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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原神 莱欧斯利 , 那维莱特
标签 那莱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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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9-23 22:49
那莱 沐芒宫收到了一封卸任书
沐芒宫收到了一封卸任书。这其实是正常的,毕竟人事工作来来往往,有人想要离开也很常见,但是不常见的是,这封卸任书夹在梅洛彼得堡上交的机关零件报价单之中。
伊梅娜是沐芒宫的复律官,梅洛彼得堡与沐芒宫之间的文件交往一直是由她负责——不过递交上来的书面文件一直都很完美,梅洛彼得堡的公爵大人呈交每一份报告她都只需要下去再上来,然后直接转交给大审判官大人,这是一件很清闲且不容易出错的差事,但是今天破例了。
她在梅洛彼得堡上交的报价单中发现了一封辞职信,梅洛彼得堡每个月都会向沐芒宫提供各式各样的报价单用以备案和报销,尽管很多时候沐芒宫的工作效率实在难以恭维——但这也不是公爵大人递交辞职书的理由。
伊梅娜反复确认了那封信的真实性,用的是枫丹现今流行的信纸,方方正正地包在棕色朴素的信封里,里面的笔迹也的的的确确来自公爵本人。
完了,出大事了。伊梅娜心里想。枫丹的稳定,除了仰赖于百年如一日端坐于审判庭的大审判官大人,也得益于如今深居海底的沉默寡言的公爵大人,他二人一明一暗,共同操持着枫丹的事务,年轻的复律官曾经认为,至少在百年内,这种格局都不会改变。
今日没有需要最高审判官出面的审判,那维莱特端坐在沐芒宫的最高层处理日复一日未曾减少的文件——有很多事情的推进需要他的首肯。
办公室的门规律而又急促的被敲响了两下。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性,手里抱着一沓文件,看到是她,那维莱特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看来是梅洛彼得堡每月例行的报告交过来了,莱欧斯利的文件一直以来处理得都很完美,更新的部分会写得很清晰,非打印部分的笔迹会带着公爵特有的潇洒,他只需要过目,并且在公爵的名字旁边签下自己的名字就好了,相比于其他的文书,阅读来自于梅洛彼得堡的文件甚至称得上幸福。
但是复律官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静静的把手上的文件放在那维莱特的右手边然后退出办公室,同时把门带上。伊梅娜踌躇,而又急促的走过来,把一封信递交到了那维莱特面前。
这是一封朴素的卸任书,却带着书写人的严谨和简洁,和交上来的文件一模一样,甚至盖着梅洛彼得堡的公章。
那维莱特沉默,带着手套的手指摩挲着信封,他将信翻过来又转回来都看了一遍。
最高审判官的表情没有变化,或许有一点点微微皱眉,复律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心里忐忑。
“如果想取消合作,他应该来当面说清。”
判决随着卸任书被放在桌子上一并落下,最高审判官不再管来自梅洛彼得堡的其他文书,而是拿起了他一开始正在看的申请,
“请回复莱欧斯利公爵,此次送过来的申请我不会批准,希望他能够抽空过来见面详谈。”
复律官得到了答复,告退之后离开了沐芒宫的最高办公室,离开之前她从巨大的落地窗之中发现,原本阳光明媚的枫丹不知何时被阴云笼罩,下起了连绵的细雨。
枫丹的天气是如此善变,她感慨,还好今日上班的时候有把伞带出来。
尽管遣退了复律官,但是那维莱特并没有如自己所愿的那般重新回归到工作之中,打印出来的文字依旧清晰明确,但执笔批阅的人却稍显心烦意乱。好在今日并无紧急文件需要处理,不过是一些日复一日的事项,那维莱特停下了笔,下意识又拿起来放在桌上的那封信。
