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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珞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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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少年 同性(男)
警示 主要角色死亡
原型 崩坏星穹铁道 砂金 , 崩铁银枝
标签 砂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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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8-10 09:44
- 导读
- 小故事两则,分砂金篇和银枝篇,是两个不同的if,可以当成平行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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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金篇-他曾于此处回首」
“我来讲个故事吧。”
开拓者拎着炎枪站定在下城区的石砖路中央,她金色的眼睛直直盯着金发的公司高管,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公司高管华丽的姿容与下城区的破旧昏暗不太相称,像流淌在泥水中的地髓。
半晌她耸了耸肩:“你讲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那真是太荣幸了。”砂金冲她笑笑,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银枝胸前的铠甲,红发骑士纹丝不动,大概是这身铠甲让他下盘十分稳当的缘故。
“是我们俩的故事呢,哎呀,这些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我都不知道讲什么了。”砂金继续说,他笑得甜蜜,伸出手去摆弄银枝垂在胸前的长发,骑士任他将那缕红色绸缎绕进指间,像是无声的纵容。
开拓者终于说话了:“讲讲你们的初见?”她选择了最保守的选项。
“真是意外呢,朋友——他在匹诺康尼救了我的小命,你应该早就知道才是。”砂金佯作惊讶地扬眉,又亲昵地靠上红发骑士的肩头,“当然可以,那就来回忆一下我们是如何认识的好了?你应当也很乐意讲述这段故事……不过可惜现在是我的主场。”
“唔,只需要承认你的信仰,就能得到如此及时的帮助……听起来倒是一桩好买卖。”公司高管有气无力地嘟囔着,他此时的形容狼狈至极,正面接下黄泉一刀后,碎为齑粉的基石力量尽失,而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一无所有的茨冈尼亚奴隶,在忆域深处被嗅到生人气息的狂暴谜因疯狗般撕咬,落得这般境地。
而那层层叠叠迷幻色彩的忆质之间,自称纯美骑士的古怪家伙模样异常显眼。
骑士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五指轻轻按住胸口向他优雅致礼:仿佛他正面对着即将将剑刃置于他脖颈完成授勋的国王,而不是一个伤痕累累倒在角落的亡命之徒。
“这位孔雀般华美的先生,请容许我反驳你——这并不是交易,而是你我对伊德莉拉女神虔诚信仰的体现。”骑士正色道。
砂金与那双翠色欲流的眼睛直直对视,半晌他妥协似的挪开了视线——好像他还有别的选择似的:“真是怪人……不过我愿意承认纯美星神美貌盖世无双。”
随后他看见披坚执锐的红色骑士微笑起来,因为疼痛与恍惚而模糊的视线中,他竟被那张过于完美的脸刺痛了片刻。
那双覆着薄甲的手握住了他。
于是他抓住那片殷红。
「银枝篇-他曾于此处停留」
“我和他在忆域深处相遇。”银枝以这句话作为开头。
骑士的表情柔和而怀念,他微微低头,凝视着砂金的侧脸。
开拓者鲜少看见他这幅模样——在她对这位挚友片段式的的印象里,骑士总之一幅自信英武的神态,狂热地追寻着神明的衣袂,似乎从未因什么而停留,也未曾向身后回望。
于是毫无读取气氛的自知之明的开拓者自信开口了:“所以呢,发生了什么?我只听他提过是你救了他。”
“真是遗憾,在他心中留下了相当糟糕的初印象。”骑士微微笑起来。
