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3288183
-
下
【五悠】月光啊,向着温暖的深海(下)
指挥官5×实验体士兵U,末!世pa,大概是战时爱情
有私设以及部分捏造情节,其他角色均友情向
找状态的一篇,结局是久违让自己心水的大团圆结局,不足之处望各位海涵
再怎样诟病空中城市的种种弊端,能远离咒灵的威胁,破铜烂铁的飞船也是乌托邦,特别是当久违的大胜利带着转机到来时,高层们会放宽物资供给、取消宵禁,让广播把消息传到大街小巷,举城欢庆。
作为在这场战斗中起到关键作用的五条悟小队,当然要以功臣的身份受到邀请,回到空中城市里参加庆功宴。天真的下属们乐不可支,明白宴会背后真正意义的五条悟格外不想去,甚至愿意把自己的珍贵名额让给没被选中的小队成员。他清楚,全身心投入庆祝片刻的欢愉中的都是无心人,有心人会看透战略出现转机时权利的更替变化,借机牟利,也许宴会上心怀鬼胎的不是当年把他当枪使的人,但那帮东西的丑恶是驱不散的迷雾,将伴随着高位一直存在。
怀着这般复杂的心情,五条悟坐在缓缓升空的飞艇上,看着身边要是没有安全带勒着,准保会趴在机舱窗户上往外看风景的年轻咒术师们,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师长发自内心喜爱学生时才会有的安心的弧度,只不过在听了虎杖悠仁招呼他也过去看时变得甜腻了几分。
晚上,大家穿着整洁气派的军礼服,来到空中城市里最豪华的宴会大楼,奢华欢乐如人间天堂的氛围让昨天还置身其中的肃杀战场成了噩梦一场。五条悟观察他的小队成员,他们大多能享受宴会的氛围,除了少数。出生在空中城市边缘地区,见过这铁壳子丑陋原貌的伏黑惠一脸冷漠,意兴阑珊,从小在地面据点周围城市长大钉崎野蔷薇也因为忘不掉过去而心里过意不去,表面上兴奋得不得了,五条悟还是能看出她放不开,被她拉着满处转悠的虎杖悠仁也是。他们三个就像三只正在向着成年缓步生长的野兽,漂亮的毛下藏着幼年遗留下的伤口,相互嗅着鲜血未凝结的味道,心照不宣地拒绝说出来,用无声或不坦诚的安慰代替相互舔伤口。
知道自己身边的小孩能玩得开心,五条悟放下心来,独自到清净的窗边望着灰灰白白的浮云沉思。不过,他可不是什么被冷落在一边也无人在乎的小角色,没过多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和他搭话,结束他的独处时光。
来者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将军,目前在军部高层中掌权,也许是曾经和五条悟一样上过前线的缘故,年过半百也没有丝毫发福的迹象,一身军服威风凛凛,浑浊的双目如鬼鸮般炯炯有神,凶狠狡黠。他向五条悟庆贺战斗的胜利,一番客套话下来,开始和他聊自己对未来的规划,说得头头是道。
五条悟从他的字里行间听出野心的铁锈味,只报以不置可否的礼貌微笑,偶尔点头。他心里清楚这种话术,先向对方提出一个美好的愿景,逐步征得同意和支持后,拉人入伙,达成自己拉帮结派的目的。
果不其然,老将军就是想和五条悟结盟。这位年轻的少尉立了战功,不久之后就会得到升迁,以他异于常人的优秀头脑和日益精锐的小队,足以对目前军部造成不确定的威胁,必须尽早拉拢。让五条悟没想到的是,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拉拢他的方式。
聊到一半,一位年轻的女子看似偶然地找到这里。老将军向五条悟介绍她,说这是他的女儿,然后颇有暗示性地夸赞她的贤良淑真,以还有人要见为由告辞,留他们两个人独处。
那姑娘明显是受了父亲指使,像是演剧本一样在五条悟面前展现自己大家闺秀的一面,试图获得他的好感。她最多二十岁出头,保养极好的面容让她看起来还像十六七岁的少女,虽然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端正的美人,轻盈的腰肢和纤细的手臂偶尔配合情感表达的小动作让她的迷人远超过她的外貌本身,稍微相处一段时间就能被她恰到好处的女性魅力迷住。那位老将军就是带着这样的绝对自信,才给五条悟和自己的女儿牵红线。
