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2813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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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异性
原型 刺客信条 谢伊,Shay , Cormac,Shay
标签 刺客信条乙女 刺客信条 Shay Shay , Cormac
文集 刺客信条乙女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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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7-15 22:47
你仰面倒在雪地上,胸膛艰难地起伏着,冰冷逐渐蔓延向你的四肢。肩上被火药擦伤的创口渗出暗红。兜帽边缘的视野里,猩红色的天空一点一点变暗。
刺客猎人倒在你的几步之遥,你只能听见他压抑而急促的喘息与低声的咒骂。两个受伤的人狼狈地蜷缩在雪地上,连起身的动作都牵扯着肋骨的疼痛。
多亏了这厚厚的积雪的缓冲,你们两人在打斗中从山崖滚落,也没有因此受重伤。不过谢伊.寇马克似乎摔伤了他的腿,对你而言,这是好事。可你也没有因此占上风。天黑了——你绝望地看着眼前的光渐渐消逝,直到视野完全变得黑暗。
夜盲症。
是的,作为一名刺客,你有一个见鬼的、致命的弱点:在黑暗中,你看不见任何东西。因为这个怪病,你从来没能参与兄弟会重要的任务。你只能在亮敞敞的场合行动,而不是摸黑干活。
与刺客猎手谢伊.寇马克的缠斗迫不得已。他的枪只是堪堪擦伤了你的肩膀,这场追逐战从城市外围一直冲进大雪覆盖的丛林。从谢伊认出你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在拖延时间。他知道等到天黑,你自然会失去视力,毫无反抗之力。
谢伊……他当然知道你的夜盲症,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确实成功了。黑夜夺去了你的视力,而你也在太阳完全消失在地平线的最后时刻和他打成一团,双双滚下覆盖着积雪的山坡。
黑暗中,你听见有人在喊你的名字。
是谢伊的声音,你看不见他的样子,但你听见他的声音中满是无奈。
“停战一晚上,先让我们都活下去吧。一个瘸子,一个瞎子——”你恼怒地抓起一把雪朝声音的方向扔去,谢伊虚弱地咳嗽了几声,又接着说:“别闹了。你敢说你现在不是个瞎子?你不能摸索着与黑熊搏斗,我也不能爬着离开这片森林。还是说,你想明天连恩来找你,发现两具被撕碎得七零八落的尸体?嘿!冻死和成为野兽的晚餐,你觉得哪个更糟糕?”
“只要是和你死在一起,那都是耻辱。”你轻声说,“叛徒。”
但他说得对。暴风雪的预兆已经显现,在黑夜的雪原不死不休只会让你们都陷入困境。可是,失去视觉的你,与行动不便的谢伊.寇马克,都无法独自走出森林。
这也意味着,他现在不会杀死你,你也不能对他出手,至少现在不行。
黑暗,眼前是无边的黑暗,你什么也看不见,脚下深深浅浅地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唯一能依靠的,竟然只有这个可耻的叛徒,只有这个在几小时前还打算杀掉你的圣殿骑士。
谢伊的手臂搭着你没受伤的肩,半个身子完全倚靠在你身上,沉重得让你难以喘息。在这片目盲的黑暗中,他就是那束唯一能指引你的光。你尝试去信任他,可肩膀上的钝痛时刻提醒着你:他是叛徒,他是一名圣殿骑士,他刚刚还在试图杀死你。
