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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多元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原型 咒术回站 一人之下 虎杖悠仁 , 张楚岚 , 王也
标签 CB , 也岚 , 五悠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快乐联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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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8 16:37
- 导读
- 张楚岚(23)&虎杖悠仁(16/战后)
带也岚 五悠cp要素,雷者自退
病中放飞自我产物,真没逻辑,9k+择时随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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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杖悠仁半睡半醒之间听到有在叫他。
他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他熟悉的灰暗的地下室,他轻声叫了一句老师,却发现空空荡荡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空中有一团奇怪的团子,他看不清是什么,但它一直蹦蹦跳跳地绕着他转,指引着打开一扇房门。
他记得那是——
铺天盖地的亮光盖住了所有的东西,这熟悉的感觉就像是他曾经被带到无量空处的内部,无垠的蓝色与虚无,如果不是有人拎着他的后脖颈真的以为会被吞噬。
“当当~是最后一课了哦,悠仁同学!”熟悉的声音令人不禁鼻头一酸,他捂着脸不敢抬头。
“放心哦,老师我已经不是实体啦。”他抬头确实只能看到一团像毛线一样的东西高速旋转。
“老师是……死了吗?”
“不是重点,pass!”一如既往地任性,反倒是让他松了口气,“悠仁有多久没有休息了?”
虎杖悠仁茫然地看着像逆时针又像顺时针转的毛球,摇了摇头。
“八个月零三小时哦!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快乐!”
饶是数学苦手的悠仁,也轻而易举地精准倒算了那个他不愿回味的万圣节前夜。
如今涉谷街头已立起纪念碑,他在直升飞机上遥遥望过一眼,飞过直径140米的荒地时他要求过悬停,驾驶员怕他想不开,一直偷偷用吊钩挂住他的帽子。
“谢谢。”他苦涩地轻声道。
“所以决定送给悠仁一个礼物!异世界7日游!”
“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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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捡了个小男孩回来,在办公室坐着。你快回来。”
张楚岚刚上完大课,屏幕解锁之后就跳出徐三的消息。
他反复看了三遍这句话,确定自己没被丑到爆棚的PPT字体折磨到飞蚊症,回了个收到,速速奔向去往哪都通的地铁。
打开熟悉的木门后,一个毛茸茸的肉桂色脑袋映入眼帘。
男孩闻声回头,琥珀色的大眼睛和他对了个正着,眉上和嘴角各有着一块疤痕,衬得整个人像戒备的小兽。
张楚岚一目十行看完了简易报告,知道了面前这个黑色制服的男孩叫虎杖悠仁,来自东京。他扫过男孩的生理数据,最终把目光停留在最后一行”体内有不明能量流动“上。
他拿去男孩没电了自动关机的手机抛了抛,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冯宝宝。
冯宝宝坐在窗边压根没看他一眼。
“我们联系日本那边申请了人脸筛查,目前还没回复。”徐四叼着根烟若有所思。
张楚岚走近那男孩,看到他耳朵上的翻译器,尝试跟他聊了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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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饭点,他们分批出去吃饭,前面去的人给这孩子带饭。
张楚岚忍不住问冯宝宝,“宝儿姐,你在哪把他捡来的?”
“路上。他问路。”
“你会说日语?”
冯宝宝瞥了他一眼,盯着食堂大妈满满一勺子肉盖到盘子里才说,“用翻译软件。”
”那你感觉他的信息保真吗?“
冯宝宝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刚刚他跟这男孩聊天的时候就发现,虽然他不擅长撒谎但对于不想回答的问题要么直接当作听不懂要么就曲解意思牛头对马尾。最重要的是这男孩的眼神,全然不像登记的十六岁,那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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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男孩都被关在单独的办公室里,也不见他有什么焦躁的情绪,反而神色冷静,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还有闲心摆弄放在角落的绿萝。
“我觉着这么不行 。”
冯宝宝正专心看监控里那男孩娴熟地浇水修叶子,突然听到张楚岚对徐三说。
“你的意思是把他带出去?不行,现在我们什么都不清楚,还有个语言关卡着,谁知道会出什么问题。”徐三反对。
“三哥,咱现在把他就关在这也什么都不知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怎么说这都是咱们的地盘,还怕一个外国小孩翻天覆地?”
