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抟泥之手

作者 : 枯河月

分级 少年 同性(男)

原型 年青的时候 潘汝良

标签 张爱玲 , 年青的时候

状态 已完结

20 0 2022-5-7 04:51
导读
写了一半1个《年青的时候》的同人
是张的小说
范栩是自捏角色,单纯只是觉得汝良这么青涩又自爱的性格缺陷,有点好玩,搞搞
潘汝良在咖啡馆同范栩初次见面,只觉得那男人长了很好看一张脸,他手上铅笔侧脸画到一半,就仿佛有意识似的,笔尖被按断,那张脸一半被吃掉,意义亦被吃掉。潘汝良心里乱,抬头就看到范栩,一个端庄的人,一张不端庄的脸,西装笔挺坐在咖啡馆的位置上,齐整而慵懒,给人的感觉像一支躺倒的铅笔。汝良凝视他许久,心里有一条线同那根纸上的线一齐断掉,汝良想起沁西亚头上的白色头纱,汝良想起沁西亚不能被叫醒的幸福。它们就像他的风筝,断了线,飞走,他还凝视手中的线发呆。
半晌,潘汝良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凝视了邻座的男人许久,后知后觉了不端。潘汝良总是规矩、体面的,走路目不斜视,难能被人误会。行将要被人误会一次,胆战心惊、悻悻地收回视线,耶信徒一样祷告:上帝保佑他不发现才好。
上帝大抵没有听到汝良的祷告,范栩正细致又怠惰地走来,一只手撑着桌子,看着他,汝良好像被他的视线烫到,又动不了。范栩这才说话:“我长得很叫人不安么?”
汝良这才反应过来:“冒昧了。”
“有什么冒昧不冒昧的说法,”范栩把杯子放在他的桌面上,“范栩。”杯子落地,点出铃铛一样的足音。

汝良本以为同范栩不会再见面,未曾想能在医学院又见到他,范栩执一支名贵钢笔,同他的法兰西教授谈天,上下一个小小的弹舌,汝良本不适应欧罗巴这种弹跳的风气,语言这样,便不恭谨。可是范栩做这发音,让人指不出差错。汝良又看着他,人总能体味到自己身上多余的视线的,范栩于是也注意到他,温良恭俭让地笑一下。这下以后他们便经常见面了,这才知道范栩是医药器械外贸公司的人,要时时同学校里的人打好交际。
范栩晚上七点约他在校门见面,说有东西给他。七点汝良来到门口,果然看到他,见面礼是国际饭店的吃食,甜,糖沾在他的嘴角。吃食华而不实,但叫汝良心虚。他们走了一路,路灯影绰,如同剪断的河流。
范栩在黑暗里抓汝良的手,汝良不可自抑抖了一下,好像一只黑暗中被捕获的动物。范栩先笑一下,同他说:“下个礼拜六有空,不如去看场电影。”汝良手在发抖,范栩又道:“还是大世界?比较喜欢剧场?”汝良的手发起抖,轻轻地捏着他的,好像害怕触动一只捕兽夹,“好像我的手烫手似的。”范栩笑起来,把握他的手松开,汝良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种酸楚来,幸福将来,幸福迟迟不来,范栩要请他看戏,他好像当拒绝,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好,离开了捕兽夹是个好事,他体面的、光耀的人生又要从断章处重新开始。教科书在他心头念动:“我欢喜吃苹果,不欢喜牛奶。”他欢喜和女人在一起,可是不欢喜人,和人在一起总是让人战战兢兢。他与他的想象为伍,只要想象不经动摇,他总是坚不可摧。范栩似恼又没有,妥帖如同一件衬衫,范栩了无破绽。他好奇他的表情。
“礼拜六有晚课,但是礼拜四可以。”他多希望他拒绝。但是他听到范栩说好。他们就像特务,在黑暗里接头,在路灯下又要当做无事发生。
汝良被他捏了手,两人在黑暗中分头,如同两只飞虫,他向前走,向前走,直到觉得范栩不再能瞧得见他了,才把那手抬起来看。烫的,让他背脊森冷。