“坚持一下,我看见有屋子了。哈,我的好运操之于我。”不知走了多久,寒风快把你冻僵了,他才惊喜地喊出声。谢伊的声音轻松了不少,他的“好运论”你曾经听过无数次,甚至有些听腻了。你的眼睛依旧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机械地听从他的话,艰难地迈开脚步。但你能想象出,谢伊一定是像从前一样,轻快地勾起嘴角,眉眼舒展开。他的好运总是眷顾着他。
“我说过很多遍了,你不要再说你的好运——”你咬着牙,不耐烦地脱口而出。话音刚落,你和他都不自然地愣住了。直到进入废弃木屋,令人尴尬的沉默始终笼罩着你们。
在踏到木质地板的一瞬间,你毫不犹豫甩开了谢伊的手臂,在一片漆黑中跌跌撞撞往前走,险些一个踉跄被破损的木板绊倒,你不在意这些,只想离他远远的。
赶快生起火吧。太冷了,你也需要火光来照亮这儿,重新恢复视力。然而,原应在你衣兜的火石消失不见了,你的心一沉。
“你能生火吗?不然我们得冻死在这。”你不抱希望地询问。
“火石在滚下山时遗失了。”他似乎是呵了口气,瑟缩着揉搓自己的手心。
你摸索着,在黑暗中慢慢退到了角落,退到离谢伊最远的地方,脱力般跌坐在潮湿的地板上,颤抖的手捂住肩膀那一处火药擦伤。黑暗带来的不安与恐惧,入骨严寒的麻痹,与刺客叛徒共处一室的压迫感,再也没有比这糟糕的境遇了。
窗外风雪肆虐。
没有火石意味着无法生火,也没有能让你恢复视力的光,在天亮之前,你的眼睛都无法看见任何东西,这对圣殿骑士而言无疑是有利的。可没有在暴风雪中取暖的火,你们两人都可能死在寒冷中。
曾经,谢伊也习惯随身携带火石,一半是他身为刺客谨慎的习惯,一半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夜盲症。他其实更乐意捉弄在黑暗中失去视力的你,甚至很享受你无措而试探的触摸。你也一样,即使目不能视,只要谢伊在你身边,你就能安心地依靠他,仿佛一艘失去桅杆的船在风暴中找到了避风港。
曾经……只是曾经。当初的你能在一无所知的黑暗中全心全意地信赖谢伊,而如今,你们是水火不容的死敌,在黑暗中紧绷着神经,各自防备着对方的袖剑。
你真的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你从来不明白谢伊为什么会盗走手稿,为什么他会加入圣殿骑士,为什么他将手中的枪和剑对准了昔日同僚。
明明我们一直在为更美好的未来而服务。你想。
你的很多同伴死在谢伊手里,最近兄弟会的行动也在谢伊的阻挠下接连退败。叛徒,大家都这样形容他,你自己亲眼看见的他也是这样。
他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你。
只要他愿意,哪怕是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谢伊也能像只灵敏的猫一般,完全隐匿自己的存在,甚至能无声无息地在黑暗中用袖剑刺穿你的喉咙。可他没有这样做,他每一个动作都故意制造出声响,失去视力的你也能时刻留意到这个圣殿骑士的举动。
他蜷缩在你所在位置的对角,与你保持着最远的距离,处理着自己的腿伤。你能听见他咬着牙关泻出的呻吟,以及骨头正位的咔嚓声。
即使这样,你也以一个戒备而警惕的姿势靠在角落,佩戴着袖剑的手臂防御性地横在身前,蓄势待发。你已经无暇处理肩膀的伤,疼痛能让你在寒冷中保持清醒。
真讽刺。一个瞎子刺客,一个瘸腿圣殿骑士,在风雪夜里平安无事共处一室。一旦黑夜过去,白昼降临,恢复视力后,还能毫不犹豫地对谢伊亮出袖剑吗?你在心里问自己。
啊,说不定那个叛徒会在天亮之前先把你解决掉。刺客与刺客叛徒怎么可能相安无事呢?
你看不见自己的模样,或许你现在看起来非常糟糕吧,因为谢伊开始往你这儿移动,小心地喊着你的名字。
“嘿,你还好吗?别睡过去!”
