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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级 大众 异性
警示 过激/暴力 , 主要角色死亡
原型 塞尔达传说,塞尔达传说旷野之息 塞尔达,林克
标签 塞尔达 塞尔达传说 旷野之息 林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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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8-21 22:42
- 导读
- 塞尔达视角下的一切,大灾厄、英杰们的牺牲……以及,勇者林克的陨落。百年的苦熬坚守、没有希望的斗争,直到那抹身影再次出现。
概要:
灾厄降临,所有人猝不及防。一个接一个地,英杰们纷纷牺牲。塞尔达和林克不得不自己面对绝望的一切……直到海拉鲁的勇者也咽下最后一口气。
塞尔达只能独自前往海拉尔城堡,孤立无援地坚守着。
(译者的话:文中有些部分与回忆剧情、大师之书描述不符,是原作者自己的设定)
作者:Onlymostydead
原文链接:http://archiveofourown.org/works/16642112
(过去)
力巴尔从上空视察回来时,面色透着惊恐——世界变样了。塞尔达清楚地知道他看到了什么,预言、噩梦,她了然于心。灵魂深处的直觉使她战栗,尖啸着一切都晚了。她早已失败,现在他们只是在无力地拖延时间、远离那个必然的终焉。
但是,黑暗仍能够被封印,微小的希望闪烁在心中。紧抓着渺小希望不放,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但,愧疚依然如潮水般涌来。她没能在拉聂尔山觉醒力量——而所有失败都将归咎于此。
“它来了。”力巴尔说,带着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
他害怕。他们全都害怕。
达尔克尔点点头:“这就是了。”
“你确定吗?”米法战栗着。
力巴尔咽了一口,道:“我能肯定。”
恐惧顺着脊髓攀升至耳后,塞尔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的几乎跃出胸腔。她喉咙哽咽,眼泪开始充斥眼眶。
“它醒了,”她感觉自己几乎窒息,“盖侬!”
黑暗袭来、恶意笼罩,灾厄盘踞在高山,粉碎、摧毁一切所到之处,天空被污染。塞尔达感到心跳漏了一拍,她的意识轻飘飘的。黑色的碎片——灾厄盖侬所制造的,浮现在她视野之中。霎时,她感觉到了一阵恶心,有点、只是有一点,想要呕吐。
“我们别再浪费时间了!”达尔克尔把英杰们集合起来,向前一步,“我们会需要一切能够与之抗衡的力量。”
依旧,她双眼注视着爆发的灾厄。黑暗吞噬日光,而她没有一点力量来与之搏斗,没有封印之力,什么都没有。
“英杰们,现在!前往四神兽吧!告诉这团灾厄谁才是老大!”
就算听到了达尔克尔慷慨激昂的话语,塞尔达依旧感觉弱小……寒冷。冷意顺着她的脊髓扩散,使她不断颤抖。
“在我们攻击的同时,林克需要去城堡面对盖侬。我们的攻击时机必须一致!”
他的计划像耳旁风一般被塞尔达略过,她仅仅听了一部分,直直看着灾厄抬首、盘旋在群山中。
“小家伙!你得去海拉尔城堡。”
她的家,现在被……那东西所占据。那个她自出生以来一直受训、为的是有朝一日封印住的东西……可是她做不到。
“你可以指望我们的支持,但要靠你才能把盖侬打得落花流水!”