大名鼎鼎的希世难得号被算作银枝的私人财产,经层层审核检测与纯美骑士名誉担保被带入了梦境,在寻找所谓“钟表匠遗产”的线索时,骑士遭遇了被称为“沉眠”的忆域迷因。
纯美骑士的直觉向来相当唯心,于是他坦然直面所谓梦境中的死亡,然后不出所料地被带入了梦境深处。
他在流梦礁与追随纯美的女士交谈,了解情况后当即带着希世难得号进入忆域的更深层,在这里他继续自己的修行,稀世难得号上一度热闹非凡,受他帮助的人平安回到现实——砂金是最后一个。
银枝向来不认为自己与公司有任何利益或信仰上的冲突,故而当他将穿着华丽的公司高管带回飞船为他包扎时,金发青年小声抽着冷气,脸上却维持着惯常的笑容。
“你应当是知道公司的——我想它在旁人眼中并不会留下什么好印象。”砂金的目光扫过角落的寻物仪,银枝闻言分了片刻目光过去:那是某位公司职员在平安回到公司后赠予他以表谢意的小玩意儿,尽管它对骑士来说派不上用场,但仍值得悉心珍藏。
“星际和平公司的员工经常出没于宇宙各处。”于是银枝欣然回答,“在荒无人烟之地与他们相遇总是充满惊喜与挑战。”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沾了酒精的棉球轻轻擦过公司高管眼下的擦伤,干涸的血迹被融化洗净,砂金条件反射地眨眼,被骑士的手托住下巴向一边偏过去,紧接着湿润的棉球抚过脸颊,带来绵绵的刺痛。
处理完脸上的伤口,银枝又去关照对方脖颈与肩膀上的伤,换了棉球与药又扭回身来,砂金把衬衫解下来,露出身上的伤痕。
有些伤口因为血液凝固与衣物沾作一片,银枝只得用水将衣物浸湿,再一点点剥下血痂,砂金略一偏头,只能看见骑士毛茸茸的头顶上一缕翘起的发丝乱晃。
于是他发出忍痛的轻嘶——自从辞别千疮百孔的母星之后,他很少如此真情实感地表达自己的疼痛了,被绑在电刑椅上,被星期日施以圣洗……他擅长在合适的时间示弱,这些弱态有时会变成相当有效的筹码。
银枝手上动作一顿,随后他继续悉心处理对方的伤口,他或许知道公司高管突兀而狼狈地出现在这片危险地界一定另有隐情,但一如既往地,他不甚在意。
就像他对待每一个愿意赞美伊德莉拉的身陷囹圄者一般。
[砂金篇-他曾于此处回首]
“当时还以为他是个精神不正常的怪人,”砂金叹了口气,“不过,眼见为实,干我们这行久了,遇到心怀叵测之人的概率比大部分人大得多——和你一样,朋友,他是那种少见的纯粹的人。”
“不枉他称我一句挚友。”开拓者脸上维持着一贯的云淡风轻,她轻轻抿起嘴角,余光瞥向一旁——骑士安静地看着两人谈论自己,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不发一言。
“是啊,能遇到他和你真是我人生的一大幸事。”公司高管冲她耸了耸肩,于是他又开始自己的故事。
“你是否还记得匹诺康尼的事务结束之后,你曾担任过一阵大堂经理?”
开拓者点了点头,她记得这场闹剧,对方和托帕吵架的场景历历在目,银枝和波提欧则帮助她捣毁了四尺圣堂救出了青雀,那两张滑稽的照片仍然被她保存着。
“他向我讲述过这段奇遇,”砂金忍俊不禁,他抬手拍着骑士的肩膀,“那时候我们刚从现实中分别没多久。”
在白日梦酒店相遇是件相当猝不及防又令人惊喜的小插曲。
“哦!像孔雀般华丽的公司使节,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里重逢!”骑士的声音爽朗而惊喜,好像这确实是件足以让他如此高兴的事一般。
砂金清晰地听到托帕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抑制不住的轻笑,大约是觉得这浮夸的形容词被一本正经地说出来意外地好笑。于是砂金上前一步,向他的救命恩人问好:“又见面了,银枝先生。”
“您身体无恙真是莫大的幸事,”骑士高兴地道,随后他微微低头向一旁的托帕致礼,“这位干练而美丽的女士,想必您一样是公司的使节。”
托帕略一点头:“幸会,我是战略投资部的托帕。”
没曾想骑士竟愣了一下:“原来是在宇宙中声名显赫的石心十人,真是意外的相遇——说来惭愧,同行几日,我甚至没能知道你的名字……抱歉,这实在不是什么纯美之举。”
托帕扭过头去十分稀奇地看着砂金,而金发的公司高管则颇为心虚地轻咳一声,他从口袋里摸出名片,看骑士接过收好之后才一把握住对方来不及收回的手:“战略投资部,砂金。”
银枝覆着皮甲的手顿了一下才轻轻回握,甲片的边缘蹭过指节,那双手一如既往地可靠有力,一如那天骑士将他从困境中拉起。
[银枝篇-他曾于此处停留]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导致克劳克影视乐园歇业维修的简介原因之一。”银枝感叹似的到。
“……”开拓者沉默片刻,忍了又忍,她终于开口问,“当时你真不知道他是谁?”
