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天君,你觉得人会有第二生吗?就像凤凰涅槃,获得新的一生,又或者猫的九条命,它们死而复生然后循环往复直至九次机会耗尽,又或者是我们婴儿时期也是这样的,为继承的前世的罪孽嚎哭不止,随着外部因素介入淡忘了自身罪孽,又把它拖欠到下一世?”红发的男子谈论上了头,几乎是一整个人都凑到面前来说话,他的眼睛闪闪的盯着对方,非要对方感受他的热情不可。
另一方显然习惯了天马行空的联想,避开近距离接触,回答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七濑君你是又看了什么吗,新小说?”
“因为我很想知道您这种接受家族教育的大少爷对于生前死后的世界是怎么看待的嘛,会因为不同阶层看法不一样吗?”比方说作为少爷,作为年轻人,作为普通人,肯定会不一样吧?现在可是新时代了,新时代!
年轻人?七濑君应该才是年轻人吧?
不不不我已经老啦,时代是属于你们的,而且你还是学生哎!
“天君真的不在意吗?可正是因为奇妙的因果论,指引我们相见的,你看,东京有那么大呢!这么大的地方,我们却精准的相遇了,在我的生日那天!”
“很幸运而已。”
“所以说其实你也是信这些的?运啊缘啊因果啊,这些东西果然是有定律的!”
“九条少爷,是时候去上课了。”两个人正在闲聊着,楼下传来女仆催促的声音。
听到后,年轻人回应一句话,果断的起身去拿桌上的眼镜戴上,“嗯,是这样的,不过我要去上课了,剩下的就回来再继续吧,”他这么敷衍道,说实话他并不是很在乎人死后会怎么样,现在这个局势下,处理现实事务也足够他忙的了,临走时他不忘告别,“文人先生,晚上见,今天也期待着您的著作。”
对方挥了挥手作告别。
在去学校的路上,他还是思考了一下早上的聊天,缘分这种东西确实存在的,譬如他能够收留七濑。但好像不止于此,因为两人见面的时候,主动的是对方。
那天一出门时天气就不算好,潮潮的,蜻蜓顺着水面低低飘过,气压低得连带着讲师也无精打采的吊着一口气说话,课上能倒得躺倒了一片,就是在那样一个让人心生疲倦的天气,他步行去神保町的旧书屋找一本旧书,那些在灾难中重建的楼宇有意向原样复原,尽管他们都知道不可能回到过去,但人就是这种生物。就在那里,他发现了七濑。就好像雨天路边的小奶狗,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静静看着你。一个红发的少年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看,被发现后仍是不加遮掩的盯着,然后阴差阳错的,九条天张开嘴先说话,“你......不,我们以前见过吗?”对方依旧一声不吭,还是看着他。
真是疯了,九条天想到,我真是疯了吧。“跟我回家吧。”他这样说道。上前一步牵起对方的手,把那个陌生人往自己身旁带了带,示意对方跟自己走。
真是疯了!或许对方是个哑巴、聋子,又或者只是单纯看着自己发呆,但总之,他收养了他,斩钉截铁的。
就冲着那对红色的眼眸。
后续反思的时候,得出的结论也是‘真是疯了吧’。
一开始九条天只是抱着捡了只眼睛很好看的红眼睛小狗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的,还是只聋哑的可怜残障小狗。
但后续的发展完全脱离他的设想,细心照顾了几个月后,用友人的话说就算是种个土豆都要发芽了,少年说了第一句话“七濑”。
嗯嗯,至少代表不是哑巴狗,会叫了挺好的,九条天平淡的接受了他种出一只会叫的小狗的事实,然后接着更努力的照料、投喂, 简单来说就像是母亲照料孩子、胞兄爱护他的弟弟一样,是的,九条天坚持自己更大一些,至少在七濑熟练讲话之前是这样。
以至于之后少年谈起自己的年龄时,九条天大为震惊。可是你看起还这么小!他感到被欺骗。那是因为营养不良啦,别对一个死人要求那么多。不要那么说!不过看七濑瘦条的身体,摸上去一点肉感都没有,这怎么能行,还是要好好养的。九条天作结,闭口不谈年龄的问题。
所以时间线又回到现在,那让我们先来介绍一下两个人吧。
九条天,九条家的继承人,也就是未来的家主大人,大学就读,毕业后开始接手家族事业,可以说前途一片光明。
那他捡的小狗是什么身份呢?
