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疫情结束后的第301年，人类战胜了死亡。

不是所有人都知晓了这个事实，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认可这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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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情报搜查培训学校，简称“网校”，是个不太为人知的培训机构，地图上关于它的位置以一片沉默的空白取代，通常这种地方要么极其封闭落后不为人知，要么重要到不能为人所知，它明显只能是后者。

4月1日，又是新进培训生的报到日。这一批共15人，墨燃在其中不算特别惹眼，要知道这实属罕见，可当身边站了一个浑身闪亮说话特别自恋以至于想让人出手相揍的臭屁大王，和单凭面孔能使人出声大喊“美人”的如春少年时，在普通世界的优势瞬时就荡然无存了。

不过墨燃并不很介意，他对自己的外貌没有不切实际的过高评价，个性也不出挑，最多嘴甜那么一丁半点儿，不知怎么哄了那个大叔高兴，一封介绍信就把人引荐到了这儿，门都找不到的培训学校，特别像见不得光的黑暗地下组织。

连入学仪式都不见一个像样的校领导来，只有教室那么大的礼堂里闹哄哄的，一个黑西装的矮个男子乖乖站在门口，无言地看着他们互相打听来历，称兄道弟，顺便定下和哪个哥们儿一个宿舍。

对，墨燃来这儿唯一的原因是管食宿还发工资，这对现在的他很重要，平时再讨人喜欢也不能用脸免费换东西不是？一听就不正经。

所以他其实特别期待尽快开始他的学校生涯，就从这个入学仪式开始。

“喂，你叫什么？”

墨燃肩膀被拍了一下，下手没轻没重的，一声闷响听着就肉疼。他不满地回头欲待发作，正撞上一张无忧无虑的脸，是臭屁大王，终于向周遭人等吹嘘完自己，想起来问人姓甚名谁。

“啧！”墨燃一耸肩推掉那只手。这种孩子一看就是被人抱着长大的，做什么都理直气壮，让人又恨又爱。

可这又不是臭屁大王的错，墨燃心里酸溜溜的，想起老妈说要看人好，不能揪着别人的错，缓了面孔答道：“墨燃，墨子的墨，燃烧的燃。”

“薛蒙！”叫这个名字的少年大喇喇指了指他，对他那点儿百转千回的心思无知无觉，“你有什么擅长的？”

墨燃没什么擅长，他可不会承认，反正他学什么都挺快。“你会什么？”他反问。

臭屁大王报出一连串他听都没听过的名词。

墨燃找了个上厕所的理由，忿忿逃出礼堂。这不公平，他还想在学校里一鸣惊人呢。他穿过长长的室内走廊，天空高远晴朗，蓝得让人心醉。成排的玻璃窗放阳光肆无忌惮闯进来，照耀着他。

墨燃不自觉站定，面对楼下不知名的大树，成串的小红果子垂在冬季光秃秃的细枝上，挂着清浅残雪，与饱和度极高的蓝空凝成一幅安静的画。

礼堂的嬉闹仿佛远在另一个世界，连风都是软的，无声安抚着少年乱糟糟的心。

墨燃握起了拳头，决心才是现在最需要的，他要在这里使出全力，他会在这里站稳脚跟，至于其他的，用老妈的话说，别瞎想。

他又站了一小会儿，直到重新踌躇满志，才松开拳，整整衣服，转身回去。

他再一次发觉这个学校其实不大，因为从这里就能望得见校门，敞开着，门外停着辆黑车，一群同样黑西装的人围在那里，动也不动，墨燃赫然发现引荐自己的大叔也在其中。黑车幽灵般轻飘地滑出去，缓缓的，无限留恋似的一点一点消失在门外。

他轻轻“啊”了一声，立刻认出来，那是辆灵车。

“呸呸！”墨燃跑远。他才不要再看见这东西，这东西离他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