如果有这样一位女子愿意和自己结婚,大多数男性想都不想就会答应,五条悟单纯感叹。他承认这位女子的魅力,却没有一丝心动,他的心已经掰下一半装进某个大男孩军服胸前的口袋里,隔着几层布,一层薄薄的皮肤,一副肋骨,和他的心脏一起跳动。除了他以外他谁也不想。
心里觉得没意思,嘴上还是要把礼仪都表现到位。可能是五条悟生得一副过于完美的皮囊,做起什么来都像是在持靓行凶,那姑娘自己先绷不住了,语气里没了原先的胸有成竹和稳重。
就在五条悟想着怎么委婉拒绝后脱身去找他的大男孩,心心念念的人主动出现。
虎杖悠仁攥着一束蓝紫色小花站在不远处的柱子边,在五条悟向他打招呼前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金棕色的瞳仁猛地缩进颤动着,随后掉头就跑。
面前还有一位难处理的女士等着他,可此时五条悟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不追上去要后悔一辈子。留下一句抱歉后,五条悟三步并两步地追过去。
他的大男孩没跑多远,在一间有漂亮弧形高大落地窗的安静房间里可怜巴巴地坐在观景用的长凳上,手里那束花的茎都要被他捏断了。不谙世事的月亮从云层后探出头来,暗色的月海清晰可见,澄澈如水的银色光芒照在虎杖悠仁身上,变成一片薄如蝉翼的冷色细纱,由形成鸟笼形状的窗户边框衬着,让他看起来像是迷路天使,被关起来而郁郁寡欢。
停在门口,被眼前的绝色震撼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确定那真的是他的大男孩后,五条悟放心地轻轻呼出一口气,敲敲门框,道:“悠仁,发生什么了?”
他是不是有点明知故问了。
从沉思里被拉回现实的虎杖悠仁腾地站起来,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望着冲他笑得温柔的五条悟,半天才注意到要把花束藏在身后。他装傻笑着,声音有点磕磕绊绊:“长官,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这句同等于今天天气真好的寒暄让五条悟记忆深处突然翻涌,因为家境优越,他小时候能读到不少旧书,里面写过一种婉转深沉的爱的表达方式,就是今晚月色真美。他清楚虎杖悠仁不可能在表达那层意思,但万一呢?他不禁痴想。
“是啊。”五条悟走到窗边,看着夜空中仿佛近在咫尺的满月,喃喃,“真漂亮。”
还没从紧张中缓解过来的大男孩继续滔滔不绝地赞叹着:“月亮真的好美啊,从这里看比从地面看更清楚一些,更让人不想移开眼睛了。太美了……”
被虎杖悠仁小孩子一般的感叹逗乐了,五条悟忍俊不禁地回过头问他:“悠仁这么喜欢月亮吗?”
大男孩诚实地点头:“喜欢。小时候我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会爬到窗户边看月亮,看它的月海,看它每个月的阴晴圆缺,这样以来夜晚就不寂寞了,一想到有它陪着我迎接日出,久而久之人就勇敢起来,不怕黑,也敢做很多事。那时候我还会想,月亮能带着太阳的光独自闯进黑夜,为人们带来光芒,换作人的话,他一定特别勇敢、特别温柔,被很多人爱着吧。”说到这里,虎杖悠仁被自己的傻话逗笑了,他挠着头干笑着说道,“听起来很蠢吧,我小时候还挺喜欢胡思乱想的。”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小子前段时间还说过他战斗时悬浮在空中像月亮,现在就来一通这样的话,很难不让心眼多惯了的五条悟觉得他是在变相表白。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觉得月亮是爱上了大地上的哪个人吧。想见他,而白天会被太阳的光辉隐匿身形,所以晚上不惜穿越黑夜也要来。”五条悟轻描淡写。
“长官您真是浪漫啊……”说到一半,虎杖悠仁突然想起来,不禁倒吸一口气,“长官!刚才和您聊天的那位女士被您抛下了吗?不行,得回去。”
气氛被毁得措不及防,五条悟不解地看着一脸焦急的虎杖悠仁。他问他:“啊?为什么?”