但是一切都没有意义——如果她无法觉醒力量封印住它的话。勇者和公主的力量必须结合才能镇压灾厄,可她还没有能力。要是……可是他们没时间了。
乌尔波扎叹了口气,她温暖的双手搭上塞尔达颤抖的肩膀。
“走吧,小公主。我们需要给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她用温柔的语调说道,又带有箭在弦上的紧迫。
“不。”塞尔达向前一步,甩开了乌尔波扎搭在肩膀上的双手,“我不是小孩了。虽然我可能在战场上没什么用……”
她在任何地方都没什么用,自然。没有女神之力,她……什么都不是。只是又一个被盖侬打倒的女孩,只是成百上千的受害者之一。
她忍下了内心的恐惧:“但是一定有……一定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必须有,否则她就是没用的,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残酷游戏。她毁了这一切,毁了所有人的一切。一定有什么东西是能做的,但黑暗正逐渐迫近。
她双手握拳——但不管付出多大的努力,它们仍不住颤抖。
(现在)
疼痛。
与灾厄盖侬搏斗时、用女神之力遏制它时,塞尔达只感觉到了——疼痛。日复一日,灾厄咆哮着扑向她,而她带着神圣的光明反击。这是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但她已经渐渐……习惯了它。日升月落、四时变换,仿佛没有尽头。
塞尔达甚至没有在乎疼痛。最恼人的是,她眼睁睁看着下面世界的生活一步步继续着。孩子们出生,成长,然后有了自己的孩子。最终他们变老了,他们的孩子有了孩子,那些孩子也有了孩子。有些人在年轻时死去,有些人在年老时死去,有些人在追寻冒险,有些人在寻求安逸,有些人只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它始终是有趣的;尽管如此,看着这样的时光流逝还是令人伤感。一百年过去了,现在呢?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在城堡里俯视海拉鲁,观察下面人们的生活。
盖侬怒吼了一声,她疼得缩紧身子。最近它爆发得更频繁了。很快,她就无法遏制这头野兽了。
她唯一的希望,是女神选中的英雄很快就会到来。
(过去)
英杰们分头行动,四散奔向自己的神兽。米法走水路赶往卓拉领地;达尔克尔以极快的速度向山上滚去;力巴尔背着乌尔波扎飞了一阵子,直到他们必须分头。塞尔达发现自己孤身一人,站在林克旁边,仍然待在参道口。盖侬仍然在天空中翻滚,但时间似乎慢了下来。
“你有多余的武器吗?”塞尔达问,她的声音充满紧张。
林克皱了皱眉,抬起眼。
“我有学过如何打斗!”她补充道,“我知道如何使剑,米法也教过我如何用枪。”
林克点了点头,把手伸进他那只神奇的大容量小包里,拿出了一支王族之枪。塞尔达深知她不可能熟练运用它,但她选择性忽视、接过了武器。枪很沉重,但找到了一种保护自己的方法,使她的神经平静了下来。尽管她无法用一支王族之枪与盖侬对抗,但至少她可以到达那里。不过,实际上,有林克在身边,比手握长枪更让她安心。
“好了,我们去城堡吧。”
塞尔达和林克以最快的速度沿着小路慢跑。回到城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尤其是没有马的时候,但是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按时到达。尽管在塞尔达脑海中萦绕着危险和恐惧,她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林克身上。他尽力保持镇静,屏住呼吸,以稳定的速度奔跑。然而……那双美丽的蓝眼睛里充满了忧虑,他双眉紧锁——他很害怕。他和她一样害怕,奇怪的是,她因为这个事实感到安慰。他们在一起,他们共同面对这一切。
他们到达了卡卡利科村,穿过小路,进入了远处的湿地。不再晴空万里,他们奔跑的时候雨点开始落下。塞尔达的脚又痛又累,她吃力地喘着气。她只能坚持——
林克突然停住。
“发生了什——”
他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安静。接着他拔出剑。塞尔达准备好了她的王族之枪,在自己面前稳住它。这是她唯一的优势,她必须让它发挥作用。
