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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乙女向】梦与花

作者 : 未来山海

分级 大众 异性

警示 过激/暴力

原型 原神 ,

标签 , , 魈荧 , 魔女

文集 提瓦特海王的浪漫

3807 32 2022-3-19 17:40
导读
•魔女荧后宫翻车篇的番外,魈荧。是残酷的过往,也是刀?

•内含暴力场景,谨慎观看,同样不要以正确的医学三观看待。架空世界,玩玩就好。

•如果有啥改进意见随时提出,在下会认真观看每一条评论的!谢谢!(ง •̀_•́)ง有反馈是我写下去的最大动力!

“他看见梦中开满了鲜花,他看见花上孕育了美梦。到底是梦中生花,还是花香盛梦?”















一、




最初的记忆从一处狭隘的铁笼开始。


四四方方的铁笼,起初魈还可以在里面舒展身体,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哪怕是每日只有一小块气味难闻的硬面包与浑浊的污水,魈的身体也逐年长大。后来他不得不蜷着身子,费力的缓解肌肉的疼痛。


铁笼子被放在一片漆黑的室内。四四方方的铁笼层层堆叠,野兽唾液与粪便的味道,温顺兽人呕吐物的味道,凶猛兽人遭受鞭打留下的血腥味混杂在潮湿闷热的空间里,一点点发酵。每天都可以听到或大或小的呜咽声、咒骂声——那往往来自新来不久的兽人。大部分兽人都因为这暗无天日的绝望而日渐麻木、至死亡、至疯狂。



……唯独只有他不一样。











二、




魈第一次走出笼子的时候,一个自称是他主人的人类将他带到被高耸墙壁围起来的地方,那里刺目的阳光恍的他睁不开眼睛。主人给了他一把匕首,指着对面一个伤痕累累面露凶色的兽人,命令他:


“杀了他。”


分割天空的高墙上坐满看不清面容的人类。血迹碎肉散落的空地上,看起来就身经百战的鹰族兽人轻蔑地盯着他,眼神中的贪欲好似在看着一道大餐,嘴里冒着粗鄙的话语。


“呸!下贱的杂种!”


魈后来才知道,他的首次战斗是一场针对年少的他的公开屠杀。可能是血液里流淌着金鹏天性,他从世界的恶意中奋力挣扎。围观者送给胜利者的爆发欢呼成为他活下去的枷锁,肥头大耳的奴隶商人从他身上看见钱路的可能。



那之后,拴着铁链的魈被关进了石头与铁栏堆砌的巨大牢笼。



那是一间单独的潮湿牢房,牢房里除了一个生病的骨瘦如柴的老兽人与嵌在墙上的铁环再无他物。对面牢房里却塞满了成年男性兽人。魈可以从他们身上闻到与那个鹰族人同样铁器与鲜血的味道。


他明白了这里是奴隶主存放战斗用奴隶的仓库。


与他同牢房的老头与他一样也是被其他奴隶排挤虐待的存在,不同的是,他是因为血统,老头是因为过去。


老头曾经是奴隶主最喜欢的战斗奴隶,百场连胜的传奇使得他一度成为同场厮杀对手的噩梦。他靠着谄媚主人而迟迟未被转手,也因此被相同处境的奴隶排挤欺辱。失去传奇之后,主人留着他作为招牌卖出一个又一个同族人,却不再让他踏上角斗场。奴隶商人将患有不明疾病的老头单独关在漏雨的牢房也只不过防止那些嫉妒心作祟的奴隶私下里将这个商品殴打虐待致死。


老头说他已经被关在这个牢房里等死,从最开始的一日三餐到如今每日仅有的饮水。生病的老头被主人彻底地抛弃。


随着魈在角斗场的登台次数愈加频繁,奴隶商人看他的目光也愈发贪婪。他成了主人的新的摇钱树。人们蜂拥而至前来观看拥有半兽之血的“变异”俊美少年从成堆的尸山里爬起的模样。每次上场前,主人派监牢给他换上得体的衣服,不再给他供应一日三餐,给他不同的武器甚至让他赤手空拳的登台。无论怎样的对手,魈都很努力地活下来。为了得胜后的一顿饱餐。他不想跟其他战斗奴隶一样因为失败而受到饥饿的惩罚,以至于再次上场杀红了眼像野兽般撕咬吞噬对手的尸体。