虎杖悠仁似乎比身为当事人的五条悟还要着急,眉头都皱起来被阴霾填满:“那位女子不是抱着想和您结婚的想法来的吗?错过了怎么行?对不起,因为我不合时宜的出现给您制造麻烦……”
没想到这小子挺明白事理,一眼就能看出来。惊喜于他的高情商的同时,五条悟苦恼地叹口气,夸张地摇头耸肩,用安慰瞎担心的学生的教师口吻说道:“悠仁不必担心这些,我自有分寸。”他故意将声音压低几分,“比起那些,悠仁,你为什么见了就要逃跑?”
他的语气完全不到咄咄逼人的程度,大男孩语塞的原因全是因为他自己内心的纠结。逃跑的真正原因也许他自己也想不清楚,现在只能回答出表层来。他垂着脑袋回答。
“……因为我没想过您和谁谈情说爱的样子,有点受震撼。”
为此,五条悟耐心地解释道:“你看到的只是我必须表现出的礼仪,我对她根本没兴趣。”
虎杖悠仁抬起头,眼眶里没来得及蒸发掉的莹莹泪光被五条悟捕捉到。他诧异地问自己百分百是万人迷的长官:“您不想结婚吗?”
“不想,除非对方是我爱的人。我不接受以利益为基础的婚姻,我追求货真价实的爱情。”
他说得斩钉截铁,恨不得指着天发誓那般坚定,视线却不能从面前的大男孩身上离开半寸。五条悟在心里咬牙切齿,恨不得让眼睛瞪得大大的虎杖悠仁把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好好听听他心里的声音,每一句温柔的话、充满希望的话,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然而,能向着告白发展的好气氛被不速之客破坏,那位老将军突然出现把五条悟叫出屋子。
显然他的女儿找过他,他的语气里不无失望。现在他单刀直入地和五条悟讲,高层已经决定晋升五条悟的军衔,和一位父亲是军部高层的女子结婚,能给五条悟将来的仕途带来好处,无论是和高层的关系、话语权、地位、权利都会改变,趁早缔结联盟确定立场能让他少绕弯路,关键时刻还能救他;而且,他的女儿很优秀,作为妻子完全能配得上五条悟,他们都不会成为对方的累赘;老将军已经进入迟暮之年,曾经的战斗给他的身体留下巨大创伤,恐怕没有大把的时间供他挥霍,他想在活着的时候见见外孙,在这样充满绝望和死亡的世界里,新生儿象征着希望,这一点无比重要,希望五条悟能考虑。
老将军体面地把真实意图讲得委婉了些,漫长的对话中,五条悟忍不住看向屋里的虎杖悠仁。很明显他们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他的大男孩乖巧地坐回长凳上,又捧着那束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花,指尖碾碾花瓣,偶尔看向他时,眼神里全是心碎。
煎熬的对话结束后,五条悟回到盛满月光的房间里,看着像一头心灵受伤的小兽一样蔫蔫的虎杖悠仁,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药可救的大人这种时候竟然要孩子先开口。
他被虎杖悠仁安慰了。少年真诚地笑着,发自内心地祝福他:“现在的情况可能有些不愉快,但我相信未来您会遇到心上人,您能幸福地和对方相爱的。当时候请邀请我参加婚礼啊,我想在您的婚礼上给您祝福。”到头来,手里的花没能送到少年心上人的手里,单纯地和他分享这份脆弱的美丽都没能做到。