事情几乎发生在同时。三只波克布林和一个莫力布林向塞尔达扑来。她以最快的速度刺向了第一个布哥布林,割断了它的喉咙;第二只被在腹部开了一刀;第三只的脸被捅了一下、伤到了双眼。显然,与米法的训练取得了成效。塞尔达感觉似乎有电流穿过,肾上腺素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燃烧。
但莫力布林有一个盾牌。她使出浑身的力气把他击退,又砍又打,导致王族之枪的枪头遭到磨损。塞尔达用于自卫的武器只剩下秃了头的王族之“棍”。
“林克!”她尖叫着,但是明白他也深陷自己的战斗。
她身后的战斗声清晰可辨,蜥蜴战士在尖叫,莫力布林在痛苦地呻吟——林克不能来救她。
塞尔达迅速地想了想,把矛在手里转了一圈。王族之枪的末端有一个尖头,非常适合戳击。她带着最大的力气向前跑去。当它扑向她时,她紧紧地握着那支长枪,刺穿了莫力布林的腹部。
最后,它化成了紫色的烟雾,被雨水打湿了。塞尔达没刹住脚,因为惯性跌进了泥里。还好,雨水沾湿泥土,跌下去没那么痛。塞尔达站了起来,感到自尊心受损。
林克刚刚收剑入鞘,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叹出。
“我们应该继续前进。”他做了个手势,动作又快又急。“那支长枪坏了,不能用了,抢柄裂了。”
塞尔达很快地看了一眼,就把它扔掉了。“好吧,我们继续。”
地面第二次震动——是来自死亡之山方向的光束忽明忽暗,然后熄灭了。塞尔达的心一沉,全身都凉了。
“这只能意味着——”
林克忍住了眼泪,他默默地伸手去抓她的手。
“达尔克尔。”她低声说,喉咙发胀,眼泪不住流下,“我们得走了。”
他们只走了四步,地就又震动了,这次更厉害了,电闪雷鸣。塞尔达几乎不敢看——格鲁德地区的光也熄灭了。
“不!乌尔波扎 !”她哭了,“不可能——”她哽咽着,把林克的手抓得更紧了。“我们必须成功。”
雨越下越大,猛烈地摇晃着地面,林克没站稳一下子跪了下来。她不用看就知道了,塞尔达知道米法的光也熄灭了。
当大风呼啸,大地在他们脚下摇晃的时候,塞尔达感到寒冷刺骨……力巴尔。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她已经筋疲力尽了。她所有的朋友,所有的英杰,都阵亡了——这是他们驾驭的神兽,纷纷失去光芒的原因。
她失败了。她失去了所有人;要是她能够……不。她辜负了他们,她无能为力。
在远处,越过平原,她可以看到守护者侵入村庄。这些她的研究对象,攻击残酷而精准,而现在它们正以同样的攻击屠杀人们;她所着迷的这些古代武器,现在转而攻击她自己的人民。
她无能为力。因为她,一切都完了。塞尔达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看着燃烧的残骸,然后——
她的手从林克手中滑落,她跌进泥里。
塞尔达坐在那里,独自一人,浑身湿漉漉的。她穿着参拜女神的洁白长裙——背叛她的女神,她根本没有觉醒能力。她感到眼泪开始涌上眼眶。
“为什么……”她哽咽道,紧咬双唇,“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林克正站在她面前,但是塞尔达不敢抬头看他。他是她最亲近的人,也是她曾经辜负过的人之一。他的朋友都死了……都是她的错。
他单膝跪在她身前。
“四神兽……”她眨着眼,“守护者……他们都转而攻击我们!”
她几乎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谢天谢地,那笑声伴随着痛苦的呼吸、几乎无法辨别。这种感情在胸中积聚,怦怦直跳,她感觉自己要疯了。
“是它……”塞尔达哽咽着,“灾厄盖侬。它让它们都转而攻击我们!”
她低头看着泥里的手,把它们攥成拳头。女神的手镯还戴在她的手腕上,她只想把它们扔到树林里去。这个她从出生起就崇拜的女神背叛了她——她所有的朋友都死了,除了林克,这是为什么?
“还有大家——”她慢慢抬起头看着林克,“米法、乌尔波扎、力巴尔、达尔克尔,他们被困在那些东西里……”
她知道他们都死了。要不然四神兽不会被灾厄掌控。
“都是我的错!”泪水夺眶而出,她把脸埋在双手里,“我们打败加农的唯一希望已经破灭了,因为我无法驾驭这该死的力量!”
