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2979421
作者 : 得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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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异性
原型 花亦山心之月 云中郡主 , 文司宥 , 宣望钧
标签 花亦山心之月 , 云中郡主 , 文司宥 , 宣望钧 , 文郡 , 宣郡
文集 花亦山乙女向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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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7 18:14
- 导读
- [全篇清水标注]
文司宥(星文)x郡主x宣望钧(话说我真不太清楚这顺序是不是有什么讲究,文和宣就干脆按年龄排的……总之排名不分先后!)
*不是BE,是我最爱搞的开(没)放(头)结(没)局(尾),时间线大概就是跟着最新主线章节的时间,混了一点点星文韶华剧情。
*本篇里仨人形成一种“具有稳定性”的关系。是三个人的故事,他们都有姓名的嗷~
*十分感谢您能来看,不知道上边我写的是不是过于委婉了,总之就是如果您察觉到一丝可能引起不适的点那就别犹豫赶紧叉掉……多谢您!
*ooc致歉、撞梗致歉。(本篇主要故事含一个老梗,我估摸着撞梗几率着实不小……
以上都能接受再继续~
(1)
云中最近觉得她的猫有点不太对劲。
啊,其实也不能说是“她的”猫啦。
宣望钧入蜀之前,将雪球托付给了她。
不是主人,却也胜似主人了。可怜可爱的猫猫……她要尽力照顾好它,才能不辜负宣师兄的殷殷嘱托。
不光是为了猫,更是……为了他。
但凡有一点不对劲,她都要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所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俗话说得好,白天不熬猫,晚上猫熬人。她是早有耳闻的。不过之前却没有这个烦恼,因为雪球的作息……还挺规律,跟人基本同步,只是睡得更久。
但是最近事情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一入了夜,原本可以安稳睡觉的雪球却一反常态,有些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来来回回踱步的同时,一定要“喵呜喵呜”地叫。
叫了一阵,可能觉得累了,雪球还非要绕着她蹭来蹭去,毛茸茸的尾巴尖尖卷出弧度,勾上她的小腿。
若这样她还无动于衷,它便会回到窝里蜷成一团,半张小脸用尾巴盖住,只留一双水汪汪的眼,带些控诉地远远注视着她。
她其实有些不明所以。
猫嘛,多少是有些高冷在身上的。雪球是喜欢她,可之前也没这么粘过她呀。
起先她以为它生了病,检查之后又发现原来健康得很。
难道……?她胡乱瞎猜起来,可是现在这季节也不对啊。
她有心给宣师兄去信问问,想想又作罢。
他在蜀中,定是处境艰难。还是不要给他徒增烦忧了。
不止宣师兄,此刻身处宣京的她,又哪里有一丝清闲时候呢。同文大会、文先生陷狱、同文行一朝倾覆,直到借了云心先生的力救出文先生、如今又四处寻医问药……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来得猝然密集,几乎打得她措手不及,让她也不得不感到心力交瘁。
莫非是因为她最近太过忙碌,忽视了雪球?它其实想要她多陪陪它、多跟它玩一会儿?
她越想越觉得有理。确实,这段时间她早出晚归,身心俱疲,的确对雪球多有忽略。
可她也是分身乏术。如今文先生醒来后面对已目盲的事实,反应却出奇克制平静,她实在放心不下他。虽说有文司晏在旁照看,凌府中自然也不会缺了侍者照料,有些事,她还是想要亲力亲为。
她一直想跟他再多谈谈,至少能安慰安慰他也好,怕他在压抑中生出其他问题。可一提及眼睛,他总要转移话题。
她知道这一切对文先生太过残忍。可若他走不出来,她也……
她其实很怕自己的态度会让他觉得咄咄逼人,即使她已经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可是这些来自她的小心翼翼,又会否让他觉得心中不舒服呢。
“唉……”她长叹一声,加快了回自己院中的脚步。
今夜文先生早早歇下了。她便先回去多陪陪雪球吧。
回了房,雪球果然坐在门边,好像在等她。
“雪球……”她又叹一声,把雪球抱到怀里,一下下轻抚着。
雪球突然被抱起来,四爪离地,身子僵了一下。不过到了她怀里,还是乖乖地靠着她,用脑袋轻蹭着她的脖颈。
屋内屋外,一时陷入无言静谧。
灯烛昏昏间,她想起那双永远沉着冷静、面对她时又无比柔和的金眸。
“雪球呀,你想不想宣师兄?”她抱了一会儿,将侧脸埋在雪球毛茸茸暖呼呼的小脑袋旁边,声音闷闷的,“你说,他会不会……也想你了呢?”
