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3136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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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 常规
分级 少年 无倾向
警示 过激/暴力 , 主要角色死亡
标签 杀人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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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2-27 09:02
- 导读
- 写完之后就没有改第二遍了,所以可能会有些病句。我预警打的我认为文里应该出现了,就是涉及的文段有点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察觉到?)。第一次写过这么长的文,8000+,发完歇了歇了
.看着烟雾在眼前升腾,缓慢上升到炫目的白色顶灯处就悄然消失在空气中,我的心中萌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种不真实究竟从何而来,我也不可考,也许是感触到了诗人正在写出诗篇,而自己正在接近死亡,并且是一事无成的必将被死亡与虚空包裹的事实。
——究竟为何,我会想知道将要被宰杀的牲畜一样想起自己不久后的的命运,也许是因为我厌恶了整天整夜只是躺在地板上抽烟的日常了吧。我是如此的渴望能被某人感知触碰,以作为我尚存于世的证明。我知道一个人。
无论如何,去找他吧,这样我才不至于被人生的漩涡所吞噬。像是下定了决心的我,从地板上坐起身来,费力的使用着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麻木钝痛的躯体。
当我低头看见,并且通过四肢的无力感切实的感受到我力量的薄弱时,我是惊讶的——我的身体,甚至犹如完全不属于我一般,我须得靠着墙壁才能勉强行走。霎时间,我有了种自己似乎命不久矣的错觉——又或者不是错觉——我已经无暇去管了。
肮脏的玄关,木质的地板一块块木板衔接的细小的缝隙
被撑大,填充进我也无法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清的垃圾。我透过玻璃看到,今夜的月光是如同干涸后的血迹般的紫红色。
我没有独立的衣帽间,更准确的说它与玄关的功能相同。我从架子上拿下了布满灰尘与各种污渍的水手服和学生短裙,脱掉了在我身上显得宽大的白色上衣。瘦弱的,能够看见白骨的轮廓的脆弱身体在镜面中纤毫毕现。在异样的月光下,因运动而扭动的仅仅与外界隔着一层蜡黄的皮肤的关节都宛如拥有诡异翅膀的蝴蝶在冷光下舞动。
我走在寒夜的柏油小径上,天空赤红色的星辰向地面洒下莽莽的血色,红与蓝的交辉相映显得天地宛如一个巨大且跳动缓慢的心脏。
我的容颜还没有老去,美貌也尚未收到破坏——即便极不规律的生活方式使我骨瘦如柴,皮肤显露出如病人一样的令人目眩的黄色与象征无力的苍白交叠的颜色,但是在这种诡异的不健康的体态下竟然会显现出一种意外的和谐——某种病弱的美丽。
...但同时的,这种不能完全被我笃定的美丽也带来了向别人展示的不信任感。这种不信任,也许正是我接下来下定决心要杀掉某人的时候才能清晰的呈现在我的面前的吧。
我穿过环回的路径,看见了一座掩映在绿树与高高的围墙中的庭院。这是一座典型的日式复古派建筑。我就隔着围墙,听里方传来的儒雅的流水声,偷窥空无一人的里室在红蓝色的光耀下不可方物的幽静。
...看了许久,也等不到哪怕半个人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只有空灵的,来历不明的风铃声伴随着风声时不时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决定进入庭院中。皎洁的月光静静的照射在粗糙泥土上的石子上。
——他应该不会怪我吧。
我鬼鬼祟祟的身影像是嵌入了这恬静幽暗的月光里。明明应该有许多人聚集在此处谈笑,但此时却犹如全部抹杀了自己的存在一般不见人影,如此扭曲而华美至暗的诡异与我身上自然携带的诡异是如此的相近——以至于两者可以完美的贴合在一起。...我要去找匙君了,这种能够令我的内心清楚的认识的想法竟然令我感到不可名状的压抑和几乎能够杀死我的羞耻。我与他不管是社会地位,个人能力甚至是心理素质方面都相差甚远。在这三者的紧密牵连下,每当我体会过被某人搭理并用正眼看待的快乐之后,涌上心头的便是连丧失生命似乎都无法解除的攥住心脏,限制住我的呼吸的痛苦与自责。我是如此自私的渴望着那双如同用宝石雕刻般熠熠生辉的双眼能够永远凝视着我——即便就算这成功,他凝视的也是我如同干尸一样细瘦、干瘪的躯体与偏远地区的难民一般充满忧郁、空洞、惊慌无措的神情。
不仅在前庭没有人,而且在里室也完全没看见一个像是人的影子,此处就像是世界末日一般凄凉荒芜。这让我愈发的大胆,我决定再探索里面的区域,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出现。之前我也曾作为他的朋友到访过这里,但也只是止步在了前庭而已。
我的鞋履踏在木地板上,毫不留情的发出刺耳的声波。这可比那些只穿着袜子的客人的动静大多了。我摸索着向上走去,我想找到匙君的房间,他会不会在那里呢?
