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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姬】论姬别情如何称霸纯阳宫

作者 : 锦鲤鲤

论姬别情如何称霸纯阳宫(上)
        意识昏沉,四周黑沉沉的,隐约的温度传来居然称得上温暖,姬别情睁不开眼睛,只能感到身体依靠着什么坚硬的东西。
  若是清醒,便能分辨出那么几分异样来——他像是被关起来了。
  只可惜短暂的清醒并不能支撑他的思维运转便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再次清醒过来。条件反射地挣扎起来,只听咔嚓一声,头顶透出一丝天光来。
  姬别情:……
  不信邪的姬别情挣扎得更厉害了,然而力气有限,只能撞一会休息一会,终于撞碎四壁,筋疲力尽且浑身湿漉漉地坐在蛋壳中央的时候,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事实——
  他老姬,居然成了一只鸡崽子。
  它扑腾的动静太大,看在鹤妈眼里便是活力象征,只是这只幼崽一出壳就呆呆的,不叫也不动,坐在蛋壳碎片上也不知道往鹤妈身下钻,一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鹤爹伸长脖子低下头瞅了瞅幼崽,冲鸟妈叫了一声。
  鹤妈于是用喙把崽捞进窝中央里,慢慢屈膝蹲下去,用身下绒羽盖了个严严实实。
  被迫羽绒糊了满头满身的姬别情趴在鸟窝里,身边还躺着一个还没孵化的蛋,心情复杂。
  难道是他杀了太多人的惩罚吗……
  ……
  首先面临的就是食物问题。姬别情并不想把自己活生生饿死,但是成鸟带回来的食物他着实是无法下咽。
  郁郁寡欢地趴在巢里,只肯吃成鸟带回的植物根茎,对昆虫一概置之不理。随后出壳的那只鸡崽子倒是一点不客气吃得开心。
  眼看着这样下去不是饿死就是长不大,转机就在这时出现了。
  那是一个清晨,成鸟外出觅食,吵吵闹闹的“兄弟”再一次不死心地扑上来啄他,被姬别情快准狠地啄掉了一撮绒毛,终于委屈巴巴地窝在旁边安静下来。
  湖边突然穿来了极轻的脚步声,紧接着苇草被一双手拨开,有人动作轻缓地蹲了下来。
  原本和“兄弟”一样毛发蓬松神经紧张的姬别情在看到来人的瞬间有些愣,却能在瞬间放松下来。
  来的人是祁进。
  准确来说,是好久不见的紫虚子。
  姬别情的确很久不曾见过他了,但是到底万万没想到还能再见,并且以一副鸡崽子的模样。
  祁进仔仔细细地把巢中的两只幼崽看了一遍,并不能分出什么区别来。怕成鸟很快返回,祁进便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桶里的鸟粮,倒在碗里轻放在巢边,轻轻往前推了推,自己则远远地退开了。
  姬别情看了一眼祁进,摇摇晃晃地迈着步子晃过去,埋在碗里吃了起来。
  他就不信祁进还能毒鸟。
  原本警惕地缩在角落里的兄弟见姬别情吃的开心,慢慢地也晃过来,刚伸着头过去还没碰到碗,就被姬别情一脚蹬开。
  “啾——!”一边去!
  姬别情超凶。
  有贼心没贼胆的兄弟只能委委屈屈看着姬别情大快朵颐,祁进见状没忍住笑出声。
  笑着却不知为何眼底蒙上一层浅淡的哀伤来,他没忍住再次仔仔细细地把认真吃饭的那只褐黄色雏鸟观察了一遍,终于看出了那么一丝极细微的不同来。
  它的喙尖端依稀泛着一缕浅浅的红,沿着上下喙的边缘,像是一条血线。
  祁进心口猛地一窒息。
  ……终于吃饱,姬别情两爪朝天地仰躺在干草上,默许眼巴巴看了半天的兄弟溜过去吃饭。
  时间不早,再待下去成鸟就要回来了,祁进只能依依不舍地上前收了碗。微微伸出的手似乎是想摸些什么,但终究在兄弟紧张的鸣叫中放下了手,最后看了一眼两只雏鸟,转身离去。
  成鸟回来后前后嗅了一遍,陌生人的气息已经变淡但几乎闻不出,但却似乎并不怎么紧张,也并没有发生姬别情所担心的光速搬家。
  不知为何居然松了一口气。
  回过神来的姬别情更气了,扭头就把还在啄着他玩耍的兄弟啄得叽叽叫。
  也不知道祁进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之后几乎天天来送吃的,大多数时候远远地看着,开始吃时他是那个姿势,吃完了,他还是那个姿势,倒像是从头到尾没动过。
  这什么奇怪癖好?