“那倒是。不是所有人都是你,搅地人心神不宁。”徐四道。
张楚岚噎了一下,“您看那也是咱没办法啊。”
办公桌前的徐三拧着眉阅读了邮件后沉声打断了这俩人的插科打诨:“日本那边说没这个人。”
他们其实并不怎么意外。翻过监控之后他们也发现这男孩是突然出现的,能量场和普通人完全不同,和异人勉强有相似的地方,但又不相同。
“不管怎么说,他们那边肯定会进行内部调查,在此之前人还是归我们管。"
张楚岚看了眼徐四,笑道,“我也好奇他到底怎么回事。”
“那就交给你和宝宝了。”
“徐四!你——”
“谢谢四哥。”
门重新关上了之后,徐四看着还神色忿忿的徐三道,“那男孩不简单,宝儿不会无缘无故捡人。楚岚比我们更理解她,也比我们更适合和那小孩相处。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他俩表情有多像。”
DAY1
为方便管理,张楚岚申请和虎杖悠仁一个屋。
对此男孩虽然没意见也不能有什么意见,不过肉眼可见不习惯。
“你要是能交代从哪来到哪去,身体能量波动怎么回事,立马给你一间屋。”
老油条张楚岚翘着二郎腿故意挡他路,抬头看他。
虎杖悠仁没理他,有点唾弃自己在咒术界被培养出的颜狗特质。此人仗着有张看不出年纪的脸蛋跟他套近乎,又是怀柔政策又是胡萝卜大棒,还专门喜欢拿圆溜溜的杏眼凑他跟前晃来晃去。
看他没什么反应,张楚岚收回脚丫子,起身摆手让他自便,转身出了门。
虎杖悠仁松了口气。
实话说他并不怕什么严刑拷打,皮肉之苦他经历地多了去了,更不用说打心理战。他在意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而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是完全的异世界,那就更没有什么需要忌惮的东西了。不过,那个长发女孩歪着脑袋研究他的表情让人很不舒服,更不要说随便一把把他拎起来了。提前没感受到她的气息不说,光是他的体重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难道这个世界也有相对于普通人的特殊存在?在被带回这个有着物流图标的公司之后他确定了,确实有。
他知道自己可以反抗,但反抗的结果是他们还是会把他抓回来,那还不如装聋作哑。
他再次回想了一下自己到底是怎么突然掉到这里来的,伸手握住了自己胸前空空如也的嘎乌盒,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在看到奇怪的毛球之前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大战之后,他作为少数高专代表出席大会的时候被当面感慨:“您和五条先生越来越像了。”
他平静地回应,“姑且当做是您的赞扬吧。”
在场无人不脸色剧变。
结束以后他被伊地知带走见到了终日烟雾缭绕的家入硝子,她给了他这个金盒子。
“算是遗物。”
他打开发现只有一小撮灰。
“帮他修过几次脑子,算是有始有终。你肯定知道他想回哪里。”
家入戴上了医用口罩,看不清表情,转身进了实验室。
他握着硌人的纹理,渐渐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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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张楚岚吹完头刚打算睡下,又有人找他要文件,不得不摸黑打开电脑。等刚发完文件时针分针恰好重合,他在心底叹气自己为啥读个书都能读出一股子社畜味。不料被弹了消息问怎么还不睡,仔细一看是自己的新晋对象王也。
他倒是知道该养生人士怎么还不睡,人在重拾旧业办公司,最近忙得要命,所以理论上已经有个把月没见了。简单提了一嘴刚才在干什么,毫不意外对面没声了。要么挂着电脑睡着了要么就切窗口跟别人打嘴仗去了。
关了电脑,刷了一小会手机,他听到对床发出隐隐约约的音节。蹑手蹑脚走过去听,那小孩把整个人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人脑袋扯了出来。
毕竟死了算我的。
他冷冷地想,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孩即使睡着了也紧皱的眉头。
他刚打算放一缕神识进去就听到很小的一声“せんせい”,不觉顿住,立即收回气息。