“一切——到目前为止我所做的一切……”
深夜的祈祷,冰冷的水,无尽的旅行和祈祷循环往复。圣歌,仪式,占卜,每一个在母亲墓前哭泣的夜晚……
“一切都是徒劳。”她脑子里回响着父亲的声音,“我真的只是一个失败者!”
“所有的朋友……整个王国……还有我的父王……”她强忍住泪水,哽咽道,“我试过了,但我失败了。我失去了所有人。”
“是我害死了他们。”
这是最后一根稻草。塞尔达喉咙里的哽咽终于化为痛苦的哭泣,发泄出来,她的肩膀在颤抖,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涌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扑向林克,紧紧抓住她在这个世界上剩下的最后一个朋友。
毕竟,灾厄盖侬首先袭击的是城堡。她认识的每一个人,她的父亲……他们很可能已经死了。
在林克的怀抱里,她不住抽泣,为她未能挽救的一切而哭泣。
(现在)
疼痛越来越厉害了。偶尔的咆哮爆发变成了周期性的,伴随着血月而来。血月降临,怪物复苏,被加农不断的仇恨带回世界。同样的憎恨吞噬着她的身体,她也用光芒反击——塞尔达感觉她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这是肯定的。但血月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她还能坚持。塞尔达扫视着王国,最后把目光集中在初始台地上。
她发出一种介于笑声和呜咽声之间的声音。在那里,一个人穿着一件粗糙的披风,正在砍树。他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她认出了显而易见的特征。他的鹰钩鼻、厚嘴唇和浓密的白胡子说明,这是——她的父亲。
当然,不可能是他。她的父亲已经去世;她知道,因为她很久以前就见过那具尸体,那时它还没有被怪物撕成碎片任其腐烂。她有一百年的时间来悲伤,慢慢接受他的死亡。然而,看到这个长得如此像他的人,她感觉仿佛挨了一记耳光。
她决定再仔细看看,于是往他的小屋里瞧了瞧。这是一个破旧的地方,有一张小桌子,一些木桶,一个年轻人蜷缩在床上睡觉。她猜想是孙子,或者是什么学徒。多么有趣呀。
她发誓说他那一头蓬乱的金色卷发看上去像林克的,但她无法忍受这个想法。她很可能只是看到了那个长得很像她父亲的男人,这迫使她想起了过去。塞尔达把这事抛在脑后,望向海拉鲁的其他地方。
即便过了一百年,悲伤依旧永存。
(过去)
当他们到达哈特诺堡垒的时候,同时已然放弃了赶往城堡的想法,他们唯一剩下的武器就是林克的大师之剑。林克没有药水了,没有类似底牌的治愈料理,什么都没有。塞尔达望着充斥着大量守护者的平原,感觉心中的希望消失殆尽。他们不可能穿越田野、走一半路程都几乎不可能,更不用说走过哈特诺堡垒的城墙了。
林克在她旁边喘着气。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骑士,大部分战斗都是他进行的,而这并非没有代价。即使塞尔达亲眼看到过他凌厉优美的剑技,他打败的莱尼尔群、他斩杀的一只又一只莫力布林——她也知道她的近卫骑士是有极限的。一整天的情绪压迫、不曾停歇的怪物袭击,还有护送他们到安全处的急切,成了肩上几乎压垮他的重担。
“你还好吗?”塞尔达问,单纯因为她没想到其他能讲的话。
林克点点头,表情痛苦而扭曲。
战斗留下的小伤口和擦伤遍布他的全身,但他们现在没有时间治疗。他们必须到达堡垒。一旦他们到了那里,就可以得到医疗用品,然后就可以把他安顿起来。但是现在呢?他们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这给你。”塞尔达扯掉了裙子的下摆,把它裹在林克的一个更严重的伤口上:他左臂上的一个大裂口,“这样应该会稍微好一点。”
他点了点头,眼泪涌了出来,他几乎笑了。“我们会挺过去的。”
他表情使这句话听起来像个问句,尽管这并非林克的原意。
“是的,我们会。”塞尔达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向他保证。“我们会成功的,然后我给你包扎伤口,你给我包扎。然后,一旦我们准备好了,我们就去讨伐盖侬。”
林克笑了,泪水夺眶而出:“谢谢你,塞尔达。”
“相信我。”她补充道,“我们会做到。我们可以。”塞尔达绞着双手,凝视着田野,“我们去那边的那块岩石好吗?”