是的,七濑是寄宿在九条家的文人,或者更直白一点讲是食客。前者是因为他不满于自己吃白食的身份,嚷着“我不想当小白脸!”而给自己选定的身份。
为了显得有文人气息,他总会找一些晦涩难懂的东西和九条天辩论,以此证明自己寄宿在这家中的价值,并以“这不是也在努力嘛!”来辩解,但在九条天看来,就好像是养了只小狗,对方把球叼到他面前摇尾巴,这时候只要顺势肯定就好,把球抛出去陪它玩,不,更正一下,是他看我寂寞主动陪我玩。
至于文人的收入,这不是什么值得说明的,毕竟是文人嘛。七濑才被九条天养得有点人样,就他那副一问三不知的情况,别提什么自己的写作风格,他就连思维都缺乏自我意识,更多的是模仿他人,他完全给写不出原创性的商业作品,更别说创造财富了。
但七濑很擅长观察和‘想象’——九条天曾问他为什么不把这些写出来去投稿,虽然与大众潮流不符,但其内容肯定会大卖的,对方却说,他只是讲出了事实,这不属于他。
真是个奇怪的人,七濑坚称那不属于他,但寻常人哪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从一开始就这样,做奇怪的事情。彼时七濑像一团雨天快要发霉的毛绒蘑菇,哪里安静就在哪里长出来,九条天每次回家都要好找一番,他到底是捡了只狗回来还是猫?他曾这样反问自己。
看见七濑一个人站在墙角,看雨砸下的水坑,他上去搭话,“你在干什么?”
“在听祂唱歌”
唱歌?
因为明天就要死去了,今天的自己已做不了什么了,所以祂选择了唱歌,把今天的故事唱出来,就像人临死前写回忆录一样,祂总要留下一些什么。于是祂唱,清晨时分祂们是一团的,聚在一起,唱啊跳啊,在空中飞,亲吻太阳,跃下云层,和朋友分开,又孤独一人,就要死去了,所以又开始唱了。大意是这样的,太详细的我听不懂。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一般听到这里九条天就走开了,他的家教不允许他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对于大义来说,这些没必要的事情别去管它!你这是在浪费你的生命,天!”但是七濑不同,这个孩子很少会说这么多话,听他说话让自己感到很平静,这是一条属于我的生命,他这样想。
有时候让七濑等他下课,他会坐在湖边看向里面的鱼,问他在干什么,“在看它们吵架,那条红色的在生气,因为白底的那个吃太多了,不过它道歉了。”能看这么久吗?可以的,因为鱼的记忆很短,它们一直在重复这个举动,生气、和好、忘记然后再循环。人也有点像鱼,七濑得出结论。我们走吧。
所以说,七濑是个很奇怪的人,他总是这样的特立独行,甚至不像一个成年人,思想单纯的像个孩子,听说这件事的友人调侃,“你不会包养的是个深闺大少爷吧”七濑也很纯粹,生死随便挂在嘴边,关于这点九条天还没纠正过来。
综上所述,七濑会讲些什么,基本上都取决于他最近接触了什么,譬如上次,他在吃饭时问九条天“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把九条天惊得呛到了,咳了半天回过神反问“你说什么?”
“乐先生说你要包养我,然后我问了他......那是你和我要组建家庭的意思对吧?”
九条天说了一句“不是,”又赶紧补充,“我们是,家人,但并不是包养关系,包养并不是什么好行为,七濑是个好孩子,你能懂我的意思吧?”
对方听到是家人后就不在意后面讲了什么,乖巧地点点头。
这次,很可能是被街上的算命先生拉去算命了,所以对于这些词念个不停,这可不是什么好方向,算命这种全靠一张嘴骗人的行业,比文人还不正经啊,九条天又问,“最近怎么一直说这些?发生了什么,还是你又遇到了什么人?”他已经警告过友人了,对方应该不会再开这种玩笑。
“不,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只是我做了一个梦。”七濑回答道。
“梦?”