每个房间的门板上都有明显的标识。故我很轻易的看到了匙君位于二楼东部的,向外面看即是一片阴冷的樱花林的房间。
我很轻易就察觉到了里面是有人在活动的,并且也许不止一个。房门也许本来是虚掩着的,但在风的作用下缺完全不难让人从正面看到里面的景象——但我明白我千万不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这扇门之后,因为里面正在做着“异常激烈的事宜”。
我被这种淫靡恶心的场景惹得大为光火!但我早已明白因为这狂怒而点燃的对于他悲惨遭遇的浮想联翩都只不过是无聊的意淫,没有丝毫作用与意义。正如我前文对自己的认识一样,我应该满足并珍惜现状,毕竟,假如让我和一个潦倒到登峰造极,邋遢到卓然不群,猥琐到超群绝伦,下贱到绝世无双的存在发展一段恋情,我当然也会觉得痛不欲生吧?!我用在此时显得过于强盛的理智压抑着我脑内阴暗脑残的举动。我的手指之间不自然的摩擦着,口中的牙齿碰的叮叮作响。在我兴奋的,津津有味的偷窥了一会他们的活动之后——我并不觉得这是可耻的,因为这不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情。
我并不想这么快就因为发现了将我无比刺痛的现实而离去。对我来说,我并不是非常在乎非我亲身经历,并为我带来巨大苦难的的任何事。更何况,当在客厅看着从院墙外高高耸立的,垂下头的不知名高大植物在萧索的晚风中洒下的阴森的叶片,我也想要在这里多留一会儿。
为了打发心中的无聊,同时尽量无视外界的寒冷,我开始与自己下棋。找到一整副可用的棋盘与棋子并不容易,我几乎把能储藏东西的地方都翻找了一遍。虽然匙君的家里变得很乱,但是我仍然认为这是神给他的惩罚;为什么他不下来陪我玩呢?
月光是如此无暇纯洁的映射在地面上,像是在缄默的凝视着人世间的一切。
...一会儿,我听见有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我察觉到那时匙君与他的另一个不知名的女人下来了。这声音让我毛骨悚然,仿佛我的眼前已经浮现出了一个丑恶的被剥皮的女人的人影。我自卑而羞愤的躲在了屏风后,我知道我不能被察觉,否则面对我的,将会是我构建的并不坚固的内心世界的坍塌。
我看到了她的脸。好想撕碎啊。好想割毁啊。我深深的痛恨着她从头到脚散发的令我作呕的气息与粉雕玉琢一般的脸庞——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告知我要去粉碎眼前的这个粉头发的少女——这无比闪耀着锋芒,如同锐利的刀刃一样的直觉,我如今认为它是嫉妒。因为我确实能从毁灭他人的肉体与精神中获得几乎足以吞没我的理智的快感,而这竟然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故,我的大脑非常欢迎这种幻象的出现。我并不觉得我这样的想法是卑劣与无耻。我心中的光明情绪宛如火焰般炽热固执的燃烧着,假如无法控制,便会将我的一生以及那个女人的一生尽数焚毁殆尽...这也不值得悲伤,我想。我并不认可我的生命......我的一生会碌碌无为的结束——现在我竟然能留下什么。这种死亡对我来说并不凄凉。
——匙君目送那个女人回了家。他的脸上充斥着愉快的微笑,满溢而出甚至令我感到作呕。也许是他此时的神态和之前遇见的某个人的形象重叠在一起了。我从未想到我一直一见钟情——虽然我没有对他说,因为我知道我并不是适合完成这个目标——甚至有些仰慕的匙君会做出这么与我的直觉相悖的表情,令我讶异,甚至感觉周遭的世界在逐渐扭曲崩塌。
看着他此时单独一人,我的内心突然有了点想法。 我正在权衡着——我想打晕他,然后做什么我还没想好。这就是我突如其来的决定,与理智背道而驰,与清醒大相径庭。但是以我赢弱的肉身,肯定做不到吧,更何况,我的手上还什么工具都没有。
我自然的,趁他没有看向室内的时候从屏风后走了出去。
“匙君,你猜我是从哪里来的?”