她看见骑士偏过头,飞速瞥了一眼砂金的侧脸,然后他垂下眼睑微微抿唇,开拓者素来不擅长察言观色,可她竟然明显地从那表情中看出鹊羽般的欣然与狡黠。
“纯美骑士在寰宇间修行,总能从宇宙各处得知有用的信息,”银枝轻咳一声,用蜷起的指节遮掩嘴角的弧度,“那时我对星际和平公司和它旗下战略投资部的石心十人虽然未曾真正遇见过,但依照照片与公司员工的描述,还是可以勉强分辨的。”
开拓者调侃:“没想到你还会消遣别人。”
“挚友言重了。”银枝摇了摇头。
“只是我认为,只有正面自我介绍后,才能算真正互通姓名。”
『您好,砂金先生。』银枝勿忙打字过去。他正在某偏远星系边缘讨伐遗祸千年的恶兽——舟车劳顿旅途凶险,所幸有同伴同行。
骑士同僚瞄了一眼他将手机收回铠甲夹层的动作:“路上危险重重,莫要因为小事失了警戒。”
“抱歉,”银枝说,“只是……一个我相当在意的人。”
剿灭行动艰难但喜获大捷,银枝将长枪从怪物体内拔出来,带出一股胶质状的血液,他的腿被利爪刺穿,躲闪不及,被黏糊糊的液体喷了满身。
浑身上下乱七八糟的伤口在战斗激发的肾上腺素效果消褪后开始向大脑忠实地反应疼痛,银枝踉跄着从怪物身上跌下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同伴扶住他。
骑士同僚也一样伤痕累累,他们互相搀扶着东倒西歪地趔趄几步,终于齐齐跌坐在巨岩一旁,然后他们对视,疲惫而畅快地齐齐大笑起来。
手机的嗡嗡振动终于引起了精神放松下来的骑士的注意,银枝摸出手机,手机屏幕裂成蜘蛛网,但勉强能用。
消息一条一条不断更新,银枝的交谊范围甚广,通讯录总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砂金的名字居然是“AAA战略投资部砂金”,强势地在众多消息中冲到第一位。
银枝点开对话框。
『您好,银枝先生。』
『上次分别匆忙,竟然没能正式向您表达感谢。』
『我现在正“斯珀尔”在完成新的任务,这颗星球是一颗已经完全晶体化的行星,它们以盛产晶石制品而扬名宇宙,传说这里最珍贵的宝物是一颗封藏了纯美星神碎镜的琥珀……或许这样的宝物能够表达我对你的感谢。』
『这里的风景奇幻至极,各色的晶体山峰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
『这里的居民居住在晶石洞窟里,洞窟中有晶石柱作为支撑——就算是没有任何家具,躺在其中仰望闪烁缤纷的穹顶也是一种享受。』
砂金的几十条消息描述了所在星球的美景,其中夹杂着各种各样的特产,似乎只要银枝回复一个“好”字,他就会将所有东西买下来打包送到希世难得号上。
于银枝打字回复:『您对美的欣赏令我钦佩,纯美骑士于寰宇间修行,早已置金钱为身外之物,这些宝物于宇宙各处都能展现它们的美丽。』
『我现在正于一颗边远荒星休憩。』银枝继续回复,『在一颗遍布红色巨岩的星球上,这里的夕阳将天空染成热烈的红色,令人心潮起伏。』
『好吧。』砂金的回复很迅速,『看来你正经历一段轻松愉快的旅途。』
『希望你的旅程也充满纯美与和平,愿伊德莉拉祝福你。』银枝又打字道。
『那是当然。』
砂金的信息戛然而止。
[砂金篇-他曾于此处回首]
听到这里,开拓者沉默了片刻:“你那时候不是被当地人羁押,在监狱里断水断食好几天吗,怎么还有闲心和他聊天?——还说得自己好像在旅游一样。”
公司高管却没有正面回答,他冲开拓者挤了下眼睛,好像这是什么心照不宣的约定似的。紧接着他带着狡黠的笑意,在手机上翻了几秒,向开拓者展示屏幕上的照片:“总而言之,后来我把提到过的所有东西都买了下来,不得不说它们摆在希世难得号上真是熠熠生辉。”
说罢,他又戳了戳银枝的胸膛:“但是再美丽的宝物也没有里面的人闪亮,对吧?”
