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好难受。” 周防尊望着窗外明晃晃的太阳，喃喃自语道。
“就是啊，每年到八月就热得让人受不了呢！不如我去买些雪糕给大家吃吧！”十束表情夸张地附和着。

“好主意！快去吧！给安娜买无糖汽水，最近要少给她吃些甜的！”草薙一面交待着，一面轻轻地摸着小女孩的头发。

一听到说吃冰，八田也来了兴致，他只穿着背心冲到十束面前：“我和你一起去吧，我知道哪家店的雪糕最好吃！”

几个人拉扯着走出店门，安静下来的店面似乎凉快了一些。草薙将注意力投到周防尊那里，他并不是普通人，由德勒斯登石板选出的赤之王，具有火的属性。炽热的力量在他身体里翻涌，一旦爆发就有摧枯拉朽的威力。最近的周防尊，心情似乎格外差。

紧紧皱着的眉心，心事重重的眼神使那双金色瞳孔显得比平时更加可怕，特别是现在，汗珠正顺着他僵硬的下颌骨淌进脖子，注视着窗外的表情俨然一只随时准备发动进攻的狮子。

“尊，最近你的精神不太好啊！”草薙调低了空调的温度，试探地问道。
“可能是因为东京的天气太热了！”周防的大手在湿漉漉的脑门上擦了一把：“我去冲个凉。”

今年的天气的确热得很不寻常。自从进入八月以后，每天的气温都在30度以上。不要说周防尊了，就连他们这些普通人都难以忍耐。

“安娜，你最近饭量也很小，是不是不舒服？”比起周防尊，草薙出云更担心吠舞罗的小公主——栉名安娜。这孩子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也很少主动提出要求。草薙和十束只能更多花些心思照顾她。

安娜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趴在吧台上小声说：“可能下了雨凉快一点，就会好吧！”

“尊没问题吧？这几天看他很不对劲。”草薙走到茶几前，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来。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周防尊整个上午只抽了一支烟。“安娜，你知道些什么吗？”

“看得不是很清楚，他心里很不好受。”安娜的手指拨弄着放在一旁的台历，上面印的是鸭川的古画，还有咏夏的俳句。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一双红色琉璃珠般的大眼睛直愣愣地望着草薙。

“怎么啦？有什么忘了吗？”草薙被她盯得心里直发毛。
“我有些话想对出云你说。”小女孩看了看大门，确认那些人还有一会儿才能回来，继续说道：“尊的事，如果能向其他王权者了解一下，可能会有办法。说起来，王权者的感受，只有王权者才知道的比较清楚吧！”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和其他的王联系吗？”看着安娜认真的表情，草薙暗暗惊叹着她想问题的深度。他们最近的话题，都是围绕着怎么能帮周防分担，难怪安娜也整天心事重重。他猛吸了口烟，犹豫了一下说：“可以是可以，如果被尊知道了会生气的吧？”

“8月13日是尊的生日，如果被发现了，就说是其他王送给他的礼物。”安娜拿起台历，小小的手指正指着13的数字上。

这孩子......
草薙出云忽然对安娜刮目相看，赞赏地笑着说：“既然要对尊保密，那么对其他人也不能说吧！特别是八田那个直肠子，心里根本藏不住话。”

“可以跟多多良说一下。如果有什么紧急情况，他也好帮忙出出主意。”
“那我现在就先跟御柱塔那边联系一下吧！”他刚刚准备拨通电话，周防尊下楼来了。

“你们两个又在嘀咕什么？我在楼上都听见你们说话。”他顺着头发生长的方向，前后拨动着头发。

“呃……没说什么，安娜可能是苦夏吧！吃不好又睡不好。” 草薙皱着眉头看着他把水珠弄的到处都是，说到这里他给安娜使了个眼色。
周防先坐回到沙发上，担心地看着她：“不舒服的话，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去！我不去医院！”安娜忽然站了起来，一脸紧张的表情看着周防：“只要天气凉快就会好！那么.......我去睡午觉了。”