我对着眼前的少年笑嘻嘻的这么说。他好像被我这个像鬼一样突然飘出来的东西吓到了。
“不。不。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我都怀疑你会隐身术了,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他只有在刚刚见到我的时候表情闪过惊讶,然后很快平静下来,走回了室内,在离我最近的座位上坐下。
“你就当我是从你家一个你不知道的暗门里钻进来的吧。”我随便敷衍道,随后也坐下。
“好吧。你为什么会来见我?”
“嗯...我觉得只是呆在家里其实有点无聊,所以随便出来转转,然后到你家了,就顺便进去了。”
“那就找点话题聊聊吧。你休学之后,在家里过的还好吗?”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在黑夜的笼罩下色泽变得有些暗的散落在桌子上的叶片。我搞不懂这东西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我闭上眼睛,躺在了榻榻米上,“我一点都不好。每天吃不饱,睡不好,穿不暖,对我来说简直犹如人间地狱一样。呃,因为我其实没有学习过太多生活技巧,这个你知道的吧。”
他听到后突然笑了起来,“哦哦,对。我还记得你曾经要我帮你系鞋带来着?”
在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我便紧接着说:“不过其实学校里也是一堆低能。我因为成绩本来就不好,加上也没有什么人跟我交流——在学校的乐趣很少,所以早就休学躺在家里了,这个事你也是知道的。”我有些悲哀的说,“唉算了,我本来也不想去。那种地方...”
我说到一半时突然顿住了。我无法把脑内虬结纠缠在一起的讯息转化为切实的言语——至于为什么会纠缠,也许是因为我本身就不愿意回忆起那些陈旧遥远的不快之事吧。这让我深深感到了自己的无能。
他的面孔不知是因为同情还是怜悯而变得悲戚了下来,“没事吧......”
“有事,我非常有事!说实在的,我感觉自己命不久矣。我再也没有了时间流逝感,因为每天对我来说都如出一辙。生活宛如渐渐磨碎了我生命的磨石......我会被现在的生活逼死,我会在不久的将来自杀!”