林克点了点头,他们一起向前冲去。他们飞快地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找了一个又一个地方躲起来。
这时,守护者的激光迸发,红点锁定在林克胸前。
(现在)
一切都将迎来终结。
不管是好是坏,塞尔达清楚一切正在迈向终结。高塔和神庙拔地而起。她曾经痴迷于研究它们,没曾料到会在城堡里俯视它们的变化。
她尽可能近距离地观察离双子山最近的马厩。在她那个时代,那座山的名称不是这个——那里只有一座山,但那不是重点。这座塔的设计很明显具有希卡族特征,在中心固定了一块勇导石。它很神奇,即使只是看着它静止不动的形态。
直到某个人开始爬这座塔。
风吹动着这个人的衣服,扯动着他兜帽上的短斗篷,拂过一缕金发。这个人坚持着攀爬。他以几乎不可能的速度从一个平台跳到另一个平台,每个平台上休息的时间只够他喘口气。
塞尔达想知道这个人是否会研究它,探寻这个新出现的塔的秘密。她自己也很想知道,想看看里面、想弄个明白。然而,从里面射出来的微弱的橘色光芒让她想起了守护者——这让她心痛不已。蓝色和橙色的光芒……唤出痛苦的回忆。
那抹人影最终到达了塔顶,然后——
等等。
那是希卡石板吗?
塞尔达可以发誓,她知道这就是希卡石板。这个人在哪里得到它的?即便过了这么多年它依然能够起作用,在那个人的触碰下开启。他把希卡石板放在台座上,然后……
高塔似乎复活了,顶部升高,底座发出了明亮的蓝光,勇导石叮叮响着开始运作。大量信息随着从一滴浓稠的液体中滴下,渗进希卡石板中。
那个人脱下了兜帽,俯首拿过石板,然后——
塞尔达发誓那就是他。
但是这不可能。
她皱起眉头。
(过去)
在塞尔达反应过来高声尖叫之前,林克已经做出了反应。他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到一堵墙之后。
“待在这里。”林克示意,接着起身走到没有遮蔽物的战场。
“林克!”
她能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也能听到撞击和机器旋转的声音。她紧紧地闭上眼睛,尽力祈祷。简直不可置信,她躲在这样一堵墙后面,周围都是敌人,她长期研究的古代机器正在肆意屠杀,驻扎在这里的士兵遗体散落在地上。毫无希望,他们在这里孤立无援。
但林克回到了墙后,他身上有点焦味,但不碍事。他点点头,他们继续往前走。躲藏在墙壁和岩石周围,隐藏在树木和训练所中。只要能找到掩体,他们就把自己藏起来。当然,撑不了多久,他们只得不停地变换阵地。
他们会撑过这次危机,休息一阵子、然后去讨伐盖侬。林克会用大师之剑打败它,而塞尔达会用女神之力封印它。这是一直以来存在他们脑中的模式。听起来很容易,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料到她该死的女神之力没有——
林克把塞尔达推到墙边,然后冲回战场。她能听到守卫者的脚步声,几乎盖过她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的声音。金属擦着金属,然后——
激光迸发了一次。
又一次。
再一次。
离她脚不远处的草地正在燃烧。她仍然看不见林克,但打斗声依然不绝于耳。她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某一天她会感谢某人摧毁了守护者,但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随着一声巨响,机器爆炸了,零件飞溅出来,林克一瘸一拐地回到她身边。
他看起来糟透了。他的腿血流如注,他的头发左半边都是血。他右边的伤口还在冒烟燃烧。
“林克!”她冲上前去,又撕下了一片衣服,“我们得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快点!”
