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傍晚时分，工藤宅依旧是一片乱糟糟、十分嘈闹的景象。赤井秀一此时正坐在唯一没有被杂物覆盖的墙边的沙发上，一边吃着工藤夫人新烤好的小饼干，绿眼睛则专注地追随着周围人的举动。

　　“大侦探，你在干什么啦，快点贴上去！”铃木园子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喊道。
　　“明明是你说这里太低，那里又太偏。”工藤新一嘟哝，一边继续调整手上画布的角度。
　　相比起来，工藤已经不是被念叨得更多的人。京极真正在苦恼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黑色剪纸——它们就像一段被揉皱的海带，毫无造型可言。然后再配上应景的万圣节图案，看起来更加难看到恐怖的程度了。他偷偷看向正在帮工藤调整位置的铃木园子，小心翼翼地用掌心试图按平奇形怪状的剪纸。

　　赤井穿过忙碌的人群，给自己倒了杯水，享受者喉间被清凉滋润的感觉。

　　直到路过的灰原哀正好发现无所事事的赤井。
　　站在大厅中央的灰原环顾了一下周围后，大概是看不惯有人在这时候还一副悠闲的样子，她瞥了赤井一眼，不客气地说：“帮个忙？大门太高了。”她耐心地给赤井说明了大概需要怎样的布置，也没管赤井有没有听懂，就抱着另外一堆东西离开了。
　　很久没有参与这种万圣节派对，赤井无所谓地点点头，接过少女手中的东西就走去门口。

　　隔壁那个总是笑呵呵的博士家也正在装饰大门，或者说，是几个眼熟的小学生在装饰，阿笠博士在袖手旁观。赤井听到他们那边传来小孩子激动高昂的声音，想必他们十分期待这个可以充满幻想的魔法节日吧。

　　他把一颗诡异中透露着几分可爱的南瓜头拿出包装袋，仔细观察着。它在尚带余温的太阳光的衬托下显得更红了，像一盏橘红的灯。
　　但这仍比不上小时候那个爸爸和妈妈玩得比他们两兄弟还开心的万圣节，南瓜装饰出自妈妈的手绘，它们在久远记忆被翻阅出来也依然泛出温暖的温度。

　　就在赤井正要把支架立起来的时候，隔壁孩子们的声音忽然消失了。一切都变得诡异的安静。他扭头，阿笠博士表现得惊呆了的样子，而小女孩吉田步美露出兴奋的笑容，身边两个像小骑士一样的男孩子则一副不知道看哪里的表情。他皱了皱眉，目光顺着他们的，一直望向了自己身后。

　　是安室……不对，是降谷零。
　　再修正一下，是一个穿着裙子的降谷零。

　　这个人平时总是一副端庄得体的形象出现，如今做出这种打扮倒也不算违和。
　　必须要承认，有些人就是有种得天独厚的美感。降谷明明个子很高，身形骨架算是男士里偏修长纤细的类型，裙摆下的腿形也十分笔直优美。这家伙还有着日本少有的金茶色的头发和巧克力色的皮肤，无辜的下垂眼配上饱满的嘴唇，这样的组合莫名地给人一种又纯真又色气的感觉。此时此刻，他竟然还毫无耻感地对着赤井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一旁的孩子们因为降谷的这个笑容，才终于反应过来般，发出了惊呼声。

　　“降谷君，你……”赤井的话刚说出口，就被尖叫着冲过来的小孩子们打断了。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降谷态度自然地和大家说着话。直到降谷停了下来，和博士以及孩子们说道：“好了，我是时候要去帮帮那边还站在门口的傻大个的忙了。”
　　赤井继续盯着他，像在用视线谴责降谷。降谷没有理会。

　　上台阶的时候，他细而紧实的大腿上的肌肉先是收紧，然后随着脚步平缓而放松。赤井面无表情，看着他把从车上搬下来的礼物放在门前放东西的椅子上，看着他抬起手臂然后贴起装饰，看着那抹裙角消失在门后。

　　他摇摇头，试图把刚刚一瞬间升起的奇怪念头甩出脑海。

　　*
　　
　　晚餐开始之后，所有人都看到了降谷新奇的打扮——他并不是这个万圣节聚会里打扮最夸张的人，但一定是最出人意料的。降谷在四周的起哄和喝彩声里神情态度十分从容镇静地在赤井旁边坐下，就好像他根本没有穿着一件短到只能遮住半个大腿的灰色百褶裙一样。

