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岁》
梁思喆×曹烨   
又名《影帝他最近唱了首歌》

       梁思喆最近很不对劲。
       据知情人士透露，梁影帝最近在筹备一个惊喜，闲暇时就呆在乌托捣鼓，偶尔会询问宋清言的意见，甚至会去酒吧和黄莺讨论一些神神秘秘的事情，还不让曹烨围观。每次曹烨多问两句便会被他转移话题，装乖卖萌也套不出任何线索。想来以他的品味也不至于做出太雷人的东西，曹烨也就由着他去，不再过问。
       儿童节的前一天，大影帝终于做好了这份秘密礼物。当他把一个平平无奇的光碟展示给曹烨看时，曹烨不禁发出了“就这?”的疑问。光碟封面是两个Q版的小人头挨着头坐在一起，一个头发稍长，像是梁思喆，另一个眼睛大大的，顶着一头呆萌的卷毛，代表曹烨。
       “打开看看。”梁思喆兴致勃勃地把曹烨拉到沙发上，又去关灯摆弄投影仪，然后揽着曹烨坐下来。
       光碟开始播放了，在一片黑幕里，音乐声柔和地响起，是他俩都很熟悉的《小星星》的伴奏。
       搞什么?梁思喆不会做了个动画片吧?曹烨默默想。
       然后画面出现了，镜头模拟了真人视觉的一镜到底。首先是一只拿着铅笔的手在画本上绘出蓝色的天空，接着视角转换，动漫风格的面馆、早餐摊、炒菜馆依次出现在街上，整个场景都是手绘的，连招牌上的小字都历历在目。街上有人在悠闲地乘凉，偶尔跑过一两只小狗，画面像日极了本动漫里为男女主出场而做铺垫的空镜头。没有动漫里那么精致，但看得出十分用心。
       曹烨立马认出了这是曾经的茵四街。
       然后梁思喆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在随着伴奏轻轻地唱《小星星》，让曹烨想起来很久之前他们在屋顶的那个温柔的夜晚。他唱歌时比平时低沉一些，声音里也没有了从前的少年气息，带上了一点烟嗓，说不出的性感。分明是一首儿歌，却被他唱出情歌的味道。
       随着歌声，画面里的茵四街发生了变化，从春天柳条抽出枝芽，到夏天阳光变得炽烈，然后秋天金色铺满地面，再到冬天落下纷纷扬扬的雪花。
      天色暗了下去，一颗卡通星星悬在夜空，微微闪烁。封面上的两个Q版小人出现在街口，起先他们隔得很远，梁思喆小人儿的表情十分冷漠，而曹烨小人儿则一脸忧愁。两个小人只略显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变不再理会对方，慢慢地各自向前走去。
       渐渐地，曹烨小人儿不甘寂寞，时不时捉弄一下冷着脸的梁思喆小人儿。冰山脸小人儿变得越来越柔和，两个小人儿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开始勾肩搭背，嬉笑打闹。这条路走过一小半，两个小人儿突然红了脸，勾着的手臂别扭地分开，但谁也没有把彼此的距离拉开。又过了几秒钟，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约而同地靠近对方，然后牵在了一起。街道旁的景物还在重复着四季更迭，两个小人儿就这样踩着时光走过年年岁岁。路走到了尽头，天上那颗星星仿佛触手可及。两个小人儿已经不复年少，时光掠过，在他们身上留下花白的胡子和佝偻的背影，他们坐在地上互相依偎着，仰头看天上的星星。画面静止在这里，梁思喆的《小星星》也唱到了尾声。
       好像他们两个就这样从黑发走到白头，彼此扶持，相亲相爱，从来不曾存在那些疏离与隔阂。
       画面里的小人儿渐渐暗下去，只剩那颗星星还闪烁着暖色的光。伴奏渐弱直至无声，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一时间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梁思喆偏过头打量曹烨，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小少爷毛茸茸的脑袋便猝不及防地扑到他的颈窝里。
      “不会感动哭了吧?”梁思喆还有心情调戏他，“本来想自己写一首歌来着，奈何才疏学浅，只好捡个现成的。画面都是我亲手画的，技术不精，勉强献个丑。”感觉到胸前的脑袋发出一声带着气音的轻笑，便知道小少爷才没有那么爱哭。
      “我有时候会想，假如我们早早地认清心意，还没成年就在一起了，现在会是什么样……”梁思喆轻轻地说，“不过那个时候太不成熟，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散。”
      “可还是忍不住编造一个完美结局，很想就这样和你细水长流。”
      “梁思喆……”良久，曹烨终于开口，带着一点鼻音，闷闷的。说话间呼出的气流扑到梁思喆的颈侧，有一点痒。
      因为挨着胸口的缘故，梁思喆觉得曹烨的声音引起了胸腔里的某种共振，继而牵扯到名为多愁善感的神经，于是他也带上了不可名状的伤感情绪。
      “嗯?”梁思喆回应。
      “突然觉得很可惜……”曹烨吸了吸鼻子，“好像我们……浪费了很多年。”
      是啊……他们浪费了好多年。梁思喆想。
      从小少爷不告而别的夜晚开始算起，这么多年里，曹烨来过很多次茵四，梁思喆也是，假如上天足够仁慈，他们会不会在某次机缘巧合之下相遇?