“所以天君做过梦吗?我梦见我们在同一个舞台上唱歌。舞台的灯光很亮,打在我们身上,你和我穿着长袍,带金色花边的面具。台下很多人在欢呼,但我眼里只有你。”七濑继续补充道,“或者曾经有这样一个前世,你和我一直在一起,是真的兄弟呢。”
那真是个很美丽的梦,他在台上为胞兄伴唱,隔着镜子他们歌唱,眼睛对视,心灵交缠。出生时自母体牵出的脐带被剪掉了,但他们间的牵绊不曾断开,不管相隔不远,不管两人如何争执,命运的脐带将他们相连,跨越死亡的亿万年也是如此度过的。
九条天没有做过那样的梦,也不曾设想过,“听起来是个美梦呢,所以你想要什么呢?”九条天看向这个人,正是这美丽的充满生机的眼眸吸引了自己,成为了两人相处的契机,他回以目光,发问“是想要成为我的家人,冠上九条氏吗?还是想......”
“不是的,我想成为你的家人,但并不是九条......”七濑急忙反驳,他的脸因为着急一口气说完泛红,现在更像只小狗了,真不经逗。九条天心里嘀咕,这话可不能让小孩听见。
沉默了一会,七濑继续补充,“riku,请天君你这么称呼我吧。”
“riku,陆,这是你的名字吗?”
“这是梦里你喊我的名字,你是天,我是陆,正好相对应,虽然是往世的名字,如今继承了记忆便也是我的。”
“确实很好听,但你确定要这么做了吗,从梦里寻找自己的名字?”真是个荒唐的想法,九条天不认可这个想法。
“天君有没有看过那本书,那本梦野久作老师写的,据说胎儿会做上亿年前的梦,然后在诞生前全部忘掉,没有人记得这件事,但不代表不存在。所以说,这也是一种事实。”七濑陆说话更流畅了,他以前不曾反抗过九条天的做法,对方说了,他就照做,这次也着急开了,挺直身板反驳对方。
“事实?你真的认为自己有前世的记忆吗?”不明的火烧起来,九条天不认可他与他主观创造的机缘被归咎于一个梦,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的梦就可以把一切取代了吗?七濑被他捡回来后,便是属于他个人的,他们相处的那些时光,也当是两人共同所有的,“一个梦而已”,那只是一个梦!
七濑陆彻底沉默了,就在九条天认为他会低头认错,就像他驯养好的那样,被训斥了就垂头丧气夹起尾巴来找他认错——那我就原谅他好了,等他把脑袋贴在我的掌心,像真的小狗那样去舔我的掌心的时候,我再装作消气原谅他——正如前面提到的那样,九条天是真的把七濑当做一只小狗捡回家的,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属于他的。
“我并不属于你。”七濑陆回答道,这是他能做出来的最声势浩大的反抗了,它象征性得挣扎了一下,于是真的激怒了宿主。
这下气氛僵住了,前一秒两人还在开玩笑的讨论着成为家人这种话,好像对方说好之后,两个人就能直接手拉手言笑晏晏去递交入籍证明,下一秒两个人就变了国会里左派右派的老头,梗着脖子辩个不停,九条天以后也许会变成那种老头,代表他们一族的权利去争论,但对手不会也不可能是七濑。真是越来越荒唐了。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啊,九条天眉间皱起,哦对,是一个梦,一个更荒唐的梦。
九条天想咂舌,又回头去看对方,还是一副可怜巴巴的小狗样。
怎样才能让对方消气呢?七濑陆观察九条天的反应,没有人教过他这时候要怎么做,他觉得应当自己服软,尽管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先服软好了。下定决心后,他把手伸出去,想去牵九条天的手。
拉手就和好吧。
九条天没让他牵。这一看就知道是那“梦”里教的好办法。就好像是自己费尽心思,从幼崽时期就养育的小孩,衣食住行都不曾假于他手,好不容易养到会讲话了,等着被叫“哥哥”了,转过头对着别人先喊起来哥哥,自己的劳苦全都为了狗。
“我只信我亲眼看到的。”既然你想自己决定,那就离开这好了,你现在想和好我就与你好,想抛开我就抛开我,那我又算什么。九条天不想和他讲话了。
所以冷战就此开始。
