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d.26588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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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同性(男)
原型 凹凸世界 赞德 , 安迷修
标签 赞安
状态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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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2023-9-17 23:55
- 导读
- *现pa 警察 ooc 尝试一下稍微有点歪的安哥跟把安哥养这么歪的师兄
*全文胡诌 有涉及一咪咪的紫堂兄弟 只有一咪咪(指尖比划)
*是参加七夕24h的文
赞德对着安迷修吹了个流氓哨,语气已经超过揶揄的范畴直逼阴阳怪气:
“哟,一周不见,新造型不错嘛。”
那张向来正直帅气的脸上明显落下了个通红的五指印,安迷修把冰块装袋,嘶着气敷在了肿起来的地方。
大概是伤到嘴的缘故,以往这个时候多少都会回呛一句,现在安迷修也只能漠然剐一眼刀,没多余的力气回复拖着行李箱回来的自家师兄兼同住人。
“不用多说,看就知道了。又分手了不是?”赞德把门带上,行李箱就地堆在玄关,他熟门熟路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就摸进了厨房,拉开冰箱,一眼看见了保鲜膜封好的蛋包饭。
赞德撕开保鲜膜把蛋包饭送入微波炉,随后又拿了两罐冰啤酒坐到安迷修旁边。一罐拉开拉环,一罐放在安迷修面前。
“直接用冰袋是想整个脸烂掉?用这个将就一下吧。”
安迷修看了赞德一眼,放下冰袋转用冰啤酒敷脸。
“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说下周才回来?提前收队?”
赞德点上一根烟,耸了耸肩,“线人那边走漏了风声所以提前收网,今早凌晨顺利收队。”
“哦。”他点点头。
赞德靠在沙发上,“还没说你呢。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分的手?”
“…………”
见人不答,赞德自己补充了备选答案:“对其他女人献殷勤?还是约会三番五次放鸽子?还是说沉迷案子太忘我连续两三周一点消息都不发?……还是说,以上全部?”
“不好说,她没说原因……只是…被扇巴掌前问了一句‘如果我跟那些需要你保护的民众一起掉水里了你救谁’时,我没犹豫地回了一句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哇哦。”
“……她说,我是在逃避正面回答问题。”
“她倒是挺懂你,这都看出来了。”
安迷修幽怨地看了赞德一眼。
赞德低笑一声,“真是一点求生欲都没有啊小安,正常男人这个时候不都该装瞎说一句‘爱过保大名字写你’吗?”
“……我不想对正面询问我的人说谎。”沉默良久,安迷修答到。
可逃避不但可耻也没用啊。
赞德跟安迷修这俩师兄弟上下差了八届,虽说都是同一间警校出来的,但真要论也担不上所谓的师兄弟。不过好巧不巧的是,两位都是福利院出身的孤儿,资助人都是他们现在所在的A局老警察菲利斯。赞德毕业那会,菲利斯才领着刚念高中的安迷修见了自己这位只闻名声未见本人的师兄一面。彼时的安迷修那叫一个根正苗红,大概是因为菲利斯的缘故,小孩早早就确立了自己的未来——也要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干警——就是不知道这个根正苗红是不是底子就出了问题,安迷修正直到甚至有些傻。