他摇了摇头,模糊的眼睛眨了眨:“我会没事的。我们需要继续前进。”
塞尔达撕下布料包扎在他的大腿上,然后他们继续前进。这一次她走在前面,拉着他往前走。仍然有怪物袭击他们,几只波克布林、一两只莫力布林,林克很容易就把他们打败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忍不住注意到他用剑的臂膀不像以前那样有力。林克动作比以前慢多了,而且他在那些本不应该受伤的地方受到了轻伤。她必须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就在那时,一个守护者盯上了她,红色的光点瞄准她的身体。
林克扑到她身前,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现在)
高塔上的人不可能是林克,但他……他实在太像林克了,不是巧合。他的脸,他的头发,他的身体——一切都没有变化。她怎么没发现呢?这就是她看到睡在老人床上的那个年轻人,那个长得像她父亲的老人。
塞尔达相信鬼魂真实存在,但她从未想过它们会如此自由地在海拉鲁四处走动。唯一的问题是,作为一个幽灵,林克是如何激活那座塔的。这没有道理!他死了,她肯定他已经死了。
他死时她抱着他。他的身体僵硬变冷时,她把他环抱住。她轻轻地、沉重地安置好他的遗体,然后强迫自己继续前进。他的眼睛不再是明亮而活力的蓝色,她是最后那个帮他合上眼的人。
百年来头一次,塞尔达开始哭泣。她能感觉到疼痛随着希望消失而加剧,而她对此无能为力。
她坚守这个位置,默默遏制盖侬长达百年,她还能再坚持一个百年,直到她生命的尽头。
不过,直觉告诉她,她没剩多长时间了。
(过去)
“走吧,林克!救救你自己!”塞尔达扶住他的肩膀,央求着,“我会没事的,不要担心我!”
林克摇摇他沉重的脑袋。
“快跑!”
林克仿佛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支撑着,他站起来,准备好剑。他的手臂在颤抖,腿在摇晃,塞尔达可以看到他是如何努力地睁开眼睛。包裹在他手臂和大腿的布条被血所浸透。
他步履蹒跚,努力地挡在她身前,用生命守护这位公主,直到——
“不!”
一切分崩离析,化为刺眼的白。
(现在)
塞尔达承认,这个在海拉鲁四处游荡的……人,只能是林克。不管他是谁,他的行为都和林克一样。他爬上一座又一座高塔,从勇导石中获得地图资讯。他解锁了神庙,杀死了怪物,还有——
他解放了神兽。
是林克,真的是他。只有林克可以——或者一个新的女神选中的英雄。人们总是用同样的方式来描述英雄,也许他只是长得一样。
但并非如此,他给洛贝利看了身上的伤疤,那些伤疤……与她在他遗体上看到的一模一样。都是致命伤,大量烧伤组织和失血,就是这些伤造成了百年前这位勇者的陨落。然而……
他还活着。塞尔达不知道为什么、他如何起死回生,只知道一个事实:林克活着。终于,她不再独自一人。至少有一个朋友在这个世界上,即将前来……
他当然会来。他正在解锁神庙、开启高塔、解放神兽。他会来救她,会来打败盖侬、以便她进行最后的封印。百年来她仅仅是在与之周旋,没有办法真正消灭它。
但是现在……事情变得不同了。长时间的苦楚、长时间与灾厄搏斗之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百年之后,她终于有了希望。
(过去)
一束灼热的光从塞尔达伸出的手里射出,带有三个三角符号——三角力量、女神的象征,强烈的光明力量把她钉在原地。金色的冲击波向外传播,击中了他们周围的每一个守护者,接着……
它们倒下了,一个接一个,倒下、死寂。黑色、粉色的烟雾缠绕在它们周边,像是盖侬本体一般,烟雾从失去动力的守护者的缺口四散,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这是……”塞尔达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女神之力刚刚在这里显现,“那个力量吗?”