她忽然十分理解了那个广为流传的“撸猫解压”之说。可不是么,光是跟雪球贴贴,便让她心头涌起落泪的冲动。
泪水一发不可收拾地迅速堆积在眼眶里,终于还是落下来,顺着眼角脸颊,没入雪球头顶顺滑的毛。
“喵……”雪球似有所觉的样子,用头顶撞了撞她,发出微弱的一声喵,好像在以此安慰她。
小小的猫叫声驱散悲伤气氛,她甩了甩头,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雪球真乖。以后我天天都挤时间来陪你好不好?”
她抱着雪球走到床边坐下,雪球静静地依偎在她膝头。
夜风时惊雪复息,室中却渐生盎然暖意。
(2)
文司宥最近觉得他的学生有点不太对劲。
啊,其实也不能说是“学生”了。
他如今已非她的先生,她也已做了花家主。
那么,这一点儿不对劲,具体是什么呢?
说来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她近来似乎分多了关注在她屋里的猫身上。它的“饮食起居”,自然是少不了她陪着;除此之外,夜里竟也纵容地陪着它玩儿,灯烛亮到极晚。
这些事情,他其实并未第一时间发觉。还是文司晏为与他解闷,随口提的。
毕竟,他刚刚遭逢大变。
失明一事,不可否认地给他带来痛苦。
即便他深知他谋的是当朝摄政王,他深知买卖注定有得失,他如此反复告诉自己也告诉他人……可他怎会不痛呢,他曾见过光明的啊,他如何舍得下满天繁星。
但陷入黑暗,也给了他审视自我的机会。
他独处的时间多了许多。他听万物之声,与万物对话;听心底之声,与自己对话。
他想起很多从前如流水一般无痕划过的事。
多年前有次仓库意外损失,仓管老伯给手下打气时说:“货已经损失,便挽不回了,你得打起精神啊,以后千万守好了!”
当时这话从他耳边划过,他并未在意,也无需在意。因为他早知道“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老伯的话,不过是同一个道理。
是啊,道理。于生意场上,于明雍学堂;或粗浅平实,或咬文嚼字。他懂得许多,也能讲得许多。
可于他如今处境,道理又有什么用呢?不过轻飘飘一句话罢了。
莫说别人,他自己也难开解自己。
幸而他身边还有好弟弟,好学生。
他刚醒来时,他们守着他,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他;关心他眼睛情况,又怕戳他伤口,每次来问之前还要加几段天南地北东拉西扯的趣闻闲谈,再旁敲侧击。更不用说,这些时日大夫来了一批又一批,药换了一次又一次,都是他们每日里在外奔波寻来的。
他们二人的良苦用心,他都知道。眼虽盲了,他心中反而看得更清明。
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他总归是要自己来想清楚的。
他要独自一人,好好想想。
恰逢宣京开始落雪,他便钟爱到洛虚园听雪。
落雪寂寂,在他耳中却是不可多得的盛大热闹。
但入了他耳的,又不仅仅是雪声。
她的一举一动,也落在他耳中,在他心间作响。
自他醒后,她便多留文司晏在他身旁照顾,自己常常是在外间静候,或亲自过问配药熬药等诸多事宜,在他身边的时间反而少了。