体内残存的人性告诉他不能那样做。


魈受到了主人的宠爱,监牢不再开始像对待其他奴隶一样鞭打惩罚他。他有了干净的水源与充足的食物——虽然那食物谈不上多么丰盛,但相较以往能足够下咽。或许是出于对曾经的强者的尊敬,魈会偷偷分一半食物给老头。老头并没有像其他兽人一样厌恶他这个混血,恰恰相反老头忽视了魈的血统。


“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都是人类的玩具。而你更可怜,从一开始出生就是个错误。”


老头患上一种治不好的疾病。他说他曾经是怎样的健壮强大,现在却是一个漏气的气球,肌肉萎缩,形如枯槁。老头不分昼夜的咳嗽,他的呼吸声像是有人在费力摇着残破的风箱,每次呼吸都让老头感到痛苦。


“这是诅咒,小子。”老头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才平歇下来,“你千万不能像我一样吃同族人的肉活着。要学会去奉承那些大人物。”


老头说他刚上角斗场那会不是每场比赛都会赢。输了之后免不了要被监牢一顿抽打,挨饿是常有的事。那一次他在连日饥饿的驱使下生吞了一只第一次踏上角斗场的年幼的虫族。


那不是老头第一次吃兽人,也不是最后一次。



老头是狮族人,年幼时被偷猎者从族群中偷出,卖于奴隶商人之手后几经转手。老头已经记不清现在是他的第几任主人。狮族人作为奴隶是很少见的,那些曾经拥有过他的贵族男人或女人无一不是因为自己的变态欲望将其高价买入,玩腻后再以更高价格卖出。老头说在他二十岁绝精之前应该也有过一个混血的孩子,只可惜那个孩子刚生下来就被孩子的人类母亲杀死。后来,失去那方面用途的老头就被转手到现任主人的手上。


在这里老头不用再去干那些违背伦理的食人脏活,也不用毫无安全的做床第之事。仿佛能够忘却自我、回归本性的战斗是他唯一的解脱。老头开始说些奉承的话去讨好奴隶商人,他要确保自己不会被再次卖给那些肮脏的贵族。



“小子,千万不要还有抱有虚假的幻想。神不会来救我们的。不要相信任何生物,


要用自己的手去抓住一切可以让你活下去的东西,


利用它。”老头指着对面牢房里种族各异的奴隶,轻蔑笑道,“对面大部分是一些还没真正见过地狱的兽人。一旦被掌握到那群贵族人类的手里,如果没办法逃跑脱身,


奴隶大多活不过四十岁。比起尊严还不如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在奴隶商人这里待更久,至少商人是会保证商品还活着的。”


魈说不上喜欢老头也说不上讨厌。老头心情好的时候会指点魈如何去为了活着战斗,时不时跟他讲述人类是如何丑陋的生物。老头叮嘱魈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远离人类、远离兽人,逃得越远越好。人类会利用他,兽人会伤害他。这个世界里没有他的族人,他只能学着孤独地活下去。


“说不定你死了才好。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真心希望你活下来的。”老头一如既往的不屑一顾地嘲讽魈。魈已经习惯了老头嘴里时不时冒出几句让人不快的句子。说话难听也是老头被排挤的理由之一。















三、



魈记得那天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


看台上人头攒动,那些带着面具的、衣着华丽的、身影模糊的看客又为了他聚集在一起,为了观看他不知道第几场的“演出”。这次主人也没有给他武器,他的对手是一个由贵族养大的黑狼兽人……或者说野兽更合适。


这是他第一次见此种战斗奴隶。老头活着的时候告诉过他,会有一些贵族喜欢将幼儿兽人从小训练,抹杀理性,将兽人的自我完全抹去唯独留下强壮的肉体与服从的本能。


“这种对手非常难缠。”老头告诉他,“他们上场前会打一种黑魔法药剂让他们暂时忘记疼痛与恐惧。一旦你碰到这种兽人除非你比他更狠,否则绝无活命的可能。”


“祈祷自己不会遇上他们吧,小子。”



血从脸上的伤口中喷涌而出,黑狼的利爪抓破魈半张脸。魈忍着剧烈的疼痛,喘着粗气冷静的分析敌我的情况。他已经好久没有受过如此重的伤了,左侧第三,四根胁骨已经断掉刺入肺部,血液上涌导致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分外艰难,左前臂粉碎性骨折,右腿被打断,碎掉的骨头刺进动脉,右眼已经瞎掉,胸口的伤口如果不止血也撑不了多久。黑狼之前嗑药的时候沾染了黑魔法的煞气也开始侵蚀魈的伤口,这是魈第一次遇见黑魔法,虽然暂时造不成什么阻碍,但是那道黏腻恶心的煞气似乎在慢慢阻止伤口愈合,让他感受到阵阵的刺痛与反胃。反观对面也好不了多少,他费力伤了黑狼的一只胳膊,也在它的腰侧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他能活下来吗?活下来,然后继续等待那个虚无缥缈的机会——逃离这里的机会。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主人已经会牵着他的锁链带着他去见客户。他终究还是没能学会如何去谄媚人类。