赞德在B市分局干巡逻那会,菲利斯在带队追查一起跨市大案时被嫌疑人蓄意伤害,最后抢救无效死亡。得知消息的赞德星夜赶回,也只来得及在火葬场外找到默默无言的安迷修。
那小子想的根本不是什么复仇,而是一定一定要接过菲利斯手里那份为人民继续服务下去的责任。赞德自觉比不上安迷修跟菲利斯那种思想觉悟,但是也看不下去自家师弟那种如同走火入魔一样的执念。很快他调回了A局,在安迷修毕业前就接下了菲利斯过去的担子。
念警校后安迷修算是长开了,圆乎乎的娃娃脸也逐渐变得棱角分明,他既不像菲利斯也不似赞德,有着独属于他本人的春风和煦,再加上脸算好看范畴,四年里都有不少校内校外的少女前仆后继跟他示好告白。
而安迷修那小子,据赞德了解的情况来看,大概是一个不落的全都应下来了。
在校时他要忙学生会,要忙校外志愿者,还要本分学习,与少女期待中的甜甜蜜蜜相差太远,多数恋情都是不了了之。久而久之在女生之中,安迷修就落下了一个中央空调海王来者不拒的坏名声。但总有姑娘不听前人劝诫,接触下来就觉得安迷修这个人哪哪都好,又温柔又帅,就算不太把恋爱对象放在心上,那也是因为他没遇见自己的真命天女Miss Right,如果是自己的话,就算是浪子也能让其回头——更何况对方简直四好先生,又不是真浪子。
然后这一路到现在,Miss Right依旧遥遥无期。
“……你都热饭了还抽烟?”大概是从被扇巴掌的冲击里缓过神,安迷修眼神不善地看着赞德燃了一半的烟,伸手就跟他拽了下来熄掉。
“被甩就被甩,怎么现在才生气?都管到你师兄兼爸爸头上了啊小子。”
“少贫嘴。”
安迷修起身把微波炉里热好的蛋包饭拿出来放在赞德面前,随后又去厨房给他拿了勺子跟一盒原味酸奶。
“不是我说安迷修,甩巴掌算轻的,以后要是给捅刀可就好玩了。”
“我是警察,去年还是局里的近身格斗内部赛冠军。”
赞德翻了个白眼,“我是叫你不要继续来者不拒。你那格斗内部赛别忘了还分了男女组组别,而且我没参加。”
“我不觉得我会被捅。”
“那你以后最好保持着被捅的觉悟继续放鸽子晾人。”
“……”安迷修张了张口,“……我不是故意的。”
赞德用勺子在蛋包饭中心挖了个洞,“懂,不小心故意的。但是安迷修,博爱跟诚实,组合在一起不加掩饰,那就是故意。”
更何况,现在的年轻人不了解安迷修身上担的是怎样一副担子,守活寡可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事。就算一开始会被那张脸那温柔的性格吸引,到最后却发现自己要争的对象连活人都不是,那种无力与绝望,会摧毁一个人的全部。
做这一行,还是奋斗在最前线,压力可想而知。
就算是警察也是需要缓解那份压力,赞德不打算对安迷修的作为提出异议——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但是给予希望又不快刀斩乱麻,最后只会惹得一身腥。
“得,说教连老猫头都不会做,不适合我。”赞德吃着蛋包饭,“所以这次坚持了有多久?半年有没有?”
“……不到三个月。”安迷修肉眼可见地消沉下去。
“什么啊,看你小子这么低落,我还以为这是坚持最久的一个。搞了半天还是没突破三个月大关。上过床没有?”
“…………………………”不是很想回答这么私人的问题,安迷修看了赞德一眼。
“名字我忘了,那姑娘是隔壁交警大队那的吧?……我依稀记得看着就一副肉食系的样子,三个月不可能不出手。”
更惨,确定关系后第一次约会就定在了酒店。
安迷修掩面。
但这话他没说出来,女方的隐私也是隐私。
抱着看笑话的心态问出口,看安迷修的样子赞德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咂舌,随后三两下消灭了蛋包饭。
“吃晚饭了吗?”吃完了才想起来假惺惺的问,赞德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安迷修脸上的五指印,“……这巴掌别是在餐厅打的吧?”
“你都懂完了还问什么……”
“这不问不显得你师兄我薄情寡性嘛。”赞德笑了,“饭也吃了笑话也看完了,你要饿了我给你点些烧烤?”
