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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明日方舟 棘刺 , 极境
标签 棘境
文集 明日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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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23 21:47
“我们罗德岛的传统之一,就是号召——当然只是号召,不会硬按着大家的头逼你们身体力行的,比起互喊本名,我们号召上岛的干员间互相称呼代号。此举是为了告诉大家,上了罗德岛便是我们罗德岛的人,你们属于罗德岛这个大家庭,”博士掩面作流泪状,吸一吸鼻子,诚恳而深情地,“即便来去自由,我也想通过独一无二的,随你们喜欢便可伴随终身的代号告诉大家——罗德岛是你们永远的家。”
话毕,话筒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噪声,惹得在场众人无不捂住耳朵。无非是为了强调“你们属于罗德岛”的这种意识,比起小我更注重大我,比起个人更强调集体,比起个人主义更倾向于奉献精神,也算是一种不鲜见的企业文化了,极境腹诽。不过是喊代号罢了,好在这在他待过的所有公司里,完全算不上过分。
大清早,罗德岛新入职员工的欢迎仪式暨动员大会上,兜帽人仍在慷慨陈词滔滔不绝口水横飞,与在流明搀扶下颤颤巍巍在甲板上看夕阳的那位老弱病残判若两人。说到流明,他坐在极境左侧,毕竟在审判庭的工作才刚开始,他显然是不怎么常出入这种正式场合,只见他握紧笔杆,落笔的手微微发抖,紧张中带有一丝无措。极境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在流明旁侧的艾丽妮,本次欢迎大会的另一位主角,神情认真肃穆,挺直了后背,脚背也绷得笔直,正攥紧笔杆奋笔疾书些什么,似要将博士的每一句施令都原样誊写在笔记本上似的。
然后就是自己的另一侧……极境收回视线,叹了口气,没了今日的主角光环,自己的好兄弟棘刺便显得摸鱼多了。只见他假装用心在听,时不时点点头附和,赢得了上级赞许的目光(“你们看看棘刺干员,听得多么认真!”),实则在笔记本上列满复杂的、令他眼花缭乱的化学式。对于自己好兄弟兼恋人的工作领域,极境向来只是一知半解,他在哥伦比亚留学时有门科目是“初等化学与化工”,所学却也早已尽数还给了老师。
也罢,比起一个醉心于学术与实验室瓶瓶罐罐的呆子,还是“调戏”新人来得更有趣。于是在观众席中间靠后的位置,极境对流明绽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大帅哥微笑:“请多指教啦,乔……流明!请叫我极境,Elysium,大家都这么叫我!”
在格兰法洛时,他们向来都是以真名相称的。而今时不同往日,他想起博士的嘱托,他一个资深干员更要以身作则,对着新进门便是高级资深干员的流明,他更要把“在罗德岛便要互称代号”贯穿始终,不去管自己怎么总是招惹上伊比利亚人、177cm、高级资深干员、金瞳的阿戈尔,更罔顾了自己好兄弟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再怎么看,在当下一瞬,那就是且只是个醉心实验的呆子吧?
流明对他怯怯地微笑:“极……极‘近’干员,请多指教啦。”
“你念错了我的名字哦,虽然它的确是有些拗口!”极境摇头。他笑得爽朗,为了显示自己高超的言语天赋,他把所学的维多利亚语都用上了:“follow me,流明先生,再念一遍,跟着我,Elysium——”
“Ely……sium?”