根据中二期浸淫日漫的经验来看,这句是在叫他的老师无疑了。他也经历过十五六岁,明白这是个多么慕强又不安的年纪。让这样一个浑身是刺的孩子在不熟悉的地界想起的人必然是他极其信任的。
还是慢慢来吧,万一触发了这孩子身上什么禁制就得不偿失了。
他轻手轻脚走回自己床铺,没注意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
DAY2
张楚岚是被自己的闹钟惊醒的,掏了半天枕头底下的闹钟,毫无形象地一脚踹开被子,跟幽魂一样晃着乱发飘向卫生间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背后跟着一道目光。
哦,对,我房间还有个人,还是我把他申请到我房间的。
他这才算醒过来,在乱发的间隙里和已经打理地清清爽爽正襟危坐的新室友打了个照面。
然后嘭地一声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过了一会门又开了,平光镜遮住了黑眼圈,“跟我走。”
再次回到这个办公室,虎杖悠仁反而有种熟悉的放松感,默默窝在沙发角落里吃饭。
张楚岚在抽屉里劈里啪啦翻了一通,终于找到对应的手机和手机卡。
“早啊楚岚。”
“早。”
冯宝宝无声地跟在徐三后面看着虎杖悠仁鼓囊囊的腮帮子,从桌子上又抓了个包子给他。
“这瓜娃子怪能吃嘚。”
虎杖疑惑又警觉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孩走开了,伸手接住了飞速砸向他的黑色小盒。
”只是拿来联系我的。你那些电话一个都打不通。“张楚岚拎着食品袋靠着门框淡淡地说。
听懂言外之意的虎杖对他怒目而视。
徐四摊手道,”小朋友,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张楚岚推了下平光眼镜,”我赶早课,宝儿姐你看着点哈。“
结果到了晚上回来他好不容易没晚课打算睡大觉,冯宝宝直接给他扔了个炸弹。
“张楚岚,你带他去学校。”
他刚啃上馒头,冯宝宝就挂着嘴边一圈白沫说。
这天的晚饭就像隔夜回炉重造过一样,他勉强咽下泡发的发酵物,忍不住吐槽,“姐,我这几天忙,学校也人多眼杂,合适吗?”
冯宝宝乜他一眼,“戴帽子,别讲话,o了。”
他苦哈哈地抓住路过的徐三的衣袖,“三哥,咱分部是没人了吗?”
“最近有领导来,忙得很,你就多担待担待。”话还没说完又有电话进来,他摆摆手走了。
“宝宝跟我出去。”徐四向正冲着他投来目光的张楚岚比了个停的手势,从胳肢窝里扔了个文件给他。“你这几天有空跑一趟北京。”
他看了眼标题上的两个大封条,识时务地闭嘴。
徐四走过去了又突然回头,“可别说没给你福利啊。”
张楚岚嗯嗯啊啊应着,手上速速订票。
当然他后来才知道,因为这小孩过于安静实在没什么意思,刚好他们有干不完的活,所以直接把看小孩的任务交给了他。
“是没你有意思。”徐四如是说。
DAY3
跟这小孩的关系还是没什么进展。
张楚岚对着镜子擦脸,有点无奈。他擅长厘清利害关系,把成年人之间的龌龊虚伪模仿地别无二致,却对强装大人的受伤小孩无可奈何。
他回想了自己的十五六岁,记忆却好像被挖去一块一样,好像他被丢弃在孤儿院的七岁之后就突然被拔节成十九岁,直到遇到一群真朋友。
装社会化太早,着实没什么参考价值。
虎杖悠仁看着他收拾地人模人样,跟着他赶早班峰,在上地铁的时候还看了地勤一眼,还在想怎么没有伸手推,上车了才发现人口密度还是不需要推手这个职业存在的。
张楚岚抱着栏杆眯着眯着突然回头看他,他想了想还是乖乖钻过去离近点。
“我等会儿去上课,你坐学习区等我。别乱跑,不然麻烦的是你。”
匆忙威胁完,他猫着腰躲进了上课搭子给占的位置。
虎杖悠仁本来是想乖乖坐在原地感受一下大学氛围的,奈何眼神过于敏锐。在打了十几局手机唯一可玩的俄罗斯方块,趴着睡了三十多分钟,中间还被张楚岚课间急匆匆扔了一罐可乐之后,突然听到了熟悉的悲鸣。
学校一向是咒灵频发区,他一个健步蹿出了门,丝毫没听见响起的下课铃。
张楚岚看着原地还冒着冷气的半罐可乐有点想砂仁,速速拿出手机定位,震惊地看着飞速移动的红点。
不过他暂时没空震惊,快速计算可能出现的地点,跟身后正打着哈欠问他中午吃什么的搭子交代下午要么帮忙请假要么帮喊到,拔腿就跑。
搭子又打了个哈欠才发现人没了。
终于在假山附近卡到人的时候张楚岚气喘如牛,一屁股坐在离了他五六米远的石凳上。
“为什么不参加○运会。”张楚岚很严肃。
虎杖悠仁思考了一下说,“以前确实有人这么建议。”
不过后来他的这项技能是拿来逃命了。
“你看到什么了?跑这么快?”