“你要是没吃饱可以直说,不用拿我当借口。”
这可是你说的。赞德一脸正气,“我想吃烧烤。”
“…………少吃点,致癌。”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给自家师兄点菜。
看着安迷修坐在沙发上,手机屏幕的光印在脸上,赞德微不可闻地叹口气。
太温柔了。
作为男人安迷修像是空调一样能把周围的每个人照顾的无微不至,你渴了他能递水,饿了就有做好的饭菜,困了累了他还能指指自己的臂弯,予你休憩的港湾。就像他自己说的,身为一个警察每日面对各种违法乱纪份子,就算被捅刀也有完全躲开的自信——以他的身手,对面甩来一巴掌他不会躲不掉。
所以,他深知自己有被甩巴掌的理由。
而他做不了更多,只能选择默默接下对面宣泄而来的怒火。
……哎。怎么说呢,有时候还挺羡慕姑娘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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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赞德就重新回归A局的怀抱,昨晚安迷修处理到位,睡前赞德还帮他擦了消肿药,可算没让局草上班顶着巴掌印。赞德整理完报告提交,路过茶水间的时候,正好瞄到八卦。
安迷修面前站着一个姑娘,看上去有些紧张。臭小子脸上还是还是一如既往的挂着温和的笑,慢慢等人说完。
“……所以,行,还是不行……?”姑娘下定决心,要人当面回复。
“……这,”安迷修扒了扒头毛,“……我昨天才……这不好吧?”
“我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好不容易等来你空窗期,要是不把握机会,说不定就没有下次了……”
赞德在心里咂舌,早知道安迷修受人欢迎,如今第一次有了真情实感——不好,赞德师兄大危机!
“我知道了,”安迷修点点头,“不直接给你答复确实不太好,那我的回答是好……”
赞德探出一颗绿油油的脑袋。
……而安迷修余光正好瞟到赞德。他脸上稍顿,已经答应下来的说辞在半途硬生生给改了口,“……好,我考虑考虑,后天上班当面回答你。”
嗯?安木头也有开窍的一天?
女孩子看上去有些失落,但很快重新打起精神——至少没直接拒绝不是?——随后跟他告别准备离开。
赞德立刻缩回墙后,装出一副刚来的样子,与姑娘擦肩而过。
“你怎么来了?一队办公室不是有饮水机?”
“坏了,”赞德晃晃手里的杯子,“泡咖啡呢?给我也来点。”
安迷修叹了口气,从柜子上取出胶囊塞进机器里,认命搭手帮他做咖啡,“有时候我在思考,我这么做到底算不算咎由自取……”
“嗯?你肯定咎由自取不用想了。”
“…………”安迷修深深看了赞德一眼,但赞德此时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他还在思考刚刚那一幕意味着什么。
他从零食架上的坚果罐摸了两颗开心果塞嘴里,“刚刚怎么没直接答应?还说考虑,这不像你啊安迷修。”
安迷修一脸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不是你昨天要我不要来者不拒吗?”
哇哦。原来不是木头开窍啊。
“………………嚯,这么听师兄的话,以前怎么没见你听呢?”
“一队大队长的命令谁敢不听。”
臭小子学会顶嘴了是吧。
“‘安迷修同志,你生活作风太乱对组织无益要求整改’,这话你一队大队长可一个字都没说。”
“…………办公室恋爱如果分手会很难办。”
“嚯,原来是兔子不吃窝边草。”
安迷修把咖啡重重放在赞德面前,“那罐开心果是我的。”
“我知道,吃的就是你的。”
安迷修无语。
赞德一手咖啡一手开心果回了办公室。嘶,如果期限是后天上班之前,那应该还有机会……
他脑子里琢磨着,又敲开了隔壁二队的办公室大门。
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安迷修的想法, Lady first可以说是安迷修的信条之一,拒绝会很伤她们的心,所以安迷修从来没有拒绝过那些交往的告白。但可惜现实永远不是童话想象中的“从此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那么简单。毕竟,无论哪种感情都是需要磨合的。
菲利斯还在那会,赞德春节国庆两个长假才有空回来,安迷修对他就像对家里不亲不熟的哥哥一样,有礼,但不多。菲利斯看不到的时候,赞德可没少欺负这个便宜师弟,好歹已经成年好些时候,手里还是有点分寸的。——但这不代表安迷修就会乖乖被他坑。
于是三两次之后,安迷修学会了面不改色告状。一山总有一山高。
两人关系转晴,还是因为一次意外。
大冬天赞德骗人出去玩,溜到河边才发现有人跳河轻生,安迷修想也没想就跳下去救人,结果眼见着人没救上来,师弟跟着一起被浪卷走。
那可是春节前三天的河水。
水面上都飘着些浮冰,够薄,但也够冷。赞德急忙拨了报警电话,一边打一边跟着在岸上追。两分钟不到,水里两个人就被冲出了百米远。
轻生那人显然想死的彻底,安迷修被他拖着在水面上浮浮沉沉。再怎么年轻有体力,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很快就沉了下去。
赞德拼命喊他名字,但始终看不到人。
他没时间再等了,出警再快也要十分钟。于是他把手机扔在地上,脱了羽绒服也往水里跳。
寒意钻心剔骨。
肾上腺素加持之下,赞德很快在水里找到两人。那次突破了赞德救人最快速度——他拼了命把两人份的羽绒服都给在水里脱了,然后一个扛背上,一个单手抱着,连拖带拽终于有点起色。安迷修被他驮着,好歹年轻缓过来了。他呛了水,一边咳一边气若游丝,软软地唤了一声师兄。
“少说话专心游,我力气没那么大别给我当拖油瓶!”