大男孩的强颜欢笑让五条悟心如刀绞。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喜欢虎杖悠仁,不是那天喝醉后为意料之外的温柔的流连和感激,不是对少年纯真善意的感动和诧异,而是真真正正由内而外的喜欢他,喜欢这个温柔到能把他融化掉的少年,喜欢虎杖悠仁本身。最开始虎杖悠仁让他心烦意乱的原因就是虎杖悠仁对他萌生的爱慕之情太过浓烈,他们应该在战场以外任何能让痴情者们深情对望的地方相遇,被没有尽头的战斗中掀起的烟尘和血沫挡住视线,虎杖悠仁一直安静地等待五条悟注意到他,那时他就会看见他的爱如同钻石一样闪耀着,如此纯净,发自内心,没有杂念。
一直以来,五条悟都觉得自己是满身鲜血的罪人,狂妄自大,恃才傲物,用挚友的死换来清醒,然后换个方式变本加厉。而虎杖悠仁是愿意把五条悟封闭的内心打开,看见里面的残秽也会爱他的人,五条悟拒绝不了。
正如那位老将军所说,不久后五条悟就晋升到上尉,不再担任小队指挥官的位置,被调往参与更重要的战略指挥。也许是高层有意为之,原本的小队被拆散,咒术师们去往各处的战线,不过虎杖悠仁、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三个人结成小组被选进特殊编队,为了将来更重大的战役开始训练,可以说是五条悟认为最好的消息。
一旦确认爱,人就变得自私。身为咒术师,为人类的反击战献身是光荣且应该的,躲在远离前线的地方理所当然地被视为耻辱,不过能让他的大男孩待在相对安全的训练场里还是让五条悟窃喜一阵。
分别将近一年,这期间虎杖悠仁每半个月都会给五条悟写一封信,有时候还附上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的信,汇报汇报近期训练的情况,算是报平安。三天两头奔波在地面各处的五条悟很难准时收到信,有一次攒了三封才收到,最开始的一封里虎杖悠仁提到训练场附近的旷野里开了野花,是不常见的蓝白色,十分漂亮,如果五条悟喜欢他愿意偷跑出去摘一些夹在信封里寄过去,等五条悟从第二张信封里取出那些花时,它们早就变黑碎成一块一块。不过,在回信里,五条悟还是说那些花朵很漂亮,他很喜欢。
有机会相见是因为军部要求五条悟再次指挥虎杖悠仁被编入的队伍,他才来到训练场亲自指导训练部下。
此时已经是中校的五条悟在训练场里接受隆重的欢迎。他站在主席台上,他的大男孩站在台下排列在人群里。五条悟远远地观察虎杖悠仁,和之前相比他长高了许多,脸颊更加精瘦,肩膀更加宽阔,更有雄鹰般的男子气概,不变的是他凝望着自己的眼神依旧含情脉脉。
好不容易清闲下来的晚上,五条悟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把虎杖悠仁叫到他的办公室来,打发走闲杂人等后,他把重逢的小礼物送给他的大男孩。
那是一块儿来自月亮的陨石,之前五条悟在极北的一个据点周围的城市里发现有一位收藏家持有它,明白来由后他毫不犹豫不惜重金地买下来,送到工匠手里打磨出小孔,可以和名牌串在一起挂在身上。
在五条悟看来微不足道的心意让虎杖悠仁受宠若惊。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块儿小陨石,眼睛直发光,张大嘴说不出话。五条悟忍不住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调侃道:“现在你拥有你喜欢的月亮了,它为你而来。”
虎杖悠仁依旧不敢相信自己能收到这份礼物,紧张地问:“长官,这是每位您曾经的小队成员都有的吗?伏黑和钉崎也有?”