汝良盯盯手表,腕表要对边戴,他也不知自己为何紧张。这季的好本子已经过了,坏本子排的森满,汝良想了想,又把自己的腕表转过来,让自己有种浑然天成的松散和无意。范栩朝他走来,他就像一只林中惊鸟。
范栩同他笑:“烦你和我一起消磨坏本子,也是一起共事的同僚送的,不能却好意。”言下之意这是合情合理。
汝良别一双眼睛,不去看他,又觉得不甚礼貌,于是转而盯回去。半晌,又意识到更不礼貌,眼睛盯着虚空。范栩于是又笑:“进去罢。”
二人在楼梯上打转,范栩在前,汝良在后,汝良盯着地板,好容易抬了头,才看到范栩笑着瞧他,范栩的好意让他心虚。就座了,灯光暗下来,终于让汝良愉快了一些,坏本子也看得趣味盎然。虽然他也看得出,演员的演技堪称愚拙,角色一派空泛,但挡不住他被放过的愉快。
散场了,灯光点亮,他才想起,也不能从这境况中全然逃走,但也被那念头姗姗来迟地追上:他又为何不拒绝他呢?
二人一同去卫生间,突然灯光摇曳,汝良就退却,离范栩一根手指远。范栩倚着墙,气定神闲似的:“汝良是耶信徒么?”
汝良摇头:“家里没有信教的习惯。”
“汝良眼里有虔信,”范栩掏出打火机,点一根烟,“就像耶信徒虔信主……让我对汝良好奇。”火焰照亮范栩的脸,汝良却看不清他的表情。
“汝良觉得耶信徒究竟信什么?信是什么?”范栩懒散地倚着,也不动。汝良抖抖手上的水,像要走了,夜是黑的,他躲进去,不再能被捉住。
但不能如愿,汝良感到被按在大世界阴郁的灯光里,他看到了范栩的眼神,耶信徒看耶稣,叫他害怕。范栩的眼中居然有不加伪饰的爱,让汝良想起那张铅笔的侧脸,罪无可恕。那脸和沁西亚相同到了无破绽,大抵和任何人都一样了无破绽……只要他想,那它就成为任何人,原来了无破绽的是爱。范栩的嘴唇和他的手一样滚烫,让他脊背森冷。
范栩捏着汝良的手,耶信徒看耶稣,令人颤抖的虔诚。汝良没有问他的意思,也没有问他本身。汝良感到空气逐渐让他窒息。
范栩的虚伪如同午夜的幽灵,潜藏在夜色中,让他不得好梦。如今这幽灵在现实出现,汝良一边害怕,一边和幽灵共舞,耶信徒对耶稣的爱也是真切,但是不经考验,一踩上去,就掉下去。汝良是无神论者,是利己主义,是自我之后洪水滔天,可是洪水突然为他而来。汝良想,他是有选择的。他想起他去教堂的初次,沁西亚捧着花,力竭的幸福,耶稣基督对此只加收纳,不加保管,耶稣基督不负责。汝良突然起了反抗的念头:“才不是虔信主,耶信徒虔信自己。”
耶信徒的爱是自恋。
他踩在范栩的虚伪上,一边力竭,一边起舞。他了然:范栩之于他,他自然也是更爱自己,对自己的爱了无边界,对他人的爱撞上墙壁,只因爱是不可能十全十美地抵达。范栩提起他的手指,一根根亲吻它们。汝良困惑不已,恼怒不已:范栩果然爱他。在爱中,不体面的居然是被爱的人。
范栩同他轻声说:“是除了这些,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是不能,还是不愿?汝良怨怼他。范栩的清白之处和肮脏并驾齐驱:他除了爱什么都不愿给他。而汝良除了爱什么都想要。

汝良如同第一次被强光照射的人,无法动弹。他在爱的强光中一边死去,一边幸存。他对耶稣基督不加轻信,而祂又何必观照他。范栩的手指捏着他的,虔诚地看他,他却只背过脸去。两人的手指贴在一起,手指交叠,正似一个祈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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