开拓者因为这句肉麻的情话皱了皱鼻子,显出一副十分嫌弃的模样来。但是下一秒,她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你说那时候银枝在‘进行一段轻松愉快的旅途’?”
砂金微微一愣,困惑地看着她。
星核载体少女维持着那幅思索的神情,半晌才开口道:“我记得他后来跟我提到过,当时,他正与同伴讨伐‘恶兆’。”
“‘此行异常凶险,我差点就陨命于此,多亏有同伴相互照应,才顺利将恶兽斩杀。’——我记得他是这么说的,他也提到过那里的巨岩和夕阳非常美丽,我想大概跟你说的是同一个地方。”
一口气回忆完所有细节,开拓者后知后觉地开始观察砂金的表情——公司高管意外地并没有被蒙骗的愠怒,相反,他沉默了片刻后便笑出声来,那笑声听起来开心极了,几乎让他前俯后仰笑出泪来。
砂金笑得畅快,好不容易止住笑声,他喘着气伸手拍着骑士的肩膀,声音里还带着未褪的笑意:“这下我们算扯平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直起身来,用带着薄手套的手敲了敲额头:“接下来讲些什么呢?不如说说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吧?”
开拓者以沉默为回应,不期而遇地,她看到公司高管用手指悄悄揩去眼角晶莹。
砂金走进花园。
废弃的花圃破败一片,枝蔓横生的花木肆意舒展身躯,隐约能从这些杂乱而荒废的绿意盎然的植物中看出些精心修剪过的痕迹。
丛生的荆棘攀附城墙,成摞地的挂在城堡红砖上。砂金向上仰望这座坍塌的建筑,它们仍保留着宏伟的基底,好像能从中品出些旧日的辉煌一般。
突然又莫名其妙地,他想起了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一则童话:受诅咒的公主被纺锤刺中手指在城堡内沉眠,荆棘成为阻挡外人进入的壁垒,有勇士披荆斩棘进入城堡,将公主从沉睡中吻醒。
他隐约记得这个故事并不像如今的版本这一般美好,但这样的奇思妙想却是让他心中稍微放松了些,他低下头,从丛生的玫瑰中折下两枝白色玫瑰,玫瑰茎杆上锐利的刺划破手指,花瓣上沾上一点殷红,不过他倒不甚在意,只是边用手指捻去排列的刺,边沿着石阶慢慢向石阶顶端上去了。
砂金望向腐朽的大门,银色的槛栏被锈掩住了金属色泽,倒塌的花瓶中杂草于砖缝中生根发芽,缤纷的野花星星点点缀在门上。
倒是座蛮适合银枝的坟冢。
他突兀地想。
辗转三四个星球,他终于寻得了这位纯美骑士传说中的埋骨之地,尽管不大愿意相信在通讯中与他相谈甚欢多日的骑士就这样溘然长逝,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找到这里——未确认对方的生死,也为祭奠故人。
他在阶梯尽头停驻,骑士最后的消息是一张照片,照片里花团锦簇,园林俨然,长阶梯掩映在花丛中间。
『虽然这大概是一趟相当凶险的旅途,但沿途的美景还是让我忍不住向您分享。』
银枝消息自这里便戛然而止,最后的最后,他变成了破败城堡中央的石棺。
城堡中的陈列同样是一片废墟,只有以石棺为中心的方圆几米被清理出一块空地,露出大理石地面。砂金走过去,皮鞋底敲击地面发出空旷的回声,他将玫瑰放在身前,倾身向棺内望去,希望得以见他朝思暮想的存在最后一面。
可他只看到了一副面具。
假面愚者嬉笑着从棺内伸出手,想夺去他拔干净刺的玫瑰花,砂金闪身躲过,愚者嗤嗤的嬉笑声让他雀跃的心情沉寂下来。
是恶作剧?还是恶劣的玩笑?惊扰了骑士沉眠。
“恭喜你,勇者,终于来到了囚禁公主的城堡!”假面愚者像一阵风,面具飘在半空口吐人言,“公主就在城堡深处,请快点去解救他吧!”