“不,只有你的。”
明白自己被偏爱了,大男孩立马想到一种浪漫的可能,在他自我否定前脸就红起来。激动到恨不得能发出小兽一样细嫩的呜呜声,虎杖悠仁抬着眼睛,语调都高了几分:“这样会不会太贵重了,我能拥有它吗?”
如果有人见到此时五条悟的表情,一定会把他和虎杖悠仁的关系猜得七七八八。温柔,无奈,宠爱,又无限深情的笑容让大男孩的心跳进一步加速,他紧张到吞咽唾液时上下滑动的喉结在衣领上投下影子。五条悟将手指伸进那领子下方,贴着大男孩微凉的颈摸索,直到用指尖轻轻把他的名牌链子夹出来。
“当然了。它只配我喜欢的人。”没能把爱意藏好的大人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帮虎杖悠仁把陨石栓在链子上,“你就是我最喜欢的那个。”不挑明这份喜欢是对下属还是对恋人,是五条悟向放纵的温柔做出的最后抵抗。这里不是允许人沉浸在温柔乡中的美好世界,他们又是其中最要冷酷无情的战士们,他们不能拥抱,不能亲吻,不能说出爱,只有在放下爱人的项链时,指节多在他胸前停留几秒,扬扬嘴角把流连解释成误会。
栓好后,五条悟拍拍虎杖悠仁的肩膀说道:“收下它,悠仁也要幸福啊,到时候记得叫我参加你的婚礼,无论我在天涯海角都会赶过去。”
为了掩饰自己的悸动,虎杖悠仁将军姿站得笔直,像回答长官的命令一样回答:“我会的!”
五条悟摇头笑道:“这不是命令。”
“那就,我会遵守约定的。”
“这也不是约定,悠仁,这只是我的愿望。”
久经沙场,麻木于生离死别的大人的愿望而已。
人类对咒灵漫长的反击战里,这次行动是第一次称得上战略中具有重大转折可能的战役。咒术师在海底发现咒灵的巢穴,其中负责制造咒灵的“蚁后”就在其中,其身体构造类似已有生命,这意味着不完全依赖咒术也能被消灭,如果能将其歼灭,目前正片沿海地区都将变为史无前例的安全区,在咒灵卷土重来前人类有重组的时间建立基地,真正意义上迈出重新回到大地的第一步。为此,军部把所有能调来的战力全集中起来,堵上人类的命运孤注一掷。
首先由几个小队在通往海底的隧道周围吸引咒灵的注意,然后派出最精锐的小队潜入,把能精准标记位置的咒具按在咒灵蚁后的位置之后迅速撤离,到达安全位置后,在海面上待命的五条悟用咒术攻击海面下方标记的位置,就算咒灵蚁后不能被完全祓除,巨大的水压也足够它被碾得粉碎,葬身海底。
对此战术五条悟提出过异议,既然是不允许失败的任务,那么就应该让他一起潜入深海,而不是在海面指挥。军部果断拒绝他,原因是一旦潜入小组没能完成任务,咒灵必会转移蚁后,那时不能没有五条悟帮忙,他的强大让他成了还不能牺牲的人。理性告诉五条悟军部的决定是对的,他没有反对的权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战士们向着危机重重的海面下进发。
深夜,决定人类命运的战役还是开始了。
五条悟乘坐着悬浮在海面上飞艇里,身后是能让他的咒术威力放大三倍的咒具,那坦克一般的大家伙嗡嗡作响,等待着决战时刻的到来。他们跟随着潜入小组的信号缓缓移动,五条悟望着下方黑蓝色的海面,他特殊的眼睛让他能从海面的波澜中隐约看到咒术师们由咒力包裹的身影。
负责联络的人调试着对讲机,里面不时传来小队汇报的声音。目前已到达什么位置,一切正常,发现咒灵,和计划一致,准备交战,战况顺利,没有伤亡,继续前进……
随着时间的推进,对讲机中的声音逐渐模糊,那是海水阻隔了信号的传播,即便是性能优秀的咒具也赢不过千丈海水。曾经是所有生命的发源地的海洋被咒灵安了家后,就再也不是蔚蓝的摇篮,灰暗成了绝望的代名词,彻底被人类文明遗弃。当咒术师们到达六眼也看不见的深度时,五条悟眼前只剩一片斑驳的蓝。他的大男孩就在这片蓝色下面。