虎杖又陷入了欲言又止,勉强憋出了怪物。
张楚岚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臆想症了。我搁这被人埋过打过追过,从来没见过啥怪物。”
虎杖悠仁沉默,不知道是该吐槽这衰人的悲惨遭遇还是说那怪物像根本碰不到的纸片子。
沉默是中午的小树林。
“你有个老师。”
张楚岚坐地离他远,不咸不淡地突然开口。
男孩本来对他有那么一丝愧疚,此刻也被打散地全无,看着他的眼神眼神有些警惕。
“是个可靠的男人。”他继续,娴熟地开了Zippo点了根烟,“会吗?”
虎杖悠仁远远地看着他轻拈的那根烟管,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喉头动了一下。
“看来他不抽。你试过。”他无所谓地勾回了手,“如果你真信任他,无论在这里跟我说什么,都不会影响你们一丝一毫。当然,如果你不想说——”他拍屁股起身,“那就算了。”
男孩垂着眼睛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老师死了。我是他送过来的。”
这话听着有点毛骨悚然,或者有点推卸责任的嫌疑。死无对证都是这么演的。
张楚岚又坐了回去。
“你说的死是哪种死?”他心平气和地问。
男孩看着他,突然想到也许这个世界和他的世界一样,“死亡”并不是尽头,而是开始。不是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无法。关于老师他也有太多疑惑。
张楚岚换了个问题,“你想回去吗?”
他愣了一下。
他回去……回哪里去呢。
他早就没有家人了,朋友深埋地底,剩下的人用异样的眼神望着他,就像曾经望着他的老师一样。
“我不知道。”
可喜可贺,这是他这几天来说的最真情实感的一句话。
张楚岚挠了挠头,实在是想仰天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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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张楚岚和王也惯例打电话的时候提起了这小孩,王也说等下我算算。
过一会他嘶一声,说有点怪,要不过来看看。
“哇,我忙得要死你都不过来,为了个小男孩就屁颠屁颠来了,居心何在啊王叔叔!”
“得了吧您,上周说谁说周末要忙竞赛让我别来,不如在家睡大觉。”
“哎呀,这不是看您养家糊口忙呢。”
“嘿,算你小子有良心。”王也顿了一下,“那你来百京呗,表示一下诚意。”
“行啊。”张楚岚这次倒是干脆地应了。
王也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小滑头必然是拿到了公费出差的资金,果然听到他下句说:“四哥的意思是消息先压着,人归我和宝儿姐管。我问了那小孩,他说他的世界里也有我们国家,也知道北京。反正当旅游呗。”
“成。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悠仁看着他挂了电话,哼着小歌开始理东西。虽然翻译器在充电,但明显能从语气和神态里感觉地到张楚岚和对方的关系不错,非常放松。
“明天去北京,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张楚岚转头问他,这才瞥到闪着红光的翻译机。沉吟一番,搜刮了备考CET6的词汇勉强磕巴出一句英文,奈何对面明显没听懂,只得乖乖拿出手机翻译。
其实虎杖悠仁听懂了,但奈何他是个中专才读了一年的乡下小孩,也确实不知道该回答。两人大眼瞪大眼了一会儿,翻译框里才出现了“故宫的猫能摸吗?”