“这孩子怎么回事？”看着安娜快步跑上楼的背影，周防有些搞不懂她。

“呵呵，正常的！小孩子都讨厌去医院。”草薙轻笑着解释道。

“我们回来啦！”
门上的风铃声响起，十束和八田走了进来，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丢到茶几上。八田的皮肤太阳晒得发红，他抱怨着店家把菠萝味的冰都卖完了，一边拆着甜筒的包装。十束见草薙换了衣服出来，吃惊地问道：“外面好热，草薙哥还要出去吗？”

“是的，有点急事要出去。”
“要我和你一起吗？”周防注意到他换上了衬衣和笔挺的西裤，据他所知草薙只有去参加谈判的时候才会穿成这样。

“诶？不用不用，是私事。”草薙出云忙不迭地拒绝，唯恐尊继续追问，匆匆推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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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太阳终于消失在地平线上。空气中的热气并没有因此而消散，被暴晒了一整天的水泥地，像是一块巨大的储热板，夜幕降临以后便开始散热。周防尊在房间里窝了一整天，终于可以出来走一走，却还是热得汗流浃背。

时间过得好快，被选为这个不知所谓的王，已经快四年了啊.......
周防坐在喷泉周围的石堆上，充满凉意的水珠时不时撒到他身上，惬意地享受着外力“降温”。

夏天，与其说讨厌，不如说更加难以忍耐。周防尊的体温高于常人，成王最初的时候就连最平常的情绪变化，也能带来体内力量的狂躁奔涌。无意间造成的破坏更是数不胜数，看到这些情况后的懊恼反过来加重了身体控制力量的负担。如此的恶性循环，夏季炎热的外在气候加上血管里如岩浆般涌动的力量，常常使他陷入深深的痛苦。

最近，他身体微恙。

可能是处于人都不愿意去医院的想法，他根本没有考虑去看医生。默默地承受了好几天，已经到了夜里根本无法入睡的地步。去药房询问后，得到的建议是：要少抽点烟。

可是烟又是缓解他精神紧张的必要物品，戒烟是不可能的，尽量......少抽吧！想到这里，刚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又放了回去。周防向四周望去，这里人越聚越多了，大概都是为了享受这清凉而来的吧！这时候，不远处有个穿着淡蓝色丝质长裙的女士，一头大波浪头发披散在肩头，引起了他的注意。

scepter 4的副长淡岛世理。
说起来这是第一次见她穿成这样，周防眯起了眼睛。很快，淡岛也发现了他。且不说那一头火红的头发多么的引人注目，一脸可怕表情加上锐利的眼神恐怕孩子看到也会被吓哭吧！淡岛本想就此避开，但是被赤之王盯着看却兀自走掉，就像是scepter 4害怕他一样让人不甘心。

于是，她走了过去。
“真是不走运啊，竟然在这种地方遇到了scepter 4的人，有何贵干呢？”周防左右活动着坚硬的脖子，将视线投向淡岛。

“只是顺便过来打个招呼，天气炎热，还请您多“保重”，这一带每天都有很多孩子呢！”说到孩子，淡岛的脸上流露出温柔的表情。

周防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微微皱起眉头：“你果然和你家王一样啰嗦！这些事不用你来提醒。”
今天的赤之王和往常有些不同，看着他的脸淡岛怔住了。
“还有什么事？”周防被她的视线弄得有些尴尬。

“不......没有。那么，我先告辞了。”淡岛暗暗责怪自己太失礼，匆匆告别后快步离开了喷泉广场。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周防尊的脸......看起来有些肿。
淡岛满怀惊诧地走进百货商场，考虑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报告给室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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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早上，周防尊察觉到了酒吧里的异样。他正在吃早餐的时候，十束多多良和草薙出云，就连安娜也是，脸上都挂着奇怪的微笑看着他。
“你们几个，到底什么事？”周防放下手中的餐具，分别看了他们一眼。

