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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魂

作者 : 7777xxx

分级 大众 异性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 脱离原型

原型 与君盟 勾践

80 0 2022-3-27 15:54
导读
勾践be线衍生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第一次见她,是在溪水边。


不知是何缘故,她一身打扮作男孩模样。四月早已回暖,身形单薄的少年赤脚坐在溪岸旁,时不时用脚拨一拨溪水作乐。背柴的筐子被人随意搁在一旁石上,她两手撑着地,也不顾溪边湿滑,泥蹭了满手。


白的小菜蝶绕着她飞,落在在鼻尖上歇脚。她伸手去抓,扑个空,反倒把自己一张白净脸蛋弄成小花猫。


少年气恼扑腾两下溪水,颊边鼓起不高兴的圆弧。过一会儿又被溪边长势很好的不知名野草野花吸引注意,偏下头很专心地用手小心去拨弄。


她的衣衫显旧,但很干净。黑乌乌的长发简单挽起成马尾在脑后,随她动作荡来荡去。


少年约莫十有二三,举手投足都随意洒脱,没什么忧虑,只随心在这乡野村间劈柴捉鱼赶蝴蝶,像任何一个乡野间长大的孩子,活得平凡又肆意,蓬发着生命力。


勾践的身影隐在溪后的树林中,定得像一座雕像,唯余一双眼追着她身影。他不厌其烦,一遍遍描她眉眼的轮廓,像要把眼前人的模样永远刻在心里。


可那模样,分明在初见更早之前便已烙进他记忆深处。


与记忆中那副模样作比,除却神态、年龄差异所致的细小差别,两人面貌几乎如出一辙。


这是梦吗?他一时有些分不清了,若真是梦,那他该从看见她的那一刻便不顾一切跑向她,直接把人拥进自己怀里才是!


可夜夜梦回,从来只有最后他亲手将剑送入爱人心口的那一幕清晰地反复着,那张他最熟悉的脸上最后一刻没有爱也没有恨,只余怜悯。


或许,连那怜悯的神情也并非是分给他的。


哪怕没有爱也好,可怜他也好,勾践最恨的是即使这样阿玉也不愿留给他任何一样东西。 他最后一刻想紧紧拥住的爱人化作清流汇入太湖,那样轻易就从他怀中流走,明明已经那样收紧了手臂,明明已经在心中卑微地哀求她,如果注定留不住她的命,至少,至少……


他没有为她立碑的机会,没有一件可以用来缅怀的东西,甚至没有随她同死的资格。


哪怕之后他下令重建吴都,将姑苏城复原得如同在夫差治下时一般,仍不曾因此就得到些许慰藉。


吴国并入越国,他摒弃过往两国间的恩怨,将吴国子民也视同本国子民那般善待,越王仁爱的名声便渐渐在世间传开了。


如今身为胜者,哪怕是他在吴国为质苟且偷生的那三年也被传颂成为图大事忍辱负重,一时间诸多美名加身。他报了仇、吞并了吴国、做了人人称颂的好王,毫无疑问,越王勾践是绝对的胜者,没人比他赢得更彻底了!他难道不该感到开心,感到快意吗?


于是他笑出声来,那笑声真挚清澈,像是发自内心。笑声一直回荡在空荡荡的殿内,像羽毛一样轻飘飘落在地上,又像是水一样倏忽忽流散开来。不知过了多久,笑声止了,勾践脸上的笑意却仍未收回,他像是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是啊,年少时在越宫中无忧无虑的日子是快乐的;在虎丘结识了真心待他的友人时是快乐的;在一望无际野草横生的战场上,他第一次吻了自己心爱的人,而对方亦心属他时也是快乐的——即使那快乐里同样夹杂着他的绝望与恨,可他不得不认,这几乎算得上是他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刻。


个人的私情何以能和建立丰功伟业、名垂青史的功绩相比呢?勾践心中生出一股虚无的满足感,几乎连自己也骗过。


他该感到快乐、感到幸福、感到满足,可他的内心却无法生出一丝应有的喜乐。


朝堂上时时有为他贺喜的声音在,朝臣们总说恭喜大王,面上声音里俱是喜意。勾践看着听着,不知道世上竟有如此之多值得他感到欣喜的事。他看出那些人眼角都笑出皱纹,应是发自内心的祝贺,比起他这个被道贺的人要开心得真挚许多。


于是他也作出真心实意开心的样子,正如天下人口中他应有的得意张扬那般。


或许他是病了。


勾践私下寻了神医,他尚未多言,对方便看着他深深叹了口气,撩袍跪于地,直言自己学识浅薄,大王症结皆在于心,恐无法分忧。


勾践难得从这荒谬的情形里真心觉出一些好笑的心情来,他没有计较此人冒犯之罪,只觉得无趣,挥挥手让人退下了。


一个念头悄然在他心中成形。他暗中派心腹去找天下有名的巫祝,许诺十分诱人的条件作为酬劳。此事本来进行得十分隐秘,不知施夷光从哪里听到了风声,他如此聪明,自然也察觉到他的真实意图。