他知道,她是觉得到底亲疏有别,或许弟弟在自己身边,至少能让他心里更快恢复。
后来她又察觉他更愿独处,仍想要以己之力做些事情,便吩咐侍从不要轻易进他屋中。她白日在外忙碌,夜里定要来小屋看看。
她并不总进屋来,更多时候只在院中静立,直到他熄了烛火才离去。有次他不慎打翻茶杯,他已听见她陡然加快的脚步声了,只是这脚步声竟又在他门外不远处硬生生止住。停了两刻,他想她定是算准了他已摸索着将碎片拾起,才上前敲门,假作刚到的样子,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替他收拾残局。
有时她也会十分光明正大地进来陪他。他不知她看了多少话本,竟能编出无数光怪陆离的奇妙故事。或许更妙的是,这些故事弯弯绕绕,终点又总能落回他身上。
有时她会带着她煲的汤来看他。有这汤她便不急着离开,定要看他饮下。他心中实在不敢恭维汤的滋味,但她就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他。可能她脸上是带着笑的,他都能想象到她眼中闪过的狡黠流光。于是他只得向她道谢,说一句“多谢花家主的汤”。或许这也算作一种另类的心照不宣吧,他想。
他到洛虚园听雪时,她也来找他。有时她会与他交谈几句,与他并肩听雪;更多时候,她只默默走来,远远站在他身后,又在他回程之前悄悄离开。
他想,她一定以为他什么也不曾察觉。可是他怎么可能真的会对这些一无所知呢?风雪压得过一瓣两瓣梅香,却掩不住莲香。
到底是她走得太近,还是这香早已入了他的心呢。
他不得不承认,是早已落入他心底了。
她有千般好、万般好,纵然是心如铁石,也被她捂得熨帖。
更何况,他并非铁石心肠。
……或许从前在生意场上,他曾是那般说一不二。
可那些都已成了往事,离他越来越远。
是啊,旧事已矣。对他而言,真正可追的来者,又在哪里呢?
其实如今他也并非毫无想法。只是他想起从前种种……说到底,他便是未骗过她,也实是算了她数次,虽有所谓三个人情之许,她是否对他心存芥蒂呢。
他犹疑过,最终试探地走出那一步——
她同他一起登高而落,落入水中那一刻,他心中似巨石终于落地。除了庆幸,更兼满涨的喜悦。
如今他的星辰仍在他身旁,他自己的星轨,自然也要由自己书就。
他或许失去漫天星辰入眼,却又重新看到了光。
心结初解,他从文司晏处得知最近她的一些不寻常。
细细回想之下,他便也发觉近日她的心思确实多在猫的身上。
那只猫的来历,他是清楚的。是宸王离京前托付给她照顾。
算算时日,宸王离京入蜀,也有段时间了。她最近如此关注宸王的猫,是睹物思人,还是触景生情呢。
念头一起,忽觉难解难算。他的思绪杂乱起来。
“司晏,平日花家主若不忙,不妨也请她来此一叙。”与弟弟谈了半日,他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
(3)
宣望钧最近觉得他的世界有点不太对劲。
……岂止是有点不对劲。
他不过是有一夜在书房中不慎睡去,谁知——
醒来时竟在雪球身体中!
难道他是误入了什么神怪小说,还是中了什么妖术不成?