显然他被我的语出惊人吓到了,“别!我觉得你可以寻找其他有意义的事,比如去工厂拧螺丝什么的。你什么都不做,当然会被空虚的漩涡吞噬。”
我的目光又暗淡了下来,睫毛的颤动意味着我现在痛苦迷惘异常,“关于这件事,我也很苦恼。因为身为一个无一技之长的人,来到别人的工厂里,总有一种黑人在种植园里的感觉,我也不擅长与人交流。总之,不管选择尚在生者之世的哪条路,我都会挣扎刺痛。看来,我面前的道路也就只有死亡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才慢吞吞的开口说道:“不管是哪种死亡,都不会有丝毫真正的痛苦。”他苍白的右手贴着隔绝心脏与外界的皮肤处。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而是垂下头看着在潮湿的夜下显得阴暗的榻榻米。
我对他的理论很感兴趣,不过我没有丝毫回应。但我确切的相信,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一刹那,我的内心燃起了宛如从天国而来的希望圣洁之火,即便是我存于心中之世的连绵不休的瓢泼大雨也无法浇灭。
“我一直笃定的相信着,死亡并非像是世人描述的那样可怕,而是轻松与愉快的,就像天际中漫无目的的飘荡着的迷幻的星辰。在你死亡的一刹那,你就彻底灰飞烟灭了,那个时候的‘你’已经不复存在,因为你感受不到任何东西。...人们宁愿相信死去之后自己的眼前会是无止境的黑暗,也不愿意相信死去之后其实看不到任何东西,就像被装在了巨大的容器里。不会,我无法想象死后的感觉,就如同我无法想象我还没有出生时候的感觉一样?...总之,你要知道这两者是相近的。”
我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着消化他刚才说的一大串话。见我迟迟没有回应,反而眼神已经显露出痴呆,他像是不安的说:“怎么样,就我的表达能力,应该很显而易懂吧?”他眨着自己像工艺品一样的深蓝色眼睛盯着我——他的眼底像是深海,每当我一直趁他不注意时专注的盯着他,我都会像要被巨大的压力按入其中一样,竟然闻到了几乎要使我溺亡的海水的味道——或者说可以令我联想到咸腥的,令我几乎要呕吐出来的变质的肉味。我曾经尝过这种味道,而且还不在少次。
“我明白了——所以——你——”
...眼前的世界在逐渐分崩离析。我做出的决定几近无法为世人所相信,必将令他们震颤。无数被时间的流逝而撕碎的记忆在眼前浮现——当我决定步入疯狂的一瞬间,我感觉到有一个声音正在不容旁人否定的告诉我,无论是惨淡的人生,亦或是痛苦的人生,都将会结束了。我又看见了那个粉发女人使我憎恶的面孔,匙君的脸也开始随着世界的颤粟而扭曲。
“你想——和我一同迎来没有感受的世界吗?”
在天地的动摇与彷徨中,我仿佛看见了我想他伸出了手,亦或是刺杀了他。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幻觉。又或者迄今为止我看到的事物全都是幻觉。
.....
匙君睡在我的身旁。而我已经睡醒了。窗外的月光依旧如丝绸一样平铺在地板上。我现在似乎带他来到了一个他家高层的房间——我之前甚至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我不管我是如何找到这个隐秘的房间的了,也许是我在肆意的翻找之下形成的结果吧。
此时应该是黎明前,午夜后,夜将尽未尽之时。我挣扎的拖着虚弱的身体从简陋的床上爬起来,抓了抓自己脏乱失去色泽的金发。我的头脑钝痛着,似乎丧失了之前的一部分记忆。我消瘦的,甚至能够透过皮肉看见肋骨的轮廓的白皙胸膛在月光下,犹如一具诡异偏执的雕像在闪着白光。
等等,匙君现在正在我的身旁?我惊讶的转过身,才意识到这个事实。不同于污浊的我,他的外在依旧纯洁,宛如一块熠熠生辉的蓝水晶。他是趴在地板上的,由于无法看见他的面庞,我仍然心有存疑。我直接将破烂的薄布“被子”掀开,手探过去粗暴的在他的脸上摸着——甚至我还捂住了他的口鼻几秒钟,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而结果是没有任何回应,如同另一位参演者消失了一样。
...匙君。
我应该还没有忘记我之前想对他干嘛吧。...那女人,不可饶恕的事...如此纷乱诡异的事再次如同由信息组成的海啸一般将我裹挟。在玻璃门板上,我能清晰的看见反映出的我那似乎融合了世间一切的笑容,犹如将要噬人的怨念的渊流。
虽然明知没有多大的成功几率,但我还是去准备工具了。他家的布局没有任何改变,我不费多久时间就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在计划中将要用到的工具。
锋利的刀子、可以固定人体的黑色胶带、一身合身的衣服、以及一个从破旧的房间中翻出的充满灰尘的轮椅....也许原来是给他家的老人用的....
