐惧。他突然感到周遭沉重不祥的寂静,像一重厚实的迷雾隔绝外物。他们两人正在独处——而他面前不远站着的是一名非常强大的巫师。
并且据人们所说,是一名杀人犯。
Jacob干咽了一下,知道自己感到害怕,奇怪的是却又不够害怕。“你受伤了吗?”他转而问道,瞥见Graves白衬衫上暗色的污迹,就在衣领下方。
“没有,”这是句简短得几近粗鲁的回答,“他想把这些交给你。”
Graves先生挥了挥手,一堆或捆或卷的纸张滚落到咖啡桌上,Jacob呆呆地看着,不知道这是什么,直到纸上的笔迹像钥匙一样解锁了他的记忆。
这是手稿,Newt的手稿。
哀伤再度扑面而来,像一道猛烈的海浪威胁着要把他卷走。Jacob眨眼忍住热泪,挣扎着不让语调颠簸,“这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那就一把火烧了,”Graves先生冷漠地说,“随你作主。”
“可是——”
“晚安,Kowalski先生。”
“Graves先生,”后来,Jacob会怀疑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踏出一步,去阻止那人带着冰冷的魔法气息离开,“我昨晚刚烤好一些糕点,你想尝尝吗?”
Jacob没有等待回复直接转向厨房,准备外带的包装盒,他的手在发抖。虽然身边围绕着外形只在梦中见过的牛角包、樱桃馅饼和苹果派,但Jacob曾是,一直是军人。他曾穿过布满无名尸体的战场。他曾听见死亡,看见死亡,接触死亡。他曾伏在腐烂的泥地之中,看着身边战友死去。他不会认不出走向死亡之人的样子,那些人只带着必死决心作为最厚的盔甲和最强的武器。
Jacob苦涩地想到,自己起码能做的是,确保Graves先生至少吃点东西。
“希望你爱吃。”他看着那张憔悴的脸和亡者的眼神说。不论有无魔法,失去的痛苦都一样沉痛。Jacob等待着,寂静依然充斥他的耳朵。终于,Graves先生从他手中接过盒子。
“蒲绒绒,”男人轻声说,仿佛在透露秘密,“他说你会喜欢的,可以当新的创意。”
Jacob花了点时间才咽下喉间的肿块,“我会认真读完的,谢谢。谢谢你送来手稿。”
Graves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随即挟着那盒糕点消失在一股烟雾之中。
这是Jacob最后一次见到他。
3. Porpentina Goldstein
“Goldstein!”
Tina本待听见Percival Graves的低吼,可这声音是新上司恐慌的大叫,像一群愤怒的矮人一样冲破沉默。她忍住一声咒骂。周边至少潜藏着四个Grindelwald的人,而这蠢货像不知道自己身在战场一样喊着找她。
为左臂尖锐的疼痛畏缩,Tina靠在断墙上——这里曾是大剧院建筑的一部分——伸长耳朵去听。没有其他声音传来。即便如此,也只是更加激起她内心的恐惧。
本来是直接明了的任务,至少在简报室看起来是这样。一群Grindelwald狂热分子一直在洛杉矶的麻鸡社区散布恐怖,今天早上,情报部门终于确定了一个最有可能是他们总部的地点,而后她的团队被派来处理。
没人料到他们抵达的是炼狱。这部分的城市如同被连根拔起,大部分Grindelwald的追随者都被残杀了,剩下的人像走投无路的狗一样疯狂反击,因为Percival Graves是个恐怖分子和疯子,以消灭他们为目标。战斗很快升级为一场三方战争,造成伤亡的更多是随机,而不是有意。
“Goldstein!”
又是她的上司,这次更近了。Tina贴墙移动,伸长脖子,魔杖准备攻击。她花了两秒钟锁定了他的位置,他像只苍蝇一样被困在墙上,被银色的细线紧紧绑住,只要有一点点挑衅,线就会割进肉里。
Tina快速靠近,恐惧在胃里扭曲。她只需一眼就认出了这复杂的魔咒,既精致又难以解除。
“棘手的招数。”她语带怀疑,“是Graves吗?”