  祁进每次像是踩着点来,几乎每次都能准确避开成鸟,然而总是有例外的。
  姬别情盯着觅食回来的两只成鸟,一时间有些莫名的紧张。
  像是幽会被抓了个……呸,明明是怕祁进伤害成鸟。
  没错,就是这样。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两只成鸟却并不如何敌视祁进,羽毛和姿势也无一不在透露着它们的放松,虽然仍有些警惕但相对来讲已经十分和善了。
  至少没有上去就啄。
  祁进看了一家四口一会儿,终于慢吞吞地直起身子朝它们靠近。两只成鸟似乎突然有些暴躁,却终究任由祁进伸手,托住不明所以的姬别情放到了手心里。
  “我带他走了,”祁进看着两只成鸟这般说着,垂眸看了一眼不再像小黄鸡而是蜷缩着一双大长腿,看上去有些滑稽地仰头也在看他的雏鸟,嗓音轻却低沉,“会好好照顾他的。”
  成鸟引颈,高亢的鸣叫仿佛在应答。窝里仅剩的一只雏鸟尖声叫着,不依不饶地一路扑了出来,却没能啄到祁进的一片衣角。
  并没有许多时日,整个纯阳宫就传遍了。大家都知道小师叔养了一只雏鹤,日夜相伴,喂食遛弯从不假他人之手,万事亲力亲为,宝贝地不行。
  对弟子们来说,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暴躁小师叔不乱发脾气了,一有时间就陪鸟,监督他们练功的时间就少了,就算监督,也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挑刺和严厉了。
  曾经熬夜练功的弟子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三清保佑,让小师叔再多沉迷养鸟一些吧!
  起初并不在意,毕竟纯阳弟子,几乎人手一只鹤鹤,然而等到弟子们的鹤被啄得满头伤,羽毛凌乱地逃回去,不止一次和小师叔交涉未果后终于告到了李忘生年前。
  “师傅,你可劝劝小师叔管管他的鹤吧,我家糖豆都不敢露头,更别提往天上飞了。”
  “是啊是啊,求掌门师叔给弟子们做主啊……”
  ……
  李忘生看着七嘴八舌跪了一地的弟子,再看看弟子们怀里神情恹恹的很宠,不得不为一件小事去找师弟了。
  直到进了师弟的卧房,他才知道弟子们所言非虚,师弟对他的鹤,还真是……非一般地娇惯。
  甚至于李忘生敲门进来,看到的却是老神神在在窝在祁进床褥正中央的一只黑白分明的鹤,见他进来,那只鹤掀了掀眼皮,ko了一声。
  师弟这才一手绑着衣带一边从偏房出来,头发还带着水汽,一副刚洗完澡的样子。
  “师兄,不知找我有何事?”祁进不紧不慢地问。
  李忘生一时语塞。
  听完了掌教师兄来意,祁进沉默了一瞬。
  “师兄,我不做约束,只是不愿打破它们的天性。我等修道,自当无为。”
  床上的鹤随之ko了一声,倒像是在附和。
  李忘生也觉得此事准时有些小题大做了,山野种群之中,这些野鹤们也时有争斗嬉闹,而且看师弟养的那只鹤,似乎颇有灵性。
  “不过,既然师兄你都亲自上门,我自然要给师兄面子,”祁进对床上的鹤招了招手,后者不情不愿地ko了一声,迈开大长腿踱步到两人身边,坏心眼地张开翅膀抖了抖漂亮的羽毛,抖落未干的细微水珠,糊了两人一脸,掀起的风扇得李忘生胡子飘起。
  祁进半俯下身带着警告轻轻地拍了它脑袋一下,李忘生却不知为何看出了几分纵容。