“尊，等一下我想带你去个地方。”草薙故作神秘地说。
“放心，我和安娜也会一起去。”十束将水杯递给周防，“King，我有感觉你一定会喜欢那里。”
安娜冲着周防点了点头，眼睛里透出期待的光。

唉......
这三个人总是会计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有时也会让人啼笑皆非。周防非常讨厌人情交往，总觉得那是件很麻烦的事。然而，和吠舞罗的伙伴们相处的这几年，竟也慢慢习惯了被友情包围。

被人信赖，是责任，也是枷锁。但是被人信赖，也是幸福的。

所以，无论他们搞出来什么周防尊都会配合。但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还是挺不爽，他瞪了草薙一眼，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半小时过后，四个人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个被层层包围着的复杂建筑。草薙验证了身份之后，巨大的铁门开启了。穿过复杂的通道，乘坐电梯到达了负二层。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凉意扑面而来。

负二层的中庭放着一个大型玻璃容器，容器里有置物台，应该是摆放某种物品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实验室吗？”
周防望着眼前的巨大的设备，低声说道：“你们带我来这种地方要做什么？”
“这是国常路大人建立的实验室，据说在早年探索宇宙的行动中，曾带回一些珍稀的金属。而那个容器是用来测试这些金属的耐热性以及气化反应的。现在这个实验室归你了。”草薙轻轻地抚摸着控制台上硕大的液晶屏，没有通电的显示屏上一片漆黑。

周防惊愕地说不出来话来，他眼睛睁得老大，望向十束多多良。

“老爷子的意思其实就是让你学着控制力量的'力度’。”十束站在玻璃容器旁，笑眯眯地介绍着：“即使是稀有金属也有自己的临界值，比如说多少温度是他的临界值。King，你要来试试吗？”
“哼......是让我测试自己的临界值吧！”忽然，周防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从前不是一直让我小心，不要随便测试力量的极限吗？如果我失败了，那可不是实验可以重来！”

“尊......”安娜拉住他的胳膊，非常认真地说：“这些实验还不至于会让尊失控吧！如果你觉得难受了，可以当做消耗力量的途径，试一试也不会怎么样的。”

“总之，我先把电源打开吧！”
十束对这台机器充满了兴趣，接通电源后，显示屏上出现了一连串需要确认的对话框。一个工作人员打开容器上的小窗口，戴着白手套的手将一块淡蓝色的石头小心翼翼地放在里面的置物台上。
“环境温度25℃，被测试物体的表面温度17℃。要求温度800℃。”安娜小声地念着，“选择热源，人为热源or机械热源？”

这时候草薙走过来了，拍了拍尊的肩膀：“这个实验室是大人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就当是玩具嘛！试一下，我和十束都会在旁边看着的。”说完点下了触摸屏上的“人工热源”。



周防虽然很不情愿，却也没有作声，他走到容器传输孔的一端，将右手放了进去。有意识地放松对力量的束缚，全身上下顿时泛起了红光，那些红光以“火焰”的形态被压缩，被推挤终于变成亮白刺眼的光向上猛地窜出，像是一条听话的火蛇，从腿部缠绕延伸到手臂。随着力量地增强，从周防的掌心汇聚成火焰顺着一米多的管路喷射出去，最后包裹住那块石头。

十束和安娜神情紧张地盯着显示屏，上面的数值不停地跳动着。半分钟后，环境温度就到了400℃，被测试物体的表面温度已经上升到880℃ 。工作人员看着那个石头已经有些透亮。

“还要继续吗？”周防的额头上淌着汗，冲他们喊了一声。
“好像可以了。”草薙跑去问那个工作人员：“还需要继续加温吗？”
“可以到1000℃试一试。”带着口罩的男人点了点头。
啧！为什么我要来做这种事......
周防皱了皱眉。放松力量会让心情愉悦，那种近乎麻痹神经的舒畅，很容易让力量脱缰，现在让他一边放松一边控制，其实是很郁闷的一件事。不管怎么说，陪他们玩一次吧！周防这样想着，持续释放着能量，这时候草薙他们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温度已经到1100℃，容器发出了龟裂的声音。