“……那不然,你放开我……”
一听这话赞德血都冲脑子里去了,要不是在水里他高低按着安迷修头让他再多喝两口,“妈的哪那么多废话!”
“师兄……”
别叫魂了,你师兄还没死。
这句赞德已经没空骂出来了。
驮着两个人想上岸确实不容易。水面上有浮冰,但不厚,显然上游今天开闸。要不怎么觉得水流比印象中要湍急?
赞德努力保持意识清醒,忽视掉那些刺骨的寒意之后才能继续保持手脚不停。
远远的看到岸上围了一些人,有人穿着荧光黄。
太好了,感谢A市出警速度够快。
等菲利斯冲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师兄弟两人裹着毛毯坐在车里瑟瑟发抖。不知怎么的,他莫名觉得有些扎眼。
赞德拉着安迷修的手搓搓搓,安迷修抱怨了一句骨头要断了。
两个人都给大冬天的河水冻着了,现在靠着车里两个人自己的体温跟毯子勉强撑住。安迷修回暖后大概是终于晓得厉害,脸上红扑扑一片。赞德也没差多少。
“你也知道啊!都说了下水救人前先保护自己,老猫头就是这么教你的?!”
“……师父没教我。”
“彳亍,我算是明白了。没教你你都这样了,真要教了你下次岂不是得上天?”
坏了,要说的词儿都给自己徒弟说完了。
本来还悬着的心,这下是彻底落实了。
“对不起,师兄。”
诚实肯认错向来是安迷修的好品质,见他低头,赞德一时间也不好继续恶声恶气下去。数落对象自己先低头,他也跟着打了退堂鼓。
“……行了,安迷修,不许有下次了。”
“……”
“我不是说不能救人,安迷修。你能有这种想法那老猫头肯定是高兴的,”赞德松开他的手去捏那软乎乎的脸颊肉,“但是……老猫头把你养的这么sha…咳咳,我是说率真可爱,那你要是没了,他得伤心多久啊。”
小孩子努力抓着赞德捏他脸的手,听到这也是有点愣。
“对不起师兄……让你担心了。”
“我担心你啥啊,水里驮着你往上游那会儿,我还想着把你再按回去多喝两口呢。”
“…………”
真是的,这臭小子连一刻都绷不住。
菲利斯连咳三声以示存在,两兄弟果然注意到他,安迷修喜出望外,耷拉着的呆毛都竖起不少。
“师父——!”
“两个臭小子,一会没看连河都敢下了是吧!”菲利斯努力板起脸,该训的还是得训,不然一个两个都把他说的话当放屁:“救人是玩的事儿啊?一个高中生,一个刚毕业,怎么?想我这个春节都过不安生?!”
“对不起、师父……”
“哎呀也别骂他啦,我们小安还是个孩子嘛。”
“我在连你一起骂!”菲利斯气不打一处来,“赞德你这都怎么学的!这都能毕业?”
“哎哎,一观察二报警三救人,能做的我都做了!除了最后的cpr不是我做的之外,绝对无愧老猫头你的名声好吧!”