　　他到底为什么会穿着裙子？整个晚餐时间，赤井秀一脑袋里全都是这样的想法。
　　赤井的目光落在降谷的下半身，大腿上面的布料被陷在三角区和双腿构成的沟壑里面。因为坐着的关系，裙子的角度也不可避免得往上提了一点，又一寸蜜色肌肤露了出来——一个根本就不安全的长度。

　　直到主菜已经吃完，大家开始享用饭后甜点的时候，赤井依然没能控制住自己不断飘向降谷的视线。

　　“按降谷先生给的食谱做的南瓜虾仁意面，很受大家的好评呢。”
　　毛利兰向降谷的方向推来一碟被做成幽灵一样的蛋糕，“这是我们下午做的甜品，也请多尝尝吧。”

　　降谷好像又瘦了，本来一只手就可以捏住的下巴和脸颊，线条变得更加清晰，但他还是神采奕奕的，看起来心情不错，正一边吃着蛋糕一边专注地和周围的人在小声交谈，表现得一切如常。

　　实际上，如果只看上半身，降谷打扮得很正常。
　　降谷没有穿外套，上半身是一贯的白色衬衫，脖子位置的纽扣没有系上，也没有打领带，配上他比同龄人更显幼态的脸，看起来更像是个干净清爽的学生。

　　但是在赤井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条随着坐姿而散开的百褶裙堪堪遮住他的大腿根部，而后面的裙褶紧紧包裹着挺翘的臀，勾勒出一个让赤井觉得十分带有挑逗意味的线条。

　　所以，他真的感觉这样也无所谓吗？
　　赤井的脑子又开启了一轮新的风暴。

　　晚饭过后，赤井捏着烟站在工藤家的阳台上，依然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门在他身后被打开了。
　　“你躲在这里就是为了抽烟？一晚都忍不了？”降谷走了进来。
　　“尼古丁可以保持冷静。”赤井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用手轻轻敲打，将烟熄灭。“倒是你，为什么穿裙子？”
　　他终于还是问出了纠结许久的问题。

　　降谷翻了个白眼，走到赤井的旁边，用肩膀碰了一下赤井的手臂。赤井被他这个表达不满的可爱举动逗得嘴角微微勾起。
　　他发现，降谷步速加快的时候，短裙的裙摆也会随之飘逸起来，看起来有点像是臀部在摇摆一样，在空气中荡出一道道让赤井莫名感觉心烦意乱的弧度。

　　“你猜？”降谷说道。他把双手放在护栏上，上半身往前靠。这下赤井看不到他的表情了，只能借助屋内的灯光在夜空下静静看着降谷的侧脸。
　　“猜不到。”两人静了一会儿后，赤井妥协。

　　赤井的回答明显让降谷感到不满。赤井看到降谷发出“啧”的一声，胸膛也明显起伏了一下。这下让他感觉更加好奇了，心情也变好起来。
　　虽然说出来有点幼稚，但是看到降谷因为自己而情绪化的举动总是那么有趣，让人百看不厌。

　　面上维持着平静，赤井耸耸肩。“这个反应……该不会与我有关？”
　　“看来你真的忘了。”
　　降谷拉了拉衣领，又扯了下裙摆，没有继续回答赤井的疑问，反而提出了一个问题：
　　“好看吗？”

　　赤井移开视线，把手插在衣兜里。“喔，还行。”
　　“只是还行？”降谷不依不饶。
　　“这么说的话，你喜欢穿裙子？”赤井微微眯起眼睛，反问降谷。

　　降谷忽然直起身，离开现在的位置。他开始慢慢靠近赤井，眼睛在不远处的光线下看起来就像是一颗被蒙上雾霾的蓝宝石。裙摆随着他的脚步又开始晃动了，而赤井则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心脏一样，只能定住，然后紧紧地盯着他。
　　“我和你打赌输了，你忘了吗？”最终，降谷停在赤井的面前，语气轻松地说。
　　“哦？”降谷的提醒勾起了赤井的回忆。