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是我做的。我换上了另外一套一副,就像蜕变为另一个“作案者”一样。我把匙君无论怎么摆弄都不会有反应的躯体(疑似是死了)搬到了轮椅上,笨拙的将他的四肢叠在一起,然后用胶带从他的肌肤上绕过,固定墙上。
我并不害怕他醒来,因为他早已读懂了我,他会理解我,我只需要让他再次睡着就好,并不需要为我的心添加任何负荷。而我真正害怕的却是意外闯进来的外人,我害怕他们像是看到怪物一样的目光——我坚定的偏执与愚蠢的特立独行,犹如孜孜不倦的渴求着洞穿常人认知的世界观的性格总会使别人这样认识我吧。也许只有凌迟般的生理痛苦能与之相提并论——因为我其实害怕疼痛,而奇怪的是无惧真正的死亡。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
不应该想那些不可能会出现的东西了。我这么想,稍微恢复了些理智,看着眼前的“遇难者”。
我准备在他的身上释放我的毁灭欲——
但是我的手却突然停滞在了半空中。犹如一列注定无法再行驶的火车。
因为,当我想到刀子将割开他的脖子时,我觉得意兴阑珊,而再想到他的血喷溅在四周——连同我的身上的那场景,我则觉得反胃恶心,最后我想到我会将他的尸体丢进绞肉机里....我便开始感叹,我的行为是何等的荒诞不经!那些独属于未来的记忆宛如被切片的鲜血淋漓的生肉一般,我无法下咽。
我已经被一种有力而无形,斑斓而无色——令我无法抗衡的空前强大的力量给控制住了。我马上陷入了又一个抉择的困境——既然不准备因为一时冲动而完成幼稚无趣的活动,那么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我果然——还是无法承担死亡的后果啊——一想到那虚空饥渴的深渊将要吞噬我,即便是毫无价值的我,一事无成的我,悲怆可怖的我。果然。我无法接受。只要稍微联想到死亡,如崩裂的巨山散下的庞大石块般的懊恼与不舍便会将我吞没。
我——不。我会死——
我已经做出了杀人的打算,那么这样的我,会引起人的注意吗?会被警察抓起来吗?会被强行受着世人滚烫目光的洗礼吗?!
我——一定会死——我会死在别人的瞳孔中。
一想到这里,我再也无法忍受了。我几乎是因为决定而下意识的用的我割开了他身上的束缚,而后我手中的尖刀因为无力掌控掉落在地,发出犹如珠子滚落一般的响声。随后而来的便是他白嫩的躯体猛然坠落,激起地板上的一大片尘埃。匙君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已经无暇管了...我立刻抱头鼠窜。在如掐住咽喉的手的绝望感的逼迫下连滚带爬的,近乎狂暴的找到了纸笔与写作的场所。我颤抖的手握住笔,如是写......
———————
(以下为匙君视角。)
“砰!”
当我醒来时,我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就是房间的压迫的灰尘被吸入肺叶。而当我的身体开始被尘埃激起的反应,我又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出强烈到几乎能杀死我的精神的灼痛与干渴。
....我被困在一个约莫两间见方大小的房间里。周围的两面墙壁被漆成阴郁的墨蓝色,加上其上犹如爪牙的黑色涂鸦,更是让此房间显得如同牢房一般。剩下的两面墙全都是玻璃,从我现在躺着的铁床上看去我现在所处房间的高度几乎与一座楼的第七层的高度相等。
好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我的身体——尤其是四肢上遍布着像是被捆绑后浮现的红痕,在浅色的肌肤上宛如融化在白雪内的长血迹。墙角上颜色几乎与漆蓝的两面墙融为一体的门虚掩着,在周围虚无的荡着,不禁令我慌张——它就像正在被某种怨灵控制着?
当我刚想尝试下地行走时,从躯体传来的疼痛仿佛要将我撕裂!我勉强站立住的身体即刻因为失去了对手脚的控制而随意的倒下,头碰到了一旁的压抑的如同噬人深渊一般的墙,令我的视界更加混淆不清,眼冒金星。....在闭上眼的黑暗时光里,我只能感到自己的心脏还在缓慢的跳动着,维系我这完全犹如累赘一样的肉身。我觉得我再没有可能爬起来了。
我又睡了一觉。
当我再醒来时,从宅邸内发出的骚乱声已经全无,余下的仅有死寂。我的身体就像僵尸一般完全不能使我感受到什么了。使自己的头脑稍微清醒;至少能让它听我号令,我再次摸索着试图走下楼去。
....当我想出门时,我觉得我的脚底似乎触上了与其他地板不同的一块区域。我看到,这是一张潦草的信,或者说是一张形同废纸的东西。明明之前还不在这里的?