“还能是谁?”上司恨声说,为蒙羞而脸红,“嗜杀的神经病。去把我的魔杖捡回来,在那个方向。”他往右扭脸,脸颊的新伤流血时骂了一声,“看到没?”
[谁能看不到呢,]Tina开口前忍住了这句话。他们的同事关系已经够紧张了。她看出他笨拙,狭隘,吹牛太多,能力不够。简而言之,她对他尊敬不起来。他也知道她对他尊敬不起来,而这份不满让他阴郁,有敌意。
Tina不怪他,几乎没人能接替Percival Graves的位置而与之匹敌。
他的魔杖是个炫耀的装饰品,纯黑色,有沉重的镀金手柄,镶嵌着红宝石。即使相距一箭之遥,也不会看错它华而不实的光芒。Tina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脚步无声,眼睛和耳朵都保持警觉。
然后她看见了他。
Tina僵住了,烟尘和幽灵争抢着她胸腔的空间。就好像穿越时光的一眼,看到她曾经认识的人。上次见到他是在他昏暗的办公室中,他以拳抵头,桌灯用暗淡的光线在他脸上画了更多的皱纹。葬礼后的头几天,没有人敢靠近。
那件事之后她见过地牢,不知为何,现在眼前的景象更为可怖。有具尸体——不对,不是尸体,一个活人——瘫软地漂浮在他面前,慢慢地旋转,好像吊在看不见的绳子上。即使从这么远的地方,她也能感觉到他那黑暗的、沉重的魔法掠过,弥漫在空气中。
他在说话,声音不大,她在耳鸣中听不清楚。另一人的回答是咆哮和抽泣,脸扭曲出丑陋的、惊恐的线条。她看见Graves长叹了一口气,知道什么事即将发生。
他伸出右手,很慢,掌心朝上。接着蜷曲手指。
惨叫穿过她的耳膜,她的神经,她的灵魂。她的内心恐惧蜷缩,肉体本来也会,如果她还能动的话。事实是,她像被定住一样站着,看着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而他的手在动,像傀儡师一样牵线摆弄着被害者的尸体。
Tina认识这个魔咒,见过一次他在审讯室使用,带来同样的痛苦惨叫。有过经验也没让这次更好接受。
在地牢那次“意外事故”之后曾有各种流言,最受欢迎的一种是他在经历过Grindelwald后,怎么说呢,精神错乱了。Tina记得下班后不断在酒吧听到这种窃窃私语,然后又记起一个桌上散布烟头和酒瓶的同事与自己对上的空白眼神。他们知道不是这样。这是一种折磨灵魂的认知,但傲罗每天都要面对更糟的事情。她一直都知道他的这一面,饥饿可怕的黑暗,只靠他的铁腕控制,后来,则是依靠Newt。Newt内心充满了光明,他弯弯嘴唇露出的一个甜美微笑可以遮住太阳。
只有接触过那般光明的人知道这是什么程度的失去。现在Newt不在了,而Graves——
Graves比她见过的样子更加引人瞩目、更加可怖。当他转过身来,眼睛终于发现了她,她就像在与深渊对视。他的受害者已经瘫倒在地,四肢弯曲成不自然的角度,像他脚下的其他三个人一样。没有什么比死亡更能让人看起来不自然的了。
Tina慢慢垂下魔杖。等到这天晚上,在Queenie怀中,她会质疑此刻的决定是否像生命中所做其他决定一样清醒。但现在,她无视了这份灼热的质疑。Newt遭受的痛苦比这恶劣得多,超越所有道德准则,何况是亲爱的朋友。他们发现他时,她看着他的遗骸几乎愤怒得发疯。
Graves抬起手,这次掌心朝下。Tina半心半意地等待着痛苦爆发,也许是类似钻心咒的东西,但他屈指时她什么也没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箱子飞到他手中,满是尘土,磨损破旧,却也是那样令人心痛地熟悉,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他幻影移形时没有看她,直到那之后她才发觉自己跪倒在地,红宝石刻进肉中。