张楚岚看看他又看看屏幕,终于绷不住笑,“我现在确定你是十六岁了。”
虽然这句话没有翻译,但虎杖感觉自己被嘲笑了,瞪了他一眼。
DAY4
虎杖站在东华门大街东张西望。
这里也是首都,但跟东京太不相同。路边有人叫卖糖葫芦串,空气中的烤串味怪香的,视线尽头飞起的金棕色屋檐,高大的红墙与蓝色的牌匾对比相当明丽。
他收回目光时恰好看到那个接他们的马尾男和张楚岚头靠头不知道在说什么,没等他看清,这几天刚熟悉起来的欠揍声音就喊他过去。
“一般下午四点能碰着猫。”
虎杖悠仁盯着王也一张一合的嘴,翻译器的人工智能声很清晰,但他不太懂怎么这个人和张楚岚说的话口音相差这么大,还带卷毛的。
三人沿着大街往东华门走,一只巨大的说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的复眼怪物突然在侧边相对僻静小巷子里晃了晃,还没等他们两个动法术,男孩就直接冲了过去。
还好人不多,张楚岚直接开了金光护体把他拦下来,王也开阵把那东西定住。
“咦。”王也疑惑地闭眼感受了一下。
“我来解决。”男孩想挣脱流动的金色枷锁,被张楚岚摁住了肩膀。
正此时,那个怪物像电视机闪频了一样,糊成了团马赛克凭空消失了。
“这什么东西?”张楚岚解开束缚问。
“咒灵。”男孩皱眉回答,“没想到这里也会有。”
“准确来说是你没想到它会跟着你出现吧。”王也不紧不慢地从石凳上跳下来,慢悠悠走到他面前。
比起张楚岚,虎杖悠仁从第一面见王也开始就有点怕他。说不清是为什么,但他在过去无休止的打斗中是靠动物般的直觉活下来的,所以他避开了王也平静的灰黑色眼眸,对着张楚岚解释起咒术和反例。
“除了天分,还有些别的手段能打开普通人的通路吧?”看了眼像被打了僵直弹的虎杖悠仁,此重创碧游村和马侄孙的大功臣若无其事道,“反正不会有什么好结局就是了。”
虎杖悠仁脑海里吉野顺平和水母混合的触角又扒拉了他一下。
“约了号,先跟我们排队进去。”他不甚在意地拍拍有点发愣的男孩,晃晃手机。
进了午门没过多久就他们就被人流冲散了。好在张楚岚给他发信息定了时间说到时候会来找他,他也乐得跟着旅游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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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张楚岚跟王也找了个僻静的偏院一屁股坐木板凳上听完挑挑拣拣的解释,表情逐渐阴沉。
大意是一团蓝不蓝金不金的东西回答说,没错这小孩是他送来玩的,在原世界过得太苦了过来开悟一下,时间到了就回去了。至于那个长得奇怪的黑影,只是小孩的潜意识在这个世界的投影。
“那为什么我们能看到?难不成因为是可怜的聪明蛋儿还不得不看到皇帝的劳什子咒灵?”
“我也不是很懂。这玩意大概率是他老师搞出来的。”
“你给我开内景。”张楚岚后牙根咬地吱呀响,“那玩意还在吧?”
“哎哎哎,情绪稳定情绪稳定。”王也已经过了火大的阶段,十分淡定。
某种程度上张楚岚也是丝毫没有杂念的,就一心想着嘚着人骂,所以王也只是意思意思拦一下,马上把他连进来了。
张楚岚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团像水母一样乱窜的蓝金团子。
王也默数三秒。
果然,张楚岚冷哼一声开始输出。
“我惜命,别说这么细,不想懂。”张楚岚冷漠地打断蹦哒的团子,目光斜了一下王也,“也甭跟他多嘴。否则撕票,要么送实验室。反正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想剖了你学生的。”
他突然回头瞪一眼正吃瓜的王也,嗤笑一声,“背调做得不行啊,男女老少谁我没坑过,区区一个跟我屁关系没有的小男孩还在乎?”
任那团玩意绕着他转来转去,他捏了捏鼻梁。
“哥们,佛道不同源,我书读得少但不傻。”他顿了一下,“向内探索的事谁也帮不了,走不出来就别走了,不是所有人都该成为圣人。”
“你也怪可怜的。”
他直接退出了内景。
王也瘫在椅子上眯着眼睛。
“哎……”他翻了翻徐四的消息,“你再瘫会儿吧,那小孩不傻,丢不了。我先润了。”
“想吃啥。”
“估计赶不上。”他回了会消息,又切页面看了眼移动的红点,“板栗炖鸡吧。”
王也找到虎杖悠仁的时候他正比划买东西。
“这个是吧。”王也晃了晃猫咪模样的冰糕,迅速确认了口味拎着人往后门景山走。
虎杖悠仁有点怵他,拘谨地啃着雪糕跟在他后面。
直到爬到景山看中轴线,他们被挤在第二层,第一排一对情侣不知道为什么占着那位置互啃。
王也一把子盖上了他的卫衣帽,揪着人往外走。
“咳。是这样,你老师送你来旅游,我可以这样理解吧?”