魈侧身避开兽人回身的挥爪。对面因为饥饿开始暴躁。



快了。



血糊在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黑狼大张着嘴扑过来,魈飞快抬起红肿充血的左臂塞进他的嘴里。黑狼左边防守大开,魈五指并拢,化手为刃,毫不犹豫地从对方腰下伤口处刺进对方身体。那黑狼吃痛,叼着魈甩了出去。魈扯着抓到的内脏飞了好远终于重重摔在硬石板地上。对方的肠脏被生生扯断,腹部一下被掏空一大半,血液方法喷泉一样涌出来,摊了一地。


在完全落地之前,魈依稀看见黑狼摇摇晃晃地向他跑来。只是这一次魈失去所有力气,也仿佛被抽去了勇气,他不愿再次爬起来。时间在这一瞬慢了下来,也许只是一瞬,也许过了许久,魈似乎忘了一切。



他累了。



然后,魈听见了再无生命的肉块倒地的声音。看台上爆发出人类粗俗的欢呼声与咒骂声。魈只感觉世间的一切仿佛都逐渐离他远去,他听不见奴隶商人对他污言秽语的谩骂,他闻不到角斗场上弥散不去的血腥味,他看不见人类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贪婪目光。



魈躺在地上,第一次望见刺目的太阳。



原来……自己也能够直视耀眼的阳光。









四、



“这是谈好的价格……”


“……你最好小心一点,


他已经是我的人了……”


“……封口费,以后我不希望听到关于这个奴隶的流言。告诉其他人,他已经死了。明白?




……



……



魈听见一个冷漠的女声在与谁对话。他感到有谁在移动自己的身体,但是眼皮好沉睁不开,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力气。


只是,鼻间飘来一股夹杂着草木苦涩味道的淡雅清香。


那不是应该出现在这个肮脏地方的味道,魈想着。



他很快又昏了过去。





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铺天盖地的黑夜,远处传来野兽的悲鸣,寒冷不断侵蚀着他,不知名的疼痛叫嚣着折磨他。但是他没有害怕,只是忘记了一切绝望,在这片干涩的无垠之地上,在他单薄身躯之下,一朵白色的花在他的光里倔强着绽放,它努力散开温柔清香拥抱无根的孩子。


魈沉默着注视那朵白花,不知时间流逝几何,这悲惨的人世间仿佛只剩下一只小小金鹏与一朵无名白花。


“哼!幸运的小鬼。”


魈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老头出现在他的身边,不再是一副病弱的模样,而是比他印象中的狮族人还要健康强壮,就跟老头口中述说过的他年轻时的模样一样。


老头目光犀利地打量魈。魈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在老头眼里会是如何模样,竟让老头放松了长年下撇的嘴角。


老头的眼神不再有攻击性,他很快移开了目光。


“……相信神明吧,小子。”老头低声留下这句话后便消失了。


魈思考着老头话里的意思。这是往日老头绝对不会说的话,那么此刻他为什么又梦到了呢?


不明所以的魈垂下目光,白花仍安静地盛开在他的怀里。


黑暗如潮水般涌上来,很快便将一切都给吞没。



又不知过了多久,浑浑噩噩之际,魈听见一声似有若无地叹息。


“你不应该在黑暗中挣扎的啊……”


声音温柔地驱散寒冷与黑暗,疼痛随悲鸣远去。魈感到怀里的白花一点点的生长,很快便开满遍地。他闭着眼躺在花海里,春风在他耳边低语,星空为他披上清冷的月华。


魈在这片前所未有的安宁里沉沉睡去。





魈是被清苦的药香包围着醒来的,清冷的光线争先恐后地涌入左眼,一时间晃的他有几分失神。


魈微微侧首,往光线传来的方向看去。


月光洒在窗台上,用灰色石砖堆砌着的一个小小空间里盛满泥土,青色的幼苗破土而出。风穿过狭窄的小巷溜进窗户,给这个逼狭发霉的阁楼带来一丝丝新鲜的空气。


无力的身体上传来早已麻木的疼痛还有包扎带来的束缚感,无一不在提醒着魈一个事实。


还活着吗……跟据昏迷前隐约听见的对话来看,他似乎被什么人买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他被人治疗了。因为之前受伤过于严重,目前他还处于无法动弹的状态。如果买家想让他活下去的话,此时虚弱的他或许是最安全的状态。