可除了夜间几个时辰内“变成”雪球,白日却无半点异常。
一筹莫展间,他只能慢慢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他逐渐从起初有些失措中恢复过来,发现如此也并非难以接受。
或许这是上天开玩笑般赠他的一场恩惠,也未可知。
他离京前曾对她说过记得多来信。她也依约写了数封信来。
但若不是他最近能亲眼得见,他竟不知她对他如此……报喜不报忧。
原来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肩上扛着这么多重担,压得她肉眼可见地消瘦憔悴。
却没有压平她嘴角的弧度。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坚强乐观,一如既往地是身边人的支撑。
他透过雪球的眼睛,见了她为文先生而绞尽脑汁、寝食不宁的样子——
入了夜,她风尘仆仆自外面归来,先要到侍从处过问文先生一日内的情况,又亲自到厨房吩咐了用药换药;这些事宜结束,她照例还要到文先生院中看看,直到他歇下;再之后,终于是她回房的时候了,可她有时仍不休息,反而在书桌前坐下,构想出一个个故事,期盼着能解开文先生的心结。
这些事,都是她从未在信中提过的。如今他亲眼见过了、知晓了,又说不出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
文先生在洛虚园听雪时,她总远远地站在他身后,大概觉得文先生不会发觉。
其实她也从未发觉过他在她身后偷偷跟着她。
宣京的雪很冷,他从来都知道的。但他用雪球的肉垫站在雪中时,却觉得更冷,几乎冻彻心扉。
他夜里变成雪球,原本不愿表露出什么不同。他熟知雪球平日的表现,大可依样行事,与她照旧“保持距离”,并在夜间沉沉睡去。
可他看她早出晚归,日日如此,便忍不住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但他如今是只猫啊。一只猫,能为她帮得上什么忙呢。
左不过与她亲近亲近,分散些她的注意力罢了。
他这么想,便这么做了。
让他有些啼笑皆非的是,最初她竟被“雪球”的突然转性吓了一跳,以为“雪球”生了病。
不过好在她慢慢也适应下来,还觉得是“雪球”需要陪伴。
如此多少也算是实现了他最初的想法,他想着。
直到那晚她抱着“雪球”,语气低落,问出那两句“想不想”。
凉凉的泪水滴落在他头顶,他忽然明白了她问的是猫,指的是她,想的……是他。
那一刻,他忽然生出无力感。
又无比想要让她知道近日这些变化的真相。
这种情绪在他内心积累着,在他发觉自己变成雪球的时间逐日变短时达到顶峰。
可是他到底该怎么做呢?
姑且不论她是否会相信如此荒诞的事,单论他借着雪球的身份和身体与她相处时发生的种种,就已让他犹豫起来。
实在……太不像他了。若真摊开来说明白,他与她日后见面如何相处。
他没想到的是,在他束手无策的焦灼中,很快便等来了真相揭晓的机会。
又是一个雪夜。云中刚刚结束了奋笔疾书,在灯下就着烛光吹干纸上的墨迹。
雪球跳上桌来,轻巧地避开书桌上的东西,一步步凑近她。
她本想隔开它,忽然又有了个想法。
“雪球来。”她握住雪球的一只前爪,沾了点墨汁,在信笺的结尾印上一朵梅花。
雪球倒也乖乖被她捉着,并未挣扎,甚至还顺势往前走了几步,仿佛要看信里写了什么。
“哎呦我们雪球真聪明,来给你看看。”她跟它玩得久了,也混得更熟,如今已经可以十分自然地一键切换夹子音,“是写给宣师兄的信,现在也有你的签名啦。”
趁雪球爪上的墨还未彻底干掉,她打了些水,想为它洗去墨汁。
雪球却突然挣扎起来,在桌上跳来跳去躲着她。很快,桌面变得一片狼藉。
她勉强把信救出来,却还是为时已晚。纸上已经被糊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墨点。
“雪球!你个小猫咪,怎么这么叛逆……”她干脆把信扔回桌上,伸手抱起雪球。
雪球被卡住了胳肢窝举起来,动弹不得。但它没有丝毫心虚,反而睁圆了一双眼,状似无辜地与她对视。
“哎……”她被气笑了,瞧着雪球这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无奈地摇头。
算了,小猫咪有什么错呢。
她认命地去收拾书桌。
雪球却仍不安分,重新蹿上去,叼起信就往她手里塞。
反反复复数次,她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而仔细去看那封被墨污了的信。
“雪球啊雪球,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还非要我欣赏是吧。”她摸了摸莫名有些焦躁的猫,展平皱成一团的信纸。
这一看,真被她看出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纸上猫爪印的墨迹仿佛有什么规律似的,她定睛一看,瞧出些端倪。
“师兄、宣……是……”她一个个念出被墨点强调出的字,“雪球……我?”
什么意思……?
她颠倒来回念着这几个字。雪球在她身边绕着圈,喵喵叫得急切。
一头雾水间,忽然一道福至心灵的闪电当头劈下——
“雪球……你、你不会是……”她试探着问,声线有些颤抖,“不会吧……”
她低头看向正用爪子勾住她衣摆的雪球:“呃……要不这样,我问你几个问题?是的话就叫一声,不是的话就叫两声。我就当你听懂了啊……”
她犹豫了半天才又开口:“你……是宣师兄吗?”