你从失血的眩晕中抬起头,空洞地睁大眼望向声音的来源,没有焦点。这让你想起他在屋顶朝你开的那一枪,还有他在山崖边差点捅进你肚子的一记袖剑。
所以,当他走到你身边,向你伸出手时,你给他的回应是弹出的袖剑。
谢伊反应很快,你的攻击落空了,在你的袖剑再次刺向他前,他粗暴地把你摁在墙上。
挣扎中,你们再次滚成一团。
你用尽所学的一切战斗技巧极力反抗,可你所有的动作都被压在身上的人一一化解。失去视力使你的攻击变得杂乱无章,他的膝盖顶着你的腿,你佩着袖剑的手臂被强硬地掰到另一边。你了解谢伊,他一直是个出色的、有天赋的杀手,如果他想杀掉你,你不可能活下来,更何况你现在,什么也看不见。
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失去视力时自保的战斗技巧,也是曾经的谢伊教给你的。他当然可以轻松地钳制着你……再杀掉你。
已经出鞘的袖剑也未能伤到圣殿骑士。锋利的剑刃刺破空气,而他的手紧紧扼住你的手腕,动弹不得。他几乎把你摁在地上,只用单手便拆下了你小臂的袖剑,把它扔得远远的,碰撞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完了,你想。
曾经,他对你的衣物构解、你的身体反应,都太熟悉了。他知道如何迅速地压制住你,知晓如何应对你下意识的挣扎与反抗,他也知道怎样快速而安全地解下你的袖剑。
想象中皮肉被刺穿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你颤抖着。
他钳制住你的手猛地松开了。
熟悉的皮革与金属摩擦的声音,随着一声闷响,你意识到谢伊也把自己的袖剑卸了下来。为什么?
直到他摘除了手套的冰凉手指迟疑地蹭在你脸上时,你才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我道歉,吓到你了?”他轻柔地用指腹抹去你脸颊上的泪痕,有些惊慌失措。“我只是想让你放下袖剑。我不伤害你,就今晚,不要害怕我,好吗?”他用近似恳求的语气,难得温柔。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柔和,也许是失去视力的状况让人变脆弱,你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在你恢复平静后,他小心翼翼地为你包扎肩上的伤,手法一如既往地糟糕,但也聊胜于无。
“好姑娘,别怕,放松。我如果不过来,你是不是打算一声不吭让自己睡过去?”他叨叨着,扶着你慢慢坐下,让你靠在他身上。
他真暖和。这么想着,你迷迷糊糊贴得更近了。你什么也看不见,你不知道谢伊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你突然痛恨起这夜盲的毛病。真不公平,你始终看不见他的脸,谢伊那独特的视觉能力却能在黑暗中将你变化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你只知道你的手被一只同样冰凉且粗糙的手紧紧包裹住。没有坚硬的袖剑的阻隔,你们两手空空,手臂紧紧挨在一起。
只是为了不被冻死,彼此依偎着,靠着对方的体温勉强能在这个寒夜汲取温暖。此刻你们靠得如此近,身上的寒意与体温也能相互分享;你们也相隔得如此远,一道看不见鸿沟无法跨越。
你试图在脑海里描摹出他的模样,可曾经那个带着兜帽、头发乱糟糟,总是笑得张扬的谢伊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取而代之的,是朝你与你的同伴举起枪的刺客猎人谢伊.寇马克。
也许可以相信他……就这一次。你合上了眼,他微不足道的体温也成了你渴望的热度。在暖烘烘的错觉里,你紧绷的手臂也软软地垂下。他只是更用力地握着你的手,一直喊着你的名字,试图让你保持清醒。
“闭嘴啊Shay——寇马克,我听得见,你真烦。”你用力眨了眨眼。失血与眼前的黑暗让你更容易失去意识。不可以在这儿倒下,你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
“你不是想杀了我吗。为什么还要……”
“我从来没这样想过。”谢伊小声说。“我没认出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天呐,他在说什么。
你气极反笑:“那还真是抱歉。你想要杀掉阻碍你的刺客——我正是其中的一员,我现在身上最重的一处伤也是拜你所赐。”
“我在做正确的事情,但对你……我很抱歉。”他这样回答。
“寇马克,你为什么认为只有你看见的才是正确的?”你还是不习惯生硬地用姓氏称呼他,差点就把“Shay”脱口而出。“我也有我自己的眼睛,我相信我看见的一切。”
“现在是没有光照的夜晚,你不也瞎了么。”谢伊小声嘀咕着。你不满地咕哝了一声,用力把手肘往后一撞。只可惜你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就像小猫挠人一般没有威胁。他低低地笑出了声,放在你胳膊上的手收得更用力。
“真好啊,自从……之后,我从来没想过还能和你好好说话,像现在一样。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是啊,好几年了。如果寇马克先生认为这是‘好好说话’。”你感觉和谢伊说话就清醒多了——气清醒的。“我们现在还能说什么?说从前?”