忽然想起林克,她急忙转身,发现他瘫倒在地。他血流如注,双眼半睁。她只听得到他短促刺耳的喘气声。
“不,不……”
她把他抱在怀里,把他拉起来半坐着。他艰难地咳了两声,想清一清肺,却毫无结果。
“林克,起来!你会没事的……”
他的头软了下来,眼睛向后翻着,身体瘫软无力。塞尔达忍住眼泪,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前。一拍、最后一拍,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她紧紧地抱着他,竭力欺骗自己他还能再动起来,她剧烈抽泣着,几乎使她身体感到疼痛。其他人都在很远的地方,也许只是被困住了,但是林克……他必须活着,他不能——
她透不过气来,拼命地尝试吸进空气。
慢慢地,她强迫自己站了起来。林克战死了,英杰们也纷纷牺牲,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也死了。塞尔达尽可能小心、温柔地处理着他的身体。双脚并拢,双手合十,空洞的蓝眼睛合上。要不是他受了伤,他看上去几乎是安详的。事实上,这是她所能做的最好的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拿起了剑。她仍然记得那块空地,那块在迷失森林里的空地,放置着大师之剑——这柄驱魔之剑,这柄有勇者林克能挥舞的剑。她抓住剑柄,又吸了一口气,开始奔跑。
守护者现在平静了,但这不意味着它们一直会保持如此。她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哈特诺堡垒,寻找马厩,寻找马。在一个角落里,有一匹孤零零的、吓坏了的母马。
使野兽平静下来是出奇地容易,但是塞尔达为此感谢了女神。她套上缰绳和马鞍,骑上它,轻轻弹了一下缰绳。那匹母马似乎和她一样着急,奔向她需要去的地方。
下一站,迷失森林。
(现在)
现在,林克已经解放了所有的神兽。塞尔达密切地注视着他,看他四处奔走,解决人们或大或小的问题。他把人们从怪物手中拯救出来,帮助孩子们找到他们的父母,给人们他们需要的东西。这是给她……奇怪的熟悉感。
塞尔达猜测他一直是这样的人,打心底里的温柔、冷静。他急匆匆地走着,但还是停下来帮忙。她毫不怀疑,在整个世界没有任何问题之前,他不会休息。作为一个挥舞着传说之剑的人来说,他肯定不喜欢冲突。
也许这就是她喜欢他的原因。他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个近卫骑士——不像其他许多人。在战斗中,他不会因为别人的命令而违背自己的信仰。她想,这是一种被低估了的勇气。
林克会停下来和人们交谈,像往常一样用他的手语问问题。最近,他问的总是同一个问题。
“你知道传说之剑在哪儿吗?”
大多数人不知道,但有些人听说过。一个人说它在北边,另一个人说它藏在树林里。另一个说他找到了传说中的武器,但那不是剑;那是一支火把。林克和塞尔达都忍住了笑。尽管如此,他还是要问每一个与他接触的人。直到最后,他来到了森林驿站。
塞尔达看到他是怎样凝望着小路上更远的地方,凝视着那片迷失森林。她知道这就是他要去的地方。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他必须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拔出大师之剑。
他一大早就启程,塞尔达为他悄声祈祷。
(过去)
“你的下一个主人会来拔出你。在那之前,请在这里沉睡吧。”
塞尔达把剑放在石头上时,对它耳语了几句。这似乎是应该做的。林克总是说它似乎有自己的思想。尽管剑身千疮百孔,它仍然值得尊敬。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下一个主人会是谁,我还是希望他赶紧前来取出你。”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她跪在地上,就像在祈祷。拜托,希望新的勇者快点来拔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恕我冒昧……公主,您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呢?”
