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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anafki

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鹤唳华亭 卢世瑜,萧定权

标签 萧卢 师生 年下 鹤唳华亭 卢世瑜

状态 已完结

文集 金生丽水 玉出昆冈

286 3 2020-7-17 03:15
导读
《夜归人》的续。
一.
不。
他说不。

一缕风扑进突然空出来的怀里,萧定权迷迷糊糊睁眼。房间漆黑,他转了转头,墙上的荧光钟微微发亮,细长指针连成一线,从正中将钟面剖成两个半圆。
好早。
仿佛读出了他在想什么,一只手覆上他的眼睛,直到青年乖乖阖眼,才奖励似的摸摸他的头发,收了回去。萧定权紧闭双目,耳朵却不错过任何一点动静:衣橱的门小心滑开,金属拉链缓缓咬合,衬衣布料细微摩挲着,几枚静电噼啪作响——他一定换了毛衣,是旧的那件还是上周新给他买的那件?那件还没下过水,穿了说不定会痒。
太安静了,青年骤然惊觉,岑寂拉长,近似食草动物被猎食前夕般的不详,他强忍住脑中胡思乱想一动不动,神经却越绷越紧,直到听见一声很轻的叹息,滑下去一点的被子被拉上来,重新裹住了肩膀。
一个吻落在他的额头上。
再醒来时已经天亮,居室空旷,漏进的一线光正照在床头的灯、旧书和戒指盒上。戒指是萧定权搬过来不久就悄悄买的,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一次都没有正式送出去过——单膝下跪奉上宝石最好还有个充满粉色泡泡背景音乐的那种正式,毕竟仪式感做足才能配得上私下练了不知多少遍的告白:您愿意和我结婚吗?
“您想结婚吗?”萧定权第一次问的时候,他们刚刚同居满六个月,就在婚礼上。
当年圣诞重逢后的第二周,青年就把自己全副身家打包拖了过来,寒风里盘着一双长腿窝在行李箱上,孤苦伶仃等在门口,可怜兮兮眨巴眼睛,于是先斩后奏果然得逞,学生大大方方登堂入室,从此学院风格的鸡心领毛衣和商务人士的黑西装挂在一起,蓝色牙刷和白色牙刷放进同一个漱口杯不分彼此。年轻人诡异的占有欲尤其通过对洗漱用品的强行统一获得了极大满足,哪怕因为倒空老师大半瓶没用完的须后水换成自己的而吃了好几个暴栗也浑不在意,将人搂个满怀在对方脖颈间蹭来蹭去,像一只终于用气味标记了领地的大型犬洋洋得意。
怎么能不得意?卢世瑜闻起来是他的,吻起来是他的,从不拒绝的手心和目光都是他的。萧定权是一只网住星星的蜘蛛,怀着敬畏、窃喜和一点不可为人道的心虚,逐渐将所有权密不透风地铺展在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和几乎所有的现实规则上——养老基金的受益人,医保车险的共享者,甚至税务抵扣时填上的家庭成员数——来向世界无声昭告,他是我的。
他隐晦的宣言一直没遇到任何阻碍。苦难似乎都已随着过去七年分离的终结而永远退散,黄砖路一马平川,指引自诩已拥有勇气、大脑和心灵的年轻人往注定的童话结局奔去:主人公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从此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于是顺理成章地,冬天结束的时候他买下了一对婚戒。
戒指盒在裤子口袋里颠来倒去小半个月,一直没有碰到合适的时间地点,都怪现实世界永远无法达到他心里配得上老师的标准。直到五月中旬的某个周六,他们在离家不远的公园照常散步,意外碰到公园里有人在举行露天婚礼,规模不大,对偶尔围观的路人也开放观礼座位。萧定权兴致勃勃拉住卢世瑜看热闹,新郎戴着折成玫瑰的袋巾,新娘拖曳着雪白长裙,懵懂的小花童满怀锦簇,穷极无聊盯着头顶上挂满气球的拱门。他顺着孩童的目光看过去,粉红气球映在碧蓝天色下,梦幻如泡沫。音乐,春日,鲜花,红毯,粉色泡泡,钻石就在一边口袋,另一边口袋里是被萧定权悄悄捉住的卢世瑜的手,捂得温热的手指交织在一起。
新郎在拿自己遇见真爱前的单身主义作调侃,场地里响起一片笑声,萧定权转头,看见年长者同样笑弯弯的眼睛。没有比此时此刻更合适的时候了。
“那您呢?”他故作镇静地问,“您想结婚吗?”
那双眼睛看过来,海浪般的笑意停在瞳孔再渐渐退去,终于剩下惊讶如同白沫消散后涌上岸头的潮水。
“这样的?”
“这样的。”
卢世瑜挪开了目光。潮水暗蓝森森,淹没了年轻人的呼吸。
“不。”
他说不。
“你们年轻人花样多,但这个真的不行。”中年人面上端庄,拒绝干脆,耳朵却红透了,红晕一直蔓延到脖子上,几乎盖住萧定权昨晚留下的齿痕,“我没有易装的癖好。”
……哈?
萧定权被当头一记“不”字吓到大脑停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老师将他的沉默误作耍赖坚持,近乎着恼地看了他一眼:“没余地,婚纱想都别想。你想看你自己去穿——”他顿住了,突然露出恍然的神色,又很快被一种萧定权偶尔见过的、年长者被年轻一代热衷的新兴事物惊到但又努力试图理解时的尴尬所代替,“你喜欢穿裙子?”