　　作为有着共同目标的双方，在作战后期联合在一起行动并不算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总之等赤井意识到的时候，和降谷已经变成了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那天，接到指令的时间已经很晚了，赤井开着福特野马匆忙赶到现场的时候，争端已经平息。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最终停留在那个金色的身影上。
　　降谷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整洁灿烂的金发沾上了泥污，灰色西服也被划了道口子，所幸没有血在那里流出来。赤井刚走到降谷身边，就被降谷毫不客气地拿他的黑色外套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污渍。

　　“一切顺利？”
　　“啊。有人质受伤，已经送去医院了。”看到降谷像小猫擦脸一样把自己弄干净，赤井不由得摸了摸他的脸颊。被降谷投以“你在干嘛”的视线后，又假装是在给他擦掉鬓角没弄干净的灰尘。
　　“你有没有想过，行动计划的泄露是你们日方出现了……”
　　“不可能。”没等说完，降谷就毫不犹豫地打断了赤井。“日本公安才不是你们那种散漫的组织，我完全没有理由相信人员稳定纪律严明的搜查小组里会有那种情况。”
　　“嚯，那要打个赌吗？”只是想为了安抚降谷的情绪，赤井开玩笑地说道。
　　“什么？”降谷歪了歪头。

　　隔着几辆车子，赤井看到不远处有几个穿着裙子的少女被女警用毛巾包了起来。话语快过了思考，他说：
　　“输的人就在大家面前穿裙子好了。”

　　
　　“看来你是想起来了。”降谷垂着眼睛，没再看他，语气听不出情绪的变化：“早知道你忘记了，我才不会愿赌服输穿这样出来。”

　　“降谷君。”
　　降谷深吸一口气，不耐烦地回答赤井。“干什么？”
　　“很好看。”
　　赤井知道他不应该这么说。但他还是这么说出来了。

　　降谷感觉自己的脸颊开始变热，不知道是因为羞耻还是因为愤怒。他粗声粗气的抱怨了一句“闭嘴”，然后就调转身体背对着赤井，不再说话了。
　　赤井打量着降谷瘦而挺直的背脊。一阵凉风吹过，衣着单薄的降谷瑟缩了一下。没有经过太多思索，几乎是下意识的情况下，赤井脱下自己的外套，然后披上降谷的肩膀。

　　很难说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是赤井的举动显然让降谷吃了一惊：“赤井，你在做什么！”
　　“你会感冒的。”赤井继续用外套包住降谷。
　　“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需要你照顾的女生。”
　　降谷狐疑的打量着赤井。

　　虽然不合时宜，但他依然想象了一下，如果降谷是个女生，留着长发，身躯更加娇美，面部线条更加柔和，当他朝着赤井生气，瞪他，对他喋喋不休，或者对他微笑，对他说点什么甜蜜的话语——
　　“太荒谬了。”赤井自言自语道。

　　他扭头面向外面的夜景，试图掩饰自己略带兴奋且困惑的表情。

　　降谷咬了咬下唇，“我不冷。”他这样反驳赤井。但是到底没有取下肩膀那件还带着淡淡烟味的外套。
　　降谷的声音是男性的声线，五官也是男性的轮廓，高挑的身材和曲线看起来就是个就无可辩驳的男性。他当然不如那些天生就适合驾驭裙子的女人，赤井也不觉得比起正常穿着他会更适合女性的打扮。

　　但可能因为想象是件如此私人的事，只要不说出来就无伤大雅。
　　他只是意识到了，当发现可以用另一种眼光看待降谷时，自己竟然由此产生了某种奇怪的想法。

　　“你——”降谷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
　　门在他们身后打开了。
　　“赤井先生，降谷先生，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啊，拿糖果的家伙们要来了。”工藤新一在阳台门后探出头。
　　“好的，我们现在就来。”降谷马上说道。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降谷把肩膀上的外套抛给赤井，跟着工藤的脚步走开了。
　　赤井抬了抬眉毛。或许是错觉，他在自己的外套上闻到一股属于降谷零的沐浴乳的味道。
　　……他也很好闻。赤井想。