说是冷战,但更像是单方面的赌气。
九条天身后跟了个小尾巴,他去哪,对方就跟到哪,比之前还要粘人。不知道的见了都要夸一句两个人感情深,走到哪都不愿意分开,真是一个粘人的弟弟呢。但九条天很清楚,两个人没什么关系,他们相遇不过两年而已。碰巧长得像是一回事,如今七濑陆黏他黏得紧又是另一回事。
因为七濑陆在等他认输,等他先一步妥协,他哪来的自信如此肯定自己会这样做?是我太骄纵他了吗?九条天先一步反思。
于是就有了以下的情况,九条天去上课,小尾巴跟着他一起去,很懂礼貌的,就坐在教室外面放空等他,下雨天就会进来,坐在教室最角落,无知觉的盯着九条天看。
但九条天一直不开口说话,他还在赌气。
七濑就先一步自己开口讲述,他的口语在连续的讲述中锻炼的更流利,今天在看什么,像树叶和蝉、飞鸟与鱼、风和雨。看到了什么,像树叶感慨自己活不了多久就要落下了,蝉就嘲笑它没出息,要是换自己肯定会更努力的活,于是叫唤得更大声,结果它先一步死去。最后再谈自己的感觉,说什么很可惜这段友情结束的太早了,有缘无分又或者希望他们来世更在一起闲聊,但大抵都会以“他们关系真好啊,好羡慕。”来收尾。
但在九条天听来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他们,不过这孩子没有那么重的心思,但是他真的很想要一个关系的证明呢。
他试图去找“陆”字的不妥,但坦白来说,这是个很好的名字。陆带着脚踏实地的归属感和安心,也很符合这个孩子的性格,大度、热诚,是充满吸引力的名字,他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也是有缺陷,但他不肯认定那是嫉妒——他嫉妒这个仪式不是由他授予而是别人,他不愿意面对这样的自己的本心,不想承认他的私心,于是归咎于是所有权的纠纷。他很明白,这是一只热情的小狗,为人热情,受人喜爱的,他属于他自己,而我想要拥有他。
他爱上了他。仅此一个理由能解释,为什么相见时心跳会那么快,为什么情绪随他的举止波动巨大,为什么见到了就不想分开。他打一开始就被那双眼眸捕获了,随后的这些挣扎都没有用处,自我安慰自我催眠也起不到作用。
也许不是我驯养了七濑陆,被驯养的是我。
九条天心里想,既然想明白了就好办了,能够理解自己的失常,之后要做的就是补救了,他需要一个契机扣响扳机。
恰逢樱花季,学校放了春假,这是个好机会,不管是对七濑陆还是九条天。
先开这个头的是七濑陆,两个人布好野餐垫,开始摆便当——就还是七濑陆从女仆那里学来的,一种做贤惠讨人欢心恋人的方式,女仆声称这有助于助推爱情的发展,七濑陆连着练了两周,盼到这个日子,满满一层炸章鱼肠,下一层是炸物,这荤素配比一看就知道是他的风格。
七濑陆打开最下一层的便当展示给相方看,他摆了一个土下座的小猫的图案,大致可以辨认出来,凭感觉。
“我想做天哥的家人,天和陆是兄弟,我也想要这样的关系。”七濑陆磕磕绊绊的说,但也没什么自信,毕竟努力了好久了,他眼神飘忽,自我鼓励盯着九条天的嘴巴看,一定不要再说出反对的话了!他暗自许愿道。
“陆想说的只有这些吗?”这个词还挺容易说出口的,九条天心想。他笑着看回去,鼓励那个孩子继续表达。
很高兴听到了肯定,七濑陆高兴的想整个人扑过去抱住九条天,但他克制住了,又继续补充,自己的妄想,“不,还有的!”他抬手去抓耳边的头发,还是有些紧张的说,“我还想要和你牵手,大家都这样,还想要亲亲,这应该可以的吧?”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看过去。
“还有吗?”
七濑陆提了这么多实在很大胆,但红着脸,他补充,“我也想知道天君你这么想,只我一个人说真的太狡猾了。”
“陆桑想听我说什么呢?”完全不担心恋情发展了,九条天起了逗对方的心情,故意这样问。
“我真的很想和天你一直在一起,这样真的可以吗?”七濑陆说道,他的脸憋红了,抬起头看九条天笑着的时候明白自己被捉弄了,伸手去捉九条天的手,“啊,真是讨厌,不要再逗我了,”九条天任他捉起,放在嘴边亲,“告诉我你的看法吧,九条天!”