海面上的等待过于煎熬,风浪声里隐约可闻的钟表指针声音在每个人耳朵里都变成对心脏的凌迟那般,过于痛苦。负责调试对讲机的人额头上已经冒出汗珠。
突然,对讲机里爆发出一阵充斥着咒灵嘶鸣的杂音,随即是一位咒术师痛苦的声音。
“呼叫海面,我们发现咒灵的蚁后不止一个,地下还有至少三层,咒灵数量太多了,请求支……”
他没能说完,惨叫声就将他打断,怎么呼叫也没有应答。墙上和咒术师们生命体征相联系的符文接连自燃焚毁,海面下也有生命逐渐消失。
飞艇里的人一下子慌了,没人料到惊人会有如此重大的情报失误,其必将导致不可估量的严重后果。指挥者们纷纷议论接下来该怎么办,从地面派支援不仅来不及,在不知道海底下咒灵具体数量的情况下盲目增援同等于叫另一拨人去送死,有人提议借机把海面下的咒灵引上来,让在陆地上待命的小队迎击,拉长战线,再一举攻坚。五条悟也急了,他重重拍向桌子,力气大到几乎能直接把那木桌子拍碎,他怒吼着要求让小队撤退,海底下的都是现在最优秀的咒术师,他们应该活着回来,而不是给情报失误陪葬。他培养的咒术师们在海面下,他的大男孩也在海面下。
高层们为了各自利益的激烈争论让五条悟听不下去了,他甩下厚重的军服大衣就要往海里跳:“我去支援。”众人赶忙上来拦住他。
就在一群人争执不休的时候,对讲机里再次传来声音。竟然是虎杖悠仁。
他的声音被剧烈的喘气声断成碎片,好像筋疲力尽却还在负重狂奔那样让人心疼:“呼叫海面,我们在伤亡惨重,请允许伤员撤离。”
总指挥在五条悟之前夺过对讲机,冲着深海中的虎杖悠仁大吼:“不行!你们要战斗到死,给咒灵最大程度的打击!”
“报告海面,其他咒术师已经不能战斗了,我现在带着信号发射器继续向蚁后位置前进,保证能完成任务,请允许伤员撤离!”
“你是谁?”
“SKN1号。请相信我,我能完成任务。”
妈的,那个小疯子在想什么?!五条悟挣脱开桎梏着他的人,冲过去夺过对讲机,冲另一端的虎杖悠仁吼道:“我批准撤离伤员。你也要跟着一起走,听明白了吗?”
听出是五条悟的声音,那一边的虎杖悠仁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时语气坚定而平静:“现在开始撤离伤员,我继续向蚁后的位置前进,准备安装信号发生器,完毕。”说罢,他结束通话。
这个消息让飞艇上的人们又有了信心。虎杖悠仁正在按照计划那样,安装信号发射器,然后在撤离到安全位置时联络海面。作战没有失败,还在战士们坚韧的意志下如期进行,所有人都是这场名为战役机器中的齿轮,相互咬合扭转,在命运的去世下走向决定好的位置。
五条悟觉得自己听不见了,他的耳边只有海浪和风的沉吟,和自己心里祈祷的声音,让他的大男孩平安回来,让他的大男孩平安回来。神明早就不眷顾人类的世界里,他只能向着自己的回忆祈祷。一边登上通往巨型咒具顶部的台阶,五条悟一边拼命回想着他们的过去。第一次在前线见面,手忙脚乱到没时间认真相互介绍,但没有什么能阻止属于彼此的心相互靠近,军旅生活每天的心惊胆战都会因为对方的眼神变成悸动,醉酒也许不是开端,他们早就对彼此心生爱慕,只是小小的契机、爱神的把戏罢了,少年单纯的爱在受到现实的伤害后选择祈愿,分别时信件字里行间溢出来的思念把大人的心抓得牢牢,他爱他,这个世界上他只爱他一个人,这份爱早就溢出来,说出来给倾听它的人……
就在这时,对讲机又响起来。五条悟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太快了,这点时间什么都不够用。接过递来的对讲机,五条悟听见里面虎杖悠仁近乎嘶吼的声音:“呼叫海面,信号发射器意外损坏,我用自己的咒力运行发射器,现在位于咒灵蚁后正上方,请立刻攻击!”