男孩点头。
“哎,他生前是不也很胡闹啊。”王也叹了口气,想起被串地乱七八糟的时间空间线一个头四个大。
他默不作声。
“反正你在这也呆不长,该干啥干啥,别坏我们这的规矩没人会拦着你。”王也疲惫地挠挠头,“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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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岚眼神发直地打开自家房门发现满地的大富翁时沉默如斯。
虎杖悠仁只露了个毛茸茸的脑袋,正把纸质房产证数地飞快。
王也边投骰子边靠着沙发吃葡萄,看见他来了撩起眼皮敷衍地打了招呼。
他去锅里扒拉有点糊了的板栗和鸡肉吃,抬眼的时候王也已经在洗碗了,虎杖趴在地上收拾一堆红红绿绿的塑料纸皮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下了,突然叹了口气。
“哎。”
“恩?”
王也眼睛都没睁,保持躺尸。
“有点不甘心。”
王也了然地看他一眼,“恩”了一声继续闭眼。
张楚岚晃了晃有点晕的脑袋,直接去客房踹了一脚呼呼大睡的男孩。
“别装了。起来喝酒。”
DAY5
轻而易举跨过12点是很正常的事。
虎杖悠仁眯着眼睛看了眼手机屏上的时间,这才注意到背景原来是个身材极好的美女。
“啧。”张楚岚嫌弃徐四对着ai发癫的审美,递给他烤串。
“谢谢。”
“聊聊吧。算时间今天你也好回去了是吧?”
张楚岚哐地把地上的外卖袋放到桌上,里面滚出几瓶铝皮罐子的北冰洋。
“恩。”
虎杖悠仁拿了一罐。
“这儿特产,南边都没有。”张楚岚扒拉了根吸管出来给他。
“谢谢你。”
男孩突然认真地说。
“啊。”
张楚岚僵了一下。他倒是知道道歉是一款日本人特色,没想到道谢也是。
“我来这里是老师的任性,很抱歉破坏了你们的规则。”男孩挠了挠头,“不过,如果没有老师的任性我也活不到现在就是了。”
张楚岚沉默,从那个毛团子所透露出的只言片语里他已经能get那是个怎样荒谬的世界了,只是这话由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平静地叙述,实在有些让人不知所措。
“为什么?”
虽然只有几天短短的相处,但他基本对这个看似冷漠的小孩有了一定了解,说一句乖巧懂事是不过分的,至少是比他像个正常人。
于是他就知道了一个十五岁高中生吞了奇怪的手指后被通缉然后开小灶集训死而复生后走上一条007不归路的故事。
“等会儿。”张楚岚抓了抓脑袋,“你……发生那些事的时候才十五岁?”
虎杖悠仁平静地点头。他终于不是同期生里年龄最小的,野蔷薇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乐地把他拍地隔夜饭都吐出来。
他想了想挑了个最符合常识的问,“你被老师在地下室关了两个月?没想过法 / 律援助吗?”
“但是法 / 律判我死刑。”虎杖悠仁似乎又想起什么,“哦,后来又被通缉了一次。被师兄捅了又活了。”
张楚岚无话可说,憋了半天只有喃喃礼崩乐坏。他突然觉得自己东躲西藏好像也还行,至少没有在死亡边缘来回拉扯。
虎杖悠仁满脑子问号,实在想不通这跟音乐有什么关系。
他精神恍惚地朝垃圾桶扔竹签,没扔进去。男孩俯身捡的时候露出了卫衣里挂着的嘎乌盒。
注意到张楚岚的眼神,虎杖悠仁解释说是老师的遗物。
“本来里面是有东西的,我倒下水口了。”
虎杖悠仁还甩了甩空空的盒子。
“什么东西?”