  “像掌门保证,以后不随便欺负人家了。”
  被摸着顶羽的鹤瞅了一眼祁进,扭头愤愤地啄了他一口,这才把头转向李忘生,仰着脑袋不怎么愉快地ko了一声。
  李忘生竟然从一只鹤的眼里看出了几分不屑的意味。
  他将之归因为自己年老眼花。
  “前日浩气差人送来了请帖,下月初设会有要事相商,师弟可愿代本门前往。”按照师弟一贯的性子,这种事情大约是冲在第一个的,因而被拒绝时,李忘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必了,”祁进摸着鹤羽,眼中带着淡静的光,平和不似寻常,“我老矣,已经无心江湖纷扰,这些事情,就交给年轻人去做吧。”
  “师弟,你……”莫不是走火入魔……
  “没什么,只是突然悟到了而已。”
  可惜,已经迟了。
  总而言之,掌门出马还是成效显著的,至少,弟子们的鹤再也没有顶着一脑袋伤口和这里缺一块那里秃一块的羽毛回家了。
  但是慢慢地有弟子发现,自己头天晚上拿给自己鹤鹤的零嘴,第二天就会被鹤鹤原封不动地叼出去。
  起初还以为是换个地方吃,直到某天某位弟子撞见了鹤群的“供奉现场”,神色恍惚地回来了。
  这下好了,小师叔家的那只鹤不打鹤了,改为统治奴役了……
  总而言之,华山的鹤群生态得以维持了一种长久的平衡。
  华山的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姬别情就站在祁进院子里那棵光秃秃老梅树顶上,居高临下地瞅着地上仰着头看他的祁进。
  身后的院墙上站着几只跟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地站了好一会了,正在无聊地自己梳理自己羽毛。从墙外看去,这一排整整齐齐的鹤站在墙头,诡异中带着一丝搞笑。
  “你不冷吗?”祁进问他。
  姬别情抖了抖毛,树上的积雪就簌簌落了下去,淋了祁进满头满脸。
  “ko——”嚣张地嘲笑了一声。
  身后的鹤群不明所以,但还是此起彼伏地呼应,一时间不大的院子鹤鸣萦绕不绝。
  祁进抹了一把脸,哭笑不得。低头从手里的竹篮里翻找着什么,耳畔突然响起翅膀扑腾的声音,肩头被猛地一蹬,束发的丝带便被强行扯了过去,好在发髻被发簪固定不曾散落下来。
  罪魁祸首又回到了枝头,歪着脑袋叼着祁进的发带,扇了扇翅膀,洋洋得意。
  祁进放下竹篮,纵身一跃飞上了树顶,扣住还在嚣张的鹤鹤脚下一点,便飞出了院墙。
  在墙头休憩的鹤鹤们连忙跟上,一时间群鹤齐鸣,整整齐齐飞过天空。路过太极广场时,练剑弟子齐齐看去,果不其然又是小师叔家的鹤领着鹤群遛弯呢。
  哎不对,这次……?
  抱着鹤架大轻功的大约仅小师叔一人而已。
  它有翅膀啊啊啊啊
  它一点都不娇弱啊啊啊啊
  它明明是纯阳恶霸嘤嘤嘤
  弟子们在心里怒吼。
  于睿也被眼前景象吸引了注意力,一时莫名有些欣慰:“看起来,小师弟倒比以前多了些平和之气。”
  祁进的轻功的确有两把刷子,居然能七扭八拐甩开鹤群,当然这中间也有姬别情那一嗓子的功劳,终于落地时,身后已经空荡荡的没有一只鹤了。
  祁进把鹤放在地上,姬别情一落地就条件反射地要梳理羽毛,又想起自己嘴里还叼着对方的发带,一时间有些纠结,却只见祁进就地盘坐下来,冲他伸出手:“我帮你梳,怎么样?”