4.Theseus Scamander
Theseus正穿行于地狱间——起码是尘世最接近地狱的地方。
他跨过又一滩血泊,转过又一个拐角,深入敌穴。他得到的最新情报说这是Grindelwald的拥趸们的一个秘密据点,地处第戎郊区的一个山坡内部,因为很明显就连邪恶的黑巫师都无法免疫法国乡村美景的诱惑。
一个大厅接着一个大厅,到处都是尸体。许多人头都是裂开的,展露出里面灰色的东西,他尽力不去想这意味着什么。取而代之地,他想起了那些满载青春与关于学校的抱怨的书信,试验性的魔法理论凝聚成文字塞进了几英寸厚的羊皮纸。
从前,Percival Graves这个名字只会让他满心欢喜。现在,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一个被通缉的亡命之徒,一个疯狂的冷血凶手,其恶名正在迅速赶上Grindelwald。
至少他麾下的一个新手曾大胆出言反对,说那人从不伤及无辜。
为这句话Theseus罚他负责清洁工作了一个月。名为伪善的苦涩味道充满口腔,他推开通向最后一个大厅的最后一扇门——而[他]就在那儿,坐在一个箱子上,[那个]箱子上,弯腰俯向一具尸体,在Theseus进来时也没有抬头。
即便到了现在,Theseus仍然真真切切地记得那段日子:1906年还未被公事缠身的时候,一切远不足以满足他内心的求知若渴。他聪慧的头脑遭受着空虚的诅咒,尤其是在寂寞的漫长冬季。Graves是个天赐的礼物,即便他在大洋彼岸,两个年轻人还是互相鼓励,研究魔法,一往无前。各种点子涌现,概念和模拟,他们列出了无数假设,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受到早先彼此关于思想的神圣性的讨论的鼓舞,是他在某封信中提出了这个特殊的想法,而Graves回复了一些建议和细节,所有陈述都带着有条不紊一丝不苟的理智。那些话使他的脑子里充满了邪恶禁术的想象,但对于十六岁的男孩来说,邪恶禁术只不过是兴奋感的来源。
像以往一样,事实证明他的想象与实际执行间有云泥之别。又或者只是他变得厌倦了,因为以前他看向世界时并未隔着一层雾霭,直到……之后。打开的头盖骨扔在地上,切口干净平整,只是人脑杂乱,Graves在从中抽取一缕细细的银丝,轻而易举的样子只可能是因熟生巧。
房间远处的角落里,一只狮身蝎尾兽正在咀嚼一条仿佛人腿的东西。Theseus将目光锁定在男人身上。
“如今你也算专家了。”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Graves缓缓抬眼。他态度疏远,几乎漫不经心,但当他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一切都陡然改变了。
是数十年的经验和历练制止了Theseus举起魔杖。那双眼睛聚焦于他,全神贯注满含渴求,迫使视线焦点只得神经紧绷。他为此诧异。尽管是亲生兄弟,但他与另一人的长相并不完全一样,不过也许他们之间的相似之处,亦即这种昏暗场景下的红发绿眼和骨架身形,对那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Theseus打破沉默大声开口,“你知道吗,多年前我们来往信函探讨是否可以未经同意从他人大脑中提取特定记忆的时候,我从没真正考虑过这种办法。”
解离感几乎立刻回到Graves的肢体语言中,就好像有根看不见的魔杖对他施了魔法,“在主体还活着的情况下强行提取并不能产生预期效果,”他的话语有种机械的质感,严肃而干练,“我试了三次,用了三个不同的活体,不仅他们在操作过程中疯了,而且我得到的信息是错误的。”
“这么说死亡的大脑能产生更准确的结果?”