“头骨灰。”
“你把他……的……灰……冲进了下水管道?”张楚岚犹疑地问,“我,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不错来着。”
“是很好啊。我很喜欢老师,老师也挺喜欢我的。”
张楚岚看着他坦然的神色,欲言又止。
“下水道通着海水啊,海是生命开始的地方。老师说的。”虎杖悠仁平静地看着他,“难道我又被骗了?”
“那那倒没有。还还怪有道理的,早点参加物质循环,早点重生,早点做人。好。好。”
张楚岚茅塞顿开,一下子理解了所有,比了个大拇哥。
“倒的时候很解气。”虎杖又说。
张楚岚没说话。不是没跟上虎杖跳脱的思路,而是料到了他复杂的情绪。
“老师从来没对我食言过。除了最后一次,什么都不说。狡猾的大人。”虎杖咬了咬后槽牙。
“但是,慢慢靠近老师以前在咒术界的位置的时候,我不怪他了。”虎杖抬起头望着看不见星星的夜空,“他总是被人误解,以前总会想帮他说话。”
“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张楚岚平静地接话。
“所以我经常被人误会,今后也要被继续误会。”
虽然说着丧气话,他的眼睛亮亮的,像永不熄灭的烛光。夜很深,他深色的衣服融入夜色,但那张脸被顶楼的灯光打亮了半边。
张楚岚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年轻的孩子经历了太多,言语的浅薄无法体现出沉重的分毫。他一向会说话,此时却觉得累赘。
太强人所难了。要在还不懂拿起的年龄就去学放下。他学得不怎么样,也不想劝人学会。
“我以为你老师想让我劝你。在倒霉程度上我大概是你的前辈,可能比你好点,但也算是这个世界的翘楚啦。”张楚岚喝了口北冰洋,眯着眼睛继续,“我错了。他只是想让我多跟你聊聊。毕竟你真的很怕一个人,对吧?”
男孩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缩成了一颗球,只有头顶肉桂色的头发像毛球一样随风飘荡。
“你被关在办公室的时候就很奇怪,每次我们有人出现看着很紧张,但是呼吸很平缓。转到我这的时候也是,明明你是被监视的,但反而会主动靠近我。我心眼脏,怀疑你是故意的。让王也带了你半天,结果你虽然不喜欢他,也没想着逃。”
虎杖悠仁露了一双眼,模模糊糊道,“也不是讨厌他......你们都不是恶人,就是感觉他不好惹。”
“嚯。我看着这么好说话啊。”张楚岚失笑。
虎杖悠仁默默地闭上了嘴。
“不说了,我困死了。”张楚岚打了个哈欠,“你也早点睡哈。”
“张楚岚。”虎杖悠仁突然字正腔圆地叫了他一声,把他给吓清醒了,“你是个好人。”
张楚岚摆手,“在努力在努力,争取从良。”
“我也会努力。”虎杖看着他,久违地勾起嘴角,“会再见的!”
“No!”张楚岚直摇头,“你应该说赛有娜拉。我们很忙的,跟你老师说别来了。实在要来去找那个金头发红眼睛的男美女哈,人家有钱有闲又有颜,包你玩得开心!”
虎杖悠仁茫然地挠了挠脑袋,翻译器呜哩哇啦一大段,只听懂了No,有点悲伤地“啊”了一声。
张楚岚铁石心肠,张楚岚铁面无私,张楚岚……无奈回头,“好吧,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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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岚,你的快递。”
“呦呵,这么浪漫?”柳妍妍凑过来看。
“得了吧。是哪个小粉丝骂你不要脸吧。”徐四远远看见是几朵干莲蓬,在桌上翘着二郎腿。
张楚岚翻了个白眼,夹住的白卡纸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字:“好运莲莲”,落款是个带着笑脸的毛球。
彩蛋:
咳。
某夜gojo托梦曰:我进去了又出来活了又嘎了,盒饭都吃小半年了你为什么拖了将近一年不写,悠仁那么可爱你忍心吗?
月某:好吧,我对悠仁没意见但对你后爹i某无话可说。现在让我补只能是精神污染了,我尽力比他善良一点
岚:?善良个毛线,凭什么我班味那么重
月某:?你班味不重吗(盯)我还找了个人陪你社畜,不善良吗?
也:无语,我躺着也中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