　　无论降谷是出于单纯履约还是别的什么意图，总之，这个特别的万圣夜终于要接近尾声了。
　　门前里的装饰在刚刚孩子们的敲门和玩闹中被弄得乱糟糟的，小幽灵吊饰垂了下来，在夜风中摇摇晃晃，像在调皮地和大家打招呼。工藤夫妇婉拒了大家留下来帮忙收拾的建议，笑着说就让快乐保持过今晚吧。
　　出门的时候，降谷扶起一个南瓜摆件，把它放在一堆挤挨着的玩偶里，然后就和赤井一起离开了工藤宅。

　　沉默在他们两个之间蔓延。

　　“我以为你会换回来。”赤井打破了平静，“你知道，我对此没有意见。”
　　哪怕在阳台里讲清楚之后，降谷依然保持着这套短裙的打扮。
　　包括现在也是。

　　“你这家伙，到底还要纠缠多久啊。”降谷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我不在意这个。而且万圣节大家的打扮都很夸张，新一他们最后不是还换上了女仆裙吗？”
　　“相比起来，万圣节派对还保持常服的你看起来比较扫兴才是。”降谷笑了一声，总结道。
　　又是短暂的安静，但是气氛已经比刚刚轻松多了。

　　直到两人走到自己爱车面前，降谷才意识到原来赤井刚刚是在送自己来到停车的地方。
　　“喂，都说了我不是女人，不要用这种态度对我。”他瞪着赤井。“今晚你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我的眼睛还没有坏到分不清性别的程度。”赤井的声音很低沉，“照顾你有什么问题吗？”他的表情看起来十分正直，就像在做一件所有人都认为合情合理的事。仿佛是降谷想多了那样。
　　降谷咬着下唇，一时说不出什么得体的话语，“随你怎么说吧。”

　　他正要回到车上。赤井还站在原地没有动静，似乎是打算等降谷上车后再离开。
　　太奸诈了……
　　降谷想。
　　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用各种方式来折磨他，打击他的自信心。但是最后又会用突如其来的温柔来让自己感到手足无措，心情也变得乱糟糟的。
　　降谷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下砰砰直跳，感觉到背后那道深邃目光到注视，但他没有回头，而是伸手打算拉开车门。

　　就在两人即将分别的时候，不远处的路口突然传来女性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的声音。
　　“救、救命啊！杀人了！”

　　没有思考太多，两人几乎是马上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看见两个像要帮忙的男人走来，原本围在附近的几个瘦弱的女生连忙让开路。
　　这里看起来是混乱一片。
　　路边的摆放的花盆被打翻了，一些节日气息明显的装饰品散落一地，一块被从衣服上撕下的布料被人踩在脚下。事故中心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在纠缠着，男人用刀抵住女生的脖子，对她低声咆哮着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降谷问旁边站着的女性，一边仔细观察持刀男子的动作。
　　“我们准备送绘里回家的时候，她的前男友忽然出现了。他们吵了起来，然后那个人就掏出刀子……”女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慌乱，但还是努力地说明了情况。
　　大概是发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情况开始变得对自己不利，被挟持的女性也开始挣扎起来。持刀男子的表情扭曲，再次怒吼着，挥舞的刀锋也划破了女性手上的皮肤。
　　鲜血染红了刀片，周围人因此又发出了尖叫。

　　不能再刺激他了。降谷和赤井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
　　借着赤井绕去后面的时机，降谷吸引持刀男子的注意力。
　　对于一个FBI一个日本公安来说，制服这样的人并没有什么难度。赤井很快就把人击倒，双手反转按倒在地。降谷也顺利救出了人质。

　　面前的女性双眼无神，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已经没事了，”降谷挂着轻松自若的笑容来安抚她的情绪，“是你的前男友吧？已经被制服了喔。”
　　女生不着痕迹地闪躲掉降谷的视线，脸上露出一丝气愤的情绪。
　　“喂，你在对胜雄做什么？快放开他！”

　　谁也想不到，被救出来的女生竟然朝控制住加害者的赤井说出这句话。

　　听到意外的话，降谷皱起了眉，赤井则无奈地耸耸肩。
　　“很抱歉，这位小姐。这个人是个持有武器且有伤人倾向的壮年男性，我认为在警察来之前还是应该控制住他比较好。”赤井沉吟一下，说道。
　　“什么……你们还报警了？！”赤井的话让面前的女生更加激动了。
　　“绘里，他们是在救你啊。”旁边的朋友着急地说。
　　“听到没有，你给我放开 ！”名叫绘里的女生着急地拉扯赤井的手臂试图让男友得以逃离，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撼动赤井丝毫。
　　“可恶……”
　　绘里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眨眨眼，好像想到了什么主意。她紧盯着赤井的脸，一只颤抖的手从自己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