德库树长老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抬头望着它。德库树是大师之剑的保护者,她知道,但她从未亲耳听过他说话。
她低头看着那把剑,能感觉到它需要她做什么;海利亚女神需要她做什么。她从胸口的一阵抽搐中知道,这种感觉和那束光一样。
“大师之剑……我听见它在跟我说话。”她说着,站了起来。“我的职责似乎还没有完成。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去做。”
“你的奉献精神很伟大。”他最后说,脸上几乎带着悲伤的微笑。
她低头看着地面,看着那把剑:“谢谢你。”
她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又一次拿起了剑。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它举起来,插入石缝中。一道强光射了出来,然后又平息。德库树长老再一次噤了声。
“现在,去海拉尔城堡。”
(现在)
林克毫不费力地把剑取了回来,剑身的磨损部分又恢复了光滑和锋利。刀刃已经完全恢复了……就像林克自己一样。
他跳上一匹白马——她百年前那匹皇族白马的后代,骑了出来。她目视这一切,她清楚地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
海拉尔城堡。他前来找她了。
(过去)
塞尔达重新骑上马,踏上了回城堡的路。她握紧拳头,每当一个怪物走近,它就消失在亮光中,灾厄的烟雾消失在夜空中。女神的象征——三角力量,正灼烧着她的手背。
她已经准备好了。她将面对盖侬并获胜。
昔日繁华的海拉鲁城邑,现在除了冒着蒸汽的废墟和痛苦的尖叫声,什么也没有。但她现在无法停下来。如果她停下,不断颤抖的双腿会无法坚持走到城堡。不,她必须继续前进。尽管很害怕,但这是她、作为一个海拉鲁的公主,必须完成的使命。一步一步迈着,她的裙装受灾厄带来的狂风吹动,在腿上翻飞。
毕竟,这一直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当其他人忙于自己的事务时,她会独自去把盖侬封印住。
一直封印着,直到她无法继续坚持。
城门大开,她迈入城堡。
令人惊讶的是,当她继续前进时,她充满了一种奇怪的自信。也许用“使命感”来形容更加贴切,但她不能肯定。这是一切的终结、这是生命的结束,她清楚,所以不妨让它更富有意义。
塞尔达大步走上楼梯,走过那些看着她甚至来不及尖叫就消失的怪物们。她跟随着那袅袅上升的烟雾,穿过走廊,穿过城垛。她的心在胸中稳定地跳动着,为她沉重的前进伴着奏。双眼注视着前方,她推开通往主殿的门。
这里是灾厄盖侬的中心。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部分留在这里,只有几缕烟和几缕灰。
塞尔达把她的手举向天空,看着三角力量燃烧得越发明亮,直到她把眼睛闭上避免它们受伤。光芒向前倾泻,毫无拘束、毫无阻拦,这股力量强大得前所未见。
米法、乌尔波扎、力巴尔和达尔克尔——他们的面庞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死了。她心里毫无疑问。
林克,他伤痕累累的身躯躺倒在草地上。
她的王国。
她的人民。
她的家人。
她的朋友。
她的挚爱。
随着一声大喊,塞尔达手握成拳,紧接着一切化作黑暗。
(现在)
但是现在,塞尔达想,灾厄盖侬被永远地封印起来了。林克履行了勇者的职责,挥舞大师之剑击倒了那头野兽,而她、淌有女神之血的公主,抬起手令最后的三角力量真正封印了它。英杰们的灵魂终于自由了,她的父王终于能够安息。百年前的失败归咎于她,而现在一切都有了补偿。
当她看着林克站在她面前的时候,眼泪涌了上来。站在近处,林克看起来无比真实、他不是个幻影。
“告诉我一件事,林克。”她低语,俯首望着草地,“你真的是林克吗?”
不一会儿,塞尔达就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仿佛永远也不会放手似的。她听到他也在哭,感到很惊讶。
“我们做到了,林克。”她哽咽,“终于结束了。”
他点了点头,仍然紧抱着她。他们久久不愿分开;直到太阳落山,他们需要找点东西吃。毕竟,生活还得继续。
而他们都不再孤独一人。