魈平静地观察着现在的情况。黑暗于他若无物,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房间里的每一件物什。阁楼很小,摆放的东西也不多,一张床、一个大箱子、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摆着一本书、一些草药和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角落里还放着一个炉子,炉子上的铁壶咕噜咕噜地烧着水。


他的床边俯身熟睡着一个金色短发女孩。女孩穿着洗的发白的灰白色宽大衣袍坐在地板上,眼底有着藏不住的青黑色眼圈。她似乎很累很累了,以这样一种不舒服的姿势熟睡着也轻微着打起呼噜。


她与魈曾经见过的任何奴隶女孩都不一样。


……也与任何对他抱有贪欲的客户都不一样。


魈不得不承认那怕是以他曾经主人挑剔的眼光来看,眼前这个女孩也是极其漂亮的,也就是奴隶商人口中说的“上等货”。


穿着粗制衣服的她也会是奴隶吗?


奴隶商人为了将极为罕见的变异种金翅半兽人卖出天价,曾带着魈见过许多贵族客人。奴隶商人在他身上种下惩戒魔法,希望他能俯身谄媚那些充斥着欲望的嘴脸。但无怎样的折磨都没能磨灭魈孤傲的自我。他没能如同老头期望的那样学会去讨好主人。魈冷眼看过不知多少如眼前少女一样的绝色美人匍匐在地,活的却是禽兽不如。她们眼中努力藏起的绝望与惧怕,与他对面牢房的战斗奴隶都是一样的。


大家都是一样的,早已对生命麻木。


可是眼前的少女安安静静地俯身沉睡在那里,神情放松,没有半点不安。穿着的衣服虽然陈旧粗劣,但却不破烂,上面有明显缝补过的痕迹,衣服完好得体地穿在身上。如果她也是奴隶的话,看来她的主人对待她似乎不错。


那么他呢?逃脱奴隶商人掌握着的枷锁的他又会面临怎样的未来?是不是也能够像这个女孩一样寻得一方容身之所?


困意阵阵袭来,魈来不细想便再次陷入昏睡。

















五、



魈不知道这次他又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他依然能闻到熟悉的药香,混杂着一丝阁楼里散不去的霉味。他能听见炉子上烧水的声音,能感受到阳光洒在身上的暖意,但他眼前一片黑暗,本来能视物的左眼也看不见了。


魈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身上的绷带缠的比之前还要严实。


“你醒了?”一道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在魈身侧响起,语气里有着藏不住的高兴。


魈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因为太久卧床昏睡而一时半会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声音的主人似乎觉察到魈的意图,连忙阻止了他,“你不要乱动!我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一切都没事的。如果你强行动作可能会让伤口上的治疗魔法阵失效,那些附着在伤口里的黑魔法煞气又要重新清除了。暂时看不见也只是因为你眼睛上的伤口很严重,所以我不得不换另一种更加刺激的药物帮你治疗,在此期间你可不能让任何光线直接照射眼睛。等到可以拆下纱布的时候,你的身体会恢复如初的。”


魈感受到一双带有厚茧的手轻轻握住自己的手。


“我是荧,一名魔女。是我从奴隶商人那里买下了你。”


“魔女?”魈发出的声音暗哑低沉,甚至让人听不出他原本的音色。


“嗯。你没有听说过魔女是很正常的。魔女不同于其他种族,是一种很稀少的存在,并不能通过特有的外貌特征来分辨。魔女往往会伪装成其他种族来躲避敌人。这种伪装并不是刻意为之,而是我们本身就混有其他种族的血统。但是只有满足了一定条件的女性才能被称之为魔女。”


荧的答案并不能解除魈的疑惑,但他也不在意。


“为什么,救我?”魈问出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他的伤势他的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他也听说带有诅咒性质的黑魔法产生的煞气一旦缠上伤口基本很难治愈。就连曾把他视为摇钱树的奴隶商人都不愿去拼一线可能救回他的生命,那么这位魔女又是为什么废这么大的力气救他。她企图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魈许久都没有得到回答。只是那双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


“为什么?”魈压低声音又问了一遍。


再一次的沉默,但这次沉默过后终于有了答案。


“你可是金鹏啊……”是他熟悉的叹息声。他曾在梦境中无数次听过的温柔呢喃此刻正真实地回响在他的耳畔。



金鹏?