“只要你下手够快。不幸的是,所获得的记忆中总会有空隙,等得越久完整性越差,但零碎的记忆也比错误的好,”他停了停,把那缕银光装进三个小玻璃瓶,银色在他皱纹深刻的脸上投下奇诡的光辉,“要想填补空隙,你只不过必须从其他大脑中收获更多。完成拼图是迟早的事。”
“听起来真麻烦。”Theseus低声说,他只有这句话说出来不算荒谬。
Graves耸耸肩,Theseus狠狠眨了眨眼,忍住心头剧痛盯着他。“是麻烦,但仍然比刑讯逼供效率高。”
“我想也是。”
他们的对话明显走向终点。Graves起身放倒箱子,行动迅捷却又古怪地温柔。箱锁在他挥手之下咔哒打开,然后——然后,他发出的一声轻轻的弹舌音令Theseus后退一步,在往事的重量下身形摇晃。那声音回荡在他的耳中,那些暑假的记忆忽然鲜活:渺无人烟的荒原,浓密的树木间蜿蜒曲折的小径,还有,最重要的是,他的弟弟那眩目的笑容。
那只狮身蝎尾兽应声而来,流畅地跳进箱子,嘴里还叮着一条血肉。Theseus静默地站在门口,痛苦从内部掀着他的胸腔,一股热意刺痛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战场所有的恐怖都沉寂下去,在纯粹的沉重悲伤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Newt,Newt,Newt啊。]
“你知道他不会喜欢的,”他努力大声说道,无视自己逼近破音和颤抖的语调,“他不会喜欢看见自己的奇兽被这么使用。
“他不会吗?”Graves猛然转身咆哮,暴起的狂怒如挥鞭般直指向他,“可他知道该怎么做,他应该回来亲自告诉我,那样我就会停下。”
一道爆发的魔力向他袭来,Theseus早有准备,护盾咒及时施展挡下了最强的冲击力。但他还是让开了,在Graves提着箱子大步走过身边时一言未发。
他告诉自己,跟疯子争吵是没有用的。然而在内心深处,Theseus根本不想阻碍那人的意图。
5.Albus Dumbledore
Albus以军人的立场思考。
他不会毫不犹豫地自称军人,这个词里有种特定的英雄品格,他不认为自己能配得上。当你习惯于把世界视作棋盘,那么,没有什么会比英雄主义更加遥远。
在战争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他知道他的职责所在,有他这样能力与智力的人要负责编织陷阱然后看着其他人坠入。Albus对自己说了无数遍,他这样的人要不择手段去终结战争(自然,结局是敌方落败)。于是当Percival Graves自己冲上了前线,撕裂了Albus的计划和阵形时,无视他将是愚蠢的选择。
特别是因为他如此迅速且有效地摧毁着Grindelwald的军队,比一个团的训练有素的傲罗做得更好。
爱情是一种了不起的燃料,他自己就是活生生的证明。
Theseus在对他讲述那种记忆抽取术,从死去的大脑中拿到幻影状的事实,这么做很可怕,很疯狂,但简直是天才之举——并且在单人独骑的讨伐征途中是绝对必要的。无论如何,Percival Graves是一个讲求逻辑的人,这是他们的另一个共同点。
Theseus陷入沉默,现在他只是盯着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辐射出顽固。他说话时仿佛有种奇怪的回音:“你会放任他,Albus。”
Albus直视他的眼睛。如果他说他没在几个月之前,Percival Graves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的讨论中时就预见到这次对话,那他就是在撒谎。“我当然会,”他平静地回答,就像他想象了无数次的那样,“必须有人阻止Grindelwald。”
“而[你]会放任他去做。”
这又是一种新的语气了。Albus挑眉,因为对方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但如果说他曾经强迫自己从少年时代的黑暗日子里学到了一样有用的技能的话,那技能就是不被激怒。头脑发热只会引发更多不必要的难题。
“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我没有致力于抓捕Grindelwald吗?”他问道。