信同文件并不一样,不是打印出来的,而是用他熟悉的笔迹手写的,他甚至能想象那个人坐在梅洛彼得堡最高的办公室,在齿轮和机械转动的背景下一笔一笔写下这封信。
【尊敬的大审判官那维莱特阁下】
开头是那维莱特熟悉的开头,他总在各式各样的书信、文件和邀请函中看到这样的开头,但是今天他格外不愉悦。
【首先,我为不得不写此信表达我的歉意和遗憾,由于种种的原因,经过慎重的考虑和反复的思量,于此提出我的卸任申请。】
那维莱特从未听过他的理由,莱欧斯利那些深埋于心的考虑和思量没有透露过一丝一毫——他不清楚究竟是何种原因让莱欧斯利提出了这个申请。
枫丹的一切都在变好,过于荒唐的审判被叫停,原始胎海的问题被他们联手解决,芙宁娜重得水神的权柄,而那维莱特稍微理解了自己还有人类,现在正处于百废俱兴的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莱欧斯利要抛下自己。
他甚至不愿意当面过来跟那维莱特讲清楚。
那维莱特感到隐秘的委屈,酸酸涩涩的感觉充斥他的心脏,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莱欧斯利会主动提出离开他——是的,他感觉到被背叛的不安。
【在我任梅洛彼得堡管理人一职期间,多亏了您的看重与栽培,我永远都会感激您的支持与帮助。】
莱欧是被那维莱特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不忍看到才华被埋没,这个年轻人聪颖而有能力,而且对枫丹有着不容置疑的忠诚,事实也证明,那维莱特没有看错人,莱欧斯利在梅洛彼得堡执政的期间,交出了非常完美的答卷。
枫丹没有其他人像莱欧斯利一样得到最高审判官的全心全意的信任。
【由于我个人的原因对您工作以及对枫丹造成的不便,我深感抱歉,但我仍希望我的申请能够得到批准,向您和水神芙宁娜大人致以敬意,希望新的梅洛彼得堡管理人能尽快找到。】
他不会批准的,那维莱特抓紧了手中的信。莱欧斯利在信中什么都没有提到,简直就是任性!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用任性来形容梅洛彼得堡的公爵。事实上,人们,包括那维莱特,在接触莱欧斯利的时候,对他的印象都是比看起来还要成熟很多,但是不妨碍这一次他是在任性。
但是那维莱特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他总是惯于冷静,他有很长的时间来进行思考,他开始复盘最近与梅洛彼得堡公爵会面的情况。
事实上,他现在才发现(对于有着漫长生命的元素之龙来说,他对于时间的流逝总是有点迟钝),他们已经至少三个月没有见面了——枫丹的复兴工作是如此繁重,他们被卷在事务的洪流中不得抽身。最近一次见面,还是在金发的旅者离开之前,枫丹的劫难刚刚平息之际,梅洛彼得堡的公爵在动乱中受了伤,而大审判官作为代表去探望了他。
莱欧斯利是在他面前被击中的,毫无质疑的不可避免的一击,他当时的心脏都停滞了一瞬间。万幸,在与死神的抗争中,公爵略胜一筹。
那维莱特回忆起当时的心情,似乎有某只手攥紧了心脏,让他的心跳随着公爵微弱的呼吸变动——他当时差点失去了公爵,他最信任的人。
可是那时候没有失去,反而现在,他可能要失去他了。大审判官抓紧手中的信,用力到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那维莱特遏制住自己站起来来回走动的冲动,他是大审判官,他不能如此失去冷静,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坐回座位。
他不相信莱欧斯利会厌倦治理枫丹的事务,事实上,他知晓这位青年对这个国家有多热爱,尽管这里曾经有过很多错误,从前对莱欧斯利也不太友好,但是公爵依旧热爱这里,他付出全身心去改革,甚至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如果不是莱欧斯利还有枫丹的其他人,一向不惯于改变的那维莱特也不会发生如今的转变。
他清楚公爵不会轻易放弃他的责任。可是,到底为什么,这封卸任书会送到这里?
那么,是因为他拒绝了他吗?