“尊.......停下了！”
“King！！不行了，你再加温这里要炸了！”十束跑过去，冲着周防嚷着，让那个工作人员快速离开了实验室。
安娜扶住控制台的手微微颤抖着，现在她和其他几个人的感觉差不多，王的力量达到峰值，就会让盟臣产生那种难以忍受的高热，使她脑子里混沌一片，想喊都喊不出声。
容器发出了警报声，周防看到十束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以及草薙惊慌失措的神情，开始慢慢收紧力量，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石头已然被点燃迸发出炸弹一样的威力。
“尊.......！！”安娜发出微弱的声音后，眼前的白光遮蔽了视线。
十分钟过后。
“谁能解释一下，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宗像礼司铁青着脸，看着不远处的那一片狼藉，双眼中透着怒气。

草薙出云牵着安娜的手，惊魂未定的十束脸色苍白地蹲在地上不做声，周防尊则是干脆侧着身子不看宗像。草薙清了清嗓子，简单讲了下刚才实验室里的事。但不幸的是，实验室现在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真是荒唐！”宗像冷笑了一声，瞥了一眼周防：“竟因为做这种事就让达摩克利斯之剑赫然出现在空中，啧啧！同身为王权者的您，别让我看不起啊！”

“您的话也有点太过了吧！”草薙不快地说道：“这本来就是一个实验，实验失败了而已，您不能借此指责我们的王吧！”

“尊他.......需要这样一个地方。”安娜昂起脸，笔直地注视着宗像，因为天气太热，她的脸看起来更加苍白了。“一个可以放松自我的地方。”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宗像先生！这次确实是个事故。”十束向他走了过去，小声说着：“King最近好像很不舒服，我们也是想帮帮他。国常路大人送了这个实验室的给他，但是，King好像是个急性子呢！”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的笑容有些勉强。

“室长，打扰一下。”淡岛世理凑近宗像耳语了几句后，宗像那张盛怒的脸终于缓和了一些。他望向周防，“这次阁下的任性，我们就当事故处理。请不要随意展示达摩克利斯之剑，这样的话我会很困扰。”说完后，带着众人离开了。

淡岛将草薙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我觉得你可以咨询一下室长，毕竟是牵制你家王的人，也许会有好的建议。”

“不太好吧！宗像对我家大将可不是一般讨厌。”草薙忙不迭地摆手。
“这话我说可能不太合适，周防的......身体可能不太好了，你们要多留意。”淡岛的话点到为止，说完便朝宗像的方向跑去了。
“终于走了呢，我还以为今天又可以打一架了。”周防鄙夷地哼了一声。
“尊是不是不舒服啊？”安娜拉住他问道。
“诶？没有不舒服，你别听他们胡说。”周防拍了拍她的脑袋，冲着草薙和十束说道：“以后别搞那么多麻烦事了，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小心的。”

很想再问问周防的身体情况，但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淡岛居然都看出了，我们竟毫无察觉，我们算什么盟臣啊......草薙硬生生吞下了想说的话。不过，淡岛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最亲近的人，或许是你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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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束，这是什么东西？”
这天早上周防下楼来，一眼就看见堆放在茶几上的东西，用牛皮纸包装的非常整齐的礼盒，上面用端正的毛笔字写着：周防 收 的字样。
“这个是……是三轮一言寄来的。”十束抓着脑袋，看样子他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应该是你的生日贺礼吧！”草薙正在整理酒柜。
“生日？贺礼？他们没理由会给我寄这种东西。草薙，十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防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眼神恐怖地望着他们两人。