九条天笑着去亲他,“今天的陆比樱花好看多了呢,我们到底是来欣赏什么的呢?”七濑陆想反驳,被他吞进吻里。
亲吻真是让人晕乎乎的,掉进亲吻里的七濑陆,完全醉过去了,嚷着自己头晕看不清路,要扒着天才肯回家。
天也任他摆布。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呢。”
晃过神来,已经到九条天的房间里了,九条天坐在桌子那边,见他醒了,就招呼他过来。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给出我的承诺吧,”九条天说着,转身去翻桌上的小盒,那是一个古老的刻着蝴蝶和云的木盒——七濑陆以前在屋里玩的时候想打开看,但是被严厉拒绝了——九条天把那个小盒打开,里面是两个圈,更准确的说,是破旧得再扯一下就下断开了的手绳吧,看得出里面还掺了别的东西,但主体颜色能辨别出来是粉色和红色的。
九条天解释道,“这是很重要的东西,至少我们家族来说,会给新生儿准备一条手绳。根据占卜结果的不同,绳子的原材料也不同,但一致的是里面掺杂会母亲的头发,用这个代替被割断的脐带,戴在手上保证婴儿与母亲扔连在一处,等百日宴的时候再编进去婴儿的头发,保佑他可以在父母身边平平安安长大,长生喜乐。”
所以,这是个贵重的手绳。
七濑陆眼睛死死盯着里面的两个手绳,颜色也很对应的他和天,“有两条呢,”他发问,“这是我的吗?”
“真是很巧合呢,”九条天笑着回答,“没想到颜色也和陆君你这么对应。说不定家族的占卜连你我能相遇都能预测到,不过这两条是因为不知道生下来是男是女而准备的。”
“但它现在是我的了,对吧!”七濑陆回答的很快,仿佛得到这个破绳子就能瞬间圆满成佛了一样。
看着小狗欢快的摇着尾巴的样子,九条天也很高兴,“是的,这是属于你的了。”他想把这个绳子串在七濑陆的指间上,但是失败了,诚然指望一个二十年前的绳子坚持至今不可能。但是七濑陆还是很高兴,他浑身都闪耀着开心,高兴的情绪都要溢出屏幕了。这情绪感染着天也露出微笑,手在一旁已经先一步牵上了。
“就像戒指一样。”七濑陆说,他的眼睛还在那串绳上面,简陋的。
就这样,七濑陆幸福的、安定的靠着九条天,就像藤蔓缠绕着树一样,生命活力都从中汲取,此时此刻没有人能来打扰他们,两个人就像是缠绕在一起的两团,身上每处都紧缠在一起,不分你我,充分的,粘稠的拥抱。
“我想要亲吻你,天。”他这样说,然后闭上眼睛吻上去。
那是一个很温柔的吻,纯粹的包含陆的爱,其余什么都没有,“我很早就想这么干了。”他头倚在九条天的肩膀上,蹭了蹭,现在还这么做有点像驯养关系的延续,让九条天以为自己真的再养一只小狗,一只乖巧的小狗。他们确认关系后连说话语调都软下来了,“还可以再继续吧。”他说,伸出舌头,像真的小狗那样去舔对方,我是乐于被你驯服的。
然后顺理成章的自问自答,“那我们再亲一下。”九条天的回复一点都不听就堵回去了。
“真是个粘人的孩子啊。”九条天笑着拥抱回去。
后来,九条天去找家里的仆从,想要把手绳补好,但看见那个绳子的人如避蛇蝎一样的避开,九条天的眼神逼迫下,哆哆嗦嗦的解释道,“这,并不吉利,您出生那年因为大地震,死了很多人,是不详的,家主大人说,这绳已经挡了灾祸,但老爷和夫人都死了,很多人都死了……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这手绳没法再带来福运了……少爷您还是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行礼后就跑掉了。随后,九条鹰匡,天的叔父也是当今的家主,还亲自找他谈话,话里话外都是丢掉那个手绳,别再提这件事了。
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七濑陆听了之后很不满这个说法,但是也接受了这件事,“不管怎么样,这就是我的宝物。”他充满爱恋的看那个手绳。
一个永恒的爱的象征。
tbc
2023.5.25
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