面前咒具启动的声音打破寂静,世界的声音又如潮水般突然涌来,五条悟被这震耳欲聋的嘈杂声淹没,他的大男孩说完后,所有声音都变成使他痛苦的耳鸣。
“明白,SKN1号,明白。永别了,悠仁。”
巨大的轰鸣里,蓝色光芒聚集在五条悟指尖,经过咒具的放大后,冲击波推开海水,强力一击直至海底咒灵的老巢,将那篇罪恶化为灰烬。惊涛骇浪中,战斗宣告结束。
只有一瞬间,月光到达黑暗而温暖的深海。
大战结束后,忙于照顾伤员的家入硝子托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找到五条悟,把一段虎杖悠仁诊疗时的录音放给五条悟听,这是几天前录下来的。作为实验体,虎杖悠仁的精神稳定是需要一直监测的问题,每次诊疗时家入硝子都需要将他们的对话录音发给实验室留底,按理上说录音属于机密。了解这些,五条悟在听之前就把家入硝子不惜违反规定也要将其交给他的原因猜得八九不离十——
“……我知道自己的再生是有限度的,如果变成太小的碎块儿就不能再生,而且自然衰老的过程也不能被再生逆转,总有一天我也会死。我知道。
不,我不害怕。既然身为咒术师,那么能为了人类的反击战牺牲在战场上是件光荣的事,无论将是哪一天,什么时候,我觉得自己都能坦然接受。说来惭愧,第一次躺在手术台上接受实验时,我就觉得我已经死了。
如果我死的时候能看见天空,我会感到欣慰。天空的颜色就像五条先生的眼睛,不同光线下总有美丽的颜色,很多向五条先生告白的人都那样说过。看来天空被很多人爱着啊,死前能想到我爱的人不会孤单,我就感觉很幸福。
可我还是想,如果我的生命能在海里结束呢?也许是受这次任务的影响吧,我越来越放不下这个想法。
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海是孕育生命的地方,一片蔚蓝,无边无际。在我心里五条先生更像海,他让我有活着的感觉,不再是冷冰冰的战斗机器。我活着,他的爱让我活着,他是我的大海,我爱他。
我也曾经听过鲸这种生物,据说一座鲸的尸体能为海洋生物提供营养长达百年。身为战士的我也许不应该这么感性,但这个想法能让我感到释然。五条先生是海,我是鲸,我能死在五条先生怀里,以另一种形态重生,那么我是无比幸福的。
所以我不畏惧死亡,反而有些庆幸,在这样一个充满不幸与痛苦的世界里,这样的我竟然能感到幸福……”
这一定是会被载入史册的战役。人类用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胜利,沿海安全区顺利建成,第一座空中城市落地,根据计算夺回大地的进程比预期提前二百年。
五条悟的功绩让他连连高升,本来在军部里混得如鱼得水,却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和知道虎杖悠仁的实验室较劲上,在一手把那实验室连根折腾没了,高层不禁猜测他要造反。但没过多久,高层们想出办法制服五条悟之前,他主动辞职,选择担任沿海安全区的巡查官,远离高层,在这个新兴城市里做听着就累人的差事,屈才也毫无怨言。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在大战里受了不少伤,痊愈后军部批准他们退役,就被五条悟招过来帮他干活,每天忙是忙,但日子过得也不差,至少比在前线时好得多。家入硝子依旧当她的军医,平时做做研究,偶尔出出诊,一有大战就要去前线支援,黑眼圈越来越重。
如今,把爱情定格在二十八岁的男人现在正式加入钻石王老五的行列,样子和当年相比没有什么变化,看上他的人不少,其中不乏颇有魅力的女性,但被五条悟一一拒绝。理由很简单,他答应要和最爱的人结婚,那些人都不是罢了。有人发现他喜欢在海边散步,就传言说他被海妖魅惑住,真真假假,五条悟本人也一笑而过。