安迷修连连点头,“师父你别骂师兄,要不是师兄……我跟落水那个人可能真的凶多吉少…………”越说越小声。
菲利斯气得吹胡子。最后一手一个请了假把两人抓去医院。
还给安迷修买了新羽绒服。
也就是从那之后,安迷修开始有意无意黏着赞德。就以往来说,只有菲利斯有这种殊荣。
赞德想到这,不禁笑了笑。
有时候觉得,安迷修比那些经手的案子好懂多了。
年纪小的时候,他藏不住心思。
年纪大了,反而学会用笑容来掩饰自己。
但赞德是谁,菲利斯一手带大的徒弟,年限比安迷修多好多。刑侦推理侧写样样通样样精,又怎么可能真的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瞒下来?
紫堂真看赞德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皱了皱眉,“你面部神经失调?”
“哎,怎么说话呢小紫,帅哥的笑能叫面部神经失调?”
“没看出来。”
说完把一叠册子摞在赞德面前,“都在这了。”
赞德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牛哇,不愧是二队长,功课做这么足。”
“幻过两年就会考过来,所以提前做准备。”
“啧啧,这交通,这绿化,你跟我说就为了四年?”
“……也考虑了毕业之后留在A市这边的情况。”
赞德上下看他,“喔?一个学生住140平?三室两厅?还跃层?你不说我还以为是给备的婚房。”
“…………”
“我都不稀得说你。”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紫堂真手放在键盘上直视赞德,“菲利斯先生留下的房子产权还有四十年吧?”
“是,所以现在开始交房贷不就刚好四十年。”
“……什么逻辑。”二队长唾弃。
赞德抱着一摞册子随手挥了挥,“谢啦小紫。”
+
三队那边晚上要负责值班,安迷修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他手里拎着两笼包子,刚打开门,就看到赞德在客厅穿着整齐打着领带。
“……”安迷修不信邪地看了一眼时间,是六点半没错。
“哟,回来啦。”
“……你这是一夜没睡?”
赞德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不好说。”安迷修脱了鞋往屋里走,“我给你带了包子,警局附近那家,没放葱姜。”
“真棒,”赞德迎面过来,“正好再来帮忙打个领带。”
安迷修默默无言,放下包子擦了擦手走过去给师兄打领带。靠近的时候还能闻到剃须水的味道,他们用的是同一罐。
整个屋子里都是属于师兄弟两人的痕迹。
菲利斯走的早,安迷修对师父很有些眷恋,但赞德个性更为张扬,日积月累之下,只剩一些装饰还能看出这是他们曾经与师父一同居住的小屋了。
客厅面积不大,与餐厅二合一了,茶几上摞着一堆封面各异的册子,安迷修远远看了一眼,大概是什么产品的广告宣传册——昨天还没有,今天就出来了一堆。
有点在意。
“系个温莎结。”
“……去结婚?”安迷修挑眉。
“好看啊。”
“局长知不知道你这么臭美?”
“臭美也不妨碍我业务水平高啊。”
安迷修咂舌,拆了赞德绑的狗啃结认命开工。
赞德的视线从安迷修身上七拐八拐,最后落在一旁的那袋包子上。
同住这么多年,赞德的口味安迷修一清二楚,他这细心这体贴,啧啧。那些姑娘怎么不会趋之若鹜呢。
家鸟养这么久,可不能再放他继续野下去了。
安迷修手上比划了一下长度,“……你这领带长度不够温——”
“今天别睡太死,下午我请了半天假,跟我出去一趟。”
安迷修一脸困惑,“怎么了?”
“文昌街那边有个新楼盘,还在修,可以陪我先去看看样板房。”
安迷修的手从赞德身上放了下来。
“……………………你要搬出去?”
“都说了还在修,一年内没可能落成,”赞德挪开身子趁机抽了一条比较长的领带挂在安迷修手上,“那边交通好,配套设施齐全,绿化面积高,看规划楼距也不近,重要的是小紫都看过了,他能考虑的那一定不会差。”
安迷修不明白为什么这里出现了紫堂真的名字。
“……你跟他一起看的?”
“不啊,他自己一个人看的。我算是坐享其成?”