他没有听说过这个种族,但是那又如何?他一直被当做是金翅鸟的变异种贩卖。奴隶商人虽然认为他确实是一个稀奇奴隶,但那也不至于成为救一个基本没有活路的、只会战斗的半兽人的理由。


他不相信是因为同为珍稀物种之间的惺惺相惜。


“你知道龙吗?”荧仿佛在讲故事般说起金鹏一族的传说,“龙族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古老的、最为强大的种族。虽然很少有人一生中能见到真正的龙族,但在这个世界的普遍认知中,龙是真正存在的。可是,几乎没有人知道,还有另一个种族,他们曾经也拥有过媲美龙族的强大与美丽,那就是金鹏。”


“与创世之初天地而生的龙族不一样,金鹏一族是在诸神之战时期由神明创造出来的。恶魔旧经《旧束条例》中记载,金鹏曾经作为善神的神明之眼活跃在战争中,荡涤一切罪恶。金鹏能以极恶之物为食,在他们的眼里一切恶无处遁形。书上记载,‘金羽焚烧罪恶,钩爪撕裂黑幕。金鹏代替诸神降下神罚,吸尽罪人的脊髓’。”


“只是,如此美丽强大的生物为战争而生,终将为战争而亡。战争的最后,当两方阵营因为禁不住长久的战争消耗伤及根基,只得签订停战协议。此时金鹏的造物主却选择叛逃善神阵营。被抛弃的金鹏一族失去主人,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他们象征着绝对的善,却在做着杀生这般极恶之事。战争平息之后,眼里容不下罪恶的金鹏族人一个一个开始变得疯魔。但是他们做不到像他们造物主战神迪斯托特那样完全接受恶神们,失去了跟随恶之一族进入魔界的机会。


自那以后,魔界入口关闭数千年。善神归隐神界,被留在这个世界里的金鹏族人成了这个世界里最后的罪人。不堪污浊的金鹏族人纷纷选择自尽,曾经辉煌的一族就此陨落。”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带着显而易见的惋惜。


“你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只金鹏。”


荧的话语更像是一种宣判,但魈对此毫无触动。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一个人……如果他还拥有未来的话。


“你的祖先可能是金鹏里的异类,能够接受自己的血统,因此活了下来。”


活下来又怎样?任由自己的后人受人奴役?所有人都想利用他,利用他的稀少,利用他的血统,没有人真正注视着他。


“你希望我为你做什么?”魈相信所有人都是对他抱有某种企图才接近他的,就连这个自称魔女的人也不例外。她要他做什么呢?成为宠物还是成为杀人工具?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温柔的声音说着无法让人相信的话语。


魈不屑地笑了笑,他不相信这句话,也不相信她。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悄然种下。



















六、



荧跟魈说了好多事情,她告诉了他想知道的一切。只是关于自己的来历与目地,荧总是岔开话题避而不谈。


“你以后会知道的。”荧一边调试着器皿里的药,一边回答他,“等你养好伤之后,可以自己去寻找答案。现在的你已不是奴隶之身。你己经自由了。”


滴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滴在烧杯里,像是在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魈思考着她话语的真实性。


“你右臂上的属于奴隶的印记被我用魔法覆盖了另一种纹身。它可以帮你掩饰你出身的同时也能起到一种保护的作用,减轻你受到的伤害。我在纹身上加了一点我在书上阅读到的象征金鹏的族纹,希望你不要介意。”


右臂确实也缠着绷带,魈感觉到那个原先奴隶印记的地方现在传来酥酥麻麻的绵痒。


荧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不可能一直带着你,并且……”


鸟类扑腾翅膀的声音突兀的将荧的话语打断。


一阵气流刮过魈的面颊,有什么从窗外飞进来。荧接住了它。


又一阵沙沙声过后,那边安静了下来。魈等了一会,才听见荧的解释。


“是信鸦。”荧丢了一些小颗粒的东西在金属盘子里。信鸦啄食的时候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给他喂点豆子就好了。我没有其他可以给他吃的,还是等他回去之后主人喂食吧。”荧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之前攒的积蓄都用来贿赂那个贪心的奴隶商了,为了应付我俩的生活费,加上给你治病的高昂的医药费,我找了一份不那么见得了光的工作。不过好在雇主为了保密帮我安置了一个阁楼,我成天呆在这里工作也正好放便照顾你。”