内容如下:
“对不起,匙君!百忙之中写下这封信!(...很显然,笔者的行文并不是很流畅。)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
我不想被交到其他人的手中,求你不要让我的生命丧失殆尽,我想活着,我想活着”
纸条似乎是被展开的褶皱纸团,斑驳的折痕在紫红色的夜光下显现出非正常的立体态。混乱的纸张上矛盾而不知所云的文字令人胆怯而混淆。最后一句话有反复写上而又擦去的痕迹,而其上还有被泪水泅开的墨水,显得更加模糊不清——那传递出的情感强烈到足以使阅读者都被强烈的冲击。
“........”
对于此信,我甚至无法思考。我难以想象她究竟是抱着何种心态写下此文,她的内心世界究竟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才能将如此疯狂而具有穿透性的文字付诸纸上?她眼中的死亡难道与他人画上了等号吗?若我做的假设都是正确的,那么我又该如何代入和研究她的心理?!能读出这显然不该存在于“俗世”的邪恶语言吗?!能看见破败嶙峋的美丽少女的光芒与其的悲怆可怖的咆哮吗?!能看见滑稽闭锁的破碎行尸身上所展现出的最为原始的不安吗?!
——她将命不久矣。
她向我如此热切的恳求着生命。我确实能挽救她的生命,在很久之前到现在往前的几小时....对她来说,我是唯一与外界分割的存在,因此她才会将我当成了死神或天使一般的能够决定她命运的超凡存在?同时我也明白...所以我才能理所当然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奴隶,下等人,一个听我说些无聊琐碎但又无处可说的话的录音机....但我觉得,她也许在享受与珍视同她说话的感觉。她会根据我的一举一动而反映出如同婴儿般简单的喜怒哀惧,我与她互动时她会欣喜若狂,冷落她时她会悲伤忧愁,当我隐晦的做出不耐烦的暗示之后她会焦躁恐惧,而当看到那她认为的独属于她的与我交谈的特权被别人抢走时,即彻底逾越了她憎恨的底线——前三者她都只是在心中惨淡的酝酿着,从外表来看属实难看出什么变化,而最后一者她竟然也表现的这么隐蔽含蓄,想要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结束我的生命作为背叛我与她虚无的神圣契约的代价——尽管最后没有成功,她在关键时刻还是没有足以发动最后决策的勇气,但我还是深深的赞叹她。她破败,光芒万丈;沉郁,激进热烈——她在逃走的那一刻也许就沦为了一片即将飘零的樱花,那犹如遗书一般的给我留下的最后讯息——我已经没有任何手段阻止她缓慢滑向死亡,只能悲愁沉重的看着她这样在我的眼前死去。
如此案例实在令人忍不住叹气。我拖着疲惫且酸痛不堪的躯体,经过一大片宛如垃圾场或废品回收站一样的家中区域,来到了尚且完好的玄关。我随意套上一件常服,迈着耻辱而恐惧的步伐,向她的家走去。
今夜死寂,看来已是深夜。夜空中泛起一阵浓重的雾,混合着路灯血紫色的光照,就像某种奇幻物质爆炸后四散的迷幻烟尘,使人如处异世。格外寒冷的空气掠过我裸露在外皲裂的苍白皮肤,让我不忍打着颤。
来到她家,我打开大门。
我发现她已经在家的玄关自杀两个小时了。她的面部直接被按在的地板上,左手攥住带着尖刺的花柄,掌面已经渗出了犹如涨大的蜱虫一般的血珠,右手捏着一把匕首,上面带着淋漓的殷红血迹。
被强力打开的老旧的门仍然在不停的晃荡,发出杂响。她的血与尸首都仿佛要融化在侵入房内的这冰冷的午夜之雾中。这场景对我来说竟然有点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