“喵。”
一人一猫僵硬地对视着。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骤然经历如此荒诞的“奇遇”,她竟然意外地并无想象中那么接受困难。甚至觉得发生这种事情……也并非不是好事。
至少……至少她又能与他共处了,虽然是以这种奇特的方式。
但是在感到喜悦之前,她捉住雪球疯狂吸猫、自言自语等等场景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闪过。
完了。宣师兄不会以为我是个变态吧。
她有点绝望地想。
而且,他是什么时候变成雪球的呢。她之前写给他的信中多有言不符实之处,他……这下应该都亲眼看到了。
“雪……呃……师兄啊,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她终于问出口,带着一些“视死如归”的意味。
他却迟迟没有什么回应,甚至避开了她的视线。
她忽然反应过来,赶忙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厚书翻开,又把砚台挪到他面前。
他也会了意,点了墨汁在一个“短”字上。
“哦……是还没多久的意思吗?”她正暗自庆幸着,又听见连续两声猫叫。
“啊?”她看着他再沾了墨汁,把“短”字染得更重,“师兄的意思是,你变成雪球的时间在变短?”
“喵。”
明明是和雪球一般别无二致的猫叫声,如今在她耳中又带上了别的色彩。
小小的猫咪身躯里,是宣师兄的灵魂……
她压住马上又要开始的胡思乱想,想再与他说几句什么,却一时失语。
她能说些什么呢?
问他为何变成猫?问他可有破解之法?
这些问题大概没什么意义。她估计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那,问问他入蜀后过得如何?
她知道他定然会答“好”。即使他在蜀中举步维艰,也是不肯对她透露丝毫的。
她不也一样吗,给他去信时专挑些趣事来写,其他的只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她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
她面对文先生时多有“死缠烂打”,实是意在开解。
可她如何能开解他。
而今乱世已起,百姓何苦,生民多艰。她知道他心中盛着万民,百姓身受煎熬,苦的又何尝不是他的心呢。
此苦何解?唯还盛世。
她不痛不痒的几句话,不足以消减他筚路蓝缕的艰辛之万一。
烛火跳动,她怔怔地望着他,视线模糊。
他又沾了墨,在书页上圈过几个字。
“遇、事……楚。”她明白他的意思,是告诉她若有事可向楚禺求助。
本想习惯性地说一句“无事”,话到嘴边她还是改了口:“好,我记住了,师兄。”
他忽然停了动作,抬起头来看她。
她在雪球圆圆的猫瞳中,看到来自他的安抚之意。
她看着他继续圈过“保重”二字。
“师兄,你又要走了吗……”
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上前与他好好道别。
方才眼底氤氲的湿意再度聚集,趁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漫过眼眶。
她慌忙抬手去擦,冷不防一团毛绒撞进她怀中。
颊边泪水忽地划过一阵湿软的微微刺痛,她惊讶地睁大眼睛:“师兄……雪球?”
等她把猫从怀里挖出来,就看见它一口舔上还沾着墨的爪子。
“这可不兴舔啊雪球!”
好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终于将它从头到尾收拾个干净。雪球折腾得也累了,回了窝就开始呼呼大睡。
师兄他……刚刚是已经离开了吧。
还未等这一丝怅然爬上她心头,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花家主可歇下了?”
“还没有。”她打开房门,见侍女有些为难地站在门口,“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文先生今夜听雪回来,许是在路上摔了跤。”
“什么?这是什么时辰的事?”
“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刚才经过文先生常走的小路,见有几处跌倒的痕迹。我来时那痕迹尚未完全被雪盖住,想来并非很久。因着您之前吩咐过的,故而来知会一声。”
“好,我知道了,多谢你。”
辞别侍女,她回房内挑了件厚披风,又带上一罐药膏。
出了门,她踏进深深浅浅的雪中,走向他的小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