Theseus绷紧了嘴角,“不是[抓捕],”他挤出这个词,好像它是某种令人憎恨的东西,“如果你以为像Percival Graves那样的人会止步于抓住那个该死的人渣……”
Albus久久无法出声。罪恶感是种糟糕的东西,它会钳制一个人的灵魂,毒害一切,甚至包括那些最好的愿望。曾经是他的温柔和感伤让Gellert有机会逃走。人们一直在喧嚣地要求对黑魔王立即执行死刑,确定无疑,不留余地。阿兹卡班自有漏洞,而有些人只是太过危险。那时Albus动用了每一丝影响力,每一个所欠的人情,每一次演讲的煽动,才拦下那摄魂怪之吻的刑罚。
只有在Newton死于Gellert之手的消息传来之后,Albus才想起这个简单的教训:战争中没有多愁善感的余地,特别是在与Grindelwald的战争中。直到现在他仍然期待着Percival Graves出现在他的门前,化身复仇女神的右手对自己施予报应。
Graves与Grindelwald的相遇必以一方死亡作结。
“如我所言,”他最终严肃地缓缓说道,看向Theseus责难的眼神,有时他还是会想,这个人怎能容忍与自己共处一室,“必须有人阻止Grindelwald,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他等着脸上挨上一拳,就像Newton被开除后Theseus打断Black校长的鼻子时那样的一拳。但在对方转身离开之前,他得到的只是一副无比厌恶的表情。
Albus叹了口气靠进椅子里,闭上眼时依然能清晰地看见那个戴着赫奇帕奇学院围巾的男孩坐在教室前,怀里紧抱着一只濒死的魔貂。
+1 有一个人知道他实际上,没有疯。
与众所周知的情况相反,Percival Graves并没有疯。
很多时候,一次又一次,他但愿自己疯了。疯狂远远好过这艰辛的独活,这复仇阴影遮蔽下永无休止的征途,去追寻无形的鬼魂。
与此同时,他的生活从未更加清晰,使命如此明确。在这里,时空被分隔成一个个任务,都是他最擅长的工作。有目标、有边界、有行动方案,他聆听、追踪、谋划。
一直以来权力总是轻易来到他手中。他记得祖父来自世代之前的目光,带着黑暗无情的愉悦看着他的胜利。Percival知道自己继承了同样的眼神,同样的严酷无情。这正是为什么他如此称职,为什么Grindelwald最先找上他门。
正是因此他如今脑中记着一串名字。因此他打碎骨头,劈开头颅,夺人性命。因此他走过留下一路的尸首。
因此他为亡者而活。
在某些安静的时刻,他还是会想起圣诞夜,那些耗费在火堆旁的夜晚,Newt懒散地歪在沙发上,拿着Percival抄的自己的书的副本没完没了地作注释。第二版的篇幅可能会跨越三卷,一部名副其实的百科全书,Percival记得自己曾笑着这么说,一边亲吻他的头发,一边嗅到着青草和无尽的夏天。
同样是那些填补书页的奇兽如今环绕他身周狩猎。Percival在Newt杂乱潦草的字迹旁加上了自己的笔记,举个例子,护树罗锅看起来小巧无害,但是任何愚蠢到坚持这种观点的人显然从没见过它钻进人类的身体,把里面搅得一团糟。这是一种特别缓慢和痛苦的死亡,比被一只咆哮的鸟蛇用残酷的重量压死要糟糕得多。他有时会任由他们这样做,他知道他们的感受,复仇的欲望如此强烈,以至于从内心吞噬了自我。
这是一种暗无天日的苦涩生活,但与疯狂无关。Percival头脑清醒地选择了这种生活。他不奢望什么,只是也许,也许,在噩梦和醒觉的间隙,会有短暂的片刻得以安眠,在那完美的平静中他几乎可以感觉到Newt就在身边,带着那温柔甜美的笑容亲吻自己,从脸颊到下巴。然后他睁开眼,不可饶恕的世界会轰然袭来,但仅在那短短一刻,在那无知无明之地,他会一身轻松。
Percival为这些极乐的瞬间而活,也为杀死Grindelwald而活。后一件事却急不得,他先得找到每一个Grindelwald的追随者,将他的理念从这个世界一扫而空,使Grindelwald建立巫师帝国的美梦破灭。直到剥夺他的每一点尊严,直到夺走他的一切,只剩下一条崩溃的、被压碎的、没有理智的虫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直到那时Percival才会杀了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