　　“赤井！”降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惊慌。
　　在绘里举起手试图把钥匙敲向赤井脑袋的一刻，没来得及做出其他反应，降谷咬紧牙，将腰用力一纽，高高抬起腿狠狠地把她手上的钥匙踢了出去。

　　失去攻击工具的绘里因此收到冲击而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直到巡警到来都没能继续站起来。

　　这件结局意外的事件终于完结了之后，降谷压抑着怒意，带着股明明做了善意的举动却被戏弄一番而产生的不悦，头也不回地快步往前走，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已经变成了缀在他身后的赤井的焦点。
　　因为生气而步伐变重变快，灰色百褶裙的裙摆晃动更加明显了。明明是个男性，但是腰细得凹下去，臀部也饱满挺翘，随着脚步连裙的褶子都被微微撑起来了。
　　降谷的金发因为刚刚的动作变得有点蓬乱，就算脸上仍然保持不悦的神色，但也无损他端正姣好的五官。对比其他男性来说更加纤细的颈部线条，在清爽的白色衬衫领口下散发着性感的气息，衬衫下摆有点褶皱，这让赤井想起来在刚刚打斗的过程中降谷露出来的那一段收紧的腰部线条。
　　明明降谷穿着奇特的服装，但是，在他凛然高傲的气质和美丽外表下，一切不合理都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事，哪怕刚刚在一群陌生人中也是这样，大家先是侧目而视，然后再红着脸移开视线。
　　“你也太迟钝了吧。”赤井喃喃自语。

　　“什么？”走到车前的降谷听到声音而回过头。
　　为了拉回自己狂奔的意识，赤井舔了舔嘴唇，说道：“你好歹也有穿着裙子的自觉吧，刚刚那个高抬腿……”
　　“哈？”降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赤井，打断他的话：“你没见过毛利兰的制服高抬腿吗？FBI，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降谷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赤井喝醉了或者吃坏东西了一样。

　　太糟糕了。
　　虽然当时那个角度，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到。
　　高高抬起的脚，裙摆顺着动作而滑下。然后这一幕就在他的视野里放大放慢。
　　这回，他终于意识到了这条裙子有多短，短到让他一瞬间就捕捉到了裙摆之下，白色内裤紧紧勒住臀部，陷进肉里，因为肌肉的发力，那圈勒出来的肉随着动作而可爱地颤动着。

　　看着降谷不解的模样，赤井有一瞬间想要把所谓身份、立场、形象之类的全部抛开，坦率地把自己阴暗的想法说出来。
　　但还是不行。
　　他不是那种只喜欢提出问题而不肯多加思考的人。
　　他会继续挖掘，然后找到真正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赤井？”降谷像是察觉到什么，突然戒备地开口。
　　“很晚了，今晚就先到这里吧。”
　　赤井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我们改天见。”

　　【尾声】

　　一个半月后。

　　“你说，这是你送我的圣诞礼物？”
　　降谷看着面前小小的包装袋，一脸怀疑地看着赤井。
　　“嗯。”
　　赤井交叉双手，报臂靠在墙边，因为手臂挤压而更加明显的蕴含力量的肌肉块在不安地鼓动了一下。

　　降谷手指蜷缩了一下，隐下内心的不安，认真地扯开包装上有点马虎的的蝴蝶结——

　　一条丁字裤。

　　尺寸偏大，明显被做成男士也能穿得进去的尺码，但仅有窄小的根本兜不住什么的布料，外层黑色的蕾丝上还缝三个小小的红色的蝴蝶结，后面那根黑色的颇有设计感的扭绳想必就是卡在……

　　“裙子下面是朴素的白色内裤也太扫兴了吧。”
　　赤井一脸正经。

　　“……”
　　降谷先是不可置信地望着赤井。听到赤井的解释后就改成双拳紧握，最终忍无可忍，“砰”地一声砸到面前的桌子上。
　　“FBI！带着你的内裤，滚出我的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