  看他面色坦然不似有诈,姬别情不情不愿地踱步过去,屈尊降贵地扭过了身。
  柔软的覆羽从掌心滑过,祁进梳理得很耐心,姬别情忍不住扭过头去看他,被对方抬头抓了个正着。硬硬的飞羽戳着手心,隐约有些痒,祁进拨开羽毛,轻轻挠了挠羽毛根部。
  说实话。
  有点爽。
  但是他姬别情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就是在祁进准备收回手时不轻不重地啄了他一下而已。
  然而失策,被祁进一把抓住鸟喙,取下了叼在他嘴里的那根丝带。
  气得姬别情ko了一声。
  “想要?”祁进笑着问他。
  变成鹤以后最开始看见他笑,姬别情不亚于被雷劈,后来慢慢地看他时不时笑一笑就逐渐习惯,他有时候甚至怀疑这个祁进是冒充的,然而从生活细节里却还能看出来他还是如假包换的那个人。
  最终姬别情只能把这一切归因于祁进终于做道士做腻了,开始释放天性。
  毕竟按照祁进之前凶名在外的样子,他出去打了一圈弟子们的鹤,多半是要把他好好管教一顿的。然而祁进不仅不管教,反而对他的上蹿下跳,逗猫遛狗乐见其成。一步步惯得姬别情登堂入室,直接霸占他的卧室,甚至睡在他床上。
  虽然说,他到现在都习惯不了鹤类的睡眠姿势。
  姬别情伸头去抢祁进手机的发带,被对方眼疾手快收回。
  “真的想要吗?”祁进还在笑,身后有雪松的气息隐隐飘摇,而他眉眼带笑,分明已不似年少俊美逼人,却仍旧能叫人心跳漏了一拍。
  姬别情不情不愿地ko了一声。
  又紧跟着ko了好几声,有些嚣张的意味。——要,怎么不要,老子就要。你给不给?
  却只见祁进笑容慢慢淡了,看不懂的情绪占据了他整个眼睛,他伸手摸了摸姬别情颈上细羽,轻声道:“给。”
  发带被祁进松松地系在姬别情脖颈上,垂下的带尾随风飘扬。
  “你要的,都给。”从前错过,绝不会再溜走。
  姬别情陡然一惊,扭回脖子盯着祁进一动不动。
  只见祁进拍了拍他的脑袋,轻笑一声:“傻鸟。”
  虚惊一场。
  姬别情心有余悸地踱到水池里佯装捉鱼,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要收敛一些,万万不能漏了马脚。鸟喙在薄冰下的水中搅动的姬别情并未注意到祁进一瞬艰涩晦暗的眼神。
  一眼跨越万水千山。
  
  天空阴沉的着。
  对于任何一个纯阳弟子来说。“搜山”是一体想都不曾想过的事,更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搜寻的目标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人物,而是一群鹤。
  确切地来说,是一只鹤。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自家宠物跑出去野个一两天不回家是什么大事,甚至于派出整个紫虚门下弟子搜山。只为了找一群鹤。
  然而看着师尊冷成冰碴子的脸,弟子们敢怒不敢言,三五成群地沿着华山崎岖的山道搜寻着。一晃几个时辰过去,却并没找到鹤群的影子。
  “我们就这么一直找吗?要是找不到咋办?”弟子甲捅捅同伴。
  “谁知道呢,师傅不说停,咱也不敢说啥啊。你是没看到,大师兄刚说出——‘鹤不见了’,咱师傅就跟听见啥噩耗似的,脸瞬间就下来了,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真的假的,这么夸张?”