“对,没错!可以拆解成两部分来记忆哦。前一部分是‘Ely’,两个音节的短音,很简单吧?后半部分就是‘sium’,拖长,对,拖长——”
我还蛮有教学天赋的,极境心想。他凑近了流明,方便后者看清他发音时唇舌的运作,恨不得要近到把脸贴在流明脸上才罢休——这样近的距离我看起来想必是依旧帅气,大帅哥的脸自然是全无死角的,怎么样,本帅哥很“平易近人”吧?而当真比较平易近人的流明,也被他的热情吓到瑟缩,在尝试数次后他已然能完美地发出“Ely”,而“sium”如何来看都差点味道,不如说带有浓厚的伊比利亚风情,是一股海风与海鲜饭交织杂糅的味道。
如此也能原谅,毕竟流明长期待在伊比利亚的穷乡僻壤,即便加入了审判庭,审判庭的官方语言也是伊比利亚语,来到罗德岛算是他第一次踏上“外面的世界”,对于通用语的不熟练也在情理之中。事实上除了与他和艾丽妮两位熟人外,流明和罗德岛的其他人都甚少交谈,即便是与那位同阵营同种族的温蒂,更遑论其余人,或许是怕自己一口伊比利亚味的通用语惹人笑话吧。总之不是老师教学水平有问题,也不能算是学生毫无语言天赋,极境格外宽宏大量:没关系,慢慢来嘛。
“Ely,借我一支笔,我的笔没水了。”正当他沉浸在教学的快乐中时,棘刺清了清嗓,(几乎是)朗声道。
——老兄,怎么这时候叫我这种称呼……大庭广众之下,你是来拆台还是来搅局的!果然你是切开黑!不如说你整个人就是黑的!极境汗如雨下,期期艾艾地应着,为他拿笔的手发着抖。而见他磨磨唧唧,棘刺歪着脑袋,又道出一声:“Ely?”
棘刺的声音本就低沉,在现下与极境和流明的对比下又显得格外浑厚,该说是颇有磁性。而被打上他声线的烙印,这个称呼总让极境想到一些不该在此时出现的情景,他的声声低喃萦绕耳畔,吐息拂在面上,甚而只是一个称呼,一声声音,都能激起他本能的反应——自己当真是应了深海色小姐以棘刺与自己为主题的漫画里,成了那位“发情期的omega”了。
二人间的亲昵称呼被小范围地昭告天下,效用堪比极境立刻回一句“亲爱的”或是“darling”(极境自诩脸皮厚如城墙,却也没厚到这种程度)。安哲拉和温蒂回身,瞥(不如说是瞪)了他们一眼,以“男同竟在我身边”的架势与力道。而新来者流明对此浑然不觉:“啊,‘Ely’的音我能发好!我也可以只……”
“不可以。”中间隔着偌大一个极境,棘刺沉声道。
“哇哈哈……一个称呼而已,不用大惊小怪的。好兄弟,别吓着我另一位兄弟了。”眼见局势(单方面)剑拔弩张起来,在“中间”的极境开始发挥和稀泥大法:“嘛啊,老兄,我是不是还没有对你们互相介绍过!这位是棘刺,我的好兄弟;这位是流明,也是我的好兄弟——”
棘刺的神情波澜不惊:“啊,啊,我听说过,你在格兰法洛出外勤认识的,顺带拐回来的,177,阿戈尔,伊比利亚人,高资,金瞳。”
“这……”极境汗如雨下,“你非要这么记忆我也没办法。”
“随便你们,”棘刺夺过他的笔,“但‘Ely’是我专用的。”
安哲拉与温蒂再次回头,这次的神情愈发添上了几分难以言喻。极境在心底哀叹:这下从甲板上跳下去也洗不清了!
——是不是当真惹到了他,该如何对他道歉呢?不对,只是被他人喊了一句专属称呼而已,小心眼如自己的好兄弟也没必要大动肝火……而且乔迪,不,流明,流明他显然不是故意的,一个新来的,对他要求那么高是否会有些不现实……啊总之都是棘刺那家伙锱铢必较的错!