那维莱特不是一个太过于迟钝的人,虽然有点晚,但是每次见面的时候,他都能从公爵的眼中看到欣喜,尽管那隐藏得很深,而他也不愿意去点破。
追求那维莱特的人并不少,枫丹的人们总是有着非常多的勇气,就算他基于大审判官的职责,不与任何人亲近,但是总有些人依旧热情的表达他们的爱——所以那维莱特能从眼神中分辨出来他们的情意,因为他有太长太长的时间去观察与思考。
谁是真情,谁是假意,谁在殷勤,谁在隐忍,他都能一一分辨。
因此,他清楚公爵的情意,他倾慕着自己。但那维莱特知道那来源于什么,来源于他曾是莱欧斯利黑暗中照进的一束光。
梅洛彼得堡的公爵是罪人的儿子,他在监狱出生,在下城区挣扎长大,在地下拳场谋生,在法庭上认罪——他放弃自己,他并不看重自己。那维莱特也曾经在金发的旅者那里听到过莱欧斯利的自评,“理论上来说,完全不认识我的人会比较幸福。”
深居海底的公爵曾经生活在黑暗之中,而那时候,只有那维莱特看中了他的才能,不愿意埋没一个人才,他是第一束照进那个黑暗却足够坚强的内心世界的光。
那维莱特很清楚自己在莱欧斯利心中的地位。正因如此,他才不愿意去束缚他,莱欧斯利是足够好的人,有资格获得所有的一切,包括人们的尊重,与他并肩的地位,以及获得真正所爱之人的爱,而不是被经历所左右,被照进来的第一束光迷惑。
所以,他曾把从梅洛彼得堡送过来的花退了回去,并且附回了一封信,在信中,他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了莱欧斯利,“你是一位足够好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或许你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
在那之后,他不再收到来自海底的花束,但是公爵未曾因为这个而远离他——这发生在枫丹劫难很早之前。倘若是因为这个,那又何至于现在才来提出呢。
最高审判官坐立不安。
他不得不承认,梅洛彼得堡的公爵想要卸任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他将失去他,莱欧斯利卸任以后,他不再有任何的理由同一个普通的枫丹居民密切来往,并且每月以文书交流(尽管很多时候这个交流只在聊公事),基于他不同于常人的身份,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是的,他们没有任何除了同事之外的联系。
那维莱特感到一丝挫败。
窗外的雨开始变大,氤氲的水汽蒸腾而起。
那维莱特突然想离开这里,去雨中漫步——被雨包围能给他安全感。
但是他又想起一件小事,在某一个审判结束以后,他在雨中沉默,孤独地伫立在人流之中,而后他看见朦胧雨幕之中莱欧斯利向他走来,把手中的伞递给他。
也许以后再也得不到这样一把伞了。
那维莱特觉得自己不应该再等待了, 他应该做些什么。
幽深海底的堡垒,是一个有着自己运行规律的地方,而立足于其最高之地的人就是莱欧斯利公爵。
而莱欧斯利最近最烦恼的就是处理不完的文书工作以及喝不完的苦涩的药。重建的枫丹有着无数的工作,前段时间公爵养伤的日子又导致堆积了大量未处理的文书,忙得一向游刃有余的公爵焦头烂额。
而现在他在思考,也许就是因为忙乱了,导致他交给沐芒宫的机关零件报价单出现了纰漏,不然不会出现申请被驳回的情况——这是他第一次报告被驳回,还挺新奇的。甚至大审判官要求他去到海面上当面述职,这很奇怪,或许那维莱特有别的事情要同他交代吧。
莱欧斯利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思考着明天抽空前往沐芒宫的可能性,也许今晚瞒着希格雯熬一会儿夜可以处理完明天早上的任务,然后抽出半天去见沐芒宫的大审判官。
他有三个月没有见到那维莱特了,自从他从病床上起来以后,他们就忙于各自的工作,虽然工作上的联系比往常更多,然而他们之间的交谈却少了很多。
莱欧斯利闭上眼睛长叹,尽管曾经被大审判官所拒绝,但是他依旧珍惜每一次他们会面的机会,感情是不讲任何道理的。
等他睁开眼睛,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手下递交给他一个访问申请书,申请书的落款赫然是大审判官那维莱特,而申请访问的日期是今天。
?