每年挚友的忌日,五条悟都会面向埋葬他的方向,对着远方敬一杯酒,然后洒进大地,以表缅怀。曾经他一言不发,最近他会先对着没人陪他喝的酒杯发会儿呆,再好像夏油杰就坐在他对面那样说上几句话,遗憾地告诉挚友,他坚持的实验还是没能进行下去,被最让他看不顺眼的五条悟彻底结束了;唯一一位成功的实验品很优秀,他亲身感受过,那是一位比任何人都善良勇敢的咒术师,给世界带来了希望,夏油杰昔日的心血没有白费;同样身为在世界末日里挣扎着向出路的人,五条悟很理解挚友迫切的心情,也尊重被实验室制造出来的士兵,他们经历的不比其他人好,只是这个世界还没有勇气和胸怀接纳他们,五条悟将尽一己之力阻止更多这样的悲剧出现。
把剩下的半瓶酒一饮而尽,五条悟踏上回程的路。他晕乎乎地走在沙滩上,夕阳把脚下的沙滩醺成古铜色,柑橘一样的海水缓缓蔓延到脚边,把虾蟹和贝壳推上来,再慢慢地退回去,以此往复,如同慢放下的火焰。远处小船成了黑色的剪影,好像艺术家用来平衡画面的点睛之笔,又似观景人被落日余晖燃成灰烬的思念。
忽然瞥见海面上漂浮着个趴在浮木上的人,他精壮如同雕塑般的后背被海水浇得湿漉漉的,细碎地反射夕阳炙热的光,在醉醺醺的伤心人眼中好似欧珀一样。
五条悟觉得自己看错了,忍不住好奇心上前一探究竟。他脱下鞋扔在沙滩上,挽起裤腿向着海里前进。越是接近他越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的确是一个人,盛放的樱花一样粉得可爱的头发,金沙一般的皮肤,伴随着呼吸缓慢起伏的脊背,安然入睡的模样正是五条悟记忆中的样子。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喝得太多出了问题,眼前的不是他的大男孩,只是夕阳和大海送给他缅怀过去的幻影。直到他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揽住那份来自自然的礼物,少年身上的水珠把他的衣服沾湿,在晚风吹拂下冷得他不禁要打哆嗦,让动静惊扰了少年漫长的梦,他睁开眼睛,纯净的金色眸子里映出五条悟潸然泪下的样子。
THE END
Thank you for reading!❤
想不到吧,竟然是HE
o゚*。o
惊喜! /⌒ヽ*゚*
∧∧ /ヽ )。*o
(・ω・)丿゙ ̄ ̄゜
ノ/ / ッパ
ノ ̄ゝ
其实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结局,身为实验体的虎能被身边的人接受,身为咒术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从始至终不忘初心地保持善良勇敢,五条悟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大概是这个意思),世界向着美好进发的同时,最终两人能团聚,主角团的其他人也能过得不错。岂不是真真正正的大团圆?!(胡言乱语)稍微解释一下虎最后能从海上飘回来的原因,是因为他在(我自创的)营养基中能再生,然后海洋里的营养物质恰好能提供这样的环境,也就是说大海又是生命的摇篮了,写的不是很明显,就说出来希望大家能感受到我自己认为这在末世里应该算是希望的结局(弱弱的)至于上篇里评论中提到的垃圾高层,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吧,没有办法
感谢阅读,希望你能喜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