于是砂金握着玫瑰向更深处前进。
[银枝篇-他曾于此处停留]
“于是砂金先生在城堡深处找到了被精灵囚禁的我。”银枝愉快地道,骑士几乎笑弯了眼睛,那种在镜前刻意练习的完美而闪亮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愉快与怀念——反倒使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看起来鲜活了一些。
“你居然都会被囚禁?”开拓者歪了下脑袋。她知道挚友向来是个不吝于使用武力的武斗派,这样的情况属实稀奇。
“那些美丽而精致的小生物热情而欢乐,它们邀请我一同谱写并演奏精灵的音乐……我实在无法拒绝,”银枝笑着摇了摇头,“真是遗憾,它们的音乐似乎有某种迷惑作用,使我在其中流连忘返多日,以至于当地人都以为我陨命于此,甚至为我立了衣冠冢……他也一样。”
骑士抬手抚摸砂金的侧脸。
“也只有他前来救我脱困。”
“远方的旅人,你是否也是来参加这场盛大的音乐盛典?”精灵在砂金耳畔询问。
这些闪着光的小生物在城堡各处飞翔着,动听的语调好似歌唱。存护的力量在砂金身旁涌动,他似乎感受到这些韵律中有着诱人深入的力量。
不知名的假面愚者带他来到这些精灵的大本营便失去了踪影,似乎只是为了帮助他来到这里一般,完成了使命便离去了。
“我只是来找人。”于是砂金回答,“他的名字叫银枝,你们认识他吗?”
“银枝!银枝!”
“他来找银枝!”
有闪光的小生物飞到他面前。
“他是音乐盛典的演员!”
“我们不能让他离开!”
“银枝是乐团的重要成员!”
演奏音乐?砂金挑了挑眉:在很长一段时间的天南海北漫无边际的聊天中,他已经知道对方的音乐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就连银枝自己都调侃自己实在没什么音乐天赋,如今他却被这些善于音乐的小东西邀请去参加音乐会——真是稀奇的体验。
于是他说:“那我可以参加你们的音乐盛典吗?”
于是他被热情的精灵带到城堡的宴会厅,这片区域勉强维持着华丽庄重的外形,夹缝里生出的植物攀附其中,许多闪着光的乐器漂浮在空气中,像一幅奇幻的动画图景。
银枝完美的融合进了这幅童话般的场景中,音乐开始,他手中拿着一只竹制长笛,可他并没有吹响笛子,而是合着节拍轻轻点头,长笛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旋转着。
砂金突然有些想笑,他耐心地坐在只有他一人的观众席听完了整场音乐。一曲终了,所有的小生物都欢呼雀跃,他穿过那些纷乱的闪光,伸手去够银枝正鼓掌的手。
细碎的光点挡住了他——骑士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似的,只是自顾自地微笑着。
砂金略有些遗憾地说:“真是抱歉,可我必须带走他。”
“音乐盛典结束了!”
“可是他不能离开!”
精灵们慌乱地四下飞舞。
“只有真爱之人才能带他离开我们的领域!”
“你是他的真爱之人吗?”