“什么工作?”魈似乎是随口问了一句,他企图从荧那里得到更多的关于她自己的信息。


“与黑魔法有关的制药工作。”荧在桌子上倒腾着一些瓶瓶罐罐,她漫不经心地回答。“一份临时工,可以获得高额回报。正好可以解决我的燃眉之急。”


“魔女……”荧的话语顿了顿,带有几分迟疑,她在考虑措辞,“魔女都擅长黑魔法。我们能够将不可能变为可能。”哪怕是不被道德允许的存在,其中就包括跳出轮回的魔女本身。


荧悄悄打量那位躺在床上的病人,治疗他身上黑魔法残留的痕迹的时候也用了一两个治愈类黑魔法。黑魔法本身之所以被称作黑暗系魔法,不仅仅是因为它像大众认知的那样是一种暴戾蛮横的攻击类法术,付出的代价越大收获也越大。在黑魔法的详细分类中也存在那种代价小收获大的普通魔法、治愈系魔法、辅助系魔法等等温和的法术。但因为这些法术施展的要求要么因为违背道德、或是与世间普遍的信仰不符,要么就是法术本身极度破坏现有的体系平衡,以至于被归类为黑魔法而被封杀。


魈被挡住眼睛的脸上看不清什么表情。荧松了一口气,希望他不会发现自己在他身上动的手脚。发现了应该也不会出太大问题,那个时候魈的伤势应该已经完全养好了,自己也会离开。如果他真的好奇去探究自己的身份,他在调查过程中肯定会遇见自家哥哥。到时候有啥麻烦请全奔着空过去吧。她看戏就好了。


眼前这位可是世界上最后一只金鹏,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接近他的机会,就像她一样。


兄妹俩自小听着诸神之战的神话传说长大,对其中各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极其向往,哪怕那种生物是他们的天敌也不例外。


金鹏天生拥有一双破魔之眼,能够看清任何幻想、识破一切谎言,他们对黑暗生物尤为敏锐。荧一开始就没打算掩饰自己魔女的身份,也不打算撒谎。且不说魔女的话语中本身就带有一定言灵的力量,她的谎言迟早会被金鹏戳破。在与金鹏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需要他的信任。而谎言恰好不利于两人建立信任。


她之前告诉金鹏关于救助他的理由也是她的真心话。


她不希望世界上最后一只金鹏就此死去,那样凄凉悲惨的命运不应该属于这支高傲的种族。


“救我也是吗?”魈冷不丁的开口吓了荧一跳。


“……是的。”荧承认能把魈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确实是凭借了魔女的手段。


魈看不见对方的样子,只能通过对方说话的语气判断话语里的真实性。


面对眼前的魔女,他没有那种面对带着欲望丑陋面具的贵族的恶心感,也没有面对满口谎言奉承主人的奴隶的烦躁感,而是更舒服自在的仿佛面对朋友的谈话。


或许……她并没有撒谎。


“我不会说谎。”荧似乎猜到魈在顾及什么,“我会照顾你直到你痊愈为止,那之后我便会离开。你可以去你想去的所有地方,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只不过……很有可能我无法照顾你到最后。”


说到这里,荧顿了顿,语气一转之前的平淡,略带欢快地开口:“不过那与你没关系。你以后的生活是属于你自己的。”


魈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至少目前为止,他并不讨厌这位照顾自己的魔女。



















七、



“你在做什么?”


“我在读一本书。”荧头也不抬地回答。


“关于什么的书?”魈的声音里流露出几分感兴趣的意思。


荧想了想,总结了自己目前读到的内容得出结论,“它讲述了一个少年打败邪恶的魔女找回失踪已久的月亮的故事。”


“听起来不是一个好故事。”魈侧着头,正对着荧。他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每次醒来都会忍不住探听荧的动静。


“有吗?”荧飞快地扫了一眼书开头的作者介绍,“我还挺喜欢这个作者的。他笔下的故事大多以悲剧收场。”


“是吗?”魈的脑海中浮现出荧坐在木椅上看书的样子。“可以读给我听吗?”


“可以的。”荧搬着靠椅来到床边坐下。初夏的暖阳堪堪照在荧衣袍的下摆处。


荧取下夹在书页中的绿色书签,将书翻到第一页重新开始。


“故事开始于黑暗森林边的一个小村庄,那里生活着一个从来没见过月亮的少年……”荧刚刚起头声音便渐渐的低了下去。


“怎么了?”魈疑惑的问。


“没什么,只是……”


荧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像一片羽毛,软软划过魈的心里。


“阳台上的清心开了。你应该看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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