  “当绘真了,我亲眼看着的,”弟子乙想了想,终于找到了个比接满意的形容,“就跟别人告诉你,你老婆失踪了一样。”
  虽然有夸张的成份,但也相差不远。
  高剑悄悄瞥了眼师傅冷峻的侧脸,默默地再次向旁边挪了挪,拼命缩小存在感。
  说来也怪他,师傅这次应约下山,走之前特地把宝见鹤托付给他照顾。一连数日并无异常,偏偏昨日师弟有事相商,他便临时离开了一会儿,没曾想再回来鹤便不见了。
  更糟的是当夜师傅就赶回了纯阳,比预计的早了好几日。
  仔细一问才发现:不只师傅一只鹤不见了,许多弟子的鹤也不见了。
  但究竟是鹤群集体出游还是被什么人故意为之,就需要再调查了。
  越找越让高剑心惊。
  远处的山峰突然爆发出尖锐的鹤鸣,声之凄厉让人侧目。高剑只觉身侧人影一闪,回神时师傅已经早早冲了过去。
  
  你有没有什么丢脸丢到家还被逮了个正着的时候?
  姬别情有。
  翅膀上中了一剑,灰头土脸满身都是尘土,被绑得太久脚也不是很灵便,翅膀根部也磨破了,干涸的血渍粘着凌乱的羽毛。
  虽然脱身计划失败,但目前看来至少失败的并不彻底,至少把人引来了。
  天际乌云翻滚,山雨欲来,呼啸的山风肆虐卷起来人墨色长发,靛蓝道袍迎风猎猎。
  尚未看清是何动作,方才挽弓射箭的众人便七零八落地倒了一地。
  泛着冷光的剑周身洁净如初,不沾半分殷红,他没有收剑,而是一眼锁定了姬别情所在的位置,披着身后万青墨色,穿过狂风疾步而来。
  他提着剑,像个英雄。
  莫名响在脑中的语句让回神的姬别情肉麻地抖了抖。
  他喵的为什么来赶来的偏偏是祁进。祁进不是下山去了,说好没有半个月回不来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姬别情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于是他努力地挺挺直身子,想要留住作为前台首最后的尊严。只是在来人看来,它只是狼狈地扇了扇翅膀。更多的血从箭伤处漫了上来,涸湿了一整片柔软的白羽。
  祁进蓦地红了眼。
  他一声不吭地蹲在了姬别情身边,脱下外衫小心地把鹤裹在了里面。
  期间姬别情一直在观注着祁进身后的若干“尸体”,防备着垂死一击。只是让他意外的是预想的场景并未出现。
  没想到修了这么多年道,进哥儿倒是不曾被磨灭了棱角,做那心慈口软满口大义的傻道士来。
  姬别情满意了。不愧是他看中的人,打算当了这么多年道士,也仍是个做杀手的好苗子。
  只是可惜,他不能,也不必再想着如何有朝一日把人带回去了。
  比之手中佩剑,他倒是更像剑,比之当年,又似乎多了些什么。
  祁进吩咐赶来的弟子们处理其它被绑的鹤,顺便打扫现场,自己则抱起怀里的鹤架起轻功先行离去。
  身侧气流呼啸,姬别情艰难地钻出一个头,一眼就看到祁进发里夹着的一根绒羽,估计是方才落在他头上的。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祁进鬓角的银丝似乎多了些。
  头上插着根羽毛看上去实在有损紫虚子威严,姬别情于是决定出声提醒他。
  “ko.”