砂金微微一怔。
他想起忆域深处骑士向他伸出的手,想起他硌到骨头的坚硬的怀抱,想起他从通讯那头传来的温柔而坚定的语调,骑士像海面上投下的一缕日光,透过压抑的水域,将他的世界映出一缕光亮。
或许这也是母神的恩典?
于是砂金说:“是的,我是。”
手掌间突然传来坚硬而熟悉的弧度,骑士如梦初醒般看着他,那头鲜艳而热烈的红色长发像流淌的鲜血,在风中闪着微光。
砂金将白玫瑰别在他耳边。
银枝的声音低低的,却带着欣然与矜持:“比起白玫瑰,我更喜欢鲜艳而热烈的红玫瑰。”
砂金放声大笑,他倾身上前,将红玫瑰揽入怀中。
他们在音乐中接吻。
[砂金篇-他曾于此处回首]
“听起来像什么童话故事。”开拓者这么点评道。
“谁说不是呢?”砂金笑着说,“与与他相遇,确实像一则梦幻而纯美的童话故事。”
“原来你们是这么在一起的啊。”开拓者双手抱胸,表情相当揶揄,“真能藏啊你们俩,要不是有一天在列车上看到你们卿卿我我,我到现在都可能不知道你们俩在一起过......”
“毕竟在列车上相遇真是意外惊喜呢。”砂金靠在骑士肩膀上,甜蜜又含情脉脉地说,“总而言之,在这之后我们度过了一段相当愉快的时光——就像所有热恋的情侣一样,真是怀念啊,像普通人一样的生活。”
“我记得你们的生活轨迹并不相同。”开拓者打了个哆嗦,“你为公司出外勤,他却满宇宙当救护车。”
“是啊,异地的感受并不好受,谁叫我们当时都被爱情冲昏了头呢——就算每天只能用手机上通讯,也能让我雀跃好一阵了......简直就像谈恋爱的高中生一样。”砂金露出思索的神色,“不过有时候我们也会偶尔在同一个地方相遇”
他苦笑了一下:“大概算是七年之痒吧,总之不是什么特别愉快的经历。”
银枝走到入梦池旁边,砂金正在里面盘腿坐着,他并没有闭上眼睛,那双颜色绚丽的眼睛看向来者。
匹诺康尼在砂金的努力下并入公司股权后,入梦权对公司高管全权开放,自然也包括其家属。
“上次的任务......你是故意的,对吗?”银枝的声音很轻,他很少用如此严厉的态度对待身边的人——杀砂金知道这点,骑士通常友善而热情,像一只用湿润鼻头磨蹭所有人的红毛猎犬。以他对恋人的了解,可以肯定对方大概是真的生气了。
“这是我的工作。”他叹了口气,“我现在不是完好无损吗?多亏了你,这次的任务一样圆满完成了,说不定之后我就可以顺利升职……”
“我不在乎这个,”银枝打断了他。
骑士的声音带着些哽咽的后怕:“纯美骑士云游四海,每日接收到的求救信息数不胜数,万一我率先去进行其他营救活动而没有及时赶到为你担保,你现在早已被当地人献祭,成为恶兽的食物了。”
“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骑士严肃而不容置疑地说。
砂金的声音软了下来:“但你这次仍然顺利的救下了我,不是吗?——我的运气一向很。,无论你早来一点,或者晚来一些,都会被认为是我的同党而让自己陷入困境,这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匹诺康尼就是这样,我从未输过——你瞧,这次不是同样顺利吗?”