啥?!萧定权慌不迭找回舌头,不知怎的自己脸上也烧了起来:“等等老师,我……”
“没关系的定权,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对方还在谨慎地斟酌着用词,“大众小众都是个人选择——”
“心理负担?我,不是,老师您到底想到哪里去了啊!”
“小点声儿!别人还在结婚。”
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求婚最终在突然从庄严变滑稽的奇怪走向中悄然夭折,成为事后将婚礼的新郎新娘逗得在沙发上瘫作一团的搞笑故事。顺便一说,新郎是顾逢恩的大学室友,也是萧定权的同事。新婚夫妇并不介意自己的婚礼被算进去用来成一次他人之美,可惜良辰美景没掉线,计划的主角自己却拖了后腿。
“还有机会。”好心肠的小夫妻宽慰着沮丧得耳朵都要耷拉下去的青年,“才六个月呢你们,不着急不着急,同居的周年纪念,相互的生日纪念,还有大把机会值得把握。”
“才不是六个月。”他把脸埋进手臂间闷闷道。明明十五年都不止了。
如同任何一个鸡飞狗跳又注定皆大欢喜的喜剧电影一样,满怀爱意又因爱意而格外笨拙的小青年首战失利后坚持不懈,却开始诸事不顺。预定了烛光晚餐,却正好赶上餐厅停电;学做了生日蛋糕,结果被为他庆生的办公室同事捉去喝酒;纽约的寒潮猝不及防,航班取消令精心策划的圣诞之旅化为乌有。等到为了爱情屡败屡战的堂吉诃德好容易闯入年底,这次还没开口,就听卢世瑜宣布他要去圣巴巴拉出差一周。
老师绝对不记得下周是他们的同居纪念日,屡战屡败的小青年沮丧地想。爱意酝酿得太久,从酒憋成了醋,醋坛子抱着“过了今晚就得独守空闺八九天”的一腔酸楚把人从头啃到脚,啃得卢世瑜嗓子都哑了,到底也没射在里面——从纽瓦克到圣巴巴拉要飞九个小时,他哪里舍得他受罪。
卧室没有开灯,但并不黑,窗帘在早先闹腾时被扯开,月光透过还留着手掌印的玻璃窗透亮地照进来,潮湿的床单和散落在床尾的衣服落在光里,阴影层叠如波浪,攒聚在床帏中央交叠的肢体周围。
萧定权恋恋不舍地舔完肩胛才从他背上爬起来。卢世瑜有点洁癖,用过的套子不能留在地上过夜,床单和衣服也要即时换掉,而吃饱喝足的学生对承包后续清洁工作(往往不只衣物)向来毫无怨言。他快手快脚拢起被踹到床沿的裤子和上衣,从床上跳下来,餍足之余得意忘形,还记得冲双目半阖的年长者抛一个媚眼。
戒指盒就在这个时候从松垮的裤子口袋中滑出来,咯嗒一声掉到地上,滚了两滚,停到床边。盒子的盖子被开关太多次,已经失去松紧,颠倒间轻轻松松门户大开,暴露出固定在软垫上的戒指,钻石在明亮的月色下闪闪发光。
萧定权看见了,卢世瑜也看见了。
青年僵住了,一动也不能动。他赤身裸体站在月光中,面目亢奋,嘴唇红肿,头发横七竖八支楞在头顶,皮肤上印着一道道汗水的痕迹,怀里团着一塌糊涂的衣物。萧定权生的好样貌,行的美姿仪,白日里坐卧行止,永远称得上佳公子,平生唯一狼狈的时候一般也只在情动过后,可偏偏就在这个狼狈时候阴差阳错摊了牌。
让我直接昏过去算了,他绝望地想,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看见卢世瑜的目光从戒指上收回来望向他,漆黑瞳孔里藏着使人窒息的暗蓝潮水,并不是惊讶。年长者沉默着,慢慢坐起来,消瘦的上半身浸在月光里像一座写实而冷漠的白色大理石雕像,虽然那张面孔即使没有笑容,也绝与冷漠无缘。他看起来清醒,疲倦,依稀犹豫,还有一点陌生难辨的神色,也许是可怕的歉意。
“定——”
“我去收拾。”萧定权当机立断打断了他的话,离开了房间。
他把衣服送进洗衣篮,给地上的两个安全套打结扔进垃圾桶,再从洗手间绞了热毛巾回来替卢世瑜简单清理了一下,最后拉上窗帘。房间里登时一片黑暗,他在黑暗中摸回床上,紧紧搂住了卢世瑜,胸膛贴着对方的脊背,心脏跳动得默契,彼此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他也许在想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想,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记得荧光钟的短针慢慢挪过一二三,往四挪的速度无限拖延下去。萧定权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没有做梦,六点时模模糊糊醒过来一次,又被一个落在额头上的吻安抚,再醒已经天亮,居室空旷,卢世瑜已经出发去了机场,帘缝漏进的一线光正照在床头的灯、旧书和戒指盒上。
他迎着微光中的浮尘发了许久的呆,最后伸手取了盒子打开,钻戒果然没有被带走,璀璨一如昨日。
不。
他说不。
那真是个拙劣的话题转移,萧定权想,真不该吓到老师的。
他明明一开始就给出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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