散会后,罗德岛众员工各自上工,在和安洁莉娜暂且告假片刻后,极境独自登上了舰船的甲板。一如既往地,他和棘刺在这里有约,长达十五分钟的约会,也算应了约定俗成的时间与地点。
这种私人约会在每周的不同日子形式不同,而他便会在每周一日光最好的时候,到甲板上陪棘刺晒晒太阳。极境总爱调笑对方古铜色的皮肤便是这么越发黑下去的——他一个阿戈尔人,却如此喜欢晒太阳吗?或许海面上不留情面当头泼洒下的日光,会令他想起故乡伊比利亚的暖阳,极境兀自把它视作棘刺也会想家的一种表征。即便他们素日习惯了将这种心绪三缄其口,再将其掩藏在内心最为逼仄的角落里,纵使亲昵如他们,也甚少对彼此表露的——毕竟伊比利亚的海岸线,当真像极了几道起伏不平的未痊愈伤痕。
熟悉的脚步声自后传来,却闷闷的,比起往日失去了几分活力。极境应声回头,迎上了正向他走来,现站在他身边的棘刺。对方面无波澜,或者说面无表情到了极致。他们一同扶着横杆,极境刚想把打好的道歉腹稿(他也不知究竟有什么好道歉的)全盘托出,棘刺便先一步堵住他的话:
“Ely,刚才那等失态,是我的不对。”
“不,你也没有很失态,”他实话实说,“除了让女干员们更加坚信我们是可恶的臭男同外也没什么,流明他不会放在心上的,哈哈,我算比较了解他了,放心吧兄弟。”
而提及“流明”,棘刺的眉头显而易见地锁起。极境暂且不知为什么,他努力思考一番,最终用排除法得出个颇为恐怖的结论:这个满脑子只有化学方程式的呆子,他不会,呃,在吃我和流明的醋吧?
——不会吧,不会吧?念及此,极境满面恐怖,这是他未曾料想到的世界,不如说,他的世界观与人生观快要崩塌了!棘刺向后倚在栏杆上,歪着头问他:“你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Ely?我快要搞不懂了。”
今天的他格外喜欢喊特殊时候,说准确点,在床上或是完全的二人世界时的昵称啊……难道这也是为吃醋而生吗?哦懂了,他是在宣告这个称呼的独一无二,来表示同样身为177的伊比利亚金瞳高资阿戈尔,他的特殊性……在他即将要推理出答案的前一秒,极境却被棘刺一把揽过脑袋:“算了,Ely……少废话。”
“唔,唔唔唔?!”
于是在早晨的九点三十二分,棘刺不由分说地吻上了极境。他的唇破开欲迎还拒的牙关,直直深入他的口腔,与他的舌尖相伴起舞。这个吻比起往日的缠绵或是情色,它更为凶狠更为狠烈,带有一种攻城略地的意味,仿佛要在他身上打下自己专属的标记才算罢休——极境红着脸心想,对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他胸口、后背、腰际的吻痕,可是到现在还不曾消退呢。
——Ely,Ely。世间的确,也本该唯有他,会如此称呼我。
独一无二的称谓,独一无二的秘钥,一把钥匙只得开一把锁。有时候极境也会被棘刺亲身而潜移默化地说服,觉得这个简称的确是个合乎情理的好称呼。它简短利落,亲昵中带有一丝情色,极具棘刺的个人风格,比起只有他二人才知晓的本名,更有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感与分寸感。除了棘刺之外,没人会能主动想起使用,或称没人能担得起这个亲昵至极的称呼——
开启灵魂的秘钥成功适配,插入再转动,他的心门为之大敞,更是被亲身塑成了名为“棘刺”的形状。自我介绍时念到“Ely”便会想起他,听闻便知是他的召唤,亲身飞入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乃至在长久的时日中被他驯化了。极境不得不承认,作为狩猎者,他的好兄弟属实是十分成功的那一款。
“现下这种场景,喊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吗?”棘刺放开他,擦一擦满是口水的嘴巴,“或者说,对我发明的这个称呼,你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没有,”极境后退几步,“我很喜欢!”
“就算有也给我收回去。”
“是的,遵命。”
他们尚且在罗德岛的管辖范围内,代号的缩写也是代号本身,有理有据合情合理逻辑自洽,竟然找不出一点疏漏来。于是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的棘刺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露出点计谋得逞的孩童般的微笑来。于是极境便也笑着回望,并知晓自己宁愿当一只溺死在金色海洋里的鸟。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