这让莱欧斯利摸不着头脑了,难道发生了什么特别紧急且重大的事件,让那维莱特等不及而且必须和他当面会谈吗?
批示同意之后不过十分钟,工作人员又敲门请示他,大审判官已经到了会面室。
好吧,莱欧斯利只好利落的把手头的文件收拾好,把领带打好,大步流星离开办公室的同时还不忘记把挂在门口的大衣披上。
梅洛彼得堡的色调总是阴沉灰暗的,铜色的齿轮与机关交错,冰冷且沉默。
虽然不知道来意为何,但是想到一抹明亮的蓝色会出现在这里,不可察觉的,他的心情变得很好。
“那维莱特,发生什么事了吗?”
莱欧斯利推开会面室的门,那维莱特站在正中间,甚至没有坐下来,莱欧感到很奇怪,但是依旧先引审判官坐下来。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莱欧斯利公爵。”
那维莱特坐到了他旁边,他好像从大审判官的语气中读出了些许委屈。
这绝对是他的幻觉。
“你…对现在的工作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或者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跟我谈谈好吗。”
莱欧斯利的疑惑越来越多,呃,他是说,大审判官现在也在兼任心理疏导员了吗,然后要用他来练手?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维莱特的工作比他只多不少吧?
“积压的工作是有点多了,但是在希格雯的帮助下,我还算是能应付得过来,最近梅洛彼得堡也没有出现什么大事。”
没有大的叛乱,也没有从哪里再冒出来会溶解人的水,尽管大大小小的各种事件还是连续不断,但是这也是常态了。
“难道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公爵微微皱眉,表情变得严肃。
不,不是这个。那维莱特摇摇头,如果莱欧对目前的生活并无不满的话,这封信为什么会送到沐芒宫。
他把那封扰乱他心神的卸任书拿了出来,交还给它的原主人。
“我很抱歉,这份卸任申请我是不会批的。”
但是莱欧斯利的表情比他更加惊讶,
“欸?这东西怎么会在你那里?”
看着大审判官询问的眼神,莱欧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吧,这是一个让他有点点意料之外的乌龙。
这封卸任书是他为自己准备的一封遗书(莱欧斯利总感觉他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那维莱特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可能是同样忙乱了的梅洛彼得堡工作人员不小心把它和机关零件报价单混在一起送了上去。
公爵向来认为自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死亡是他不能避免的事情,而前段时间的枫丹暗流涌动,梅洛彼得堡的公爵不得不以死亡为前提准备他的计划。
如果金发的旅者没有带来新的转机,莱欧斯利不认为凭借自己就可以说动那维莱特加入计划,他会先卸任梅洛彼得堡管理者的身份,然后去实施他的猜想。
当然事情的真相远远超过他当时设想的那样,大审判官是水龙王的事实都没有给他足够大的冲击,如今他回顾自己的计划,只觉得处处都是漏洞,如果真的实施了,只能是白白送命了。
让他回忆起这个计划还怪尴尬的现在,莱欧斯利不太自然地摸摸自己的脖子。
原来整个事件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莱欧斯利并没有想要离开他,想要离开枫丹,然而那维莱特的心情却没有变好——梅洛彼得堡的公爵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他没有漫长的生命,而且思考死亡,离开任何人,对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事情。
莱欧斯利在用他相对而言短暂到如烟火一瞬的生命在爱着那维莱特。
而他却让他等等。
莱欧斯利抬头,撞见了如同大海一般美丽的带着温柔情愫的眼眸,那维莱特问他,
“我能送你一束花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