“尊，能打开看看吗？”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楼来的安娜，正好奇地打量着那个盒子。
唉。无论再多不爽，总不能冲着小孩子发火吧！周防坐到沙发上，拆开了小包裹。说真的，无色之王三轮一言长什么样子他都快记不得了，如果真是生贺未免太诡异了吧！
草薙出云看到里面的东西，叼在嘴里的烟都掉下来了，喃喃地说道：“不会吧.......”再看周防尊，脸色更是难看得犹如暴风雨即将来临。

“是世界通史。”那套精装书一共有三本，每本都像砖头那么厚。安娜拿起一本都觉得很重，上面的字密密麻麻，书的内容并不是她这年纪所能理解的。

“竟然是书诶！King，果然是三轮大人会做的事呢！”只有十束很开心的样子，他笑眯眯地看着周防：“抽点时间看看书也不错嘛！”



“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大叔敢看不起尊哥我马上去教训他！”八田美咲反应得更为夸张，他眼睛瞪得老大叫嚷起来。

“美咲，冷静一点！”草薙示意他安静一点。
.......
周防额头的青筋微微跳动着，这简直就像是个无聊的玩笑，想让他这个持有破坏属性的王修身养性吗？想到这里，他身体的不适似乎又加重了。悄悄吃了两天的药，吸烟的量也减少了一半，依然没有缓解。他的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一大早就湿漉漉的，真是难受极了。

“尊，要是不舒服的话，去医院吧！”草薙目光如炬，然后看向安娜，最近几天她也没有好好吃饭，小小的身子看起来更加单薄了， “还有你，安娜。明天你们两个，都给我去医院。”
“烦死了！”
“我不去医院。”
两个人同时拒绝了草薙，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看了看那堆书籍。没错，是他跟三轮打过电话，说了周防的事，赤之王总是心浮气躁绝对不是好事，他希望能从同为王权者的三轮那里得到一些指导。然而，那位大人却送来了这个。

无论怎么看，周防尊都不像是能坐在这里看《世界通史》的人吧！

想到这里，草薙忽然对scepter 4的那位王更加担忧起来。青之王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而且每次和周防遭遇都会阴阳怪气地贬损几句。
前几天去交涉的时候，也丝毫看不出他的意思，该不会趁着这个机会——

叮铃铃！
大门处的风铃响起了，尚未到营业时间，有人径直走了进来。对方穿着scepter 4的制服，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盒子。
不祥的预感顿时弥漫他的心头，草薙表情僵硬地吞咽了一下：“请问是有什么事呢？”

对方是个脸生的年轻队员，非常礼貌地致礼后说：“这是室长安排我送来的，要亲手交给周防尊。”
周防不快地看了一眼来人，然后将视线转到草薙身上。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让他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对方没有多余的话便离开了。周防冷冽的视线让草薙后背直冒冷汗，他们的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只怕是真正的狂风暴雨是要对着他爆发了。

“十束，把这个打开。”
“我去拿刀子。”安娜对包裹呈现出比其他人都高的兴趣，她快步跑去杂物间去了。
“那个阴险的青之王，谁会稀罕他们送东西.......”八田撇着嘴嘟囔着。
这次里面的东西比刚才三轮送来的更让草薙头疼，他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一个50厘米见方的木头盒子，最上面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画布，周防将画布丢开，里面是大半盒子各种颜色的碎片。周防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抓起其中的几片丢到桌子上，鎏金的瞳孔闪着凶悍的光芒，马上就要喷出火来了。

“拼图？”安娜也惊呆了，她似乎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拼图碎片，她慢慢展开那个图，是天守阁的画面。密密麻麻的格子让她很不舒服，捂着脸颊小声说道：“听世理说过的，礼司喜欢玩拼图，说是.......能在完成拼图的过程中，理清思绪什么的。”
“草薙，你还不肯说吗？”周防掏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支，声音低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草薙和安娜对视了一眼，舔了下嘴唇缓缓地和盘托出了所有事的原委：前几天御柱塔那位老者突然送了实验室，以及远在山村的三轮大人会寄来东西，还有听了淡岛的建议拜访scepter 4室长的事。