安迷修垂下眼,赞德眼含笑意看他那些挣扎的微表情,末了半晌小师弟才吐出一句“好。”
啧。师兄可不记得把你教得这么隐忍退让啊。
赞德不疾不徐,重新把领子竖起来。
这夏日早晨,阳光已经爬入室内了,狭小又闷热的客厅里两个人贴的很近,赞德甚至只需要动动手他们就能面贴面,更甚至稍微低点头,他就能亲到那抿紧的薄唇。
其实仔细想想,姑娘们能占据这小子的一段时光,就算分了也是赚大发了。赞德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向来不屑跟小姑娘们一般见识。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安迷修狐疑地看过来,“……你就这么高兴?”
“怎么不高兴呢?”赞德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有人吃味那多开心啊。
安迷修无语撇开头,他手上没停过,最后系完领带用力一拉,差点没把人给勒死。
“好了。”
“嘶——小子你这是想要我命啊。”
安迷修淡定点头,“确实很想,毕竟……刚刚有人故意作死。”
赞德止不住脸上的笑意继续蔓延。
“那不是你自己误会嘛,怎么,这也能赖我头上?”
就算一时不清,系领带的时候也足够发现漏洞了。安迷修表情略有愤恨,但随即转危为安——赞德向来有恃无恐,不好说这其中有没有他纵容的一份错。
“避重就轻,故意引导。这要是在审讯室,只能送你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嗐——”赞德举高双手做投降状:“我招,我招。你问我答。”
安迷修深吸一口气,他想问的还挺多。比如什么时候知道的,比如为什么赞德什么都不问,比如为什么做这种……好像在试探一样的行为。
但他什么都没问。
安迷修选择了当下最要紧的那一个。
“为什么突然想买房?为什么突然想要……搬走。”
“这房子产权只有四十年了。”
那不是还有四十年吗?
……不是,这也能算理由?安迷修没好气地等着后文。
“哎……你好好想想,这可是老猫头的房子。”
“不要略过过程,前因后果全部交代清楚。”安迷修双手抱臂等着嫌疑人老实交代。
赞德叹了口气。
这房子是菲利斯买的,赞德跟安迷修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菲利斯一直都是两人的资助人,虽然不是领养,但在一定程度上与领养也没什么区别了。菲利斯去世之前那几年,人民警察心一横头一拍,反正媳妇儿也没有,不肖子倒是养了两个,还一养就是这么多年,干脆就把两个人的名字从福利院划回了自己的户口本。于是三个人的名字整整齐齐列在了这间屋子的小本本上。
正直严明的老警察给了他们一个真正的家。
只要还在这个家里,那么对全世界来说,赞德跟安迷修就是菲利斯的两个孩子,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安迷修向往着警察这一份职业,不清楚菲利斯到底给了他多少美好的愿景,但赞德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从菲利斯那获得的美好,按照安迷修的心思,他自然想要扩散出去,发扬光大,为人民服务。
过去跟他交往过的那些姑娘们大多无法分担安迷修的责任与压力,有些人甚至不能理解有能比她们在安迷修心里更重要的存在。她们是娇柔的雏鸟,是含苞的花朵,只能在安迷修的呵护下展翅盛放,却窥不见那沉重背后的一星半点。
倒也不是她们的错。
是安迷修自己不愿让她们看到的。
但是赞德能理解。
他甚至不止能理解,还能一直能下去。更甚至,他还能分走那个肩膀上沉重的担子,挺直腰板行在人生前路。接下菲利斯曾经的职责,不就是最好的体现吗?
……虽然从结果来说,眼下这状况要是给老猫头知道了他肯定爬也要从坟墓里爬出来给赞德两个大逼兜……但是心思起了就是起了,赞德不会逃避。他只会直面。
亦师亦父的菲利斯他都不怕了,更何况是整个社会,还有社会上那些于他而言无关紧要的人们。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安迷修,果然也有同样的心思。
那结论不就出来了。
这个国家的法律并不认可也无法保证两个拥有同样性别的人结为连理,婚姻登记肯定是不用想了,打个温莎结意思意思得了。
但是,还有这种更顺理成章的方式不是吗?
不是婚姻证。
是房屋所有权证。
“也就是说,跟你表白只会落得交往三个月然后分手的下场,所以跳过这一步,直接结婚你看怎么样?”
安迷修睁大了眼。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的回答是,‘爱过,保大,名字写我们俩的。’”
这回答可太有求生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