  “疼吗?马上朝到家了。”祁进垂眸看了一眼怀里毛发乱糟糟一片的鹤,嗓音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柔。
  姬别情瞪大了眼睛,只是放在鹤的身上便显得不是那么聪明的样子。一时间让却进本就未平的怒意再次燃起。
  一定受了许多伤,才会变有这样。
  由于涉事团伙几乎被盛怒下的祁进团灭,这件小有规模的鹤宠集体失踪事件便失了头绪,只从尸体上的蛛丝马迹断出这波人来自某个边陲民族。
  匿迹华山,伺机捕猎山中鹤类。
  怎么看,都觉得目的绝不只这么简单。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无论怎么想,都像是冲着纯阳宫而来。
  一时宫中上下如临大敌,弟子们看牢了自己的宠物生怕一不留神遭遇不测。
  而实际上——他们真的想多了。那群人真的只是冲着鹤来的而已。
  姬别情可以作证。
  他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找药引,用的就是灵鹤的心脏。若不是雇主要求用新鲜的心脏,恐怕它们一被捉到就立即被开膛破肚,哪能等到今天。
  姬别情蹲在祁进面前的软榻上,等着投喂。
  它的伤口早已被处理干净,只是还要些时日修养,暂时飞不起来,只能背着翅膀上的绷带做一只走地鸡。
  抬起脑袋叼走祁进手上的又一颗樱桃,姬别情掀开眼皮瞅了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几个弟子,K0了一声。
  “ko。”不吃了。还晾着这群师侄,你还想不想要名声了。
  “进来吧,”等师侄们小鹌鹑似的围在面前,祁进才终于分了注意力出去,“你们找我什么事?”
  师侄们互相看了看,终于有个胆子大的代表出了声,他们是来道谢的。
  虽说祁师叔一向严苛不近人情,但是此次若不是祁进,恐怕他们的跟宠都被人开膛破肚了他们都尚未觉察,无论及时将之安全救出。
  谁料祁师叔听完来意,却是沉默了一瞬,而后道:“不必谢我,要谢,也应当谢它。”
  祁进一手抚过假寐的某鹤颈上的软羽,嗓音平淡:“若非它挣断绳索出声呼救,便只有神仙才算得出它们在何处。”
  弟子们愣住,面面相虚觑,一时不知作何回应。
  却听祁进冷声道:“若是无事便退下吧,天色尚早,我纯阳弟子,当勤修不辍。”
  这是不高兴要赶人了,熟悉祁进性子的弟子在心里暗道不好,终于还是异口同声地向榻上那只鹤宠郑重其事地道了谢。心里对祁师叔的古怪性子和白鹤之受宠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出门后你一言我一语,在屋内一人一鹤尚无所觉的时候,姬别情华山第一霸的地位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暗地流传了起来。
  什么?你想挑战试试?
  看到那边还在思过崖罚受罚的高剑师兄了吗?那就是个例子。
  弄丢了那只鹤,被祁师叔罚了半个月的禁闭......
  见识了这一遭让姬别情本鹤也很懵,弟子们一出去他就睁开了眼,盯着祁进来来回回看了数遍,确定是认识的那个紫虚子没错。
  以前怎么从来没看出来祁进有这毛病,居然沉迷把一只动物当人看......
  虽然鹤是他没错,但他现在怎么看都只是一只鹤啊。
  难道他暴露了?
  姬别情紧张了一瞬,身上的羽毛都不曾觉察地微微炸开。
  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把毛收拢,狂跳的心一遍遍默念:“你是一只鹤,你是一只鹤......”
  没错,不可能露了马脚。他明明伪装技一流,连江采萍都不情不愿地承认过!
  终于做好了思想工作,面前的矮几就被轻轻敲了敲,望去,祁进手里拈着一颗樱桃递过来:“还吃吗?”
  见姬别情不接,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真吓傻了?不过几个弟子而已。要是真傻了,就把你丢回山里去.....”
  保持鸟设目光呆滞的姬别情呆呆地吞下了喙边的果子,一边囫囵吞枣一边腹诽:你才傻,你全家都傻。敢丢我,就让你悔不当初。
  习惯性吃完东西准备拍拍翅膀下地,翅膀伸展到一半被拉扯的疼痛拉回现实,默默地小幅度动了动翅尖,佯装梳理羽毛掩饰尴尬。
  “疼吗?”身后忽然响起低低的男声,让姬别情再次怀疑起自己的伪装来,祁进却端起了桌上还剩下一小半的果盘率先朝门外走去:“走吧,去晒晒太阳。”
  “傻鸟。”盛了满眼笑意融在春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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