“唔！”周防吐出烟圈的时候，忽然闷哼了一声，眉间的皱纹更深了，他咬紧后槽牙说道：“以后别在做这种事了。而且，这段时间让我难受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赤之王的力量。”

“尊哥，你、你的脸怎么肿了！？”还没等草薙应声，八田突然冲到茶几前蹲着仔细端详周防的脸惊叫出声，“安娜，你看看！尊哥的脸！”

“唔……有什么好看的！”HOMRA 酒吧里的所有人的眼睛都聚集到周防脸上，他竟有些尴尬地吼起来。

“不对……安娜，你的脸好像也有点肿！”八田抓着安娜的胳膊嚷着：“十束哥，你看看！你们这几天都吃了什么啊？”

“安娜左边脸有点……” 没能及时注意到这一点，十束有些内疚地苦笑着。

“牛肉咖喱饭，天妇罗炸鸡盖饭，炸青花鱼，蛤蜊汤……”草薙努力回忆着最近的食谱，还没等他说完，八田就忍不住打断他了。

“这不都是要上火的东西吗？草薙哥，天气太热了，吃点清淡的东西呀！”
“king？你也是上火了吗？”十束不敢相信地看着周防，认识他那么久，好像没有听她说过哪里不舒服。

“上火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周防尊一脸的满不在乎，明明只是小事却引起那么大的风波，所以他才不想把这些事告诉他们。

“尊哥，安娜。”八田看着他们的表情，严肃极了：“ 你们该不会都是牙齿问题引起的上火吧！？”他会提起这个并不是故意，因为他家的妹妹情况也差不多。
“……”
小女孩儿和周防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草薙见状，立刻明白了。只见他抓狂般地大声吼了起来：“啊啊啊啊！我现在就帮你们预约牙医，明天都给我去看牙！”
“King！为什么不早说呢！”

抵不过草薙出云的盛怒，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他和十束开车载去了医院。周防难得的没有再拒绝，而安娜也没有立场再任性。

“周防先生，是比较严重的牙周炎。少抽烟，辛辣的食物少吃，舒缓心情。”
医生面无表情将药递给他，似乎对这种牙病习以为常了。周防离开诊室之后，安娜躺在治疗床上，等待看诊。
“第三磨牙，有蛀牙。看来是蛀牙引起的牙龈肿痛，另外，中切牙有牙菌斑了。”
十束将安娜扶起来，医生郑重地交待道：“需要治疗一下，简单吃药是不行的。最近三个月都不要吃甜食了。你们要监督，这么小年纪蛀牙，以后会越来越严重的！”
“是。”安娜抓紧了裙边。

一行人从医院回到HOMRA酒吧的时候，表情都很凝重。
担心周防达摩克利斯之剑的状态，担心他的力量没办法好好地控制住，草薙和十束甚至放下面子去寻求其他王权者的帮助。虽然周防很不喜欢他们擅自做这些事，却能体会他们的苦心。所以，事到如今说不出谢谢，也无法不出责怪的话。

“King，这些东西怎么办？”十束指着墙角，昨天另外两位王权者送来的东西静静地放在哪里。
周防眯起了眼睛，淡淡地说了一句：“烧掉。”
“喂！太浪费了吧.......”草薙小声嘀咕了一句。
“想要的话你就留着。”心不在焉地说完这句，就朝楼上走去。今天起得太早，他需要再补个觉。

“尊！记得吃药！”草薙冲着他的背影吼了一声。
“啧！我知道了！”楼上传来关门声。
低头再看看安娜忧伤的脸，几个月不吃甜食对孩子来说太残酷了点，他摸了摸那柔软的发丝，递了杯水给她。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
周防尊抹不开面子说自己牙痛，安娜闹脾气不愿意去医院，才折腾出那么多事情。多年以后草薙再想起这件事，仍然忍不住发笑。

任性，可能才是赤之王的特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