“可是我根本不想让你深陷险境——”骑士言辞稍微激烈地打断了他。
“可是我也是这么想的。”砂金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他们沉默地对视良久,公司高管叹了口气。
“我们因为这样的事情争吵过多少次?”他问。
银枝的表情微微愣怔,他早已忘记自己为了护对方周全而做过多少努力,而在他知道或不知道的时候,对方也怀抱着同样的想法,让自己身陷囹圄无数次。
“但我们都不希望这样?”最后,骑士只是这么说。
“明天就是星穹列车的最终之战了,我们都要出手相助......好好休息。”他只是背过身去。
在公司高管看不到的地方,骑士轻轻叹了口气。
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或许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他们需要一场恋人间的决斗。
他们总能重归于好。
「尾声-他们不再回头」
“后来,”开拓者犹豫而小心翼翼地道。她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迟钝如她也难以将这些残忍的事实平静说出口。
砂金的声音异常平静,他静静地说:“对啊,后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银枝的声音异常平静,他静静地说:“对啊,后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公司高管扭过头去,模拟宇宙中,他用手轻轻抚摸着数据记录下的骑士战斗的之影,尽管这并不是真实的对方,但仍能用这些相似的数据构成聊以慰藉。
骑士扭过身去,模拟宇宙中,他用手轻轻抚摸着数据记录下诡弈砂金的战斗之影,尽管这并不是真实的对方,但仍能用这些相似的数据构成聊以慰藉。
开拓者知道这是与守护者之影或蚕食者之影相似的存在——只是它们与那位故人拥有一模一样的容貌与战斗习惯。她在模拟宇宙中经常被这些数据暴揍:如今这么细致地观察对方还是第一次。
她只能叹息道:“你让我带你来模拟宇宙,只是为了这个?”
“是啊,”公司高管耸了耸肩,“麻烦你一路带我打到这里了,朋友。”
“是啊,”骑士从容弯腰致礼,“真是感谢你能够让我重新与他见一面,挚友。”
砂金用手轻轻摸索着数据的面庞,这段模拟了银枝的人形数据只是静静的站着,保持着等待进入战斗的姿势——它与故人之影是如此相像,让他有片刻的恍惚,仿佛那个在争吵之后转身投入侧面战场,身陷铺天盖地反物质军团便再也没有回来的人,又重新在他面前鲜活地冲他笑,对他说:“我更喜欢鲜艳而热烈的红玫瑰。”
银枝用手摸索着诡弈砂金的面具,这段数据与他熟悉的砂金并不像完全相似,但他知道这其中包裹着的仍是那个破碎而坚韧的灵魂——透过这夸张而一往无前的戏服,他仿佛又看见那转身走进战场,在毁灭天地的力量下消弭身形的身影向他伸出手,说:“是的,我是。”
公司高管笑着说,“真是遗憾啊,或许他在想:一切平息之后能和我决斗吧。这么想来,我居然从来没有与他这么做过......不过在这里与他一战,也算了却这桩心愿。”
骑士只是摇了摇头:“真是万般遗憾,如果我能与他进行一场心灵间的决斗,或许我们之间的矛盾便能迎刃而解......可惜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开拓者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只能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没关系,已经过去了。”公司高管说“只是偶尔在想——他那时候会说什么呢?在最后的时候,会想什么吗?”
“没关系,已经过去了。”骑士说“只是偶尔在想——他那时候会说什么呢?在最后的时候,会想什么吗?”
“那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话吗?”
公司高管微微思索:“或许我会说:等我退休,我们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好了。”
骑士微微思索,“如果真有这样的可能:或许一切结束后,我们能在乘着希世难得号一起云游寰宇。”
“黑塔在外面催了,”开拓者叹了口气,“那我们开始吧。”她掏出骑枪向前刺击,进入最终的战斗。
有祝福的助力,模拟宇宙中的战斗结束的很快,没过多久,开拓者进行了最后一次炎枪冲锋,敌方单位血条归零。
数据组成的玫瑰骑士跪倒在地,身影逐渐消散,仿佛玫瑰花漫天飞舞。
数据组成的诡弈砂金归档在底,身形逐渐消散,仿佛筹码与跌落在地。
在故人怀念的注视下,数据的模拟的残影发出了轻微的,最后的回响——
“......等我退休,我们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好了。”
“......或许一切结束后,我们能在乘着希世难得号一起云游寰宇。”
开拓者大受震撼,她狂戳黑塔的通讯,黑塔的声音在外面忙乱了一阵,一段不知所云的乱码后,二人清楚的听到天才俱乐部成员充满释然与确信的声音。
“只是一场数据乱流的交汇。”
“——大概是某个平行宇宙的现实的碎屑降临此处了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