       梁思喆伸出手臂把曹烨上半身圈在怀里，手上有一下每一下地顺着对方的头发。他想起他们决裂的那五年，现在看来无非是少年之间幼稚的一刀两断，明明已心动，却一个不自知，一个不敢说，用冷漠和疏远将彼此隔绝得仿佛陌生人。像两只被甲持兵的刺猬，一旦同框便要竖起一身的刺保护自己。
       年少时之间看似决绝的不死不休，多半夹杂着隐晦不可说的爱意。
       好在他们始终保持着相似的步调，在平行的距离里各自发光。
       好在他们最终没有错过。
       幸好他们最终没有错过。
       “思喆哥哥，”曹烨抬起头看向梁思喆，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轻快，“我在想，假如当初你意识到自己喜欢我之后，就跟我表白了，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小少爷明明嘴硬说没有哭过，眼睛却带了一点湿润过的水光，显得比平日里更加亮。
       像星星一样。梁思喆默默地想。是我一个人的小星星。
       “嗯……”梁思喆看着曹烨，故作沉思状，“你那个时候应该一时接受不了，还是会逃。”
        以曹烨的性子，他要是真的不愿接受，没准躲在国外再也不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也可能我被美色诱惑，脑子一热就和你在一起了呢。”曹烨幻想了一下他和梁思喆牵着手大摇大摆地地从曹修远面前走过的画面，曹修远恐怕会露出吃了苍蝇的表情，想想还挺新鲜的，曹烨不由地乐了起来。
      不过想想那之后发生的兵荒马乱……恐怕他们这对小鸳鸯也做不了多久。
      “算了，还是现在这样好。”曹烨把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法赶出去，专注地看着梁思喆的眼睛，“我想不出比现在更好的结局了。”
这人平时不喜欢肉麻的情话，偶尔认真起来，直戳人心窝子，语气又带着少有的认真和庄重，梁思喆感觉心脏好像被小奶猫轻轻抓了一下，异常的酸软。
      他在朦胧的光线里精准地找到曹烨的嘴唇，同他交换了一个黏糊糊的湿热的吻。不带有情欲，却比平日更加漫长，他们轻柔地吮吸彼此的唇舌，好像那段短暂的夏日时光，雨夜分别和那朵云，这么多年的隐隐对峙，都融化在这一个吻里面。
       当晚睡觉前，曹烨又把自己的新鲜脑补分享给梁思喆。譬如梁思喆第一次去“烧”就走了进去碰到曹烨，又譬如曹烨早一些看到《梁生祝梦》发现了梁思喆隐藏的心事……
小少爷越说越兴奋，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岁时幻想和梁思喆的一百种见面方式那段时光，那个时候梁思喆想他何德何能遇到这么好的少年，现在他很庆幸这些年的成长让自己配得上这么好的少年。
       “晚安，梁思喆。”曹烨脑内天马行空了许久终于抵挡不住困意。
       “晚安。”梁思喆轻轻地说。
        他没有跟曹烨说，其实他很高兴在28岁与曹烨重逢。早一些或晚一些都不行，他怕年少的莽撞将他的小少年彻底逼退，更怕被自己编织的谎言骗得麻木，对孤独的余生再无期待。
       曹烨于他而言，是点亮他余生的星星。
       When the blazing sun is gone,
       When he nothing shines upon
       Then you show your little light
       Twinkle, twinkle, all the night.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爱我，我也会一直爱你，你永远是最美好的少年。





一点碎碎念：
《台风眼》是我今年最喜欢的一篇文，从人设到情节全部狙击在我的审美靶心上。看完之后在脑内幻想了很多梁思喆与曹烨的日常，忍不住用自己的垃圾文笔写了出来。我认为破镜重圆是一个很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词，早一些或晚一些都可能错过。感谢潭石老师写出这么好的故事，我亦相信平行世界的他们会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