不可否认,你们的过去大多与兄弟会有关。
“那别说了。”他叹了口气,“你没变,和以前一模一样。我为什么没有认出你……”
“说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朝我开枪时,我没看清。”你心头泛起苦味,“我一直都知道,你只要把自己收拾干净,一定会有更多女孩儿喜欢你。”
他握着你的手的力度大得让你有些痛了。
你也曾为他的背叛而感到不解与痛苦,在一开始,你甚至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你觉得这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误会,谢伊不可能是叛徒。
后来,你只想要他活着,只要他还好好地活在世上的某处,哪怕他真的背叛了兄弟会的信条。只要他能活着。
他还活着,他真的背叛了兄弟会,他潜入黑暗,你的同僚一个一个地死在谢伊.寇马克手中。
在得知他依旧活着的消息时,你喜极而泣,随后便是深深的心虚与自责:你为什么会为叛徒的幸存感到欣喜?这是不正确的。
“天亮前我就会离开。你……天亮了马上回去养伤吧。”
你想起了你今天受伤的原因:谢伊是在破坏兄弟会的一个行动。
“你去做什么?”
谢伊笑了,声音中的自信就像以前一样。
“我当然是去继续阻止你们,我永远不会停止的。你尽可以回去报信,记得回去养伤,别再跟来了——”
“我为兄弟会的信条服务。”你说得很坚定。
“天黑的时候,不要再为兄弟会干活了。”他说。“傻姑娘,黑暗里你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你什么都看不明白。”
“嗯,知道了。”你说。然而什么都不会再改变,他还是刺客时,已经说过很多这样的话,但你的确不能理解他。而你,会为你选择的道路负责,就像连恩和霍普一样。
你的信条,他的信条。你心甘情愿地为自己认可的一切奋斗,谢伊也一样。
这是无望且终将消逝的悸动,你们的确相爱过。尊重对方,尊重自己,这是曾经相爱的你们,最后能留给对方的包容与理解。
背道而驰的爱,是对你的折辱,也是对他的折辱。
我好久没这样抱过你了。谢伊说。
是呀,好几年了。寇马克,我们回不去以前了,你知道的。你说。
我比你更清楚这一点。他说。你能最后喊一次我的名字吗,我的好姑娘?
谢伊,谢伊,谢伊……谢伊,你他/妈的是个大混球。
你喃喃着,这是许久没能启口的音节,如刀割般艰难。
你靠在他肩上,他把你圈在怀里,握着你的手,你们默契地没有再说一句话。有些事情你们都已经明确,再说也不会改变对方的想法。不如知趣地闭嘴,给彼此留下最后的好印象。你看不见天色的变化,只能在心里估算着时间的流逝。
明天快点到来吧。明天啊,求你永远不要来。
默默无言,只是像一对濒死的孤独旅人,贪婪而沉默地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感受着对方的体温。直到谢伊松开了你的手,天快亮了,他说。
噢。你漠然点了点头,像是丝毫不在意,离开了他的怀抱。
你听见了,他撑着受伤的腿缓缓起身的声音,他整理着衣领、抚平衣褶的窸窣声,他将袖剑重新佩上手臂的声音——你已经不再害怕了。
你朝前方的黑暗伸出手,视野中央是模模糊糊的光,伴随着脚步声,那是谢伊离去的背影。
他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你的异样,一深一浅的脚步声停住了。
你只是开口道:“快走吧,叛徒。”
脚步声重新响起来。
你睁着眼,虚无黑暗中仅剩的光斑随着谢伊的离开逐渐消散。你明明应该为圣殿骑士的离去感到放松与欣喜,可你没有。空虚与疼痛充填着你的心,被黑暗包围的孤独再度降临。你的手指搭在心口,那儿搏动如鼓擂,慢慢趋于平稳。
你突然有种预感:这会是你最后一次遇见他。你甚至没能用你的双眼记住他最后的模样。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小,踏在破损木板上的吱呀声,踩在积雪中的窸窣声。最终,你再也听不见任何谢伊的声音。
他真的如约离开了,最后的光消失了。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