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梦明扒拉着他能搬开的碎石，好不容易清理得差不多，那些大块的石板太沉了，没有物力的帮助他束手无策。于是他只得学着救援人员的样子，趴在石板和石板的缝隙上瞪大了眼睛往下边的黑暗看。被他身子挡住大半的微弱光线照在了什么上面——蓝色的，脏兮兮地沾着灰。诸葛梦明胡思乱想着，可惜了这蓝色，要是原来的颜色应该是极其好看的，像是临仙夏天里的晴天，没有厚重的云层，是一片开阔的蓝。
  “有人吗——”他试探地叫了声，附耳去听——远处的哭喊声，还有......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诸葛梦明晃了晃脑袋，屏住呼吸再听——哭喊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
  还有...
  敲击声。
  那声音太微弱，自石板底部传来的，一下一下敲击着像是在回应他的敲击声。
  他看着远处救援队员围在另一个废墟边，心里也明白一时间救援队难以再抽出人来实施救援了。他心急如焚，顾不得脏趴在石板上又冲里边吼：
“你受伤了吗——”
  下面传来回答声，诸葛梦明却听不清楚。他小心翼翼地走向离他最近的那队救援人员，告诉他们发现了幸存者。救援人员拧着眉头。
  “再给我们五分钟，就五分钟。”
  他看见救援人员眼里的血丝，听见他说着从嗓子里抠出来一样艰难的请求。
  要救的人太多了，谁都等不起。

  他又重新回到了那个人附近。他抹了把脸，蹭上一脸灰尘。他开始找其
  他更靠近那个人的位置，着手清理他能够"不太费劲"就可以清出来的小石块。
  于是诸葛梦明时不时伏在缝隙边往里瞅，朝里面说话。好在那人的声音渐渐清晰了，听上去还有些精神，不像是重伤的样子。他从对话里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总算缓了一口气。
  “这一块地区还挺少人的。”诸葛梦明搬不动了，靠在废墟边上喘气，一边找着话题。
  “显而易见，不然也不会抽不出更多的救援人员。”那个人回答，“你不是救援人员吧。”
  诸葛梦明应了一声，听见那人说：“怎么不在安全区待着，来这凑什么热闹。”话倒是不客气，好像是在说诸葛梦明闲的发慌多管闲事一般。

  这脾气太臭了吧！

  这都什么处境了还挖苦人呢！诸葛梦明猛地撑起身子，气得只想一脚踹开所有障碍拽出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打上一架。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诸葛梦明说服自己继续忍耐，一边试图去翻开更多的石头。
  等他再一次精疲力尽地放弃，一屁股瘫坐在石堆上，看着自己满是伤口的手掌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诸葛梦明。”

  他听见那人笑了一声，没什么力气，但气人效果一流。尽管诸葛梦明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这一声笑让他脑海里一下浮现出漫画里反派出场挑衅主角的笑容。紧接着声音透过缝隙钻进他的耳朵里：“诸葛大人，不应该在帐篷里运筹帷幄指挥救援吗，怎么还亲自来了。”
  诸葛梦明懒得跟他计较，想了一会迟钝的大脑才反应过来对方在拿他的姓氏说事。
  来不及反驳对方又说话了。
“周纶羽。”

  周。
  他默念了一次这个姓氏。
  周瑜。
  诸葛梦明笑起来，并不在意这些。又开始向周纶羽搭话：“诶，那周纶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出去能像小鹿一样蹦蹦跳跳，还能学雷锋挖挖石头唠唠嗑。”
  “你这人......”
  他想不起该怎么反驳，一时间安静下来。诸葛梦明张了张嘴，问道：“是那种心里面撞到粉碎性骨折的小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