察觉了又能如何?他在心中冷笑,封神一战早已耗尽施夷光的魂力,如今的他更算不得是什么威胁。


他连与天道背驰都不怕,又何惧区区一凡人。


也许是因着这一点虚无缥缈的盼头,勾践反倒过得比之前有生气了些。那些巫祝时不时传来一些有关进展的汇报,多半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留下的东西太少,又何况是照着死人的东西去找活人。如此情况该是料想之中,他自认有心理准备,仍每一次都难掩失望。


也好,若是连这般痛觉也无法感知,他与死人也没什么分别。


一天,一月,一年,如此反复。


直至今时。


“大王所寻之人,现今在旧时吴都城北一村落中。”


直到这一刻,勾践方才惊觉自己竟比想象中要冷静许多。越王冷静地封了赏,回宫批了奏折,又将政务一一托付给可信赖的朝臣。处理完他能想到的所有事情,才开始冷静地差人准备起出行事宜。


若是回到刚失去她那一年,仍是少年心性的勾践大抵会立刻只身策马前去,断不会做到现今如此妥帖周全。


他一时怔忡,继而意识到距离那时原来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余年。


镜中人早非昔时少年郎,时间却像同他开了玩笑,故人的模样仍在记忆里鲜活如初,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故人此刻就在他面前。


同样的眉眼、神情、作态,眼前所见渐渐与记忆中的轮廓相重合,他不自觉屏住呼吸,唯恐惊扰了那似梦非梦的身影。


少年回头,先一步发现了他。


勾践一惊,下意识要先躲起身形,少年却偏偏头,直直朝他走来。


“村子里没见过你,你是从外面来的?”


勾践沉默着,少年权当他默认,颇为稀奇地上下打量着,道:“你穿得这样好,为何会来我们这种村落?”


勾践退了半步,勉强挤出个笑来:“不过云游四方,路过而已。”


“你是侠客?”少年自顾自给他下了定义,扬起半边眉毛,对他的兴味较之方才更浓。


勾践什么也不答,他不知要如何答。


我早认识你,我曾亲手杀了你。


如今我寻到你…你是她的转世,我…我该……


少年菀菀一笑,上前一步径直拉过他手腕转身便朝村中走去,勾践被她拉得一个踉跄。


少年声音清亮,眼眸含光:“村里不常来人,大家好客得很,既然路过不若来歇歇脚吧。”


勾践任由她带着自己在林中穿梭,悄悄在背后摆手示意暗卫不要轻举妄动,惊扰了村里的人。


这样的小村,有旅人途径亦是罕事,少年大张旗鼓将他带来,一路都有好奇村人前来搭话,少年便将他的来历添油加醋,鼓吹得天花乱坠。


勾践…并没有他插得上嘴的地方。他苦笑,心道这一世怎的一点儿也不像阿玉。


他的心蓦地沉下去,一瞬,似有利针一样的念头重重在他心口处刺了一下。


他认识时的阿玉已是吴王夫差了,王姬阿玉如何,他不得而知。


更遑论,转世之说本就荒唐,即使为真,面前此人早有另一派人生际遇,再不会是那个同他交托过性命的阿玉了。


如今在此处,并没有他真正所念所寻的人。


他停下脚步,不再随少年前行。少年颇怪地回头看他一眼,有些不解。


“你不想走了吗?我家便在前头,不远了。”


勾践感到一阵难言的涩意充斥心头,好似要从眼眶涌出。他强自按下声音的颤抖,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寡人…我…我不便多留。”


少年就那样站在原地,勾践连直视那面目的勇气也无,只垂下头,似要说服自己那般,又摇了摇。


一刻过得似要比一生更加漫长。


少年松开了扣在他腕子上那只温暖的手。


“是这样啊,”她轻轻笑了。“那我送你去渡口吧。”


勾践没有答话。


“送一程吧,外地人不容易找到渡口的。”


少年已自顾自带起路,勾践无法,只好跟在她身后。


他本打算一路沉默,走了一段少年却先挑起话头:“你是哪里人?”


“……越国人。”


“说是云游四方,结果连越国国土都未出过。”少年声音带上促狭意味。


勾践只能苦笑。


“其实,你说路过,我是不信的。”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勾践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他正欲再问,少年却已停了脚步。


“到了。”


勾践抬眼看去,渡口已就在眼前,他熟悉的侍卫就在船上等他。


少年轻轻推了他一把,侍卫上前将他迎至船上。他登了船回头去看,只见她孤身一人站在渡口,正笑着朝此处挥手。


勾践一时恍惚,船已渐渐离岸,即将载他重新回去那个他应该在的地方。


少年依旧笑着,那身影渐渐远了,勾践看到她似乎朝这里喊了些什么。


离得太远,江上风大,那声音未至便被吹散了。


勾践却在那一刻突然从她唇形中读懂了什么,他握着栏杆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像是一瞬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几乎支撑不住自己。


他死死握住栏杆,牙关都打起颤来,血液变得滚烫,十九岁的越王勾践一时在他将老的身躯里苏醒,他脑海中唯一必须要做且不得不做的事就是要留住阿玉。


“停船!”


几乎是在他大喝出声的同时,渡口的故人笑意渐深,就这样慢慢于他眼前化作流水,汇入这漫无边际的江中,消散无影了。


勾践瘫软在地。


侍卫一时慌乱地围上来一大群人,他却听不见眼前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方才被江上清风吹散的声音这一次清晰地在耳边响起。


是少女轻而温柔的声音。


“阿九,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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